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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   大家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秦霁和淮煊两人正对视着,外人看来气氛好像有点奇怪。
      “煊哥?”周航仔细看了下淮煊,“你喝蒙了?”
      “没有啊。”淮煊拿出手机看了下自己,“靠,又上脸了。”
      秦霁手机响了,他绕过回来的几人出去接电话。他爸秦士朗打来的,事情有点复杂,耽搁得久了一些。挂了电话又想了些事,最后洗了个脸,觉得酒意下去了才回去。
      一路上很嘈杂,包间里大多都在声嘶力竭飙高音,还有几个人站在走廊里,估计是在耍酒疯,正吵得脸红脖子粗。
      秦霁觉得他们自己的包间还算是安静的,结果刚推开门就被强烈的音浪震得眉心蹙了一下。
      “……我嘴里笑的是哟嚯哟嚯哟,嘿!我心里美的是啷个里格啷,哈!妹妹她不说话的看着我来笑啊,我知道她等我来抱一抱……抱一抱!”
      姜天浩正拿着麦克风伸长脖子唱得十分嗨,兴致高涨的张乐乐也跟着时不时和一下声。
      周航看到秦霁就像看到了救星,他的大嗓门在杀伤力十足的鬼哭狼嚎里发挥也受到了影响,作为唯一没怎么醉的人,他捂住耳朵冲秦霁更大声地说:“秦哥,他们都醉了!”
      ……看出来了。
      秦霁看了眼抱着酒瓶目光涣散的淮煊,旁边是拍手哼哼哈嘿的二人团,还有坐在角落上被抢了麦克风无助的三个女生。
      “怎么办啊?”周航大声喊。
      秦霁觉得自己想马上转身出门右拐回家。
      “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到了山顶我想唱歌——”
      还单曲循环上了,秦霁指了指姜天浩的话筒,周航心领神会,过去一把就给抢走了。
      张乐乐眯着眼的一声“哈”留在尾端。
      也不知道谁把伴奏放得那么大声,秦霁直接给关了,整个房间突然安静下来。
      姜天浩蹭的一下站起来:“……我的歌!《大花轿》还没唱完呢!”
      “天浩,我们还要唱《九妹呢!》”张乐乐说完两人就开始了。
      “九妹~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还会自己伴奏,周航喊了声“大哥诶”,然后把醉酒歌手拉坐下,但显然不成功,喝醉了就连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张乐乐都力气犟得力气跟牛似的,想拉人还反而被他俩拽得晕头转向。
      “你们喝了多少?”秦霁看到喝醉乱窜的人就烦躁。
      “就三打啊。”周航说,“然后还混了一瓶白的。”
      怎么没把你们喝死。
      秦霁一看就知道这些人除了周航平时都不怎么能喝酒,喝这么多不醉才有鬼了。
      “那他呢?”秦霁指了下单手撑头快睡着的淮煊。
      “你走了后淮煊就喝了三杯啤酒。”有个女生说。
      周航正拉着想出门的张乐乐回来,百忙之中听见这话突然有些紧张,讪讪地说:“是啊,没想到煊哥不怎么能喝酒。”
      钱欢偷偷说:“他们给他混白酒了。”
      秦霁顿了顿,问周航:“怎么把他们弄走?”
      “我们三个,”周航指了指张乐乐和姜天浩,“一个方向的。如果您愿意的话,您先守着他们,我把钱欢她们三个女生送回去再回来接他们。”
      “……”秦霁看着闹哄哄嚷着要吃烧烤喝啤酒的几个男生,想直接杀了灭口算了。
      “我妈妈说她马上过来接我,”钱欢说,“杨莹和王晓我一会儿让我妈妈送你们吧。”
      杨莹和王晓笑着点头说“谢谢”。
      “行。”周航犯愁地指着沙发上的两个男生说,“那明伟和杨磊呢,你俩有什么想法。”
      “我们俩在这边开个房吧。”黄明伟半睁着眼说,“我们俩住得远,今天还把特意把身份证带来了。”
      “行吧。”周航看大家大致有了着落,只差桌上那个金贵的祖宗了。
      周航试探着问:“秦哥,您住哪儿。”
      秦霁心里叹了口气,知道他要干什么,于是先问道:“他住哪儿。”
      “煊哥住鹿北。”周航立马说。
      鹿北?秦霁怔了下:“我也住那儿。”
      “那可太好了!”周航拍手叫绝,然后把走路打偏的黄明伟和杨磊架起来,“那秦哥,我送明伟他俩到这边上住上再回来接乐乐他们,行吧?”
