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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七十章 ...

  •   两人最后也没吃上饭,郊区本来就挺远,还在那儿耽搁了好一会儿,紧赶慢赶,到学校时还是迟到了两分钟。
      看到他们跑到教室门口,出了些汗,却一点不像一些男生满身臭汗,反而有些阳光蓬勃的……性感,他们班学生在这种时候最习惯于起哄,然而今天却没人敢吭声,只同情地看着他们。
      王建军站在讲台上,斜眼看了一眼他们,然后拿着他的那把戒尺,在讲桌上敲了敲:“滚到门口站好!”
      淮煊自知无理,也不顶嘴,吸吸鼻子,拉着秦霁转头出去靠墙站好了。
      “又连累你一次。”淮煊手里还拿着那把蒲扇,垂着头用扇面在手心轻拍。
      “这时候装什么乖,这次是我带你出去的。”秦霁与他并肩,闻言故意道:“还有那次罚站,你不是说怪我克你?”
      “我好不容易反省一次,你别拆台啊。”淮煊觉得秦霁今天说的话足够以往几天的量了,他垂着头偏向秦霁,笑着看他眼睛,“秦霁,我放心了。”
      秦霁没动,斜眼看他:“放心什么?”
      淮煊说:“你表达能力没问题。”
      “是么,你的脑子倒是得检查一下。”秦霁说。
      靠,他错了,这人表达能力还要强成什么样,每次短短一句话就能充分表达出他的嘲讽。
      硬的不行,就上软的,淮煊转眼就有些落寞地看着他:“秦霁,你老对我这么凶,不怕我哪天承受不住失去眼里的光吗?”
      秦霁不答反问:“不饿么,晚自习前想吃什么?”
      “二楼边上的砂锅粉,但感觉不够吃,再加一个手抓饼吧……”淮煊说着说着发现不对,一看秦霁,对方眼里充满了满满的好笑和无语。
      “就你目前的状态,”秦霁把他的蒲扇抽走,放到窗台上,“等哪天世界上没了粮食,我再担心你眼里有没有光的问题吧。”
      “……滚。”
      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此时日光正盛,他们在楼层的遮蔽下,在白桦树上的蝉鸣声中,斗嘴也好,谈笑也好,此刻只觉时间静好悠长。
      奈何忠军居然屑于偷窥,淮煊正靠在墙上轻轻扯着领口透风,就被一戒尺拍到了小臂上疼了个措手不及。
      “嗷——”淮煊嚎了一嗓子,不仅疼,更多是被吓的。
      “我是让你们在这里反省思过的!你们倒好,在这儿给我纳凉聊天笑嘻嘻,比教室里的同学过得还要舒坦!”王忠军背着手,睁大眼睛道,“需不需要再给你们搬两把椅子,倒上茶再给您俩抓两把瓜子嗑着聊啊!啊?”
      秦霁不说话,淮煊也不敢说,只能硬着头皮沉默着挨训。
      “觉得治不了你们?”他一向不怒自威,这下居然气得笑了,“行,进来。”
      淮煊苦兮兮地看一眼秦霁,先迈步进了教室,准备接受折磨。
      教室里大家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俩转,但没人敢出声。
      淮煊心想:“忠军有句话倒是说错了,教室里才是真舒坦啊,聊天哪有空调令人心旷神怡。”
      “我看你俩站不直非得靠着墙,那就站着吧,我就不信站不直!”忠军让他俩分别立在讲台两端,“别以为你们成绩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今天下午的课,我会跟其他老师们打招呼,谁也别想让你们下去坐一秒。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厉害。”
      淮煊默默叹了口气,秦霁读了十多年的书,估计还没受过这种待遇,看着脸都僵了。
      忠军下马威耍完就继续上课,他上课习惯手里拿着着个什么东西,或是戒尺或是各类工具尺,讲课很投入严肃,像是立在台上的两人完全不存在,但只要淮煊偶尔偷偷放松垮个肩挪个腿,都能被他快准狠地往腿弯抽。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忠军临走前还狠狠指了指他们俩,意思是不许下去休息。
      不休息的是傻子!淮煊等他走了就一屁股往讲台上的椅子上坐——只说不让下去坐一秒,没说不准台上坐课间十分钟。
      全班同学这才敢纷纷涌上来嘘寒问暖,淮煊先给秦霁挪了张凳子,等他坐下这才一个个回应。
      “煊哥,怎么忠军的课也迟到?你俩中午去哪儿了?”
      “去感悟人生。”
      “忠军下手挺重,疼吗?”
      “不疼不是肉。”
      “你们俩这么帅站这上面,我都乐意看黑板了。”
      “那真是因我们的祸你得福。”
      “你们下节课真的还站吗?”
