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独宠小青梅》如沐风

14、第 14 章

　　苏淑兰马上紧紧捂着嘴开始痛哭，又不敢哭出声来。
　　她的好女儿啊！家里明明已经答应过不再送她出去，但现在……

　　何富山心里也是不太好受，表情秃废蹲在地上，脸上闪过一片悲凉。

　　杨萍为难了，努力过了一遍娘家所有年龄合适的人。还要找聘礼会是中上的？
　　真的一个没有！
　　一会她摇摇头，嘴里苦。

　　张秀英看见了只凄凉一笑，撑着道：“你这老萍婆子，娘家也是穷得裤子都差点没得穿的。”
　　苦笑：“咯咯咯。”

　　周珍脸上有些考虑，欲言又止。
　　想了想还是说了，道：“婶子，我娘家倒是有一个看着合适……”

　　大家马上都抬头看着周珍，竖起耳朵听。
　　周公坑村水田多，在这附近算是最富的村。
　　但看周珍犹犹豫豫的样子，怕是里面有什么文章。
　　不然好家人，早被人抢着去了。

　　周珍接着道：“那男孩子今年十四，是我娘家亲叔家孩子。”
　　“年头的时候说过一个丫头，谁知道刚说定要拿聘礼去，那丫头竟就直接病死了！……”

　　周珍脸上有些唏嘘：“我叔家觉得媒婆实在心黑，大概给说个本来就有病的。”
　　“就没给媒婆好处，那媒婆就到处唱我堂弟是个克妻的，以后说谁就要克死谁，说那八字她算过就是这样。”
　　“我堂弟性子也野狂得厉害，就不好找了。”

　　张秀英听着一边想边说：“媒婆唱的克妻？……”
　　“那不一定真。”

　　这正说到周珍心里，她马上接道：“就是！婶子，我也觉不真的！”
　　然后又有些考虑，道：“不过，婶子，这事现在我叔家都不清楚真不真，因为后边都人家敢送姑娘去试……”

　　一会，张秀英经过考虑，满是皱褶的脸上有些想法道：“那媒婆的嘴是不能全信的，像那罗家，说得银窝金窝一样，最后这结果……”
　　隔了一阵，问：“金树媳妇，那聘礼？大概有个多少？”

　　周珍回想了下，道：“之前那个听着好像是给八斤糙米，好像是这样儿。”
　　“不过听我娘说，三婶说如果找，这次找要找壮实的。”
　　“而且婶子要上来看过人中意不中意，再合过八字才定。”

　　这异常穷的山村很少说什么合八字的，媒婆说合过好了就拿聘礼去，把人领回家就成。
　　但现在也能理解，大概是怕又找一个病歪歪的，一会病死了，就真的铁板钉钉成克死妻的了。

　　周珍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怕那媒婆说的是真的，就又道：“婶子，如果不是你家这情况，我也不提的，但看你现在着急找人家，又要聘礼多……”
　　“我也很怕真像媒婆说的那样会克死妻，你再合计合计……”

　　张秀英经过一阵天人交战，最终说道：“成，金树媳妇啊，你是个顶顶好的，周公坑村也好。”
　　“老婶子啊，信你……”

　　周珍听了笑了下，心里也是有压力的，犹豫了下说道“那老婶子要是有想法，我明儿个就回娘家递个话儿。”
　　“成不成我也没个准儿，到时候再说。”

　　“还有一个，老婶子，我三婶家就三个儿子。”
　　“上面两个都有了童养媳，现在要说的是三儿，她们家惯例都是要签契的。”

　　张秀英听完一时默了起来。
　　那满是风霜的老脸迷茫望着天，签了契，就再不能像这次半路跑回来了。
　　真的是被那家活活打死，都是别人家的鬼了！

　　苏淑兰听着哭得气都喘不上了，扶着那老枣树，腿软趴趴的，艰难站在那哭。
　　如果真的克死妻，那霜前岂不是！……

　　张秀英实在看不上苏淑兰，转头骂道：“家里好好的哭哭，哭什么丧？不嫌晦气！”
　　“现在人家看不看的上那丫头还两说，就开始哭哭啼啼，没眼看你！”

　　然后又道：“是怪我老婆子要送你女儿去？也不想想，不送了她，这家是要一起饿死！”
　　“等我老何家都饿死了饿绝了，你才真要哭丧。”

