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报说你喜欢我》嘉九禾

4、第四章

　　淮煊趁此机会赶紧解释:“昨天我妈出差回来了，我本来想去找你，结果刚下楼在小区门口就撞到她了。”
　　秦霁扬了下眉，点了点头。敷衍得不要太明显，完全侧面显示了自己的质疑。
　　淮煊看了眼讲课的陆帅哥，把书立起来挡住了脸:“不是，我真有事，你听起来挺巧，但客观事物又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
　　秦霁瞥都没瞥他一眼。
　　“……我靠。”淮煊有点无力感，他又不能豪言壮语地说今天下午就看看谁怂谁是王八蛋。
　　他想想何涧昨天带着俩黑眼圈疲惫，回到家好不容易能休息会儿松了口气的样子，决定委屈一下自己。
　　“我昨天放你鸽子是我不对，”淮煊眼睛转回台上，“但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秦霁没理他。
　　没礼貌，不搭理算了，淮煊也没再理他。
　　就这么一个早上都没说过话，中午奔食堂时英语课代表张乐乐和周航过来找他吃饭，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叫秦霁，人家好歹是个新同学，不好让人觉得自己太冷漠。
　　结果他刚犹豫完班长李星河先过来了:“秦霁同学，我带你去食堂？”
　　淮煊心里给他点了一个赞，他确实不太适合和那冰块脸，还是和他互揍过的冰块脸。
　　他和周航两人先走了，到门口时听到秦霁说:“不用了。”
　　学校里很多人是不在食堂吃饭的，李星河知道，他理解地问:“你中午不在食堂吃吗？”
　　秦霁:“嗯。”
　　“好，那你路上小心。”李星河性格很好，见他不太热情也只当他还和自己不熟悉，于是和他挥了挥手，跑两步跟上了淮煊他们。
　　“哎煊哥我想喝可乐。”周航看着学校令人闻风丧胆的紫菜蛋花汤，实在没有勇气伸手去端。
　　淮煊把兜里的二十块钱掏出来:“我今儿就这二十块钱，别问我。”
　　“啊？要不咱出去吃？”周航说。
　　学校不让学生用手机，但偏偏柜台还贴着二维码，他看见一次想问学校一次，那是用来辟邪还是显摆学校与时俱进的。
　　后者吧。
　　“行了，又不是大夏天喝什么可乐。”张乐乐说，“珍惜现在的食堂吧，下星期一正式开学了，高一的一来，你连紫菜蛋花汤都抢不了。”
　　“行吧。”
　　“哎我说，你那同桌也太飒了。”吃饭时周航八卦道，“好多女生就吃这种霸道总裁人设，煊哥，你校草地位岌岌可危啊。”
　　“我稀罕那个？”淮煊吃了口鸡肉。
　　“我们稀罕啊。”张乐乐说，“煊哥，我要是长你们这样，我还学什么习啊，估计天天去别班门口听女生尖叫。”
　　“对了，说到学习，听说秦霁是个学霸。”李星河吃饭很斯文，说话也要等饭咽下去才开口，所以话还没说完就被急性子的周航接了话头:“班长，您怎么跟学委似的，这会儿说学习多倒胃口。再说了，咱们班最不缺的就是学霸了。再说了，哪个学霸不想进我们班，学委不是说他当初还不知道愿不愿意进咱班么。”
　　李星河慢悠悠地补充:“我今天大课间教学日志的时候听团长说，他以前学校是省重点，但理综题要是简单点，一不小心就能让他拿满分。”
　　“……艹！”周航半晌才合了嘴咽了口唾沫，“这才高二呢。”
　　“我说呢，”张乐乐顶礼膜拜道，“能让强哥亲自带着办理所有手续的，不是达官贵人就得是个顶级学霸啊。”
　　淮煊满脑子问号，不是，假期那个领着一堆喽啰，自己拖着根钢管，面无表情也是满脸十分外漏的不好惹的秦霁是个理综满分的学霸？
　　他知道人不可貌相，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但这也太欺负人眼睛了吧。
　　那他还考什么第一，今晚直接就可以跪着去给何涧负荆请罪了。
　　“煊哥，靠你了。”张乐乐双目已经失去聚焦了，“咱们班就你能颜值勉强和他一拼了，成绩你再努努力，只有你了，我们已经被他秒成渣了。”
　　周航彻底没了胃口:“这他妈什么人间疾苦，有的人长得帅一米八成绩牛逼，有的人只能感叹别人牛逼。”
　　李星河慢斯条理擦了嘴，温声开导他们:“反正他现在是咱们班的人了，别人问起的时候多骄傲，你们还可以吹吹牛。”
　　周航:“也是，以后其他班女生来看他的时候，我至今无人发现的魅力说不定能有幸迎来某一双慧眼。”
　　“别做梦了。”淮煊不知道说给别人还是给自己听。
　　下午有两节团长的物理课，团长拿着书走进教室时一脸笑眯眯跟捡了宝似的。
　　“同学们啊，咱们既然是实验班，不是说你们比别人厉害，这个班创立的目的，是让你们得别人更努力。”团长只要有连堂课，一般都会用十分钟的时间来热场，“现在呢，咱们一班又添一员大将，秦霁同学，啊，要尽快和同学们熟悉，一起为咱们班争光啊。”
　　有个男生说:“秦霁同学撑起咱们班颜值就可以了！”
　　男生的同桌笑:“那凭秦霁同学一己之力可撑不起咱班啊，煊哥分担下压力呗。”
　　淮煊跟选美冠军似的抬头冲大家灿烂一笑，在全班同学捧场鼓完掌才伸手示意:“大家客气，咱班去年一学期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今年有人分担也挺好，但我受点苦没所谓啊，能为大家争光就是我的荣幸。”
　　大家纷纷拍手:“哇！煊哥，自信最美！”
