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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白色纱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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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永竹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转身开门上楼。
楼道里门在她背咔哒一声被锁上,而陈永竹呆呆的站在那里低着头,心里有些局部不安。
她不敢上去,准确来说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那个口。她根本就没有理由也找不到理由来让二楼的那个人,去买她们店里那些放在慕斯柜里好久都卖不出去,已经快要坏掉的蛋糕。
而且明知道那些东西快要坏掉了,她还让人家去买是很过分很没有道德的一件事。
可是现在她却必须让去想办法让他买那些快要坏掉的蛋糕。
因为她不想挨老板娘的骂,也不想在听到到同事的冷嘲热讽和白眼。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居然为了不挨骂而去骗别人买不好的东西。
她果真是个自私自利的混蛋坏蛋!
陈永竹抬头看着长长的楼梯,上面还铺着深绿色的地毯,看上去有种清雅的高贵,安静又神秘。
就像那个人给他感觉一样低调安静,但举手投足间却不时透漏着不凡的味道。
她抬头静静的看着那些台阶,不自觉的开始默数,从这里到楼梯的拐角处一共是十五节台阶,不长也不短。
在原地再次停留了几分钟后,陈永竹深吸了一口气抬步上楼。在踏上二楼深褐色木质地板的那一秒,陈永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她突然想到了那句:生活最终对会把我们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陈永竹原来有一个很远大的梦想,那就是成为一名律师,可以站在法庭上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可是后来高考时她考的并不好,而她报的那所学校法律系是出了名的难进分高,她不敢报法律系而是报了很差的外语系,因为这样她被录取的概率就会更高一些。
后来她想着就算这样也没关系,她还可以考法律系的研究生啊!
可是事实却是,她考了却没考上。而且她的分数还比录取分数低了一百多分。
同样她的梦想也随之破灭!
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找工作时的处处碰壁,她投了无数份简历却全部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她甚至连一个面试的通知都没有收到过!
再接下来她无聊再街上闲逛时就看到这家蛋糕房在招收银员,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就进去问了问,然后就这么一直到现在。
现在?陈永竹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她不仅不能帮助弱者还不得不要像一个骗子一样,去哄骗一个人买快要坏掉的东西。
她还真是可悲啊!
再次在内心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番后,陈永竹抬起了头二楼的装潢是暖色调的,和一楼的小清新完全不同。
陈永竹站在楼梯口向里面看了看,却没有看到人。难道他出去了,不在吗?
她站在原地稍稍犹豫了一下,抬步走了进去。她还是进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在吧,如果真的不在的话他也好回去交差。
一楼和二楼是一样大的,但有可能是东西没有一楼那么多的原因。二楼显的很大,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空荡荡的。
陈永竹往里走了几步,都没有看到人。正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却赫然看到旁边落地窗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身上还盖着一个黑色的外套,陈永竹记得这得是那个人的,她见他穿过很多次。
走上前看了看,他的双眸正闭着呼吸平稳舒缓,双手被也他枕在脑后阳光透过玻璃撒在他的脸上,衬的他本就白皙的皮肤近乎透明,五官的棱角也被暖暖的太阳光磨平了几分,多了几分难得的温润。
看着他陈永竹的心里不由得想起一句话: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古人云君子如玉,把君子比喻成美玉当真是最切当不过了。
此刻她面前的这块儿玉,应该是玉中极品吧?就像是什么羊脂田黄之类的,随随便便一点就价值连城的那种!
就在陈永竹盯着他的脸给他划分玉的种类的时候,躺在沙发上的人突然毫无预警的睁开了眼睛。
陈永竹被吓了一跳,猛的后退了两步直接撞在身后的桌子上。腿还不小心被旁边椅子的椅子腿给拌了一下,小腿骨麻嗖嗖的疼。
云恒向来浅眠周遭有一丁点儿响动就会立刻醒来然后突然的睁眼,父母家人也常常会被突然醒过来的他给吓一跳,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此刻他看到陈永竹正一脸失措的站在那里,心下立刻明白一定是他突然醒过来吓到她了。
“抱歉,不小心吓到你了!”
陈永竹立刻摇头:“没事没事!”明明是她把他给吵醒了,为什么他还要给他道歉呢?
云恒坐起身来问道:“你上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带着未睡好的不满足和刚醒来的沙哑,听的陈永竹的心也跟着痒痒。
陈永竹犹豫了几秒钟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我们老板让我问你,要不要慕斯蛋糕!”
说完后几乎是立刻低下了头,从上上个星期二他第一次买走了很多慕斯蛋糕开始,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有人主动上来问他要不要慕斯蛋糕。
而且每次卖给他的还都是卖了好久都没卖掉,快要坏掉的那种。上次她给他拿上来的蛋糕有几个她都能闻到酸味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是怎么处理的。
云恒闻言眉头下意识的皱了皱,又有东西卖不掉了吗?他看了看面前整颗脑袋都快埋进地底下的陈永竹:“有多少?”
陈永竹本以为会听到他的拒绝或者是埋怨斥责,甚至连道歉的话都想好了却唯独没想到他会问有多少。
她惊讶的抬头眼睛里带着明显的疑惑,然后她举起手指小心翼翼的说道:“八十多个!”
随即又立即摆手道:“我知道你要不了那么多的,可是可是,”可是我要是不卖给你那么多的话,我就会被老板娘骂死的!
可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能,骗人让人家买快要坏掉变质的东西啊!