　　摇摇头，又凄凉道：“也哭不上丧了，都一起死了去了！”
　　“你丈夫会饿死，我那老何家大孙子，也就是你儿子，也会饿死。”

　　这话一出，简直给了苏淑兰一剂猛药，又如兜头一棒，她一时间双眼瞪大都忘了哭。
　　是啊！如果霜前不送出去换点粮回家来，她男人会饿死！她儿子会饿死！
　　她们会一家子都一起饿死！

　　房里何霜前伸手，轻轻探了下了睡觉的妹妹额头，奇怪这么久阿奶她们都还没进屋。
　　她从早上就没吃了，现在已是下午，实在饿得饥肠滚滚，想了想就出来厅门口，张望。

　　日头不知什么时候躲起来了，四处阴阴暗暗的，寒风呼呼。能见家里三位长辈都在院子里。
　　各站一地，都闷头不啃声。
　　眼眶都是红红的？

　　他们样子虽有些奇怪，但何霜前经过刚才，心里深信家里不会再送她去别家，就下意识没深想。
　　她眼里有笑道：“阿爹，阿娘，阿奶，外头冷，快进屋罢。”

　　苏淑兰还是鼻酸得厉害，都有点不敢看她大女儿何霜前了。
　　赶紧擦了下眼，小声应道：“诶，来了。”
　　然后快步到厨房去，边说：“霜前，阿娘中午给你留了中饭，阿娘给你拿。”

　　何霜前脸上有些腼腆笑容，和对阿娘的钦慕，她笑着小声道：“谢谢阿娘，我自个去拿，阿娘你进屋去坐。”
　　她心里没事，整个人都快慰舒爽，脚步就有些轻快向厨房去。

　　苏淑兰看着大女儿的样子呆了下，敏感的擦觉到大女儿怕是经过刚刚，确信以后都可以在家，不会再送了她去……
　　心里一阵阵刀刺一样痛，跟难受。

　　她在厨房门口对扒着菜汤糊糊进嘴的何霜前，欲言又止，又欲言又止。
　　再欲言又止之后，满脸愧疚转过了头，擦泪。

　　而何霜前心里再没有怀疑只有信任，已擦觉不了这些异常。站在炉灶前满足喝着菜糊糊汤。
　　那雪白好看的小脸蛋上，时不时还漏出丝丝忍不住的笑意。

　　…………

　　第二天又是午后，何霜前在后山山脚附近挖了不少野菜回家来。
　　脸上有着她特有的沉着，好看笑容。
　　到厅门口就道：“阿娘，我这次挖了不少好吃不苦的野菜……”

　　厅里坐着不少人，除了爹、娘、奶，还有周珍婶子，跟一个不认识的婶子。
　　那婶子身穿深蓝半旧对襟棉袄，样子看上去差不多四十岁。
　　正一脸探究看着她，脸上有长辈温和的笑。

　　坐着的陈梅一边打量何霜前，一边心里想起早上，周珍拿了这丫头八字给她。
　　她想了想就给了孩子的爷看，想不到孩子的爷算了后。
　　结果竟是这样令人意外，又满意。

　　何霜前见家里有陌生客人，下意识礼貌笑了笑，把背篓放进去厨房。

　　她一边拿出锅里阿娘给她留的野菜糊糊吃，一边好奇竖起耳朵听。
　　周珍婶子，和那陌生婶子，来她们家是有什么事呢？

　　隐隐约约听到，那陌生婶子的话：“八字让家里爷爷合了下，说好。”
　　“现在人我也见着了，很满意。就定下来吧，你们家情况我听我侄女说了。”
　　“早上就跟当家的说过，合就给十斤糙米，再给三角钱聘礼你们家，度过难关。”
　　“毕竟我们家情况你们也听我侄女说过，如果是真的……，呃，那就……”

　　十斤糙米，三角钱聘礼！张秀英直接声音沙哑道：“成。”

　　陈梅就笑了笑，接着道：“但有一个条件，一定要那丫头是自愿去我家才行。”
　　“可不兴硬拉，或着打晕送去什么的……”

　　厨房里何霜前手里捧着的碗“哐当”一声掉下地，不敢置信，心脏紧缩压抑。
　　像被人兜头一盘冰水浇下，血液一瞬间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