      秦霁忍住想把喧闹的姜天浩和张乐乐按到桌上让他们闭嘴的冲动:“快去快回。”
      周航回来时钱欢她们也走了,姜天浩和张乐乐比较闹腾,周航一个人扶不住,秦霁帮忙把他们送上了车。
      “秦哥,煊哥就麻烦你了。”周航坐在副驾驶上时都流了汗,后边的两人还在吼“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我!找个人来陪!”
      秦霁快烦死了:“赶紧滚吧。”
      周航扒在车窗上挥手:“拜拜!”
      秦霁无情转头进了大厅。
      秦霁到包间门外时看见里面就剩下淮煊一个人,这人趴着好像睡着了。
      “心真大。”秦霁嘲了一句,然后进去想把他拉走。
      淮煊因为热把外套脱了,现在就穿这个白T,少年人看起来有些单薄,细韧修长的手臂搭在桌上,微醺色的半边脸也贴在上面,像小孩子在家里的茶几上搭着积木睡着了一样安心。
      秦霁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用手背拍了拍他的手臂。
      本以为这人睡得跟猪似的一下叫不醒,秦霁正准备又拍两下,结果淮煊就抬了头往叫醒他的方向侧,这一下就把脸送了过去。
      “啊。”淮煊摸了摸脸,“你打我?”
      秦霁收回手,没事发生似的说:“醒了就走了。”
      “不行!”秦霁还以为这人清醒着,转身就走,结果淮煊一把捞住他的手臂,“你先说,为什么打我?”
      “我没打你。”秦霁回头,淮煊正皱着眉瞪他,一股不给解释不罢休的劲儿。
      秦霁理不亏不想解释,但看他这样还是弯下腰,想替他拿起外套。
      淮煊撒开拉他的手,转而抱住面前的酒瓶:“这是我的!”
      “……我也没想要。”秦霁薅过他的外套放臂弯,又去拉他,“走了。”
      “不走。”淮煊眯着眼,两秒后开始东张西望。
      秦霁跟他看了两眼,发现这人看东西没个规律,脑袋转得他头晕:“你找什么?”
      “唱歌。”淮煊到处看,“麦呢?”
      “没有麦。”秦霁说,“找不到了,明天再唱。”
      淮煊极度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哄鬼呢。”
      秦霁:你说呢,醉鬼。
      秦霁耐心十分有限:“你走不走?”
      淮煊摇摇头:“不。”
      秦霁垂下手,把外套拿手里:“我最后问你一次,你——”
      “我今天都没唱歌,”淮煊低下头,语气居然透着委屈,“一首都没唱。”
      秦霁心说鬼不让你唱的?
      “我唱首歌给你听,”淮煊仰头看他,“好不好?”
      秦霁没答话,他气闷地嘀咕:“听了又吃不了亏上不了当。”
      ……
      难以想象醉得有些迷糊的淮煊还调了音,还是像个认真扒拉玩具的小孩,调好了才坐好看向屏幕上。
      秦霁坐在旁边等他唱,结果第一句都过了还没听他发声,秦霁心想,这人不会睡着了吧。
      他侧头看过去,淮煊也恰好看他,表情不解,郁闷。
      “怎么了?”
      淮煊说:“你怎么不欢呼?”
      “……您多大腕啊?”秦霁看他眉头皱得更紧,勉为其难昧着良心语气平直地说,“哇塞。”
      歌星不满意了,但更勉为其难地说:“好吧。”然后接上早就走远了的音乐。
      年轻时为你写的歌恐怕你早已忘了吧
      过去的誓言就像那课本里缤纷的书签
      刻画着多少美丽的诗可是终究是一阵烟
      光阴它带走流水的故事改变了两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泪的青春
      ……
      是罗大佑的《光阴的故事》,秦霁很少听歌,很多歌都是在秦士朗车上听的,包括这首。
      淮煊唱歌很好听,没有罗大佑原唱那种回忆沉淀的感觉,也许是洒脱,也许是舍不得,不得而知。但淮煊是澄澈的,他还是少年,还正在年轻时,哪怕因为醉意多了那么一点沙哑和懒倦,也依然是诉说别人故事的干净男孩。
      淮煊唱完时又偏头来看他,秦霁从歌声里回过神来:“嗯?”
