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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残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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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惨惨淡淡,灰一般的撒在刚刚被血洗的大漠,红与白的交织,带来的是人间地狱的景象。邪魔已经消失,望眼整片沙漠,遍地是血肉模糊的尸体,阴森恐怖的白骨,家园已经被毁,哀号声在恢复了寂静的夜中久久不能散去。为什么已经千年不曾出现的邪魔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还有那轻轻的“嘀”,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没有人能够知道。
从噩梦中活下来的人们这个时候都慢慢从血泊中爬起来,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寻找自己的亲人,看看,还有活着的没有。也许,这真的只是一场噩梦,梦醒来,一切归旧。然,寥寥的幸存者,怎么偏偏会有自己的亲人在里头。虽然那极致的黑已散去,但悲哀的云却渐渐笼罩在这被血染红的大漠上。风再次吹过,吹走了血腥味,却吹来了星星点点的雨,向泪一般。
冷,成了唯一的感觉。
月又没了。
黑夜里,昏迷着的两个白衣人,刚刚经历过灾难的他们,此刻,是那样的憔悴。
白衣的那个女子被一个少女抱着,轻轻颤抖的怀抱虽小,却温暖。静静地,女孩目光呆滞,望着白衣女子的脸,仿佛在思考着些什么,口中喃喃自语:“你到底是谁?”
毕竟是西荒的牧民,性情坚强,虽只有那么为数不多的几个,但都带着受伤的身体,重新去搭建个个被毁坏的帐篷。
“我们动作快点,不要让慕湮姑娘受了冻,她救了我们,是我们最尊敬的人——快点!”
“是,属下知道了!”
先前的发话者似乎是这里面最有威信的人。刚毅的身体,黝黑的皮肤。
黑夜似乎没有尽头,连月光也瞬转既逝,更别说那星了。也是,在命运被改变时,在历史被重写时,真正的象,往
往是掩藏在重重乌云之后的。这是云荒的神在给他们暗示么?
帐篷被慢慢的搭建起来,火也重新燃烧了。
“叶那,让慕湮姑娘到帐篷内吧,这样在外面,会对身体不好的。”安静的话语,带着一点点的怜惜。
“嗯?好的。”不再发呆,也许,自己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也许,刚刚的景象只是自己的幻想,也许……等她醒过来之后,自己就可以明白了。要对她信任,对,信任。慢慢直起身子,让他们把她抱进帐篷中,自己也随步跟了进去。回头,望见了那个躺在沙上的名为夏语冰的人,思绪又飘了出去。为什么他一来,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本以为会让阿湮姐快乐,但是,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早知道,就在那时把他赶出去了。叶那的眼中冒出怒火,双手握拳,突然轻笑了一声,怎么会,他的到来只是偶然,怎么会和邪魔联系在一起。嘲笑着自己,语气不禁轻了些,是阿湮姐的朋友吧:“你们能把他也抬进去么,他是阿湮姐的族人。”
“可以。”那人回头吆喝一声,两个人便从帐篷中走出来:“是他么,格尔少爷?”
“是,去把他也抬进帐篷。还有,再找个人,去东边的萨迪城报告给当地的首领,就说是有邪魔深夜袭击西区罗洛头人带领德曼尔戈部落,只有十人幸存下来,其中还包括一个从帝都来的空桑人,并以我的名义,请他们带些援助过来。好了,就这些,告诉那个人,让他快去快回,听懂了没?”
“是,格尔少爷。”
原来,那个有着刚毅的身体,黝黑的皮肤的少年叫格尔,他是罗洛头人的儿子。
帐中,火舌一点点地温暖着这个刚刚被搭建起来的空间。红色的光似乎是黑夜中唯一能够给人们希望的东西。
阿湮姐寂然静静的躺在那里,安静,只是那已经暗了的血让她看起来像是刚从地狱中逃出的修罗,诡异恐怖。刚才战斗时闪耀的白光消失得无影无踪,那能够射出凌厉剑气的手指也——天啊,什么时候,阿湮姐的手指不再是纤细柔软的,怎么会有这么多粗糙的看似像练武留下的痕迹。难道,那个人真的是阿湮姐?怎么会……怎么会……站起身,向夏语冰走去,他看起来那样憔悴,全身的伤痕,全身的血迹,口中好象说着什么,是梦呓么,走近,聆听,“慕湮”两个字从喃喃中清晰的传入自己的耳中。呵,看来自己真的做错了一件事。无奈的表情从叶那脸上渐渐浮了出来,映着红色却又微弱的光,带着那样的痛。
当太阳的第一缕光照耀在这片刚经历过噩梦的沙漠上时,一切还都沉浸在寂静中。只是,原本温暖的阳光,此刻却那样的凄清,仿佛是来见证这恶梦中发生的一切。
帐内,所有人都在等待来自萨迪城的救助。疲惫的他们,都昏昏欲睡,地狱死亡的双手拉扯着受重伤的他们,那些连呻吟声都发不出来的他们,只有那个少年,名叫格尔的少爷,挺直脊背盘腿坐在地上,静静地闭目养神,聆听着
一切来自东方的声音。
太阳越升越高,时间的流逝好像在嘲笑着每一个耐心等待的人。现在的空桑武弱文强,那些只顾读书考试的人会来救他们么,就算会来,没有了强大机械的他们只靠久久不经训练的马儿会来到何时?然,没有任何办法,这能等待救援,邪魔把一切都毁了,包括放牧的牛羊,存着的粮食,连用来生火的材都所剩无几,如果不去信赖救援,那么他们只有死——不是被邪魔杀死,而是因为空桑制度的软弱无能拖沓办事不力而死,死于那久久的等待,死于那命运的嘲弄。
太阳降了,一天过去了,救助没有到。
夜,好冷。
嗒嗒嗒嗒,那是骆驼的声音,格尔兴奋得站立起来,是来了么?大步走出帐篷,看见的只有昨日离开的那个人,失望涌上心头。
“援助呢?没有人来么?”是格尔惊讶的声音。
“对不起少爷,我已经把您吩咐的话都传达到了,那萨迪空桑的头不听,只是说‘我才不信,邪魔已经消失了那么长时间,怎么会突然降临在你们那里,是骗钱的吧。再说,你有证据么,没有证据的话就不要来骚扰我读书!出去——不过,看在你全身都是伤的样子,就给你点救助吧,不然,这可就叫做见死不救了,要悲天悯人啊!来人,送客!’他说话的时候不允许我说一句话,然后就把我赶了出来。对不起少爷,没有完成您的任务,属下愿意受罚。”说毕,单膝跪地,头低了下去。
“不关你的事,起来,给我说他都给了你什么东西?”
“有一些煤炭油,牛肉羊肉,水,还有一些药剂,但都不多。”
“如果让十个人用的话,会坚持几天?”
“大概三四天的样子。”
“好,你进帐休息吧。”
“是,少爷。”
怎么办,必须要寻找出路,不然,只有死路一条。走到那骆驼旁,伸手轻抚,久久的站立,突然,眼重冒出一束亮光。
帝都,同样也是深夜,通往白塔塔下的廊上传来了阵阵脚步声。漆黑的身影,那是谁?
怎么回事,昨夜自己禀告的那诡异的情况,竟被说是妖言惑众,扰乱民心,皇上还宽慰他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让他回府好好休息。好笑,皇上何时糊涂的到了如此地步。怎么办,这个疑问在大司命的心中久久回荡。要放弃么,难道真的是自己耳朵幻听?脚步快了些,回府再看看水镜,如果不是,那一定会留下痕迹的,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