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报说你喜欢我》嘉九禾

5、第五章

　　星期一正式开学，淮煊刚进校门就明显感觉校园热闹了好多，热闹中，他仿佛看见了晚自习在亲切地向他招手。
　　到教室的时候同学们都到得差不多了，班长正在组织大家去参加升旗仪式暨开学讲话。淮煊刚放下书包，秦霁就进来了，他今天穿上了校服。一中的春季校服有两套，一套白的，一套蓝白的，夏季校服是黑蓝色的立领T裇 ，冬天的那套丑到学校里几乎看不到它的身影，不说也罢。
　　虽然自己身材也特好，淮煊也不得不承认秦霁个子高挑，身材比例极好。胖了显得人更胖、瘦了显得皱皱巴巴歪歪扭扭的校服被他穿得平平整整，白色还衬得他面如冠玉，干净出尘，黑色校裤边的两条白线条还显得他腿长得有些过分，整个人透着一个大写的“帅”字。淮煊放下书包，他有预感，今天就是秦霁名扬江湖之日。
　　果不其然，淮煊和同学们一起去操场的时候，一路上都能听到压低了的惊喜声，尤其是高二高三的，高一还比较害羞，只能看着偷偷脸红，高二高三的就比较不矜持了。
　　很多班级在操场已经站定了，就等着升旗仪式开始，结果秦霁一走到旁边，排好的整整齐齐的位置就稍微乱了，都在小声喊:“在哪在哪，给我看一下。”
　　秦霁满心都是卧槽，这些人怎么跟看个猴似的。
　　好不容易找到高二一班，秦霁的身高自然被排在了最后一排，每班两列女生两列男生，淮煊站在他旁边。学校有全校性的各种活动，操场上永远是高一站在最前面，高二中间，高三在最后。所以秦霁和淮煊背后是整个高三年级，趁着现场还有点混乱，有女生在后面喊:“淮煊，秦霁！学姐爱你们！”
　　本来大家都憋足了劲，这一声简直是放入油锅的一瓢水，整个操场爆发出笑声。春心萌动的女生们战斗力一绝，男生们也跟着起哄，口哨欢呼不绝于耳。
　　淮煊:“……”跟我有什么关系？还连人秦霁名字都打听好了。
　　秦霁闭了闭眼，觉得有些丢人，他没说话，头也没回。
　　淮煊也觉得有点臊，又自知敌不过前后几千大军，于是抓事情源头:“你说你怎么这么骚包？”
　　秦霁看他一眼，满眼都是无语和嘲讽:“摸着你的良心再说一遍。”
　　“我？我寄良心与明月，奔流到海不复回。”淮煊说，“没有良心了。”
　　秦霁没再理他。
　　前排的周航回了个头:“煊哥，秦哥，你俩让高二一班彻底出名了。”
　　淮煊叹了口气:“张主任来了，想活命就闭嘴。”
　　各个班班主任也来了，各自站到自班旁边。
　　升旗仪式是最严肃庄重的，每个人都站得挺拔，刚才嘻嘻哈哈的脸也变得正经。听见国歌，血都似乎能感受到是热的。
　　接下来就是学校领导讲话，激励同学们认真学习，再强调学校的纪律秩序。
　　周航回头道:“我这学期一定要努力学习！努力奋战到天明。”
　　淮煊:“哦。”
　　他每个学期开学都能热血沸腾一番，淮煊已经不想说话了。周航是个努力学习的人，但绝对不是能因为学习到天明的人。
　　回教室的路上一直有人在看淮煊和秦霁，还你拉拉我我扯扯你，小声讨论着什么。女生以为自己很隐蔽，但其他人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淮煊只希望赶紧能回教室喝口水，可惜人太多太挤，没有跑的余地，一群人硬生生把他看成了秦霁同款冰块脸。
　　淮煊觉得他有点蠢，就不该和秦霁一起走的。
　　回到教室淮煊“如鱼得水”，他站在饮水机旁边喝了一大杯后终于舒服了，深深感受到它为什么被称为生命之源。
　　刚感叹完，教室门口就一阵骚动，好多同学在起哄叫好。
　　淮煊伸长脖子往外看了看，原来楼上楼下都有人在盯着他们班门口看热闹，只是他还没看出来其他什么，就有人拖长声音喊了:“找我们班秦霁啊？”
　　“哇哦~”大家都跟着闹。
　　“秦霁，有学妹找你。”
　　卧槽，淮煊终于看到门外那个低着头脸有些红的女生，他都服气了，高一的今天不是才开学吗，这情书都赶出来了？
　　手速一绝啊。
　　有这精神干点什么不好啊，以为高一离高考很遥远吗？淮煊虚伪想了一下，然后看好戏的心态立马占据心里那块山头，还想跟着摇旗呐喊。
　　秦霁一回到教室就趴在桌上睡觉，听人叫他名字才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结果看到这阵势就又趴下了。
　　一看就非常熟练，久经告白场。
　　女生站在教室外，没看到他的反应。
　　“秦霁，有人找。”男生们又喊了一声，女生们都眼巴巴看着他。
　　秦霁只能坐起来。
　　“学妹哦。”张乐乐贱贱地笑。
　　秦霁认命地走出去，在同学们不知道对谁的嬉闹加油声音中看到了那女生。
　　秦霁往后看了眼大家，同学们很有眼色地表示理解，退后关上门，然后迅速通过前门上的小窗和开了后门偷看。
　　“秦霁同学……”女生怯怯地，看到他有点羞得发抖，但还是递出了手里浅蓝色的信封。
