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回湮夕》芈卅

9、重逢

　　皎皎月光下，大漠的沙子如星星般闪着银光，一袭白衣的女子步履艰难的向着西方走去，在她身后，是一深一浅的脚印。一阵冽风过后，脚印又复之无形，如斗转星移般，大漠也在变换着丘峦，若是不习星相者，也早已深埋于地下。

　　快到空寂山脉了吧，慕湮缓缓地思考。自与夏语冰、叶那分离过后已经有二十天了，在这段时间里，她不停地向西跋涉，以求按时到达梦中所托的地方。原本可以在十多天走完的路程却因天气的恶劣，地势的多变一再耽误，她怕自己迷路，也就更加小心翼翼。此刻，望着前方隐隐的墨黑色影子，她想，应该就是空寂山的南巅吧。

　　伴着些许的兴奋，慕湮忘记了身体上的疲惫，施展轻功，在垠垠大漠上向着西方掠去。风因自己的迅速更加凛冽，呼啸着带起层层沙雾。

　　然，空中如闪电飞翔的白鸟停了下来，落在了赤赤山脚下。沿着山脚往南走，应该就可以到达狷之原吧，慕湮望望苍穹中的星，该休息了，明日还要继续赶路。

　　“她果然去了。”魅婀轻盈地漫步在云端，轻轻的声音转瞬被刺骨的风吞噬。
　　“再过十天就会见面了吧。”从九天之处飞舞而下的曦妃望着山峦边皎洁如月牙的白衣若所思地开口道。
　　“应该是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慧珈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还会有意外么？”曦妃担心的说，思绪淡淡的映出少城主为那位少将哭泣的面容，她那么悲伤，竟使自己为之动容，“他们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为什么还要有磨难？”
　　慧珈不语，是啊，意外也太多了。最初的意外使他们相见，最后的意外使他们相离千年。这一回，命运该不再紧握他们的双颈以至几乎窒息吧。她倏忽而来，又疏忽而去，只留下飘散在云间的空灵言语：“星转相移宿命，云涌风落齐天，各有各命，若破必赢。回去吧，假如真的发生，使命也等着我们去完成，到时，自然分晓。”

　　月亮升起了又降下，太阳也循复着它的脚步。
　　此刻日步中天，没有一丝云的遮挡，它散发着焦人的热度。
　　慕湮抬手遮眉，遥望着前方平平坦坦的沙棘，以及远方高大的山峦，想，再走几步就应该算是涉入狷之原罢。忽然，阳光一闪，慕湮凝眸，前面好似有什么屏幕遮挡着通往西边的路。她抬起手臂，轻轻触碰着眼前若有若无的东西，也慢慢向前走着。一阵冰冰凉凉的感觉贯身而来，又悄之而去，消除了烈日带来的灼热与干闷。慕湮诧异的回头望去，迷惑于自己是否穿过了什么东西，然，什么都没有，完整的脚印在自己身后呈现，并没有特殊的迹象。是自己的错觉吗？她顾不得那么多了，疾步迈向山峦。慕湮不知，她刚刚穿过了一道极其危险的屏障结界，若不是她身上曾经熟悉的气息是千年前的那人所拥有，为潇所知晓，恐怕此刻她已从云荒大地上消失。
　　结界对她没有用处，反而减缓了慕湮身上的疲惫，此刻的她越来越迅速的接近那座约定中的山峦，也就是西之狷的尽头。
　　在红日刚刚结束了一天的照耀，以巨大的红轮在慕湮眼前沉尽，月亮在遥远的东方挥洒淡淡银丝后，她终于到达了那里，那个命中注定到达的地方。
　　这是一座很荒凉的山峦，上面寸草不生，裸漏的土石冰冰凉凉。慕湮点足，轻盈的向上跃去。明日就是十五，心中不禁有些慌乱。她有些担心，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退路，自已要走完。突然，脚下不稳，她没能再跃出去，松软的沙土伴着慕湮的惊呼一层层的陷落下去。
　　混乱，眼前一阵白光闪耀，看清楚了什么，似乎又没看清什么。

