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有没有不那么八卦的死神》季旬

28、第28章

　　“约翰接到一桩委托，他朋友的女儿似乎被恶魔附身，安妮查兹他们正好有空闲，就跟他一道过去做驱魔仪式。类似的案件他们以前接过不少，处理方式和驱魔手段相当成熟，我以为只要没特殊情况，这件事不会很难解决……”来接机的贾斯帕介绍事情经过。

　　“没想到还是出事了？”安娜问。

　　“唉。”贾斯帕叹口气，“我也是占卜时意外发现了端倪，之后赶来这边确认，还好一开始就为预防万一给你订了票，没有耽误多久。”

　　他们离开机场的第一站就是去约翰的那个朋友家，但不管是约翰他们几个还是那个被附身的小女孩，都已经不在那里，只留下了对抗后的一地狼藉。

　　地面上到处是烂泥与墙皮，天花板上有着错杂的抓痕和攀爬痕迹，表明有什么东西曾倒悬在他们头顶行走。这令见过不少类似案例的灵媒们心中微沉，因为一般情况下当被附身者出现这类明显的恶魔特征时，驱魔难度往往也陡然增加。

　　贾斯帕有一对魔石，分别在他和约翰手里。这东西比普通追踪器体积大点，但优越之处在于完全不需要充电也不会被机器探测到。通过这对小石头，安娜和贾斯帕不费功夫追踪到了驱魔小队的位置。

　　他们到达目的地之后才发现，他们驰援的驱魔小队成员们，正像小鸡崽一样被挂在郊区一家废弃游乐园四面透风的游戏室里。

　　而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被附身的名叫阿斯特拉的小女孩正以违反物理定律的形式在废墟中飞腾翻滚，小小的身体里似乎有两个极度暴虐的存在正争夺这具躯壳。她时而像被l操控的提线木偶四肢关节反折，时而失去重力束缚般嘭地撞破墙壁，时而目露凶光尖声嘶叫，时而发出令人心碎的幼猫似的求救声。

　　由于战况太过激烈，附身女孩的恶魔们已不在乎他们之间争斗给这具躯壳带来了怎样的伤害，来自地狱的超凡力量令女孩就像正被不断来自四面八方的炮弹轰击。在那些毫无顾忌的撞击和摔打下，阿斯特拉身上早已血肉模糊，令人不忍卒睹。

　　一旁被控制住强迫观看这过于残忍画面的约翰等人竭尽全力想要脱困救人，却只能目眦欲裂地看着受害者逐渐奄奄一息，他们都因此受了不轻的刺激。即便是平时自诩拯救者的约翰，这一刻也只能寄望于大声呼喊招来途经此处的路人或巡警，至于安妮和加里他们，更是早就声嘶力竭，泪流满面。

　　前几天才恢复意识的杰克被安娜从养伤的沉眠中唤醒，进入游乐园打听消息，听到他描述的屋内场景，安娜和贾斯帕都说不出话来，而糟糕的现状没留给他们愣着难过的时间。

　　作为外援，他们的选择更少，因此不能被个人情绪干扰，必须冷静下来尽快做完该做的布置，削弱室内恶魔的力量，拯救小女孩的灵魂，将邪恶的存在驱逐回地狱。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在距离建筑物两百米的外围地带就开始埋下一枚枚吊死者口袋中的硬币（其中大部分是与幽灵交易的报酬），形成包围圈。接下来在特定的位置绘制法阵、布置圣水与圣物，两人检查齐备各自身上的道具，安娜又把两盒灵能子弹全部压进弹夹备用，才在幽灵的带领下一前一后潜入游戏室。

　　扛怪的自然还是安娜这个修防御不修占卜的非主流灵媒，虽然贾斯帕也很想担任直面风险的主攻手角色，奈何论体术敏捷等素质他甚至不如普通的年轻人，为成功率着想，近身制住被附身者这件事也只能由她上了。

　　隔着一道墙，安娜最后检查了一遍手里的枪，等待杰克的信号。

　　漫长的半分钟过去，一声熟悉的幽灵尖啸响彻在不算广阔的室内，正在人类躯壳内争斗的恶魔惊疑不定地停顿了一下，却只见到一只弱小亡灵逃窜的影子。

　　安娜趁机绕过墙壁，对进入射程的被附身者扣动射网器的扳机，一张由特殊混银金属制成的大网瞬间散开，将小女孩罩在其中。她马上发信给外面的贾斯帕，后者随即开启了削弱恶魔的法阵。

　　察觉到力量被逐渐压制的恶魔暴怒扑向安娜却被银网牵制了动作，后者灵巧地在废墟间腾挪闪避，甚至故意激怒对方，直到恶魔的力量被压制到一定程度后迅速上前，疾风般出手。

　　她手上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只正红色的皮制手套，掌心位置有一枚刻画着太阳图纹的赤金徽章，整体看上去莫名廉价且中二。但当戴着手套的安娜一掌击在阿斯特拉的额头，皮肤接触徽章的瞬间当场冒出烧焦的黑烟与恶臭，在与之同频的惨叫中，一只恶魔硬生生从附身者体内被打了出来。

　　安娜乘胜追击，拔出里奇曾友情改造过数版的加强款电击l枪，将半空中的恶魔电成了飞灰。

　　事情还没完，有一只恶魔尚未出来。

　　不等另一头恶魔恢复战力，她已拽住阿斯特拉身上的网绳向屋子另一边硬拖了几步，在按下口袋里的引l爆器开关后，利用片刻余裕戴上卫衣的兜帽。

　　一场微型爆l炸在他们头顶发生了。

　　危房的屋顶顷刻被炸出一个不小的窟窿，顺着洞口可以看到部分破碎的充气泳池残骸，碎石混着以吨计算的圣水倾泻而下，将拼命逃走却被安娜拖在原地的恶魔淋个正着，后者立时发出一声变调的嚎叫。