　　“你今天才认识我，我不知道怎么会来递情书，但我不喜欢你。”
　　秦霁没有看她的情书，说完就回头了。
　　全班同学见女生失败了，秦霁也转了身，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淮煊站在讲台上离座位太远，秦霁开门进来时他非常不幸地只跑到一半，站在两列座位中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秦霁看了他一眼，几不可见地摇摇头绕过他回了座位。
　　淮煊从这动作中看出这人没说出口的“你是有多无聊”，于是有点不服气——全班都看了！楼上楼下整栋楼扒拉着围栏的人也看了！
　　周航从厕所回来，他刚刚在厕所里面听到了外面阵阵的骚动喝彩，无奈肚子不争气，等他出来后热闹已经散了。
　　他专业凑热闹十七年，没想到有一天身体硬件居然跟不上。进门时见到淮煊一个人站在中间，他好奇道:“煊哥干嘛呢，又是你给大家的个人表演时间到了？”
　　“离我远点。”淮煊立马飞回到自己座位，生怕鼻子吸进一丝周航身上从厕所带回来的气味。
　　“对了刚发生什么事了？”周航坐下后第一件事就是问起错过的精彩。
　　张乐乐凑近他耳边小声说:“刚有人给秦哥告白了。”
　　“啊？这么快？”第一节是挨千刀的数学课，也不知道老师王忠军为什么还没有来，周航听完立马凑到淮煊那边去小声说:“煊哥……”
　　淮煊对他的八卦程度门清，不得真想不罢休的精神更是头疼，他一口气解决:“是真的。人不认识，哪个班的不知道，长什么样没看清。”
　　结果周航又问:“那成功了吗？”
　　淮煊想给他一脚踢这狗仔回他的狗窝:“问别人去，在他旁边探寻真相更刺激？”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没有。
　　“我这不是看你今天也分了一杯羹嘛。”周航给他抛了个眼神，“怎么样？煊哥，刚才听到学姐的表白宁开心吗？”
　　淮煊心说开心个屁。
　　他因为长得好看而接受这么直白的宣告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小时候他长得唇红齿白，加上粉嘟嘟的脸蛋，在姥姥家那边收获了一众阿姨粉，一见到他就要伸手捏捏他的脸，揉揉他的头，再裹到怀里一阵揉搓才能表达自己泛滥的母爱，然后等何涧回家就争先恐后地说要当他干妈。
　　后来长开了，六年级就有人开始给他递情书，还有个初中部的初三学姐，淮煊记得她留着厚厚的斜刘海，半挂着书包，衣袖遮住半个手掌，想认他当弟弟，淮煊不小心看到了那姑娘锁骨上纹着的一句非主流“I\'m cool”，果断他说自己独生子女当惯了，不缺姐姐。　
　　高中往他桌里塞情书塞礼物的人不少，当面表白的也有，他都习惯了。但像今天差点当着强哥的面闹出这么大动静的，还真没有过。
　　淮煊叹了口气，不想说话。
　　周航胆大包天地又拿出来了手机，在请求淮煊打掩护惨遭无情拒绝后嘤了一声回到了自己的狗窝。
　　然而过了会儿又发出一声“我去”，李星河维持纪律，回头看了他一眼，周航立马示意自己会闭嘴，然后在他回过头去立马给淮煊打手势。
　　淮煊当然装作没看到。
　　周航改用智能手段发消息，然而正做着数学卷子的淮煊此刻已经进入学习勿扰模式。
　　无奈之下，周航愤而踢他的桌。
　　淮煊显然已经习惯了，没理他。然而周航忘了，淮煊旁边坐着个脾气并不是很好的同桌。
　　“我说。”秦霁看向淮煊。
　　“干嘛？”淮煊也看他。
　　周航气愤，为什么我这么努力都不能引起你的注意，他两个字就能。
　　“你能去揍他一顿吗？”秦霁说，“你不去就我来动手。”
　　周航撇了撇嘴，脖子一缩回去了。退而求其次，憋不住的他只能和同桌说话，张乐乐被他刚才的一怂逗笑得不行，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想给本班同学带来第一手消息的心:“你看，学校不是不让带手机吗？他俩太牛逼了，学校贴吧论坛都炸了。”
　　张乐乐一看，上面全是淮煊和秦霁今天的各个角度的照片:“他俩就是高二一班门面担当了，天，长这样一张脸是什么体验，被全校女生捧上论坛又是什么体验，我也想知道！”
　　周航心痛:“就是，你看他俩。我给他们看，还不稀罕，还不珍惜！”
　　“收收收！”张乐乐赶紧打下他的手，“团长来了。”
　　“团长，怎么是你？”有同学问。
　　“你们数学老师有事，已经请假了，是我给忘了。”团长估计是突然想起才跑来的，额头上都是汗，“我也不上课，你们就做他留下的试卷吧。顺便说个事，还有三个星期就是学校五十周年校庆了，文艺委员跟我来一趟。”
　　全班同学都要开心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