　　慕湮呻吟了一声，睁开眼，支着头环视这漆黑的四周，看来这里就是自己掉落的地方。她慢慢站了起来，由于刚刚
　　剧烈的头痛，她的身影摇晃欲坠。

　　“您没事吧。”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在四周回荡。
　　“谁？”慕湮稳住自己的身体，调整状态，以求更好的对抗危机，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周围也感觉不到人的存在，假若可以空里传音，必是有极大灵气的人。

　　“我是潇，您应该在最后一战时的迦楼罗里看到过我。”柔柔的声音继续回荡在整个四周，“金座上被针固定的那个鲛人，还记得么？”潇很开心，她真得到这里来了，连声音都和当年的一模一样，少将要被解封了么？

　　以指为剑的慕湮这时发散出白光，照亮了漆黑的四周。她手触身边的山壁，感到了它轻微的震动，答：“抱歉，我不记得。”

　　山壁一阵剧烈的震动，潇不可抑制的惊呆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了么？心里失落万分，难道她不是慕湮，这可如何是好，自己放了她进来，已经违反禁忌。潇渐渐平静下来，思考，不，她就是慕湮，只有慕湮才可以拥有这样绝世的风华才貌与处事不惊的气质，常人听到空山鸣音早就该被吓着了。

　　慕湮感觉着山壁的震动，思考如何从这里出来的对策，然，不自觉的还是会想到刚才的问题，我该记得么，我该知道她是谁么？

　　“那，您记得少将么？”不记得我没关系，只要她还记得少将。

　　慕湮陡然颤栗，少将……她说的是少将？难道真得存在吗，那个梦中的人，那个……那个仅在梦中望见就想疼惜的人，假如……假如他真得在这里，那该多好啊。慕湮心中升起缕缕希望，手上光芒突然大圣。她仰起惊喜的面庞：
　　“你指的是破军么……那位被封印在迦楼罗里面的破军少将，传说中的冰族少将？！”
　　“是的……是的！”潇好开心，甚至比当初少将亲吻自己的那一刻还要感动惊喜。她还记得少将，还记得！
　　“那，那他现在在哪里？”慕湮手中的白光忽明忽暗，正如她现在心中的飘忽不定，但他被封印了，自己又能如何，见到的只不过是冰冷已僵接近死尸的身体而已，增加的只是失望与凄凉。

　　“您听我的指示，我会带您到迦楼罗的中心舱室。”潇恭敬地回答道，像追随破军为少将效力的惟命是从般。
　　“你不用这样对我说话。”慕湮有些不适应。
　　“没关系，您是慕湮对吧，”潇感觉到慕湮轻轻的点了头之后，又高兴地说，“既然是慕湮的话，就是少将最敬重的人，也就是潇最敬仰的人。”
　　慕湮不语，呆立在原地，自己到底遗忘了什么。
　　“请您顺着向西的通道往尽头走去，不要让手上的白光灭掉。”潇指示慕湮说，“这里的乱石很多，小心一点，不然会被绊倒。”
　　“好。”慕湮举起右手，一步步的迈往山的深处。
　　不知走了多久，微弱的蓝光渐渐在眼前浮现，仿若身至梦中。慕湮望着遥远前面的蓝光，不禁想，这一幕竟和梦中的画面如此相似。她不自觉加快脚步，以至忘记了脚下的石土，被绊倒了。闷然倒地的声音在通道里阵阵回响，之后拌着潇的担心：“您小心些。”然慕湮丝毫不觉得疼痛，她向前奔跑，衣襟被挂扯了也毫不介意。山峦很高，从山顶处下到山底的路途，也同样很长。越接近山底，路就越抖，慕湮一不小心，合着土石，向深处掉落。慕湮望着脚下越来越接近的蓝光，恍缈飘惚，根本就没想到以这么快的速度掉下去会是什么后果。“您要小心呐。”潇的声音泛起，她感觉着慕湮种种的心情变化，叹了口气，用山壁上攀藤的荆棘拉住了她下落的身体，放在了宽阔平坦的迦楼罗舱室的地板上。