　　安娜已趁此机会将手套上磨损的徽章换下，拿出当时阿努比斯用来装杰克灵魂的魔石插l进弹性凹槽，用左臂艰难挡下对面恶魔的掏心一爪，右手虚晃一枪直取对方天灵盖。

　　随着魂石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网中的被附身者也失去支撑倒向地面，安娜却无暇扶住对方，她如临大敌地盯着手中因封印了一只大恶魔而被撑出一丝裂痕的魂石，毫不迟疑将魂石锁进一只内外都刻满咒语的小盒子，过了好一会儿，手中盒子的震动才慢慢平息下来。

　　做完这些，她立刻使用检测术以及魔法道具探查危险是否已解除，然后看向地上被驱逐恶魔后也失去了生机的阿斯特拉，以及房间另一边终于摆脱恶魔法术的约翰他们。

　　在室外做好另一套准备的贾斯帕用占卜术确认危机已过，也带着各种道具走了进来，半跪在倒地的女孩身前，略带颤抖地将手指放在对方细细的颈动脉上。

　　他抬头和安娜对视一眼。

　　安娜凝重地摇摇头。

　　他小心翼翼将女孩翻过来，她的瞳孔正散大，对外界毫无反应，贾斯帕试图做胸外按压急救，却发现对方的胸腔已然凹陷，肋骨更是没几根还在原位，有两根竟穿透了皮肤，触目惊心地露在外面。

　　阿斯特拉不久前之所以能在成年人都无法幸存的碰撞和打击中活下来，纯粹是靠两个恶魔的力量强行续命，而现在恶魔被驱逐，她也即将死去……

　　约翰他们跌跌撞撞地围绕过来，在察觉到贾斯帕也无能为力放弃后，约翰扑过来跌坐在阿斯特拉旁边，伸出手悬停在她额头上念诵咒语，下一刻却被安妮一把推开，她挡在阿斯特拉前面，满脸戒备说：“你干什么？！”

　　“你让开，我在救她！”约翰想要推开安妮，却被查兹和加里一人一边抓住了手臂，硬生生拉离阿斯特拉：“你冷静点！”他们哽咽着说道：“她流了太多血也断了太多骨头，伤的太重，已经救不活了。”

　　约翰疯了一样挣扎道：“放开我，我能复活她！”

　　里奇上前重重就是一拳，打得约翰的脸一偏，鲜少与人红脸的青年梗着脖子冲他吼：“复活？你已经害死了她，还想害得她无法安息吗？！”

　　在他们的对峙中，跪在地上抱着阿斯特拉的安妮忽地发出一声哀鸣，正在争执的二人同时一僵，他们缓慢地望过去，只看到安妮崩溃的泪眼和垂下的肩膀。

　　“她死了。”安娜摘下被泥浆湿透的兜帽，抹了把脸说。

　　在她的视野中，不远处形容凄惨的尸体旁边，出现了一个形体完好无损，穿着连衣裙，干净又漂亮的小女孩。她有一头接近爆炸头发型的小卷毛，乌黑灵动的眼睛平静又留恋地看着围绕她的哥哥姐姐们。

　　“她应该不会变成幽灵。”安娜看到对方周围没有任何灰暗的气息，明明饱经痛苦而死，却直到临死的最后一刻也没半点怨恨。

　　似乎察觉到安娜的视线，阿斯特拉的灵魂对着能看见她的安娜和贾斯帕笑了：“谢谢你们来帮我，我很感激。”

　　眼睛通红的约翰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趁着大家分心挣开了查兹他们，一把揪住贾斯帕：“她就在这里对不对？她说了什么？有没有怪我？”

　　贾斯帕复述了女孩的回答。“阿斯特拉说她不恨任何人。”

　　“她还说，希望你们不要因她的死太过自责。”安娜补充，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啊……她的接引者来了。”

　　“是谁？！”

　　尽管知道地狱使者不会从天上而来，约翰他们还是紧张不已，对于知情人来说，死后的归宿对阿斯特拉而言无异于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要是她由于沾染了恶魔的气息而被拖入地狱，约翰和安妮他们身上本就深重的负罪感将无疑将加倍折磨他们。

　　“是天使。”

　　贾斯帕看着白羽红发女性形象的天使，温柔向小女孩的灵魂伸出手，阿斯特拉开心地笑着把手放进了对方掌心。

　　安娜对这位虽没说过话但也有过数面之缘的天堂引路者微微颔首，然后转向跟她和贾斯帕挥手的阿斯特拉也摆摆手：“拜拜。”

　　“再见啦叔叔，还有哥哥姐姐们。”

　　贾斯帕微笑着冲她挥手，他知道自己的灵魂将被地狱接收，因此没有说话。

　　安娜不信仰上帝，天堂也不可能是她的归属，也笑着目送对方。

　　灵媒和驱魔人们都望着女孩与天使离开的方向，不多时，安娜收回目光对约翰他们说：“阿斯特拉走了。”

　　满脸鼻涕眼泪的驱魔人们才有了动作，安妮一边哭一边整理着阿斯特拉的遗体和衣服，几个男人都低下头不说话。

　　贾斯帕把自己的外套递给浑身湿透的安娜，回过头问约翰他们：““要不是我们也过来，那孩子会被恶魔拖进地狱！……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过来前不是说只有一个恶魔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半晌没有人回答。

　　换上干衣服的安娜想起安妮他们刚才说的“约翰害死的阿斯特拉”，以及约翰平时对于以毒攻毒驱魔方式的热衷，已隐隐有了些猜测。

　　她没有追问，而是征询意见地看向众人：“……接下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