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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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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班欢呼之前,李星河得赶紧控制住,他提醒道:“小声点,强哥在隔壁。”
大家又被迫压下来。
“学校五十周年?我怎么不信呢。”周航说,“我们学校这么没有历史文化底蕴的吗?”
学习委员李唯虞一向狠辣:“你十七岁还没人家小学生智商高懂得多呢,活得久能代表什么?”
大家默不作声,拖着调子拍手就行。
周航也习惯了,冲她抱拳投降。
张乐乐领着一张纸一回来就差点被全班问题所淹没。
学校仪式感不是特别重,一心好像只想抓学习,所以连校庆这种大事今天开学典礼上都没开口提一声。
张乐乐站在讲台上示意大家先安静,然后才说:“是这样,学校要求每个班有一个集体节目。”
大家都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学校有大型活动,都要求的是集体节目,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约定俗成的,都是些中规中矩的集体合唱,以及集体演讲。
以张主任为代表的一中中年团审美眼光很绝,只有头发打上硬邦邦的发胶,脸上擦着红红的喜庆,再穿一身廉价的、一不小心就成某些场合服务员本员的白衬衫黑西裤,才能得到他们的掌声。
“……然后除了高三,每个班还需要单独出两个节目,集体的单人的多人的都行。”张乐乐说,“大家节目最好是别太花哨露骨,我听说有最早那几届的知名校友要来,他们估计不能欣赏你们的时尚。”
其实不用说,高一二班也不会弄太露骨的东西,这个班女生除了学委大多都很内敛。
“咱们班出个什么?”学委不负众望,“秦霁同学和煊哥走秀就够精彩了吧,肯定全场沸腾。”
“我看好!”周航说,“秦哥,你们觉得呢?”
秦哥的死亡眼神你仔细看一下。
周航吞了吞唾沫,立马转向淮煊:“煊哥呢?”
“你给我当T台让我踩着我就去,行么?”
……那算了。
但是大家都显然很希望他俩能上去,毕竟才艺每个班都有,班草哪班也都能选一个,可校草级别的,可遇不可求啊。何况自己班还一有有俩,这放着就让人来表表白,不是暴殄天物吗。
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得让他俩上。
“行了行了,大家有什么想法下午班会课再讨论吧。”李星河实在是害怕招来强哥,没办法,实验班就是这么惨,这一层楼就只有他们三个年级的实验班和教务处在一起,有且只有他们班紧挨着教务处办公室,张志强并且长期坐阵。
也不知道张志强怎么想的,谁家教务处办公室挨着学生的,能不能回自己的教务楼去,虽然就在隔壁楼吧,但办事多不方便,就为了他还得腾挪出个地方。
大家也不闹了,专心和王老师留下的几张数学试卷作斗争。
旁边的秦霁翻了个页,淮煊有点惊,差不多同时开始的,他才刚算出第十二道选择题,还没开始填空题呢,人家第二大题已经上了手。
他瞄了一眼,对方手速飞快,只写了点思路,像是世外高人总只留点秘诀让后人去悟似的,但王忠军可不是武侠小说里的主人公,他专负责敲醒别人想当主人公的梦。
淮煊看着秦霁两笔写完一题又飞快往下跳的做法,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喂。”
秦霁继续写:“说。”
“老王检查卷子看到你这样写得发火,他最不喜欢别人不好好写答题步骤。”
秦霁顿了一下,淮煊以为他听进去了,继续好心道:“还有,你这字也得受批评。”
秦霁终于偏过眼来看了下他的卷子,意思是你的那字还好意思说我的?
淮煊忍住想打他的冲动,耐心道:“他看到人龙飞凤舞会以为你不认真,他对卷面管得很严。”
一班都是尖子生,很多作业是不放我眼里的,他们自己订了很多资料,报的补习班给的题比老王给的要难得多。他们喜欢钻研难题,但每次考试偏偏总爱粗心,丢的分基本都是在简单的题上。老王很生气,所以每次检查他留的作业时,都要求卷面整洁,步骤要清清楚楚写明白。
“我不知道。”秦霁说完又继续写,还是几写一跳,眼看着已经又快转到下一页了。
淮煊眼睛跟着他的笔走:“什么不知道?”
“你没告诉我,我不知道,初犯。”秦霁说。
“你这人什么毛病?”淮煊一听他标准的分答就充分感觉到了对方的敷衍和不想多跟他废话,跟他对周航那种烦人的人一样。
“你要这态度对老王啊,我觉得你初犯也能成为他发怒的纵火犯。”淮煊说。
“都快写完了。”秦霁把卷子给他一展,意思是没有人会重头来的。
淮煊一看眼前一黑,他前十个选择题嚣张得都没做。虽然他自己也是这种人,但他只略了前五题,而且好歹还是要填个别人的正确答案进去的。
“留空格是死罪。”
秦霁看了一眼他的,然后把答案抄上了。
淮煊:“……”
这个学霸不太冷。
你的人设呢?倒是绷住啊。
开学典礼占去一节课十分钟,回来因为那女生告白耽误了十分钟,这位秦同学十五分钟做完了卷子,然后终于在下课的那一秒进入睡眠。
时间安排非常合理。
淮煊倒是不困,但下节课是语文,他要是倒下去估计今天一天都别想起来了。
他决定去门口吹吹冷风一会儿清醒地进入语文的天地。
张乐乐也在门口:“煊哥,你穿得挺厚实啊,最近怎么这么养生?”
