《眉舒意展》星有小宇宙

11、岁岁只言加餐饭

　　龙颜大怒，开晦帝一甩袖子，“惠妃可是对现在这个位子不满，想人朕把你贬为庶人吗！”
　　惠妃眼中空洞，呆滞了一会儿，竟一字一顿道，“只要陛下不让卿华去和亲，臣妾，愿意!”
　　开晦帝眉头狠狠的绞着，“冥顽不灵!来人!”
　　“等等!”
　　门外的黄门还来不及反应，就传来一声清脆女声。
　　是卿华，她没等通报，就提着裙摆小跑进来跪在开晦帝跟前。
　　“请恕儿臣无礼。”
　　开晦帝眉头略松，有些疑惑，“何事？”
　　惠妃的眼光也紧紧锁定她。
　　卿华低着头，看不起神色，“儿臣……，”她顿了顿，似是在犹豫。
　　“但说无妨。”开晦帝有些不耐烦。
　　“儿臣同意和亲……”最后一个字有些飘……不过确确实实说了出来。
　　“什么？”没等开晦帝说话，惠妃惊呼出来，“嘉嘉!”
　　开晦帝厌烦的看了她一眼，“给朕闭嘴。”
　　惠妃一哆嗦，抿着嘴，生生让眼泪滑出来。
　　卿华抬起头，双眼却已是泪光斑斑。
　　开晦帝点点头，“难为十六公主识深浅。”
　　卿华又恭敬的垂头，“不过望父皇答应卿华三个请求。”
　　开晦帝眉头又深了几许，有些不悦，但还是松口,“你且说来听听。”至于答不答应，还是要看情况。
　　“第一，请父皇原谅母妃方才的失礼，母妃为人父母，爱女心切，望父皇理解。”说完她磕了下头。
　　开晦帝瞥了一眼跪在一旁抹眼泪的惠妃，哼了一声，“好。”
　　“第二，望父皇能允许母妃收养二十六公主贵殊，荀贵人离世，妹妹又尚小，这样也好让母妃日后有个依靠。”卿华又磕了个头。
　　开晦帝一挑眉，没答应。
　　卿华咬咬牙，“自胞姐珟沅不幸夭折后，母妃只得儿臣一个孩子，若此后儿臣也远赴西丘，那母妃又如何忍受寂寞？”
　　开晦帝一想，反正小公主也要让一个妃嫔收养，给谁不是给？“好，那朕也答应日后不会让贵殊远嫁。”
　　“谢父皇。”卿华松了一口气。
　　“最后一个呢？”开晦帝神色有些缓和。
　　卿华沉吟一会道：“听闻林尚书捉了一个妇人，说是贼子同伙。”
　　开晦帝面露疑惑，惠妃也止住啜泣声，不解的看向卿华。
　　“儿臣对此妇人有所耳闻，她夫家一门都被贼子所杀，她无父母和兄弟姊妹，夫家是她唯一的依靠，她怎么可能是会和贼子勾结？”卿华抬头，坚定道“恳请父皇放了此妇。”
　　开晦帝的疑惑更深了，一时语噎，才问道：“为何向着此妇说话？”
　　卿华磕了下头，“儿臣可怜她，同是女子，林尚书为人狠冽，怕是一时被私仇冲昏了头，何必为难一介女流呢。”
　　“这就是你第三个请求？”开晦帝走近几步。
　　卿华身子不自觉缩了下，“是，父皇答应了儿臣前两个请求已是开恩，第三个请求是儿臣斗胆，望父皇成全儿臣一时的妇人之仁……”
　　开晦帝阖上眼沉思须臾，“好。”终究还是答应了和女儿之间的交易。
　　“谢父皇，儿臣定为两邦交好尽心尽力，不负所望……”卿华心里松了一口气……
　　开晦帝离开后，她像突然被抽空一样摊坐在地，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
　　惠妃扑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嘉嘉!你怎么就答应了陛下？若你，若你真的嫁去西丘，让我一个人在宫里可怎么过活下去？”惠妃有些激动，连连摇头，眼泪简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卿华有些麻木，“母亲，父皇已经决定了事情，如何会更改，闹下去只会让父皇感觉厌弃我们，您在这后宫还怎么过下去……？君无戏言，母亲又何必忤逆他呢？”她闭上眼睛，惠妃的哭声让她脑子发胀。
　　惠妃抹着眼泪，“你姐姐早夭，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怎么舍得，就是拼了命我也……”
　　卿华只伸手掩了惠妃的嘴，“母妃莫这样，得不偿失的。”
　　惠妃闻言止住哭声，身子一僵，她的女儿竟就这样看开了，随即又哽咽起来。
　　卿华把头埋进惠妃怀里，由着母亲细细抚摸着她的额。
　　惠妃气息渐渐平息，知道如果坚持下去，只会对女儿更加不利，可西丘太远了……她自十四岁入宫，就没再出去过，女儿的归宿对她来说，太远太远了。“我知道你想着母亲，我也是冲动，忤逆陛下，如同螳臂当车，说不定结果更坏，为母也是一时糊涂。”
　　惠妃细细看着女儿的眉眼，才想起提出疑惑，“倒是那个妇人又是怎么回事？”
　　卿华沉吟不语，当惠妃想追问时她才突然开口，“本来两个请求已能满足女儿了，但是女儿可怜她……小女儿的任性罢了，父皇答应也就是了，若不答应那也是她的命数。”
　　惠妃只念女儿单纯，不疑有他，叹了叹气，“为母真的舍不得。”
　　卿华把头埋了埋说“母亲唱歌给女儿听好么？”
　　惠妃笑道“好，就唱你小时候最爱的那首，每次听你都能很快入睡，怪让人心安的。”
　　卿华在母亲怀里点点头，闷声应“好。”
　　惠妃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一下，一下，一下……轻轻的唱着，声音有点飘渺……
　　“红绫罗，
　　绮绣繁，
　　红妆为君穿。
　　西渡口，
　　莫东望，
　　长发为君挽。
　　一不言长相思，
　　二不言毋相忘，
　　三不言归来慢，
　　岁岁只言加餐饭……
　　……
　　岁岁只言加餐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