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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捉奸在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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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宇文府的茶房紧闭,里面传来“啪”的一声,紧接着就是一声细细的哭腔。
几个宫女丫鬟,好奇地站在茶房门口,小声议论纷纷,却见七巧突然大门一开,训了几声,她们便如麻雀受惊般散开了。
七巧关上门,转身看着捂着脸的采儿,道:“我这一巴掌,是替公主打的你。你自己讲,这事冤枉不冤枉?”
采儿恨恨地咬了下嘴唇,低声啜泣道:“七巧姐姐教训的应该。”
七巧攒眉道:“你从宫里过来,本就是服侍公主。公主自不会亏待你,你竟做出这种…”
那“爬床”二字实在难听,七巧张了张嘴又生生噎了回去,又道,“驸马爷是公主的丈夫,你何曾见过公主的丈夫三妻四妾的。那是公主的臣,是入了皇室的赘。你从宫里出来前,竟没人教你规矩么。”
采儿不吱声,扯着衣袖似是不甘心,心里却想着好巧不巧,偏偏那小丹记错了当值的日子,闯了进来。
七巧看这采儿,瞧她穿着一件牙白色绣黄雀在的衣衫,发髻上又别了几朵粉色的绒花,气的摇了摇头,不禁严声道:“你就现在这儿呆着。待公主亲自宣你,你好好解释个清楚。”
说完,把茶房大门一插,径直朝管事房那头走去,又与吴管家将此事说了。吴管家一听,眼神惊慌,忙诚惶诚恐道:“我家王爷独善其身,此事是万万不可能的啊!”
宇文祥的卧房里,此时檀香染缭绕,缓缓盘旋而升,将床榻上那二人圈出个暧昧的形状。
合庆右手绕了一圈周身,被宇文祥按在背后,也顺势被他圈在怀里。他的味道亦是大片地侵染着合庆的周身,让她无法逃脱。
宇文祥只穿了一件白绸贴身衣物,这种衣服很薄。合庆被他如此勒住,她虽然是一身宫廷常服,但仍能隔着那层布料,感到宇文祥身上传来的温度。
合庆莲脸仰着,冷怒而视,呼吸由着刚刚的争吵,仍然微微急促,起落间,连着身子也在他怀里一起一伏。
宇文祥以为是自己勒疼了她,于是手臂渐渐松弛。她的肌肤由于得到了更多空间,而突然柔软下来。
他的手掌触及了这一变化,眼色微微深沉,几乎欲低头要去触碰她饱满的朱色嘴唇。他的发丝落在合庆被他抓住的肩头,鼻尖也几乎落下,却在咫尺之间,停住了。
合庆并未躲避,只是那杏眼中一池朦胧泪水,似是视死如归般决绝又绝望。
宇文祥怅然,叹了口气,抬手替她撩开凌乱的发丝,那一吻转而落在她的额头,如春日盈盈花瓣,轻轻一拂而过。
“我不勉强你。” 他沿床边坐起,又顺势将合庆扶起来,道:“我想要你心甘情愿的……”
合庆的那身蝴蝶扑芍药的绛色对襟已经扭扯得不像样子。她抬手一一整理好,面无任何神色,复又成了那往日皇宫里喜怒不惊的金丝雀。
她与宇文祥并肩而坐,但两人的目光却一个看左,一个看右,像是中间隔了层墙壁。
这时候,门外头传来三声敲门声,宇文祥扬手拽了一件灰色外衫披上,道了一声“进来”。
七巧推门而入,轻着步子走过去,见合庆与宇文祥同床而坐,讶异地抬眼看了下合庆,见她一脸肃着,心想是不是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正踌躇着,却听见合庆开口道:“有什么事情,说吧。”
七巧双手扶在腹间,福了福身子,道:“公主,那采儿已经在茶房关着。”又偷偷看了眼驸马,见他正色坦然,复道,“一切听公主吩咐,您看是不是……”
合庆微微颔首,回道:“嗯。且去看看。”又侧首看向宇文祥,“驸马可愿一同去?”
她这是故意挑衅,倒要看看宇文祥敢不敢公然对峙。若这事情是真的,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张和离书,她回京城做她的合庆长公主。
她不是一般女子,容忍不了这种事情,倒不是因为公主这层身份。只是她自小看了太多宫中争宠的戏码,心里头清楚,源头不过都是男人那不专一的通病。
宇文祥凝视着合庆的双眸,忽而起身,道:“也好,我倒是也想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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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堂审便在宇文府的正堂,合庆升座在左主位,右侧是宇文祥。七巧站在合庆身旁,堂下跪着的是小丹与采儿。
采儿见阵势压迫,也不哭声了,只是蜷缩着身子。
七巧道:“采儿,你自个儿说说这事吧。”
合庆一抬手,制止住了七巧,却是微笑抬起眼,转而看向宇文祥,道:“我倒是想先听听,驸马怎么说的。”
宇文祥见她怀疑自己,付之一笑道:“昨日臣与友人相聚,推脱不开,饮了几杯。许是回来的路上受了些春寒,进了卧房,便直接睡下了。
“哦?”合庆故作疑惑,道,“不知是何友人?”