周航一听这俩字就想笑,正要说话时被淮煊踹了一脚,好险才憋住。
淮煊在校服里还套了件加绒的棒球服,确实挺暖和的。
“怎么着?不让穿啊。扯你家布料还是用你家的缝纫机啊。”淮煊背靠栏杆,“你看看你们,穿的扣扣搜搜的,风一吹脸青面黑的,跟个风中摇曳的破树叶子似的。家里没钱跟煊哥说,煊哥送你一台缝纫机,怎么样?”
然而每天死活不想穿厚衣服的淮煊被何女士不怒自威甚至笑着教育了有二十分钟才能出门。
如此,才成就了他此刻的健康好气色。
“我觉得你非常可。”周航竖起大拇指,“真的,煊哥,但我觉得您非常差一个保温杯。”
正要去厕所的秦霁听到这句话非常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淮煊觉得这样本来就有点不酷,但一看他那过分的眼神就觉得这有什么,学生能不能学好一点,耍帅能当饭吃?当耍帅受冻成为潮流时,保暖就是错的?
秦霁回来的时候淮煊正在座位上翻着语文书,等他坐下时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了他校服里的羊绒毛衣。
乌鸦笑猪黑,低调的保暖好意思嘲笑别人正常的穿衣。
但为这种小事说和他说又不太好,所以他忍住了。
语文课淮煊没有睡觉,秦霁也在听课,极其偶尔还会做做笔记。陆为醉下课时给他们安排了背诵古诗词,说下周会抽背检查,教室里一片哀嚎。语文课其实已经差不多都快结束了,接下来的一年半基本上都是复习巩固加练习答题方法,所以下周他抽背的内容,涵盖的是所有必修课本里在高考考试范围里的。
大家基本最烦的高考古诗词填空就是那几分,投入与产出极度不成正比。但淮煊不会,因为他记性好,背得快不说,而且会了就不怎么忘了。
其实大家的这种情绪也就是在开始,按照一班的同学学习能力和自身的天赋,考试基本上是不会丢分的。
除了周航这种语文拖后腿拖得怀疑人生的同学。
大课间还要做广播体操,秦霁是新同学没有学过,所以经过口头申请后暂时不用去。淮煊冬天逃操都逃成惯性了,一个星期五天他请假从头能痛到脚,下星期再反着轮一遍。反正逃得过尽量逃,逃不过就上。今天他又趴在桌子上死活不去,体育委员周航看团长不在也管不住,于是不管了。淮煊每天大课间一定要去一趟学校超市,早上在家不管吃多少,好像到了那会儿还是会饿,如果去做操的话,那里离超市太远了,就他测试过过几十次的结果来看,他从来还赶不及到那里,上课铃声就会无情地响起。
教学楼去超市的路上有保安叔叔值守,没办法,只能留在教室,在广播体操结束的那时候争分夺秒地抢跑,才能为自己的肚子争取接下来三节课的幸福。
教室里就他和秦霁两个人,老师让大家排队排整齐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接下来就是广播体操响起。淮煊坐在教室里默默等着结束的那一刻,秦霁在睡觉。周航临走时为了报复幼稚地他把窗户开得很大,一阵大风突然灌进来,他打了个冷战,看了眼秦霁,他想了想,赶紧去把窗户关上了。
等回来的时候秦霁坐起来了,只有他们俩,不说话有点尴尬,淮煊说:“风太大?”
秦霁喝了口水:“不是。”
淮煊又坐下,打了个哈欠,
“没去做操?”秦霁一下课跟李星河说完就趴下了,刚才起来才发现淮煊也没去
哟,算是正式第一次主动好好跟他说话。
淮煊晃了晃腿:“冷,懒得去。”
话刚说完就后悔了。
果然,秦霁微微偏头,从上到下掠了他一眼,没说话。
“……”淮煊觉得他看那一眼写满了“你还要怎么穿,你这一身是什么,棉衣加秋裤”。
淮煊趁着人少,说:“怎么了,穿秋裤也能保持笔直的大长腿,我有穿秋裤的资本。”
秦霁不置可否。
“再说了,那人类进化到现在智商总不能又倒回去吧,大冬天的就穿个薄不啦叽的校服,冷得缩成一团,那样子可太猥琐太可怜了,我又不是没钱,我穿多能怎么着。”
“你说得对。”秦霁说。
“我怎么不对……我……什么?”淮煊舌头打结,“不是,我听错了?”
秦霁:“没有,我刚才是想说里面加件保暖的衣服确实会舒服很多,你啰嗦个什么。”
淮煊:“哦。”谁让你眼神那么欠揍。
课间操快结束了,淮煊正准备冲刺时觉得跟这同桌都一起探讨过冬日……不对,寒春里的温暖了,自己一个人去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
他迟疑了下,问:“你饿吗?”
秦霁居然很坦率:“有点,怎么?”
“五六七……停。”
广播体操刚好结束,淮煊一把拉起秦霁就跑:“走,煊哥带你奔小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