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诀》不曾相识

4、追往事

　　既然不被放在眼里，不如自己来想法子，能够有万分之一的希望逃离，也是好的。抱著这样的想法，柯慰也微微阖上了眼睛，开始运气想冲开被封住的穴位。

　　“别乱来，秦大人的内功心法很特别，你要是不当心，冲不开穴位还在其次，怕的是走火入魔──”

　　突然响起的说话声吓了柯慰一大跳，忙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摄住了心神，睁开眼睛，却见地板上坐著的那个人纹丝未动,让人怀疑刚才的话是否真正出自他口中。

　　柯慰哼了一声，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却也不敢再冒险，暗自调整吐纳，不再试图冲开穴位。

　　从侧面看去，那中年差役的嘴几乎没动过，却听得他又说道：“你叫柯慰是吧？十九年前，你母亲在灵霄崖一战中受伤，累得你在她腹中就身中奇毒，对不对？”

　　你们既然能寻到我们隐居的山谷里来，当然也能打听到我的身世，又有什麽希奇的。柯慰撇了撇嘴，没理会他的话。

　　外面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叫和兵刃相交的声音，听得柯慰眉头一跳。

　　那中年差役却突然立起身来，俯身到柯慰跟前，低声对著兀自惊疑不定的他说道：“不要出声，我背你出去。”

　　“什麽？”

　　柯慰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那差役捉住双手手腕，略一用力，就掮到了背上。这时，已经有人将车帘掀起。

　　到了外边，柯慰才感觉出已经是深夜了，风冷得有点刺骨。出乎他的意料，外面并没有什麽混乱的打斗场面，上百支火把燃著的壮观火焰，染红了半边漆黑的夜空。

　　带领各自部下两军对峙般站立在车队前面的，是秦未商和另一位青年。两人身量相仿，连年轻的脸上故作老成的表情都如出一辙，若非一个穿黑一个著白，倒像是双生的兄弟一般。

　　再仔细看，那黑衣青年的头巾与衣饰大异寻常汉人，看他耳畔挂著的巨大金环和腰间系著的五彩丝带，应该是附近怒族部落的头领一类人物。

　　秦未商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道：“查坎土司，尊驾一向深居简出，今日是何原因，竟然有此雅兴，前来探访？”

　　那叫查坎的黑衣青年眉头一皱，道：“你是什麽人？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他的汉话说得不错，谴词用句都很准确，只在语调间略有一些生硬。

　　秦未商哈哈一笑，道：“怎麽你的线人没有告诉你吗？这可不大妙啊，我们汉人兵法中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要如何与我对局？”

　　查坎身边的一个大个子随从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的眉头皱得更深，道：“你就是那个六省巡按秦未商？看起来奶水还没干哪！你们汉人不是人多的吗，怎麽挑你做了这麽大官？”

　　秦未商刷地一下展开折扇，笑道：“甘罗十二为相，跟他比起来，在下年纪不轻了。”

　　那大个子随从厉声道：“废话少说！留下我们要的东西，就放你们走，否则──”抖了抖手中的一柄鬼头大刀，锋利的刀刃发出一阵嗡嗡声，显然内力极深。

　　柯慰随父母久居深山，绝少踏出谷外，这一夜之间见识了诸多高手，不禁有些目眩神驰。正自怔忡间，中年差役已背著他悄悄溜到人群边缘，究竟查坎他们要的是什麽东西、秦未商又是如何作答，却是听不清了。

　　“帅哥哥，你怎麽能就这麽走了，连招呼都不跟我打一个？”

　　耳边突然传来轻声的问话，惊得柯慰浑身汗毛倒竖起来。中年差役也是大惊失色，一个虎跳，险些将柯慰摔下背来。

　　素心那张笑嘻嘻的娃娃脸出现在他们面前，站在他旁边面有愠色的，竟然是红尘。

　　“张忠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临阵脱逃，还把我的帅哥哥也偷走？”

　　“哥，你要去哪里？为什麽不告诉红尘？”

　　两句不同的问话同时问出来，引得那叫张忠强的中年差役发出一阵冷笑，道：“素心，我们各为其主，看来，今天这一场仗是难免了！”说著，缓缓放下负在背上的柯慰，让他靠著一棵大树坐好。然後，走上两步，“呛“的一声，拔出了腰间佩刀。

　　素心却是不慌不忙，抄著手问道：“各为其主？你的主子是哪位啊？说来给本座听听。”

　　张忠强恶狠狠喝道：“说出来吓破你的胆！少罗嗦，拿兵刃出来，别说我以大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