想到这里陈永竹的眼睛再次暗淡了下来,她再次低下了头:“对不起,我还有事我先下去了!”
大不了她再让老板娘骂一顿好了!
而且,挨骂总比骗人强!
“那全部拿上来吧,我帮你一起!”云恒说着站起身来。
陈永竹再次惊讶看他:“不用了!”
云恒抬步下楼:“没事!”
看到云恒下来老板娘高兴的嘴都快合不拢了,兴奋的把计算器敲的啪啪响,最后貌似大方的一挥手:“云先生给我五百二就好了,那三块钱零头我给你抹了!”
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陈永竹,此刻突然有一种很想要翻白眼的冲动,不过她忍住了。
如果说老板娘是大骗子无良奸商的话,那她就是个帮凶。
就算不是出于自愿的,可也是坏的!
那八十多个慕斯蛋糕小切块儿很快就被搬上了二楼,放在蓝色的塑料大盒子里,安静的躺在深色的木质地板上。很廉价的样子和周围的低调奢华的一切比起来显的很难看,看起来也有些格格不入。
看着那些个蛋糕,陈永竹心里有些愧疚还有一些让她自己都鄙视的雀跃。
她知道那是来自于把蛋糕给卖出去自己不用担心在挨骂的喜悦,可正是这份知道才让她更加难过和愧疚。
她再一次当了骗子!
想到这里陈永竹再次局促不安起来,她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发:“那个,我先下去了!”
云恒在她抬手的一瞬间,敏锐的看到了陈永竹手上的缠着的卫生纸:“等一下,你的手怎么了?”
陈永竹没想到会被他看见:“没事,不小心撞到了!”
云恒上前看了看她的手指,被透明胶带缠着的卫生纸因为刚才搬东西而松动,卫生纸有些地方也已经被磨烂发黄,看的出来一定是她用了很大的力气的结果。
露出来了里面已经凝结成血痂的红色,与次同时里面还不断有鲜红的血液往外冒速度很快,将本就摇摇欲坠的卫生纸染成红色。
云恒皱着眉头把她手指上的卫生纸去掉,眉毛不自觉的又拧紧了几分。
两根手指指腹处的肉全部被挤开了,露出里面鲜红色的肉和青色的筋,甚至他还能看到几分骨头的白色,怎么撞的这么严重?
云恒拖着她的手让她的指尖朝上,让血流的慢一点然后对她说道:“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药箱给你处理一下!”
陈永竹几乎是下意识的拒绝:“不用了,反正过一会儿它就不就流了!”
这是什么话?云恒冲她努了努下巴:“你确定?”
陈永竹看了看流血流的很欢快的手指:“我一会儿用卫生纸包一下就好了!”
你确定这样不会更严重吗?云恒有些失笑:“还是我帮你弄吧!你的手指光用纸巾包是不行的,必须要消毒不然会更严重的!”
刚才他看到她手指伤口上边缘上的肉都被挤得发白了!
说着便转身去取药箱,好像根本就没看到陈永竹脸上的不赞同和犹豫。
药箱很快就被拿了过来,云恒熟练的打开从里面拿出镊子酒精棉球等一系列东西,边拿边对站在一旁的陈永竹示意:“坐!”
棉花球蘸着微凉的酒精按压在陈永竹的手指上,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手也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下一秒却被他空出来的左手给按的死死的不让她退缩半分。
他的手掌很宽大手指很长很有力的样子,骨节也很分明很好看。他手上的皮肤也很白,她能清楚的看到他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他的手指上有几个薄茧,蹭的她的手心微微发痒。
她的手再次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云恒以为她是因为疼的出声安慰道:“没事,马上就好了!”嘴里是这么说但手上的力道却加重了不少,动作也加快了不少。
陈永竹抬头看了看他,他正低着头认真的拿着镊子给她处理伤口。
他的皮肤是真的很好,离的这么近她都看不到毛孔,他的脸也是真的好看离得这么近看上去也还是很好看。
还有他的眼睫毛真的很长,还很自然弯成一个很好看的弧度。如果他愿意去拍睫毛膏的广告的话,估计会有很多人失业吧!
酒精的刺激再次令陈永竹倒吸了一口冷气,但之后伴随而来的却是清凉和舒服,陈永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再次打量起云恒来。
阳光透过玻璃照射在他的精致侧脸上,让她莫名的想起那个学校组织旅游去的那个博物馆里,看到的那个白色的上面花着白玉兰的白瓷花瓶,细腻精致又高雅。
满满都是令她惊讶又艳羡的美感!
陈永竹正盯着云恒的脸胡思乱想时,突然感觉手指被一样东西裹住。一低头看见云恒正给她的手指裹着白色的纱布。
白色的纱布在他的手上灵活的转了几圈以后被剪断,然后再用白色的医用胶带固定住。
然后手指飞快的在纱布上摸了摸,确定它已经被固定好了。
做完这一切后云恒满意的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好了!”
陈永竹低头看着被白色包裹住的手指,动了动发现云恒给她包的很好完全不会影响到他做任何事情。
“谢谢你啊!”她低声说道。
“没关系!”把最后一样东西放进医药箱里,云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对陈永竹说道:“明天下午你上班的时候再上来一趟吧,你的手指还需要再换两次药!”
陈永竹点头,声音有些闷闷的:“嗯,我记住了!”
几秒钟后她再次说道:“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