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城里的妖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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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最后柳河清也没有把真相告诉自家大师兄。当雪柔终于明白过来自己被驴了的时候，都
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日后的事情暂且不提，先说眼前的问题。
好在雪柔在凌乱了半盏茶的时间后就恢复了清醒，尽管他的眼神时不时地就往苏诺身上飘，眼神也稍显有些微妙，但好在大脑还是比较清楚的。
苏诺虽然不知道这个漂亮哥哥为什么总是看他，但是接触到柳河清带着笑意未消的眼神，还是把到口的疑问咽回了肚子里。
“对了，爹爹。”苏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心地扯了扯柳河清的衣袖，“爹爹，我在这里闻到有同类的气息。”
“什么？”柳河清瞬间摆正了脸色，蹲下身子与她平视，认真地看着苏诺，询问道：“你说这里有你同类的气息，是说这里也有狐妖吗？”
“嗯~”苏诺摇摇头，“不是狐妖，狐妖都是暖暖的，它不是，但是是跟苏诺一样的妖精。”说完，她又抬起头，在空气中轻嗅了几下，似乎是在确认什么东西，“唔，不对，不一样的，这个妖的气息里有血腥味，应该是杀过人的。咦？怎么又没有了？”
苏诺的话让柳河清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之前徐明强的案子，传言中的妖怪与苏诺刚刚说的话似乎有
了完美的重合，好像他们离这件案子的真凶已经很近了一样。
柳河清是明悟了，但是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却迷茫了：“小柳子，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什么同类？狐妖又是什么？”
柳河清这才发觉，燕九朝应该是没有把苏诺的事情跟雪柔说过的，当下便有些尴尬。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把一些比较关键的地方挑拣着跟雪柔说了。
当然，关于燕九朝那个完全没有人的后宫，他是决计不敢跟雪柔提的。否则以雪柔的性子，他八成立马就能冲回王城，把燕九朝拎起来打一顿。所以关于苏诺的事情，他也是编造了个“他跟燕九朝外出巡查，结果在路边捡到一个被一群恶霸欺负的小姑娘，他们救了她，然后把她带回宫养伤，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发现对方是妖怪，而且在寻找父母，于是他们心软就把她留下了，现在出门带着她帮忙，也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父母的消息。”
苏诺手里还拉着柳河清的衣袖，一脸茫然地听着她爹爹胡说八道。她几次想要出声询问，但是都在柳河清的眼神下乖乖闭了嘴。
她在信任的人面前一向很听话，既然认定了对方不会害自己，她也不会对一些事情那么刨根问底。这一点，倒是她跟普通的人类小孩最不同的一点，不过也很难说，这是不是她在先前吃百家饭长大的时候刻意将自己掰成这样的。
就算是妖，她也是知道自己是依靠着别人的庇护成长的，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底气能让她想普通的幼崽那样任性。从小失去父母的孩子，总是会活得比别的孩童更加谨小慎微。
柳河清在这方面还是更粗糙些，再加上他从前也没有过多的接触过女孩，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女童应该是什么样子。因此他读不出苏诺这种听话背后隐藏着的东西，他可能更多地会把这种乖巧归结于女孩本身的性质，只觉得女孩子果然是要比自己从前接触的那些野小子更成熟、更懂事罢了。
而能读懂她这种乖巧的人，一个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另一个却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孩子是妖？”雪柔消化了一会儿，才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等等！”他忽然他起头来，双目里的光芒亮得惊人：“你们给未来的小皇子找了个狐妖做童养媳？”