　　“行了行了。”团长也喜欢他们乐，但再闹张主任估计就要带着十二万的火气值冲来了，“在我眼里啊，你们这个年纪谁都是最美的孩子。”
　　团长非常擅长煲汤，心灵鸡汤每天都能给他们灌几波。大家已经习惯了，每次都默默听着，然后不知道听到哪里去了。
　　淮煊和张乐乐说完最后一句“滚”之后转过身来，秦霁正一如既往地靠在墙上，不过这次抱着手，正看着他。
　　淮煊不太爽，他们俩每次对视时间超过十秒准没好事，第一次是寒假打架那回，后果直到昨天还被他母亲大人用来怜悯他，第二次就是昨天，他们非常不幸地成为了同桌。
　　“怎么，想让我也夸夸你？”淮煊声音不大，“我可不会吹别人彩虹屁啊。”
　　秦霁点头表示自己理解:“嗯，夸自己。”
　　淮煊翻了个白眼:“自信，懂否？”
　　秦霁瞥过眼去:“不想懂。”
　　淮煊过去的十七年里从来没遇到过这种话不肯多说，一开口就是让人不舒服的人。他大致一想，他认识的人里，大都是嘴巴勤快的人。比如周围要好的朋友，比如从小到大的老师，再比如何涧，他就没见过比何涧说话快速且更有杀伤力的人。
　　他一向是别人十句话送过来，他就用十一句话掀回去的人。突然面对这么一个宛如葫芦锯了半边嘴的人，战斗力一时提不上来。
　　“……不想拉倒。”
　　下了第一节课的时候，由于高一的大部队要下周一才攻入学校，不算正式开学的时候也不用做眼保健操，没人检查。所以一下课周航那小子就蹿过来了。
　　淮煊单手手肘搭在桌上，正低头玩手机，见到他过来伸着的长腿偏着踢了他一脚:“什么事？”
　　周航无端被踢很是不解，不过还是习惯象征性地给了他一拳:“煊哥，我不找你。秦霁同学，我来找您讨个学习方法呗。”
　　淮煊见他那样儿难受，索性转过了身背对他俩。
　　秦霁:“什么？”
　　周航一脸膜拜:“团长说您理综考过满分真的假的？”
　　秦霁也在玩着手机，闻言头也没抬:“真的。”
　　淮煊心里靠了一声，这个变态。
　　周航即使早就知道了，不过听到当事人亲口承认还是觉得魔幻，下意识再次确认道:“真的？”
　　秦霁没说话。
　　“那你为什么转到我们这儿来啊？”周航觉得面前的秦霁充满了神秘的色彩，“你以前在你们那儿是第几名啊？”
　　淮煊不好奇后面那个问题，对前面那儿还感点兴趣，于是假装扒拉着手机等秦霁说话。
　　“被开除，几十名。”　秦霁简洁道，不多余说哪怕一个字。
　　淮煊一愣，被开除？
　　周航也是一惊，第一反应忍不住“啊”了一声:“几十名？？？”
　　淮煊:“……”你的重点在这里？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有多热爱学习的人。
　　饶是秦霁也有点意外，正常学生确实都应该是对“开除”两个字更敏感。
　　周航什么时候走的淮煊都不知道，直到眼保健操音乐完了，全班突然哄闹起来他才慢慢坐回来面对讲台。
　　他刚才走了会儿神，忍不住猜测秦霁是为什么转学。应该不会有比我们不会开学还早的学校吧，毕竟初五刚过完只要不是高三的除了他们还有谁会被要求这么早到校。
　　他想问，但又觉得他俩关系不适合问这种私密的问题，不对，是非常不合适。何况这是别人的隐私。
　　所以别问了。淮煊这么想。
　　那万一要是……应该不会那么巧吧，那我岂不是有罪？我是不是应该现在热情一些，别这么冷漠，要是真是那样的话，他对我有敌意也是很正常的。但我也被他们下黑手了啊，要不然我也不是个输不起的人。
　　那天淮煊朋友放完狠话后他们就散了，他想着哪天再约也行。结果第二天晚上他一个人遛着玩，回姥爷家时在胡同口被三个杂毛拦住了，他认得，就是前一天的那些人里的。
　　他淮煊，从来不孬，小事欠揍大事绝对义气。结果在他乡被阴了，否则他嘴角的伤应该不至于这么顽强……吧。
　　算了，那一拳位置就是秦霁这个王八蛋打的。
　　淮煊安慰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问完了好采取补救措施免得自己良心受到谴责。
　　他咳了一声，秦霁没理他，于是他只能再咳一声，秦霁还是没理他。
　　“……”淮煊瞪他一眼，想给这人一锤子。
　　“问你个事。”淮煊哼哼，眼睛盯着天花板。
　　秦霁:“问。”
　　淮煊迅速低头凑近他，小声问:“你被开除是因为咱们打的那一架吗？”
　　秦霁偏过头看他一眼。
　　淮煊往后移了移，急于知道答案，最好是自己期望的答案。
　　“是不是？”
　　秦霁满脸写满了“你在说什么东西？你有病？神经病吧？”，偏偏他嘴估计吃多了浆糊黏得紧，只说:“不是。”
　　淮煊心里松了一大口气，那就好。
　　不过秦霁可能觉得他都问出这种脸大的问题了，自己只回答一个“不是”太不够了，于是加了句能表达嘲讽又能和他说出的那句相匹配的话:“你脸这么大是因为我打你的那一拳吗？”
　　淮煊满脑子都是脏话，一时不知道捡哪一句砸他脸上更好，最后只特别无用幼稚却又能表达他满心愤怒和鄙视地冲他……比了个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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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赶上了赶上了 哇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