宇文祥一顿,看向她:“大同知府张大人。”
合庆见他未撒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为何张大人出现在洛阳。”
“张大人的老母去江南游赏,张大人为人慈孝,便亲自送至此地。这才有了这场赴约。”宇文祥面不改色地接道。
合庆听着倒是有些道理,见他坦然如常,不像是谎言。
宇文祥倒是先开口了,问道下面的人:“小丹,你为何突然出现在我房中。”
小丹磕了个头,道:“王爷恕罪。我,我记错了当值的日子。我原本是今日当值,采儿姐昨个晚上说,她与我换了日子。便成了昨日、今日都是她当值,我应该是明天……”
宇文祥秀丽的眼睛似笑非笑,道:“公主的宫人,臣不敢问。”
合庆一看,这到底还是自己宫里人做出的事,但自己与采儿并不熟悉,道:“采儿,你有什么说的。”
采儿蹙着眉头回道:“主子饶命。但,王爷!您明明让我这样做的,为何…为何翻脸不认人!” 说完,涨红着脸看向宇文祥,悲戚极了。
原来,那采儿本是皇宫中新训出来的宫女,还未拨给哪宫娘娘或是公主。正巧赶上合庆出降,兜兜转转,便派了她跟过来。
采儿志不在此,眼见离飞黄腾达的机会远了,来到洛阳,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她知道合庆在宫中并不是个多么受宠的公主,便觉得自己一辈子就这样搭了进去。
然而,她见合庆帝姬与驸马并不恩爱,甚至分而居住;又见宇文祥风度俊逸,不免心生几分遐想之意。看着宇文祥在合庆那屡屡碰壁,便觉得自己是个可人儿,可红袖添香,也许能做个侧妃。
谁想道……
此时,她也顾不得什么了,一被合庆冷声问询,心急之下为了自保,就脱口而出那话,将这矛盾源头指向宇文祥。也是愚蠢至极了。
宇文祥目光一笑,嘴唇勾起,他道:“我倒是很奇怪,我如何吩咐你做这事的?”
采儿不了解,宇文祥虽是笑言,但如此神色实际上却是心中怒极,已是隐隐有了看着困网之鱼如何挣扎之意。
采儿见宇文祥语气温和平淡,竟一时语塞,倒不知道如何编下去了,想了想,只好唯唯诺诺道:“爷上次说了,喜欢我泡的茶……让我晚上过去伺候……”
合庆目光悠悠摇曳到宇文祥脸上,看他也不惊慌,反而有几分兴致似的。
“那你说说,我喜欢什么茶。”
采儿听到此,眼神明亮起来,道:“爷喜欢四月的洛阳牡丹茶和信阳毛峰。”
宇文祥笑道:“你还挺了解我。”
采儿一喜:“爷的喜好采儿都铭记在心。”
宇文祥对合庆不急不缓道:“这可难办了。臣的这些小事,竟然都被人知道了。恐怕有理说不清。”
说完,宇文祥起身,朝门外唤来林奔,吩咐道:“林奔,你说说你知道的。”
林奔抱剑作揖,道:“回王爷,属下调查了。这采儿确实有一弟弟,如今在大同张知府手下做一打杂的小衙役。平日好赌博,如今欠下不少外债。”
采儿一听,神色大惊,倒吸一口气哭喊道:“王爷!奴婢不敢了!”
宇文祥突然冷然道:“不知道你弟弟这事,若是上报给张知府,他这饭碗是要,还是不要了。” 他眸色一沉,“林奔,平日这些胡乱讲话的人,都怎么处置的。”
林奔道:“拔舌。”
宇文祥道:“也好。泡茶不需要用嘴,以后你这舌头便好好在地下保管吧。”
采儿神色失常,闹着爬到合庆脚边:“公主救我!我不敢了!是采儿迷了心窍!想离我那没用的弟弟和后娘远点!我不想一辈子过穷日子!不想被那家人压迫一辈子!” 说完,梆梆梆地磕起来长头。
林奔正要上前将她拖下去,却听见一声“住手”。
合庆低头看采儿,见她额头青紫,满脸横涕,似是狠了狠心,抬头看着前方道:“本宫谅你不懂规矩。今日起,你逐出宫人籍,离开宇文府,做个普通人去吧。”
七巧不禁道:“主子,这就放她走了?”
合庆道:“本宫决定了。旁人勿再多言。” 又侧首对七巧道,“你一会儿就去将她物什一并看着清理,着她离去。”
采儿一看,逢了大赦,匆忙谢过合庆。
七巧走下堂,横了一眼采儿:“走吧。别磨磨蹭蹭了,小心舌头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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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上,只剩下合庆宇文祥二人。
宇文祥不看她,笑着摇摇头道:“你对敌人太心软。”
“敌人?” 合庆侧首。
“她可是想抢公主的夫君。难道还是你的友人?” 宇文祥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合庆目送着她们二人消失在外头的春光里,才淡淡道:“是你真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