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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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我们三人就向着京城砻奕出发了。我全身因为蛇毒并未全部解去而无法动弹，所以夜就一直抱着我，从床上到门外，从楼上到楼下，一直到马车里。他动作很轻柔，生怕把我弄疼，紫也在旁边“一路护送”，弄得我也紧张起来。他们早就准备好了马车，车夫是一个中年的男子，肤色黝黑，嘴里叼着细细的烟袋，不时吞云吐雾。见了我被人抱着，一脸堆笑，谄媚地撩起帘子，嘴边道着小心，看样子也就是一般的老百姓。
安顿好后，我们就上路了。一路的颠簸让我有些晕车，再加上蛇毒的折磨，我只能皱着眉头伏在仇的肩头，昏昏欲睡，隐约间我听见紫和夜的对话。
“紫，你就不能把她的毒都解了吗？非要留个尾巴，现在再加上若她身子弱禁不起颠簸，多难受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药我从来只用自己种的，不会用外面药铺的。这次出来匆忙，药没带够，要不然我愿意留个尾巴让你埋怨我啊？”
“你也真是，这么多臭毛病，不知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这句话啊？”
“不拘小节？你所谓的不拘小节，就是把我给她取的名字说成是你取的吗？”
夜笑道：“哎呦，紫，你的心胸就这么小啊？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也记着，我早就忘了……”我不禁“扑哧”一笑，感到仇一惊，没想到我听到了他的糗事。
“汝，你醒了？为什么不说一声呢？”夜把我扶起来，转移话题道。
“你听到他的话了？真是给他一个教训啊……”紫竟然说出这种话挖苦仇，真是让我大吃一惊，本以为他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呢。
“紫，谢谢你给我取的名字，我很喜欢。”我笑了笑对紫说，紫没想到我竟然蹦出这么一句话，转过脸去，苍白的脸上有点红晕，不说话了。
夜见紫不说话了，对我说：“你还难受吗？会不会想吐？还是我们休息一会儿再走？”
“不用了，不要因为我耽搁行程。再说紫让我含着生姜也让我好过多了，没那么难受了，别担心。”但是夜看着我苍白的脸还是不放心，把我搂在怀里。这么亲密的动作让我不好意思起来，把脸埋起来，烫烫的。偷偷看看紫的反应，他朝这边瞄了一眼，不自然地转头看着车外的风景，脸红红的。
“吁……救命啊……”车夫的一声吆喝，马车顿时停了下来，还好仇抱着我没有让我摔倒。紫也晃了一晃，一脸茫然地看着仇，两人对视一下，仇说：“紫，你照顾汝，我出去看看。”
“嗯。”紫答应着，从仇怀中接过我，一手搂着我的肩膀，一手抓住腰间的玉箫，眼睛盯着汝的背影，一阵不同于紫身上薄荷的味道飘来，很香。
车帘被撩起来一点，看到夜和来人说话，而那车夫早就不知所踪了。
“来者何人？”夜大声问道。
“我们不是冲着你，叫车里的骚货下来！”
“你嘴巴放干净！谁是骚货啊！”夜急了，但是我明白了，他们在说我是骚货。我到底是怎么招惹他们了？为什么要这么难听地骂我？我哭了，紫亲手为我擦眼泪，什么都没说。
“嗑瓜子竟然磕出个臭虫，兄弟们，上！”听脚步声，大约有十个人左右疾步上前，准备迎战仇。夜迈出一大步，准备拔刀，但突然单膝跪地，闷闷地发出“啊”的一声。
紫见这阵仗，本想上前帮忙，刚刚站起身来，却又摔坐在我身旁，我上前扶住他的肩膀，问道：“紫，你怎么了？”
“你……”他突然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着我，但他马上急切地说：“我竟然大意了……刚才那股奇香是那些恶人的迷魂香……现在只要一运内功就会发作……让全身酸软……使不出力道。恐怕……仇是凶多吉少了……”他身子瘫软在我肩头，呼吸急促，豆大的汗珠从他白皙的皮肤上流下来。
“这……”我顿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出去帮助夜。我扶着紫的身子让他靠在马车厢上，我钻出马车，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
夜被十个身穿深绿色衣服的恶人围住，他们齐刷刷地用手中的巨爪插入夜的身体里，鲜血直流。而仇因为他们的迷香而酸软无力，内功无法施展，只得让他们趁机得逞。
见此状，我含着眼泪，攥紧了拳头，体内有一股乱窜的热气，只感到血液都在沸腾。我张开双臂，手呈爪形，路边树上的叶子都飞到了我的手中。我两个手臂在胸前交叉，箭步冲了上去，眼中喷射着怒火，对上了十个恶人凶神恶煞却带有惊愕的眼神。
“不可能……她应该也中了迷香啊……”
“兄弟们……不能掉以轻心，这骚货武功很高……”十个恶人抽回插入仇身上的巨爪，转身向我奔来，夜也倒地，鲜血从他的身上流到地上，渗进了泥土。他眼睛看着我，嘴中断断续续地说着：“汝……快逃……别管我……”
我哪管得了这些，冲上前去，一个飞身将眼前的十个恶人踢倒在地，然后我转身将手中的叶子飞向他们，顿时哀鸿遍野，他们纷纷倒地了。