“狐妖怎么了！”接话的人却不是柳河清，而是刚才一直乖乖的苏诺，她一时激动，竟也是忘记了眼前的人自己并不熟悉。而等她意识到这点时，她迅速把音量降了下来，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碎碎念到：“狐妖怎么了，狐狸哪里不好了。”
她读的书不多，翻来复去也就是那么几句，倒是嘟起来的小嘴看得人分外心软。
雪柔本也不是刻意针对她，见小姑娘不高兴了，连忙蹲下去哄她：“没有没有，小狐狸可好了，又漂亮又聪明，最惹人疼了。”对着小丫头说了好久的好话，才终于让苏诺把撅起的小嘴放下了。但就算如此，苏诺的唇角却还是瘪的，让雪柔心里一阵好笑。
这小家伙，年纪不大，脾气到还不小。
柳河清也是一副苦笑不得的表情，把苏诺从床上抱了起来，在怀里掂了掂：“就是，我女儿哪里不好了，配皇子还是委屈了我家姑娘呢。到时候那个皇子都干巴成老树皮了，我家宝宝还像个花骨朵似的，多委屈呀。”
“是是是。”雪柔也跟着符合，各种甜言蜜语不要钱似的往上堆。两个大男人一起使劲，才终于让小丫头的嘴角重新带了笑。
苏诺气消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好像是太任性了一些，竟然因为自己的小脾气耽误别人的正事，万一以后爹爹不喜欢自己了怎么办。
她顿时慌了神，还待在柳河清的怀里，便拼命地把小手往雪柔那里伸，抓着他衣服上一小部分布料，小心翼翼地道歉。因为太过于紧张的缘故，她的眼眶都红了，泪水不自觉地在眼眶里打转。
柳河清读不懂的东西，雪柔是明白的，因为他当年也曾经有着一样的心理。他也是师傅收养，总会担心有一天会再次被抛弃，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小心翼翼的，直到师傅和师娘发现了他的问题，到他房里跟他谈了很久，他才终于慢慢地挣脱开那层自他亲生爹娘抛弃他开始就一直束缚在他身上的那层膜，开始真正融入进了师傅和师娘的那个家。
现在他看到眼前的孩子，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样，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该如何安抚这个孩子。
看来，是该找时间跟柳河清谈一谈了。他那种女儿奴，没人提点是不会注意到这些微妙的小孩心思的。你看看，小丫头的身子都绷紧了，他还在那里炫耀自家丫头懂事，知错就改，真不知道是该先吐槽他迟钝还是先骂他粗神经。
他的确是懂苏诺的心思的，这次到没花多少工夫，便哄好了紧张的小姑娘，甚至还得到了被小丫
头抱抱的机会，看得柳河清在一边直冒酸水。
雪柔已经不想对他翻白眼了，轻拍着怀里小姑娘的背，跟他讨论之后的事情。
“苏诺刚才跟我说，这里的确是有妖的，而且这里的妖身上还有人命，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徐明强那件案子的凶手。”柳河清微皱着眉头，思考应该如何将这只妖引出来。“小苏，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妖身上沾了人命的？”
“唔，以前山里的爷爷说过，妖如果杀了一个人，身上的气息就会带淡淡的血腥味，修行里也会沾染上同样的味道。妖身上沾了人命，渡劫的时候就会更危险，所以大部分妖还是选择通过正常方式修行的。但是因为杀人来提高自己修为的方式实在是过于快速，也有一部分妖会铤而走险，抄近路。”苏诺被雪柔安抚地很舒服，差一点就要在雪柔面前把自己的两只耳朵也露出来了。
“但是，”苏诺舒适地抖了一下，享受般地眯起眼睛，“这里的妖好像不太一样，他身上也有血腥味，而且这种味道也不算淡，但它的气息却非常不稳定，甚至带着点人类的气味。有的时候，它身上的人类的味道甚至会盖过他本身属于妖的气息，它身上的那种血腥味也会被盖住，所以我一开始才没注意。刚才爹爹和哥哥讲话的时候，它的气息又露出来了，但是极短的时间里却又消失了，我刚刚才分辨出来盖住它身上妖气的是什么。”
“对上了，跟百姓们的那个传言。传言说大公子身上附了妖，借着妖的力量复仇。那它现在在哪儿，苏诺，你能感觉到吗？”柳河清的眉头依旧皱着。
“嗯……不太确定，但是大致能感觉到是在西南方向。而且……那个妖怪给我的感觉不太好，总觉得不太舒服。”苏诺趴在雪柔的怀里，身体很明显地抖了一下，似乎是有点害怕。