      “站着容易长高。”
      众人哈哈哈凑一圈笑,笑完了女生们又继续偷偷看向秦霁:“煊哥,秦哥是不是被你连累的?感觉他从来没受过这种苦,太心疼我们班草了。”
      淮煊被秦霁给了底气后不炫耀一次要憋死:“你们心疼个什么劲儿,他是我连累的,得我自己心疼。”
      “吁~~~~~~~”女生们纷纷起哄,就连男生们也跟着闹,“不愧是秦淮二绝哈,捆绑出道。”
      秦霁由着他闹,等大家都起完哄了才踢一脚淮煊的椅子腿说他太吵。
      “好的。”淮煊冲他一笑安静闭嘴,但大家把讲台这圈堵完了,
      废话巴拉巴拉扯了一堆,淮煊也不赶他们走。正热闹着,人群后边有人喊:“让让让让,你们太虚,我来送实际的。”
      淮煊下意识先看了一眼秦霁,对方安抚似的对他眨了眨眼。
      周航举着巧克力饼干和两瓶酸奶,特嘚瑟地说:“您二位打尖不?”
      淮煊心里一松,冒出了格外愉快的情绪,他伸手接下:“还是你懂事哈,怎么看出来的?”
      “毕竟十多年兄弟,我还能眼瞎么。”周航也直接答,还伸出手,“煊哥,我还能不支持你吗?”
      淮煊伸手跟他一握,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臂膀:“谢了。”
      周围一圈同学都笑,说果然只要抓住煊哥的胃,就能得到他正经的帅。然而周航这个平时最爱在热闹中心闹腾的人,却也正经地回答:“我们俩都不用说谢。”
      大家正被他俩不知道弄哪一出搞得正懵,他们俩也正沉浸在这深厚的友情之中,整个班级陷入安静,上课铃吓死人地突然响起。
      周航正经不过三秒地被吓得一蹦,把零食又一股脑全收回去:“煊哥,您再忍忍,下节课间我再送来。”
      淮煊捂着空虚的肚子:“……”
      因为王忠军的指示,谁也不敢让他俩下去。就这样,俩人活生生站了一下午的课。
      晚自习放学后,周航几个照例和他们一起走到校门口,分别之前,周航凑到他耳边贼兮兮地说:“煊哥,我一会儿给你发个好东西,记得查收。”
      淮煊没有任何期待,还揍了他一拳:“你他妈要是再给我分享那种片儿……”
      “不是,记得查收哦。”周航边摆手边往后退,和姜天浩他们往一边走了。
      淮煊被这个“哦”雷得不轻,转身和秦霁说:“他是不是疯了?”
      秦霁直言:“可能是受刺激了。”
      “那就是我俩的错,不怪他了。”淮煊用肩碰了碰秦霁的,说,“先别上车,陪我去个地方。”
      二十分钟后,秦霁陪着淮煊进了一家花店。
      “姐姐,晚上好啊。”淮煊一进去就嘴甜地喊。
      店主是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女人,正坐在店里缝十字绣,见到他们后顿时笑了:“还挺准时,进来坐吧,这位是?”
      淮煊笑道:“我同桌,帅吧?”
      “真帅,喝水还是饮料?”
      秦霁喊不出姐姐,但叫阿姨似乎也不妥,他省略称呼:“都不用,谢谢。”
      “不喝了,我们赶时间。”淮煊背好书包,说,“姐姐,我订的花好了吗?”
      “今天下午就准备好了,就等你来取。”她从柜台后取出一捧康乃馨和向日葵,“满意吗?”
      淮煊接过:“当然满意,您的手艺我当然放心。那我们就先走了,您也早点休息,回去注意安全。”
      “诶等等。”他俩被叫住,秦霁手里多了枝玫瑰花,“你自己捧两束,你同桌手里空着多不好。”
      “就是啊,我买了两束花你都不送点什么,他一束没买你还送!”淮煊耍赖。
      “行了行了,你挑一枝喜欢的,多贵的都可以。”
      淮煊抽了枝和秦霁一样的,然后满意地走了。
      出门打车,秦霁捏着玫瑰问:“怎么突然买花?”
      “今天我奶奶生日,那么美丽的女士,过生日怎么能收不到一束花呢。”淮煊说,“康乃馨是送她的,向日葵送给我妈。”
      秦霁看着他,他知道淮煊很爱他的奶奶和妈妈,但准备这样的礼物不是有爱就可以,还要有心。淮煊家里只有他一个男孩子,两位女士疼他的同时,他又何尝没有在给她们女生应该受到的温柔对待。
      秦霁替他接过一束:“替我祝奶奶生日快乐。”
      夜灯下的秦霁身姿挺拔,面如冠玉,捧着鲜花平添几分温柔倜傥,淮煊没忍住,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
      秦霁蓦然有些不自在:“做什么?”
      “没什么,”淮煊收了手机这么厚的脸皮也赧然,“随手拍一下。”
      说完见秦霁还盯着,他豁出去:“人都是我的,拍个照怎么了?”
