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若梦》雅然

18、第18章 重回水月楼

　　慕容诗一回水月楼，自然引起轩然大波。水月楼中上下欢腾，几个原本还嚷嚷着要新立楼主的亦再没有了声响。而就江湖中而言，比起没有上得落月教总坛的君殊韵，慕容诗便成了唯一知晓当日真相的人。不仅是楼中众人，连江湖各大门派，在派人问候之余，也打听着有关落月教一战之事。慕容诗不愿骗他们，但更不能将真话说出来，只模模糊糊敷衍过去。
　　至于慕容诗带回来的那位新结识的好友，倒是没什么人放在眼里。那不过是个完全不懂武功，在半路上被慕容诗所救的家道中落的小姐罢了。
　　慕容诗许久不曾来，楼中积了很多杂事要她处理，常常忙得玥音几日都见不着她一面。玥音知道她忙，也不去打扰她，只是夜里一定去她的房里同她一起睡。
　　然此时虽然江湖中稍稍平静，千里之外的朝堂中，却是激流暗涌。
　　国师府
　　国师张坤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睡好觉了。他的亲外孙福王允彦死于洛阳，据探子来报，是死于寰王之首。当时福王私自下洛阳时他就相当反对，只是那孩子刚愎，不听人劝告，落此下场应属活该。他本来也派了侍卫暗中保护，但据说寰王不仅带了大批士兵来，还拿出了圣旨，侍卫再不敢轻举妄动。但照理说杀了允彦，临桓该是赢了吧，却也不明不白的死了。看来，这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前几日骤闻独子被杀时女儿仪贵妃伤心不已，只是儿子因犯上作乱而招来祸事，她虽身为贵妃，在后宫中生存也很是艰难。她来求助于他，可惜如今他们父女皆是自身难保，恐怕谁也帮不了谁。为今之计，他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再不能有半点疏忽。
　　德妃虽也少了个儿子，但起码还剩一个儿子，处境自然不若他们父女般艰难。
　　皇上已病了几年了，但总是在别人以为他要死的时候，怎么也死不了。可他虽常年缠绵病榻，脑子却清醒得很，儿子们，臣子们在背地里做了些什么，他多少是知道些的。
　　这次虽对民间说是一个暴毙一个坠崖，可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怕是没人比皇上更清楚。
　　张坤坐进躺椅里闭上眼睛。皇上今日又没有早朝，不知还能撑多久。他自然希望皇上多撑一段时间，否则新君上位，首当其冲就要清理了他。
　　“老爷。”管家轻声走进来，弯腰唤道。
　　“什么事？”张坤眼睛都没睁。
　　“您可还记得小三子？就是前几年你赏他去做了县令的那个。”
　　“记得。怎么了？”
　　管家稍稍走近了些，悄声道：“他出事了。”
　　张坤猛地睁眼。这是非常时期，半点差错也出不得。
　　“他几日前在一个叫九里铺的镇上被人杀了，不仅是他，连他身边的侍卫全都被杀得干干净净，还挑了与他私下有些关系的寨子。”
　　“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还不知道。动手的人做的干净利落，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张坤重新躺回去，凝神想了想，道：“不要轻举妄动，死了的就让他死去罢，别牵连了我们才好。”
　　管家点头领命，退了出去。
　　“父亲！”只见一个穿着粉荷色衣衫的女子缓步走进来，侧身坐到他身边，温柔道，“父亲可有什么烦心事？告诉女儿，让女儿也替您分分忧。”
　　张坤看着这个美丽的小女儿。已经进宫的大女儿仪贵妃是正室所出，而这位同外孙一般年纪的小女儿张婉儿是侧室所出。仪贵妃同正室一般，性子温婉，但并不聪明，而这个小女儿，则同她母亲一样活泼机敏，善解人意。所以他偶尔也愿意将烦心事同她说说。
　　“唉……这边福王的事还没完，那边又出事了。说是我原来的一个做了县令的家奴被人杀了，还不知是谁动的手。”张坤皱眉道。
　　“父亲此时恐怕不宜彻查此事。”张婉儿听他如是说，便知事情恐怕不简单。
　　“那是自然。”张坤点头，“但别人若要动手，恐怕……”
