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一半山川

17、离开

　　“恭喜。”

　　第七百二十三次，小白从黑风洞安然走出来时，迎接她的是蜘蛛精的掌声。

　　“你总算成功了。”蜘蛛精猛然靠近，一只手挑开她眼尾的泪珠，“成功不该是件高兴的事吗？你怎么哭了？”

　　小白表情怔愣，她顺着蜘蛛精的话摸了摸脸颊，眼眶微红，泪珠恰如断了线的风筝，争先恐后往外涌。
　　她捂着脸，痛苦不堪地蹲下身：“我……”

　　第七百二十三次。
　　她足足让小青心灰意冷了第七百二十三次。
　　若是没有黑风洞，小青是不是要历经许宣的七百二十三次轮回才能换来她的幡然醒悟。

　　太迟了。
　　足足迟了七百二十三个轮回。

　　“哎你哭什么呀？”蜘蛛精没见过这样的妖，寻常破开执念的都是喜极而泣，但这妖的半缕残魂却溢满了悲伤，她看着都要于心不忍了。

　　蜘蛛精只能劝慰：“能回去是件好事呀，能回头劫起了，你跳入蛇头，就能离开这修罗城，去找你的那位朋友了。”

　　“不是朋友。”
　　小白掩面哭泣，声线沙哑，却异常笃定。
　　“是我欢喜之人。”

　　她重生修罗城，兴许是恢复了记忆，虽然大体外貌没变，但性别和声音却已经恢复了女性。

　　若是小青见到她这般模样，想必定然欣喜。

　　七百二十三次轮回，她终于勘破了心底的执念。

　　或许她与阿萱却有一世情缘，但轮回开始，情缘聚散，早就没了影踪。

　　纷纷扰扰这么多年，她留恋此间的最大心魔原是同小青的缘劫。

　　缘也好，劫也罢，这是小白此生此世最大的，也是最不愿放弃的执念。

　　“哦？我记得她说她的执念是姐姐，难不成——你就是她姐姐？”

　　小白点点头，惹来蜘蛛精大笑：“妙极，妙极，难怪那狐狸肯给你们俩车票。这年头痴念之人着实不多。”

　　“不过——”
　　蜘蛛精一顿，一只手绕过小白肩膀，凑近问道。
　　“我有一事好奇。”

　　“何事？”
　　“你不过是一缕残魂——不，确切来说，是半缕残魂。你初入修罗城本就魂魄缺失，又把附着一丝残魂的骨笛给了你那位……欢喜之人。”

　　蜘蛛精挑起小白的下巴，似乎要把她脸上的人皮揭下来：“如今你是残魂的残魂，执念的执念，自然只能算作半缕咯。”

　　“所以呢？”
　　“所以我好奇，你这半缕残魂必然无法作为完整的魂魄堕入六道，若是出了修罗城，你会成为何物呢？”

　　小白轻咬下唇。

　　蜘蛛精说得不错。

　　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担忧的问题。

　　她其他魂魄想必在雷峰塔倒后已经堕入轮回，清除了记忆。
　　可她作为半缕残魂，一缕附着在骨笛上，一缕滞留在修罗城，即便出去，也必然不会成为生灵活物。

　　“不过这事很快就知道了。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回头我让那狐狸告诉我结果。”蜘蛛精自顾自地咂摸道。

　　……

　　劫起那日很快到来了。
　　这次仍然是气劫。

　　有了上次经验，也无人争斗，小白不费吹灰之力便抵至蛇尾。

　　“你确定即便残魂也不会消失记忆？”
　　“那是自然，修罗道也是天道一环，天道如此，自然不会。”

　　小白回想起她反复同蜘蛛精确认的消息，咬咬牙，纵身没入蛇首旋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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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我直接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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