　　“慕湮……”潇轻轻呼唤着慕湮，“您还好吗？”

　　慕湮似乎没有听到潇的声音，她只是呆呆的望着舱室中央的人，那个倒在地上的人。

　　“这样的恍惚对少将一点用都没有！假如他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也会心痛的！”悲伤，几千年来，她等的就是这一刻，多少无助与恐惧在慕湮会到来的希冀下渐渐淡化，可是，那一天真的到来时，她却依旧感到绝望。假如，假如连她都救不了少将，那该怎么办！

　　恍惚中，慕湮惊起，刚刚自己似乎，似乎又回到了梦境中，“对不起，潇，我刚刚……”她打量起四周，迦楼罗的舱室辉煌并没有因时间的沧桑而褪色，地板上到处散落着泛着蓝光的珍珠，映衬着中间在地板上沉睡千年的少将。潇，她在这样死寂的千年，该是如何的彷徨与无助啊。地板上依稀有战斗过的痕迹，那样的刀锋，映示了千年前的旷古大战，那般激烈残酷。在舱室中央还有一个金座，金座的那边就是潇，对吗？朦胧中，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境，算算日子，即使在地下这么久，十五日也快到了吧。
　　视线又转到了那发散着蓝光的人身上，慕湮迈步，慢慢地向他靠去。在离他还有十几步的地方，她突然不敢再向前走近。这里已经可以看到那英俊脸上的幸福笑容了，她已然为他痛了。慕湮调整自己的心跳与呼吸，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向前走去。都已经那么近了，近到下几秒自己就可以触到他，怎么还可以放弃。

　　到了，她麻木的心思命令自己停下来，缓缓的跪立下去，手指不自觉的轻轻碰触云焕的面容。多么让人心碎的笑容，慕湮痴痴的想，泪水再次充满她的眼眶。她伸手抱起眼前的人，笑道：“你就是破军？”没有人回答她，寂静突然那么可怕，深山轻轻颤抖。慕湮紧闭自己的双眸，不能流泪。
　　在心的悸痛后，慕湮轻抚着他胸上泛蓝光的伤口，不禁迷惑，是谁，是谁这么残忍，竟可以刺出如此累累的伤痕。

　　潇无语，默默感受着慕湮心中的汹涌，她不敢说出那个问题的答案，慕湮看起来如此悲伤，怎么还可以再让她受打击。如果遗忘能够使她快乐，那么希望她永远都不要记起那段不堪的回忆，永远都不要。相信主人也会这么想吧，假如他可以再度复苏。

　　“他是被封印了，对吧。”死寂被慕湮的提问打破。

　　“我不知道，慕湮。”潇颤音答。

　　慕湮凝视着眼前的人，又问：“你知道是谁让我在这个月的十五到这里么？”

　　“对不起，我不知道。”潇细细地回答，想了想又说，

　　“我只感觉到了有人让我做我想做的事，而我想做的事就是让你知道，让你知道少将在这里一个人孤单，希望你能来看看他。”潇顿了顿，“我只是托梦给你。”

　　“那那个不同于你的声音的主人和那个引示你的人，是同一个吗？”

　　“应该是。”潇想了想，肯定的回答。

　　慕湮默默地点了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声音陡然转硬：“那你感觉到了前段时间邪魔的浮世吗？”
　　潇略一沉吟，道：“感觉到了。”回想起那个诡异的夜晚不禁寒骨发抖，山壁发出嗡嗡的声音，“怎么？”

　　“邪灵出世，鸟灵沙魔就在一月前不久夜袭曼尔戈部落。”慕湮默默地说，脑中浮现出至今难忘的残酷画面，手不自觉的握紧，“曼尔戈部落几乎全灭，只剩下寥寥几人。”