“这么凶吗？那你这样贸然地去找他，会不会有危险，需不需要我找几个兄弟帮忙？”雪柔的面色也沉了下来，他现在是赵大人府里的乐师，未必能随意出府，因此很多探查工作可能还是需要柳河清一个人来完成。或许，还要再加一个小苏诺。
“不是，不是它凶的，就是，让我觉得不太舒服。”苏诺的声音很小，双颊也飞上了两抹红晕，不太好意思地把自己埋进了雪柔的肩膀。
“嗯？”柳河清不太懂她的意思，隐约觉察出苏诺可能有点害怕那只妖的本体，揉了两把对方的脑袋，安慰到：“别怕，明天爹爹陪着你，不会让小苏有事的。”
“要是那妖真的凶残，就算加上一个你又有什么用，给它加餐吗？”雪柔心里吐槽，但却没有把话说出来，罢了，大不了到时候多派几个弟兄守着，如果有危险即使去帮忙，就算对付不了那妖怪，至少也要把这一大一小给捞出来，不能让他俩成了给妖精送饭的。
“我觉得那妖可能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凶残，不是说它是在给许家报仇吗？如果真是这样，至少说明它心里还有点人性，还是有可以交流的余地的。”在心里默默最好安排，雪柔才缓缓开口。
“嗯，但传言毕竟只是传言而已，我们还是得做好两手准备。而且我总有种预感，如果能解决许家的那个案子，对这次赈灾的事情也会有好处。”柳河清说着一顿，抬头看向雪柔：“师兄，赵巡抚这里要劳烦你多盯着了，我担心他这里会有什么动作。我明天带着苏诺去许家的旧宅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这些天灾每隔几年就会发生一次，过去也不是没发生过更严重的灾难，但这次却是新皇登基以来的第一件大事，如果办不好，难免会在百姓心中落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形成新帝昏聩无能的说法。咱们皇上这皇位本来坐得就不是很稳，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给他使绊子，想把他拉下来。也就是现在咱们周朝的军队实力没有被削减得太弱，才没有外敌敢来侵犯。否则，那可真就是内忧外患了。”
“是啊，不过那些将军也要提防，难免会有心大的人在。若是皇上真的坐实了无能的名号，那也是正正好地给那些心怀异心的人送去了造反的借口吗？我这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咱们的开国皇帝，不就是用这样的借口起兵造反，才登上的皇位吗？”
“所以这事咱们才得好好干啊，咱们能想到的事，皇上未必就想不到，那小子从小就鬼精的，把咱们派过来，应该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这也恰好说明了他信咱俩，要不也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咱们来干。所以啊，咱们不仅要干，而且要给皇上干得漂亮点，才能不辜负他给咱俩的信任！”
燕九朝其实也是幸运的，至少，他还有两个愿意全新全意地为他付出、为他肝脑涂地、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的人。
他们遇到彼此，便是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情。
“你看这折腾的，我都忘了，赵大人派我来，可是来勾引大人您的呢~”见第二天的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雪柔挑高了一边的眉毛，脸上笑颜如花，声音千娇百媚，直听得人魂魄都荡漾起来，“您看，这夜已深了，我们怎么能继续浪费时间，还是早早就寝吧。”
这旁人听起来骨头都酥了一半的声音，在柳河清那里实在是太过于惊悚了些。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咽了下口水，道：“师兄，你冷静点，这孩子还在这儿呢，你别教坏了我家女儿。”
这样说着，他还不忘捂住苏诺的耳朵，叮嘱道：“小苏啊，千万不能跟这样的人学，知道吗？这都不是正经人，以后都找不到好人家。”
“你可闭嘴吧你！”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城里的妖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