　　“父亲的意思是……？”张婉儿颤着嘴唇惊疑道。
　　“婉儿，你也快点择人嫁了吧，趁父亲现在还能为你做主。”张坤心里涌起一阵疲惫。树倒猢狲散，他再不抓紧最后的时间，恐怕就真的没办法了。
　　“父亲！”张婉儿站了起来，吸口气咬牙道，“父亲能将我嫁给康王么？”
　　“婉儿？”
　　“父亲，婉儿虽是女子，但为了张家，婉儿也能如男子一般不惜一切！”字字掷地有声。
　　“哈哈！好！不愧是我的女儿！”张坤大笑。骄傲之色溢于言表。
　　笑了一阵，张坤静下心来，认真想了片刻，道：“嫁给康王虽无不可，但恐怕也没什么好处。康王常年征战在外，且不说危险重重，单是他宁愿在边关打仗也不愿多干预朝政的性子，只怕到时候他不愿帮忙。况且他虽手握重兵，却无帝王之心，怕早晚也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那……”张婉儿犹豫了，她本以为康王怀晨是最好的选择。
　　“不如嫁给八皇子吧，性子温和。”张坤道，“况且康王之母是淑贵妃，性子高傲，同你大姐争宠多年，恐怕不仅看不上你庶出的身份，更容不得你。虞王之母玉妃品级不高，亦不得宠，全靠着她儿子，这样机会反到大些。”
　　张婉儿想想，觉得父亲的话有理，躬身道：“一切全凭父亲做主。”
　　水月楼
　　“小姐，张坤近日动作频繁，似乎想把小女儿嫁给虞王以求自保。”无缘悄无声息站在玥音身后，以气传音道。
　　“哦？”玥音头也不回，笑容变得讥诮，亦传音答道，“他只有一个嫡出的女儿，早年进宫做了贵妃，剩下的这个女儿不过是个庶出。玉妃虽是品级不高，却不是笨蛋，虞王亦是性情温和，但堂堂一个王子，怎么可能取一个庶出之女。张坤真是慌不择路了。”
　　“张坤几个儿子虽然都在做官，但都是倚靠着福王和他的，现在半点作用都没有，只有眼下这个女儿尚能有点用处，自然要放手一搏。”无缘道，“那我们怎么办。”
　　“咱们观战就好。但愿张坤还没老糊涂，否则可就不好玩了。”玥音说罢，微微扬手，无缘转瞬间便已不见。
　　玥音放下手中的女红，站起身来走缓步走到床边。和煦的春风穿过窗户，撩起她大红的衣襟。振翅欲飞。
　　她出了房门，在屋里闷了几天，小诗总也没有时间，她干脆四处转转。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水月楼！”玥音正四处走走看看，忽然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大叫。抬头一看，一个白色的身影像小蝴蝶一样朝她扑来。如果她手中没有剑的话，这个姿势会更优美一点。那是个少年，只是长得过于漂亮了，却更像个少女。同玉雪彦的艳丽不同，这个少年很是干净单纯，泉水一般的人儿。
　　来人不由分说，举剑就刺，正是水月楼的成名绝技镜花水月。
　　只是他修为尚浅，招式虽然漂亮，杀伤力却不大。这招若是让慕容诗来做，威力不知要大多少倍。
　　玥音看着来人花俏的动作，装作往后一跌，立马梨花带雨，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清楚：“我……我……”
　　“阿沫，住手!”随即有人大喝。又一个青衫男子几个纵身跃了过来。接着几个侍婢也上气不接下气地赶来了：“表少爷……表少爷……”
　　那个青衫男子一掌打掉那少年的剑，训斥道：“这位容紫姑娘是楼主的贵客，人家根本不懂武功，你还不快道歉！”边说边把地上的玥音扶了起来。
　　那个叫阿沫的少年听了，知道自己险些误伤了人，立刻满脸愧疚，呐呐道：“对……对不起……”
　　旁边几个婢女也帮着抱歉连连，解释说这少年是慕容诗的表弟慕容沫，那位青衫男子则是水月楼明净堂主崔意楠。
　　玥音在水月楼多日，见的人却极少，除了几个婢女和慕容诗再无他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水月楼中其他的人。一想到这两人是小诗的表弟与手下，顿时心情大好，脑子一转，便就着刚才梨花带雨的表情道：“刚才……刚才表少爷几乎吓死我了……我……我脚扭了，能劳烦两位公子……送我到附近的哪个地方坐下休息休息么？”

作者有话说

　　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