　　寂静如斯，诺大的舱室中，蓝光泛泛。

　　潇，你可知，我明白你心中的迷惑。破军就是因体内有魔而被封印，邪魔出世，必定也暗示着魔即将浮世，然，破军此刻就在这里，胸口的封印依旧存在，即使千年也发散着墨色的蓝。魔是逃出来了么？慕湮凝视那已翘前年的笑容，不管怎样，自己都想解开封印，她不想他在这里寂寞的沉睡永久，那样于他太不公平，于己也是。假如真的在前世欠了他那么多，又如何安心的度过自己今后的年月。她想知道，想知道他们的前缘，她想续，想续他们的后世之梦。
　　许久，轻轻歌吟回荡在破军周围，慕湮开口，静静的声音像是在为前世毁灭的缘分祈祷。

　　梦回梦，人归人，想前情。
　　朝开花，风吹散，悄无樱。
　　桃菲汁，爱喜留，鸟飞燕回河曾流，彼岸依然无尽爱无头。

　　梦回梦，是你残存的笑容。
　　人归人，是你月下的留情。
　　一场情，一场梦，爱被断世之源迷惑，
　　你的心至今还有什么。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湮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望着你泪散尽，目光似月色寂寞，
　　就让情再重来一遍好么…

　　朝开花，看不见你脸了，
　　风吹散，没有人留下了，
　　无果花，彼岸郎，久久望不见的膜，
　　我知道无涯恨仇凌乱了。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梦着你，想黑夜无尽。
　　你的光，你的热，如星星般闪烁，
　　我的心只愿为你而割舍。

　　落英落，落尽天涯海角，
　　神寂灭，即使魔也相守到底不回首。
　　路到头，灰飞烟灭无转头，
　　破军破，只恨君我生不及逢。

　　……
　　凄美的歌声久久回荡在空廖的舱室中，萦萦环绕，如泣语般让潇的心尖都痛了。
　　地板上慕湮的影子小小的成一团，即使她抱着云焕，背影也那么寂寥无措。
　　不知过了多久，

　　“嘀——”

　　破军身上的蓝光陡然大盛，慕湮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少将：“他在颤抖！潇，他怎么了？！”担心让慕湮紧抱的双臂也微微发颤。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潇惊慌地答道，恐惧让整个山壁颤抖，“难道邪魔又出现在云荒了吗？”

　　“你说什么？！”慕湮把视线转向头顶的黑色，“你这是什么意思？”慕湮一惊，难道上次邪魔出现也伴随着这样的情况吗？

　　“蓝光大盛，‘嘀’，这……怎么可能，魔怎么可能从主人身体里跑出来？！”潇好无措，如果真是少将，那该怎么办……他已经这样了！潇感觉着从封印体内发散的蓝光，惊讶道：“怎么回事？上次的蓝光盛耀可没有持续这么长时间啊！”

　　慕湮听到潇的惊语，再次看向怀中的人，手也不自觉的更加抱紧他，让他不再那么颤抖，想尽自己的温暖来驱散他的冰冷，努力不理会心中的绝望。
　　“你想救他么？”

　　舱室中突然响起一个令慕湮万分熟悉的声音，久久盘旋于脑中的“下个月的十五……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能同生……日日与君好……”就是她说的。

　　“你是谁！”慕湮站起，转身环望四周，想努力找到神秘的邀请者。

　　“今日十五，你准时来到，果然没变，少城主。”

　　少城主……？慕湮在脑中努力寻找这个名字的意义，却没有任何答案，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你指的少城主是我？”

　　一个淡淡的影子在蓝光充盈的舱室慢慢浮现，然后渐渐散发光芒。光芒渐渐夺目，照亮了整个舱室，来人的眉目却因此而看不清，然，依旧可以感到那振人的气质光华。那淡然的声音再次响起：“万年前的事情，忘记也理所应当。”她目光转向慕湮怀中，“你想让他苏醒么？”

