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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长朔(1) ...

  •   祁朝太后难得欢心,中午在宫中设了宴。陈妃在休养期间,不出席。
      潭家的主母马氏只带潭家的两个女儿来。
      潭锦柔同王家的二小姐是为闺中密友,大小就认识,难得相见,姑娘们之间的话题自然无完。窃窃而聊。
      “阿汐,你真愿意嫁给曾家的那个公子吗?”
      “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哪里说真心喜欢?”
      “你胡说。我不知道你?不喜欢的,如何都是不会接受。你说不喜欢,断断不会还在这儿同我心平气和的讲话。”
      “那葛昌不也是你的心上人嘛,他喜欢你吗?他未对你在意分毫,你又何必总是对他那么一腔热忱呢?这也算不上是‘伤害’,横竖是自作多情,自找的。”
      “少与我扯,你就是真喜欢那个姓曾的,才如此恭顺的吧?”
      “嘘~就您明白!就你知道!?”
      两个姑娘就这样笑起来,眼里心里都是对未来的如意郎君的憧憬与欢喜。她们总会想想小夫小妻简简单单的恩爱生活。可在如此家世,谈什么心上人、意中人?不过是门当户对,互惠互利。男人们有挑选妻妾的权利,女儿真不愿意,也未必有谁在意。执意如此,父母便视其为不孝,有辱家门。可叹,女子们的“光宗耀祖”就是嫁个有权的人,给家族带来更多权利的人。到底说起来,是嫁的那个男人耀了自家祖宗。
      “柔,你都十六了,我看葛昌是真的对你无情。你要不就别这样了,即使你最后如愿嫁了他。他就能爱你了吗?他纳妾了呢?休了你呢?你不能这样一昧的爱恋就忘了前程啊。你得多想想你自己啊,”王二小姐将声音压的更小“再说你父亲也……我知道你明白,好些事是空的,表象如此,内在却是不可细究的。”
      “我明白。可我就是放不下他。我就是觉得他可好了,可好了。你没见他对别的小姐们彬彬有礼的模样吗?!简直是气度的很!在我眼里,他哪里都好,好死了!”说着,难以言喻的开心又上心头,眼里幸福满溢。瞅着潭锦柔犯傻的表情,王汐无奈叹口气。到底以后,都得护着她些。“你明白个啥呀?果真是傻。你这样,可没结果。”
      “我那管它什么结果,我就只记我与他的过往。”
      “……”

      闲聊之际,太后至。
      祁朝太后今年六十整。对皇室子女无比在乎,只盼着开春选秀,多来几个好孩子。也再不用看如今宫里那二位的脸色了。众人起身恭敬行各自该行的礼,听得“平身”、“落座”稍松了口气。毕竟皇家的威严还在。
      “再坐的不必过于拘礼。如今我祁大盛,该是普天同庆。”
      立即无数附和之声响起。太后得意笑笑。打量起座下的几个姑娘。得意笑笑。开口:“荣歌今年可有十八?”一时目光聚集到穿宝蓝色衣服的女子——荣家的小女儿,荣歌身上。荣歌体态丰腴,比起王汐、潭锦柔来要丰满些。擦了粉胭脂,点了红唇。眉目含情,睫毛弯弯的,两颊圆润,皮肤白皙。梳着飞天髻,簪着与服装相衬的宝蓝色的珠钗种种。华贵傲然。在人群中亦是显眼的。起身不疾不徐道:“回太后:小女年方十七。”荣歌的父亲是太后的表弟荣选山 ,当朝威北侯。
      “过来,哀家细细看看。”
      祁自开国立朝以来,任何制度中。都未有刻令女子缠足一条。所以,祁国女子也有一定的潇洒自在,男子们也未多在乎。也有求立次一条的人但大多都被人驳回了。徐徐至太后跟前,荣歌缓缓行了一礼。太后拉住她的手,细细瞧。圆润白净。不似另外的贵妇手指粗短臃肿,带了什么首饰,就很难再取下来的那样。也不是细长秀气的。刚刚不露骨的好。
      “是个好姑娘。嫁人了否?”荣歌垂下头,摇头表“否”。太后哪里都满意。“既如此,你可愿留在这宫里。”一瞬鸦雀无声。没想到太后如此心急,都在宴上当众挑人了。“小女不敢自做主张。”
      “嗳~怕什么。有哀家呢。你呀,就在这宫中好好的。”荣歌起身,跪拜一礼。“太后隆恩。”
      “嗯。这才是乖姑娘。”说罢,太后起身又拉住荣歌,朝偏殿走去了。留下“众卿可随意 。”轻飘飘的,离开了。