      秦霁一怔。
      上了车两人各捧一束花,沉默着到了家。
      淮煊家门口,秦霁把花还给他,等他接稳后又把那枝花递给他:“你买了两束花,送给阿姨和奶奶,玫瑰花,是男朋友送你的。”
      秦霁好像总是这样,只要淮煊给了他一点甜,他就会给他更多,淮煊也是这样。
      “好巧。”淮煊说,“我买了两束花,送给我妈和奶奶,玫瑰花,也是送男朋友的。”
      秦霁走后淮煊笑着开了院门,站在台阶前收到了周航发来的“好东西”,事实上,他觉得真的是好东西。
      那是一张照片,是今天下午他们在讲台上罚站时拍的——
      图片中下午昏红的阳光透过窗,秦霁在光里,侧脸被打下小片小片的阴影,额头,眉骨,眼鼻,脸庞,肩臂,腰腿都被镀上那么美丽的光。当时大概是老师站在门口和其他班老师说着什么的时候,最后几排同学正疯狂做鬼脸,还有过分的正表演课堂吃干脆面。淮煊校服外套拉链没拉,露出里面穿着的白T,衣袖撸到手肘,双手懒懒背在身后,正被他们逗得微微低着头忍不住笑。秦霁则不一样,他衣服穿得规矩,手也垂在身体两侧,却不似他人呆板,又有说不清的,好似自持斯文,收了平时的冷傲,他正微微侧过脸看向淮煊。
      淮煊在中午听见秦霁说那一段段的话,在那个拥抱里,心里真正生出一种秦霁是真的非常喜欢他的认知,而现在他看着照片,点击原图保存,也终于落下所有坚定的心。
      上了台阶开了门,家里非常热闹,何涧做了一桌子的菜,各位亲戚围坐在客厅里,见到他后就纷纷喊就等他了,快坐下开饭。
      淮煊笑着和大家打了招呼,走到和几位姨奶奶辈正聊得欢的奶奶面前,把花送给她,说:“奶奶,永远漂亮,寿比南山。”
      大家都说小煊好懂事,孝顺又贴心,又说老太太有这样的孙子真好。
      奶奶脸上露出幸福而羞涩的笑:“谢谢小煊。”
      “跟我还谢啊。”淮煊把书包放下,“奶奶,今天你生日,走,吃我妈做的饭去。”
      “臭小子,”何涧和几位婶婶摆完了桌子,擦着手过来招呼长辈吃饭,“去洗手。”
      淮煊小声和她说:“美丽的妈妈,辛苦了,我给您的花直接放您房间?”
      “去吧好儿子。”何涧说,“顺便把楼上几个弟弟妹妹叫下来吃饭。”
      淮煊放好向日葵又走向自己房间,准备把玫瑰先放好,过会儿再找个好看的瓶子把花给插上。然而一开门,里面一团糟,七八个牙都没换好的小兔崽子正到处追打,身影快如风,似乎无处不在。
      淮煊崩溃了:“大哥大姐们,游戏房不去,在我房间闹什么,赶紧吃饭了。”
      两个小姑娘立刻甜甜地叫煊煊哥哥,其他几个完全不管,淮煊说:“你们俩,让他们别蹦了。”
      两个小姑娘心领神会,立刻叉腰:“不许闹了!煊煊哥哥让你们吃饭了。”
      效果很好,淮煊领着几个小屁孩往楼下走,大家笑道:“这么一看,小煊真是长大了。”
      “可不是,一转眼十七八岁了,比这家里谁都高。”
      “长这么好看,小煊,在学校有没有女生追啊?”
      淮煊吃了块牛肉,笑道:“没有,她们只爱学习想搞事业。”
      “那小煊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何涧笑说:“我估计没有,回回我去开家长会,见着哪个女孩儿他都一点不紧张。”
      问的人都是和何涧还有奶奶走得很近,关系好的大人,所以今天才会坐在这里,淮煊都不会不耐烦,他诚恳道:“这还真没有。”
      很喜欢的男生倒是有一个。
      亲戚难免问这些,问完也就绕过,大家转眼就聊大人间的话题去了,淮煊赶紧吃饭。
      等吃完已经夜里十点多,住得近的几位差不多也要走了,淮煊站在后面跟着送客。慢走,下次来玩,要不也别走了在这睡了,都是这些话,淮煊其他嘴甜还行,这种还不太熟练,就站在最后保持微笑。
      大家全堵在一起,热闹地道别,如果不是院中大门门铃被按响,谁也不会注意到门外站着的那个人。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目测近一米八,头发一丝不乱,因为隔着铁艺院门,灯也不很亮,脸看不细致,只约摸四十岁左右。
      所有人都看着他,奶奶虚着眼睛瞧了会儿,还以为是哪位亲戚来晚了,正要开口问,门外那人却颤声喊:“妈。”
      淮煊一僵,他下意识回头看向何涧,她脸上从未如此冷漠。

  • 作者有话要说:  怕了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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