我喘着粗气，转头走向夜，想看看他的伤势，“夜……”，我顿时眼前一黑，酸软的感觉涌上全身，倒了下来。只感到夜和紫的呼唤，但是我已经身处黑暗，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们向我伸出的手……
“汝……汝……”我感到颠簸，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感到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刺眼。
我躺在紫的怀里，夜在一旁握着我的手。他身上系上了好多的白色布带，脸上也憔悴好多，流着泪，带着哭腔说：“汝……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伸出手，擦去他脸上的泪痕，笑了笑说道：“我还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们了呢。”突然间我意识到，我的身体可以动了，我起身转头看看头发有些凌乱的紫。
紫点点头说道：“那迷香与你体内残留的蛇毒交融，以毒攻毒，相互化解了。”
我明白了，微笑着看着两个为我付出太多的男人，只感到好快乐，好幸福。后来听夜说，我昏迷了两天两夜。紫不仅要照顾身受重伤的夜，还要照顾昏迷不醒的我，可真是忙坏了，这两天两夜都没合眼，可真是辛苦。而夜也没有好过，那些恶人的巨爪在他身上留下了数十个深入骨头的伤口，紫在为他上药的时候疼痛难忍，有几次差点就咬到舌头昏厥过去，还好紫早就准备了布垫让他放在嘴里，才没有出现什么危险。
我眼含着泪听夜的讲述，虽然他的话说得很轻巧，但是我还是很想哭。
“夜哥……紫……苦了你们了……”
汝，是你救了我们的命啊……”
夜一说我倒想起来，最后是我将那些人杀死的，就像是一场噩梦一样。我们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我试着再使用武功，但是无论如何也施展不了了。
紫说：“这可能是身体的记忆。”
“什么是身体的记忆？”夜问。
“人的头脑即使是失去了记忆，身体的记忆也会存留一段时间，不自然地展现以前的习惯甚至是武功。但是这种身体的记忆不会受头脑支配，不是想展现就能展现出来的。”
“呵呵，看来若以前是个武功高强的侠女啊？”仇看着我打趣道。
“不要笑我……”我也笑了，就连平时很少笑的紫也微微露出笑颜。我指着在一旁擦汗休息的车夫说道：“那个……”
“哦，那个车夫一直躲在旁边的树从里，说是不想丢弃他的马车。”夜解释道。
“我看那个车夫有问题，一个贫民看到那种阵仗竟然没有逃命，太蹊跷了。到城里，就给银子遣走吧。”紫有些提防地小声说道。夜点了点头，答应了。
那天的月亮好圆啊，春风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好听的声音。我靠在一棵树下，静静地睡去，身上盖着紫发出淡淡清香的衣服。
“吼……”我听到一声巨吼，连忙睁开眼睛，看见夜拿着刀摇摇晃晃地朝我走来，他的眼睛在阴影下发着光，和平时给人的感觉有些不同，身上有很重的戾气。
我揉揉眼睛，站起身来，说道：“夜，你怎么了？有事吗？”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夜吼着，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举着刀，冲着我跑来。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觉得他是真的要杀我，我转头就跑，希望逃过他的追捕。可是我一个没有武功的弱女子怎么会比一个会武功的大男人跑得快啊，没过一会儿就被他抓住了。他用力抓着我的肩膀，让我疼痛难忍，我皱着眉头反抗，大声求救，但是这荒郊野岭怎么会有别人呢？我用尽全力挣脱他的手，但是毫无效果，他怒吼着，挥舞着刀，混乱中划破了我的右手臂，顿时鲜血四溅，弄得我和特的衣服，脸上都是。他突然停了下来，手一松，刀掉在了地上，也放开了我，双手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好像很痛苦。我左手捂着伤口，一下软下来，倒下去了。幸好紫临时赶到，打昏了发狂的夜，扶住了我。惊魂未定的我，一下哭出来，扑到他的怀里，他抚着我的长发，什么也没说。
紫为我止血，包扎伤口，抚着我的头说道：“吓着你了吧？”我说不出话来，还是不住地流泪。
“他不是真的要杀你，这是狂血症，自从他师父和师兄相继被杀后，就落下了这毛病。每到月圆都会发病，只有饮下与他感情入深之人的鲜血才能稍稍控制。他一直都是饮我的血，连他姐姐的都不行。我这次留下来陪他回京，就是为了避免意外，没想到我去捡柴的空挡就出事了。对不起。”
听了这话，我安心了，我早就应该相信夜对我的真心，不应该怀疑的。“紫，这不怪你，你不必道歉的。”
“看来他对你用情很深啊……”紫转身去照看夜，甩下一句话让我久久不能回神。
春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吹着我的发梢，让我的泪痕干涸；吹着我的渗血的伤口，让我感到血腥的味道弥漫风中……
——2009.02.08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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