　　“当然！”慕湮立刻回答，然，忽又想起什么，声音陡然低沉，“可是，魔在他体内，他若醒，魔也会降临。我不是自私的人。”

　　“呵……果然是我们的少城主，依旧悲悯天下。”又有一人从漆黑的深处忽然飘近，在散着白光的人旁停下。
　　慕湮看着来人唇角忽隐忽现的微笑，问道：“你们是谁？如此来帮我必是有什么要求吧。”

　　“我们是云荒三女神，少城主。”又一人降临到那两人身旁，“我是曦妃，少城主。第一个到的是智慧女神慧珈，之后的是魅婀。”

　　慕湮皱眉：“女神来这里做什么，不是从不干涉云荒上发生的事情吗？还有，请不要叫我少城主，我不是你们的少城主。”假如她们插手云荒上的事情，魔也不会浮世，破军也就不会被封印。

　　慧珈微微笑道，被白光遮掩的脸上尽显无奈：“没有办法，我们不能坐看世界毁灭。我们只是浮在九天之外的翼人，习得长生之术以求永生，并不是真正的女神。真正的神乃人心中永恒的爱与信念。我们来，是要帮你。”慧珈观察着慕湮的表情变化，继续道：“我们自有办法让云焕摆脱魔，只看你能不能祝我们一臂之力。”

　　慕湮无语，心里百念回转，默默地点了点头，答应到：“你们只要可以让破军摆脱魔而苏醒，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潇在旁观望久久，想开口阻止慕湮的承诺，却被魅婀封住迦楼罗的神力，山壁只发出一阵空鸣。

　　“嘀——”盛耀的蓝光消失，恢复了平日里的冰墨色。
　　曦妃掐掐手指，闭了闭冰眸，漠然说：“邪魔袭击了叶城，昔日的繁华毁于一朝之间。”

　　慕湮惊然，这个只在书中所见的繁华之市就这样被毁灭了：“邪魔不仅在大漠上浮现袭击蛮族流浪之人，如今也袭击空桑人的领地。”

　　“嗯，这也就是我们担心的。鸟灵沙魔并不是因饥饿觅食悄然浮世夜袭云荒之人，现在也照样袭击同族之人，很有可能和魔有关系。然，如我所料，破军的封印依旧完好，并不是他身体内的魔召唤邪灵袭击云荒，而是另有魔的存在。”慧珈担心地说，全然不似神仙般的淡然，另存的邪魔要比千年前出世的破坏神还要厉害，如此的沉世千万年之久作何目的。

　　曦妃凝视着慕湮接着慧珈说道：“在破军苏醒之后，和他一起去叶城寻找魔的下落，务必要消灭魔。”

　　“可是……”慕湮疑惑，“我们怎么会有与魔抵抗的力量呢？”

　　“我们会给你力量。”慧珈坚定的看着慕湮，“记得了么，这就是我们的要求。你是我们曾经的少城主，我们在云荒上只信任你一人，只相信你可以完成这个任务，以庇天下。”

　　慕湮若有所知的点点头：“放心，就算粉身碎骨也会保护天下的。”

　　慧珈笑笑，走近慕湮，凭空抓住两样闪银光的物品，交到慕湮手中：“谢谢你。这是属于你和破军的，该是归还的时刻了，就用它来庇护苍生吧。”

　　慕湮看着手中两个崭新的银筒，这就是光剑么。握起其中一个刻着“湮”字的剑筒，微微发力，只见锋芒的白色锐光从剑筒里向外伸展，散发着凌厉之气。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破军不是破坏星么，他不是主杀戮吗，可以庇护苍生么？”

　　慧珈不语，含笑望着慕湮，目光中饱含着希冀、鼓励以及信任。想，假如你可以让他拥有爱，那么他也就可以爱戴天下之人。

　　慕湮呆呆地望着慧珈，然后又望了望怀中的破军，瞳中倒映着那苍茫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