      “太后怕是早有此意了吧?”
      “或许吧,离开春也还早着呢。”
      “两皇子呢!太后还欲如何?”
      “皇上又不受她摆布,那两位皇子身上可没留着荣家的血诶。”

      太后给皇上纳妃此事一出,早早有人一路小跑,偷偷摸摸告诉了皇帝身边的亲信。很快皇帝就知道了。
      “陛下,荣小姐是北威候最疼爱的女儿 。太后此举可是为了您?”
      “非。她是为了她的地位。她就是要与朕对峙。”
      “那大皇子可会受太后牵制?”
      “不管怎样 ,泞儿终究须是帝。”
      “……”
      “陛下,听说曾公子与王尚书的幺女定婚了。”
      “是么?阿浔他能愿意吗?”
      皇帝笑笑,那位与他结拜了的小弟可不会随随便便妥协的。

      皇后娘娘宫里。
      刘皇后和她的三个侍女听闻后。
      留云:“看来,太后又得多想些可人儿话咯。”
      佑曼:“或许吧,荣小姐刚入宫,其他宫里定也还闲置着。再怎么忙活都不够赶上暖和。许是太后让其留在自宫,中秋时就烧上炭火了呢。”
      朱云:“……”算盘拨的极快,脑子跟着转的也快。记着各个杂事处的开销支出。皇后坐在塌上披着毛毯懒懒地看着旁边两孩子写字。佑曼和留云就坐他们两个两侧看着他们两个。偶尔也吵吵。
      留云问潭青舟:“潭小五,你冷吗?”听到留云问他,立刻搁下笔,转头看向留云,穆泞就默默看他。“母亲周到细致,对青舟也疼爱。过冬的衣物给青舟都收拾好了,不冷。”穆泞听到侍读的话,打量了青舟的衣服几秒,对他说:“不必这么说,若是还冷,在莫误阁就再多烧的温暖些。或者,你来觅紫殿,跟我一块儿。两个人在一起是不会冷的!”
      “多谢殿下关心。”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刘染月一点都不喜欢宏渊,她心里有人,虽名字都不知。若不是宏渊指了名的要娶她,她是准备随那人一去去了的,即使死不了她也准备终身不嫁。奈何,她一死,刘家上下都得死,也只得将着一生了了蹉跎于宫墙里。算是身子死的体面些。大婚当夜,宏渊给她掀了盖头后,就跟她说:“我,早有孩子了。”嘡嘡给她跪下了。“扰了姑娘终身,姑娘莫怨。在下定会好生周照一生,荣华富贵,圆满无忧。”
      刘染月跟宏渊一起长大,她一直觉的宏渊就是个虚伪的人,“你少这样,我又不是初次认识你。刚好我也不喜欢你,咱俩就凑活着吧。你别惹我,我也不管你。”而宏渊认为,刘染月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姑娘。“多谢你能理解。不过还是对不起,委屈你了。”一日夫妻百日恩,成婚不到一年,宏渊就开始了夺嫡之路,不是四处征战就是在朝堂之上测算人心,收买民心。刘染月看着每次回来要么是带着一身伤,要么就是眉头紧锁,一个人呆呆坐着,双手拿着一卷书心不在书上,就在那儿沉思着,谁也不理。有时遇过于毛躁之事,就不辞而别,一个人划船游到江南。一个月后,就又笑着回来了。去是着华裳,回时留青衫。念念叨叨唱着半句戏文。之后抱着穆泞,给他唱歌,逗他笑,比穆泞还闹。仿佛着,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等楼眺望,远看天际。就是再再之后的一种惆怅了。
      五年,他从一个游手好闲,闲游于祁国及少数领国的闲散王爷变为万民敬仰,边国忌惮的一代圣君,若不是经历痛彻心扉之事,又怎会变的与过往无一相似之处。

      陈妃宫中。
      陈妃的贴身侍女:“这刚出生的孩子,能想谁啊?皇后娘娘可还真是会打趣。”
      陈妃气软声微:“阿宿啊,别说了。”一旁的婢女搅搅补血回元安身养心的汤药“暖和了也得注意通风,仔细中毒了……窗户也别开的过大过久,再感冒了。”
      “是。奴婢同人记着。”阿宿忍不住还是跟陈妃说了荣歌入宫一事,“娘娘……?”阿璞悄悄问着陈妃,只见陈妃已经睡熟了,脑袋歪在靠枕上。见状阿璞轻轻与旁边的杂事宫女小心板正陈妃,将脑袋放在软枕上,再将绵被柔柔往上盖,又拿出兔毛制成的毛毯,再覆在陈妃身上。妥当之后,炭火拿出去弄灭了,过一会后,又将宫中大部分窗幔放下,将床榻烧的温暖,不凉不烫。又去一旁查看穆千,稳妥后,两人移置前殿守着。