      “……知道了。”秦霁无奈地拍了拍手。
      这次歌星满意了,释放了一个开心的笑,并且表示还要再来一首。秦霁拗不过,也有点累,就随他去,看他能玩多久。
      淮煊一个人鼓鼓捣捣点了好几首,满足地回来了。
      “我的粉丝朋友你好,八个机位走起来!”
      秦霁没忍住笑了一下,真的掏出了手机作势配合他。
      不过前奏一起,秦霁就有点眼皮跳。
      “又是九月九,重阳夜,难聚首,思乡的人儿……”
      “……九九女儿红,洒向那南北西东……”
      “离家的孩子,流浪在外边,没有那好衣裳也没有好烟……”
      “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
      秦霁扶住额头,这是个什么年代来的假冒伪劣高中生。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今夜我又来到你的窗外……”
      “你说你最爱丁香花……”
      淮煊的歌单如西湖的水,这不算什么,他可是隐藏的中华小曲库担当。
      秦霁本以为他精力有限闹不了多久,没想到他错得太离谱。这人跟个唱片机似的能一直唱下去,看他从几十年代中文歌唱到经典英文曲“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秦霁果断把他拖走了。
      淮煊被他架着,不服气地说:“我还会唱戏呢,你亏大发了。”
      我今天答应来这儿才是亏大发了。秦霁烦得要命:“你能不能闭嘴。”
      “你怎么这么暴躁?”秦霁让他立在路边等车,没人扶有点站不稳,他就这么打着偏絮絮叨叨,“不对,夏天喝汽水坐你旁边都不用加冰块。你才十几岁吧,老气横秋板着脸干嘛,虽然老了可能少长皱纹吧,但是……”
      淮煊说着晃了一下,秦霁伸手拉住他,让他去抱着旁边的电线杆子,没好气地又问他:“但是什么?”
      淮煊靠着杆蹲下,忧愁道:“忘了。”
      秦霁没忍住笑了一下,刚好叫的车到了,他把淮煊拉起来:“走了,傻子。”
      “几点了。”上了车淮煊靠在车窗朝着他问。
      秦霁:“九点。”
      “哦。”淮煊拿出手机划拉了半天,然后又收回去,闭上眼睛睡了。
      快到鹿北时秦霁把淮煊摇醒:“你家住哪儿?”
      淮煊本来迷迷糊糊,听见家就张开了一半的眼睛:“不回家。”
      “什么?”
      淮煊摇头:“我喝酒奶奶要打断我的手,不去。”
      秦霁:“你不回去,你不怕她担心?”
      淮煊把手机掏出来,说:“我刚才给我妈发消息说我不回去了。”
      秦霁:“……”
      他怀疑这人假醉,都会提前保障他的生命安全了。
      秦霁拉着这人,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才觉得恍惚,他居然真的把这醉鬼拉回家了。
      他刚搬来这边没多久,阿姨把楼上客房收拾得很干净。
      淮煊看着楼梯不知为什么怎么也不肯走,秦霁冷声说:“不上你就睡楼下沙发。”
      淮煊不吭声。
      秦霁居然拿这人没法,一分钟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只能威胁:“你到底走不走?”
      “摔下来怎么办?”
      秦霁呼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能骂人:“为什么会摔?”
      淮煊有理有据:“因为我晕啊。”
      “我一脚踹你上去是不是就清醒了?”
      淮煊突然好奇:“你可以扛我上去吗?”
      “我他妈,抱你上去行不行?”秦霁骂完又觉得哪里不对,还没琢磨出哪里不对,淮煊就自己往上走了,边走边否定:“那不行,那也太不爷们了。”
      秦霁:“……”
      秦霁用最后一丝耐心把他扔到了床上,然后用小半辈子存下来的良知去拿了杯酸奶给他灌下去,再忍着想揍他的心给他盖上了被子。
      淮煊拉拉被子,慢吞吞地、礼貌地说:“谢谢。”
      秦霁已经没有脾气了,他准备去浴室洗个澡。因为他发现客房喷了杀虫剂,只能让淮煊睡他房间。
      “同桌。”淮煊缓缓眨了下眼,说,“以后我也会对你好的。”
      太困,说完就睡着了。
      秦霁蜷了下手指,喉咙来回动了几番不知道该怎么回,其实不需要回,这人又听不到,但他最后轻轻地说——
      “敢吐床上就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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