      觅紫宫·莫误阁
      穆泞就潭青舟来了以后,一天除了应父皇母后强迫在跟儿前写字,就是待在莫误阁了。自然阁中也是温暖舒适的。
      “青舟,那个‘黑飘飘’的大哥哥呢?”也只有小孩同小孩之间才懂得这些奇怪可爱的形容词了吧。
      潭五摇摇头,“早晨就没见着。”
      两个孩子扒在窗户边看雪。
      “青舟,你觉得雪好看吗?”
      “好看。可惜会冷。雪下的越大,越美越冷啊。”
      “青舟,你怕冷?”潭五闻言,顿了顿低下头,沉沉地说:“怕。”
      “那……那我就一直陪着你!”离开了窗边,来到了书桌上,两子开始翻书了,曾夫子快来了。
      正好,刚翻开书,曾浔撑着伞,踏着白雪吱呀吱呀慢悠悠的走进来了。将绣着行云流水的棉披风拍打拍打,随一旁迎侍的丫鬟拿走安置。里面穿的是蓝白的宽袖绵袍,一层盖一层,加上阁里也是暖和的,走到两子刚扒过的窗沿,合上窗户。搓搓手,也不拿尊师的架子端着。“这阁里可是暖和。外面下着雪,你们俩竟然也不出去玩玩?”一边说,一边翻看两孩子的写的字。穆泞在左,潭青舟在右,三个人也可以说是在一块儿挤着,靠着。曾浔拿出三本经书来,先跟他们说:“皇上说,今天有急事,让我现在就来授课。对了,还吩咐让我告诉你们祁朝皇室崇奉墨家‘兼爱’,‘非攻’和‘非命’这三大思想。”说着,起身提笔在木桌中央深深写下着六个大字。“这是一定要记住的。”继续考量起宣纸上大小不一,密密麻麻的墨字。大致翻阅完后,温和的告诉两个孩子:“你们到是不用太在意这些,将来皇上会亲自教导的。”说完后,就抛开这个话题,开始检查昨天的背诵,听完,曾浔满意也心里震惊的点点头。之后,指出两学生写的字的不对之处,耐心的一笔一划的细心地教写。教他们熟读了几首诗文后,拿起带来的《论语》,一遍一遍的读,一遍一遍的写。一字一字的解释,一句一句的理解。温习谈吐间,十几篇宣纸就满了。曾浔思索着这些教的都差不多了,看着两个孩子写字的时候,急促的脚步扰乱了曾浔稍稍安定的心——不知为何,自从天明后,就一直有种惶恐不安的感觉压在心上。像是特别害怕失去什么,无奈所隔甚远,只能干担忧……
      推开门的是崔公公。后面跟着几个姑姑嬷嬷,没有进来。他自小就是宏渊身边的人,只不过因着宏渊私下江南的那好些时日没一块儿跟着,待宏渊回来的时候,都生疏了。不过宏渊到是不嫌他,还是任他为内侍之一,掌里一些有实权的事务。见他来了,曾浔与他也算是相熟,潭青舟先站了起来,后是曾浔,穆泞看着站了起来的两人几秒,目光转向崔公公,也站了起来,悄无声息地走到潭五身边。曾浔微笑开口问道:“崔公公来此,是有什么事吗?”行了一礼,后看向他。崔公公名唤崔团,八岁入宫,如今在这宫中是快二十年了。一双细长眼最为动人,身形单薄颀长。向着曾浔回了一礼道:“再不可耽误时辰了,”说着向三人走近了些,后面跟着的自然进来,是几个侍候梳洗的。崔团摆摆手,示意她们再向里面走走。开口道向穆泞:“大殿下,皇上吩咐让您拾掇体面了,再去参见。”说完就领着大皇子向内屋走去。后面的端着合身的新衣跟着进去了,崔团出来后,看到茫然的潭青舟,说“潭五公子也进去吧。”又将潭青舟拉了进去。再之后,就只剩下曾浔和崔团两人了。崔团早知曾浔心中疑闷,才说:“曾公子不知,是长朔王班师回朝,凯旋而归啦!”曾浔面上附和道,心里使劲回想这个人,隐约好似记着。穿戴好的穆泞惊喜万分:“是皇叔回来了?!”

      噢——对对对!是穆泞的皇叔,皇上的长兄,当今的长朔王爷。多年征战在外,如今可算是回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长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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