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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五人,四人,两人 ...

  •   “胡说。”
      “师傅,我与永——”正念着曾浔的字,自然反应地向他师傅的一边撇过头,突然惊叫一声“啊呀!”
      他师傅着实被他吓的不轻,安抚着剧烈跳动的心脏。
      “鬼嚎嘛呀!瞅你奈死样儿。”语气很是埋怨与不满。“有鬼啊?!亏你还是我的大弟子呢,没见过哇?‘怂’九明?”
      “师傅~您先别骂我了,我想我们可能追到了。”
      “嘁。”师轻蔑,无所谓地转过身。一张僵硬的狐脸赫然出现在他面前,与他不过五寸距离,师傅看的都有些对眼儿。从毛发来看,也是只赤狐,不过同他们所追捕的那只来说要普通的很多很多,甚至是平庸。狐口大张,牙齿尖锐,如若它有身体,那么现在的动作一定是捉住猎物后将要扑咬的动作,眼神虽已涣散,但瞳孔中残余的凶狠、贪婪依旧能使人不寒而栗。
      他师傅踹了宋九明一脚:“别数他牙又多少颗啦,快点儿的,封印了。”瞬间变得温和了,成了五十来岁慈祥的老父亲。
      宋者从囊中拿出一张泛有蓝光的符咒,默念口诀,符咒慢慢白亮,接着从中迸发出的蓝光,映在他师傅的瞳孔之中,宋九明并未瞧见。他封印之时,一直都很专心。他未发现他师傅的眼神,赞许、骄傲、信任。这些眼色皆是对宋九明的。
      蓝白色的荧光照亮了宋九明的容貌,他已习惯这种亮光。曾浔长相阴柔了些,不过谁也知道,曾善甫是大理寺卿,断案时刚正不阿,字字如刀。不畏天不畏地,只愿道正人清。因而曾浔虽然相貌柔和了些,眉宇之间却透露着不可侵犯的正气与精明。而宋九明相貌俊秀,与曾浔相比多了些温和,可仍旧是不好相处的人儿。
      宋九明乃仙家的子弟,他二师叔已是飞升为仙,怎奈何他二师叔惹过一个不该惹的人,致
      使瑜山常被妖魔骚扰,虽未伤及他人性命,却严重影响了弟子们的生活。今晨是巡山弟子见赤狐偷盗了本不属于他的东西,闯入禁地。瑜山掌门人命他师徒二人前去捉拿 ,主保回所失之物。
      “鬼物,散!”
      狐脸便瞬间灰飞烟灭。他师傅恢复了往常严厉的脸色:“贴个符都这么磨磨唧唧的,以后就是成千上万、不计其数了,你说,你杀的过来吗?”
      “师傅教训的是,弟子往后一定更加勤学苦练。”宋九明诚恳地说。

      “嗯。”捋捋胡须,仍是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要是用曾浔的话来形容刚才的他来说,那就是“老年痴呆的智障精分老人”。狐脸散尽,贼终于出来了。九尾的赤狐踱着危险的步逼近他们师徒二人,宋九明再是涉猎稀乏也晓得,此,已非凡间妖灵。他师傅蹙紧了灰眉,冰雪飘飘,三者现处于一片茫茫的空地,干净无染。九尾的赤狐留下时浅时深的脚印,到距离那师徒约两米的位置停下,随着时间的流逝,雪慢慢的下大了。二人肩头渐渐地覆上了一层白雪,而那赤狐便是一片雪花——也没沾上。它的气场比打虎的壮汉都要强的多。
      “师……”宋九明有些胆怯却毫无退缩之意地问看他师傅。只是还未说完,就被他师傅拦住了:“九明,你要记住:瑜山子弟,就是灰飞烟灭、死无全尸;也绝不能降,”眼神里满是傲然、与淡泊。
      我师傅也忒有种了吧!不愧是瑜山第三子——苍穹尊。 作为他的首徒,我必须要继承他这种……
      宋九明还在佩服他师傅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精神时,突然被他师傅抓起了手腕,转身就拉跑了。“咦?师傅?你跑什么啊?”……临阵脱逃的精神……
      “废话,那畜生早就不是个小妖了。当然得跑啦!”
      “那师傅,您刚才说那些话做什么?!”
      “我就是随口说说,其实瑜山最厉害的招法,就是跑。”
      哼,贼狐狸。狡诈?我就比你更狡诈。
      赤狐对那人是了如指掌的,未急,循着二人的脚印,不慌不忙散发些慵懒的走去。他的心里同贪墨一样,也再等一个人。只是,贪墨的等待更为纯粹;而他,对那人已是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赤狐看到了苍穹尊身后的宋九明,眼神立刻变得凶狠起来,龇起尖锐的獠牙,他有一种欲生吃了宋九明的想法。赤狐就那样瞪着他,苍穹尊紧紧护着自己的首徒,心叹:造孽啊!又在心里发狠:王八蛋,老子跟你拼了!
      遂对赤狐打恭道:“尊主,那宝物对本派意义重大,是本派历代掌门所持。还请尊主勿扰,将它还了,也不易生事。故……”
      “则川。你们掌门同我是‘生死之交’~所以劝你还是不要妄想同本尊动戈,别忘了,他可是差点死在我的剑下。”赤狐高傲鄙夷的侧抬起头,颜色透露着杀意与冷淡。他未开口,完全是用自己的神识言语,虽是同苍穹尊——则川说话,却一直盯着他身后的徒弟,对他满是玩味的神色。则川仍是谦敬,赤狐烦躁地“啧”了声 ,头低了低,又抬到那边对他说:“真想要回那东西也可以,你让群玉来拿呀。”冷哼一声,“怎样?”则川的愤意与忍耐写在脸上,赤狐越发笑的心满意足了,在则川身后的宋九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他拟人的样子,赤红的长发未束却也柔顺地散在背后,一双绛色的瞳眸反应这他的心思,虎牙尖锐似他为妖的赤狐的獠牙一般危险 。
      “本是天涯枫叶狐,一朝乱入瑾瑜山。
      偶识至善至心人 ,雪赋霜颂明月求。
      瑶台镜中山头见 ,玉人玉剑玉灵知。
      缘来之时何以空 ,不介身生结桃园。
      堪堪同心一路人 ,原以为不相离。
      相见却晚,那二人早已难舍。
      痴以为友与友,定只欢无所痛。
      相相散,何处寻开心?
      两人情怎能比生死交。
      绛眸盛火灼星兰 ,千秋役断千秋义。
      堕入鬼魔邪道渊 ,灿星难明霜雪狐。
      红枫直煞幽兰,白星以愿止怨。
      星归空,兰幽生,狐痴狂。”
      果不其然,赤狐化为人形,容貌同宋九明看到的一模样,“没这么多了吧。则川,你犯不着在我面前假惺惺装君子。”赤狐漫不经心地激将,则川上了套,老脸气得通红,果召出法器灵剑破天,杀向赤狐。他们几人间的往事有人恨有人怨,殊不知时而旁观者迷,当局者清。本与他们无关,却觉自己晓之理乃正乃义,恶人不除恶果便是难灭。斗了半生,你不死我不灭,道他人不清,孰知自己始不察。
      “你能伤的了我?”则川,真不知你如此辛苦、费尽心力地维护你“青松严世”的形象该有多累。也难得你有这样一徒弟,认了你,也真是毁了。
      则川见着宋九明在身后茫然看着,愈发痛恨那厮,索性将过往的冤孽夹杂在冷嘲热讽中,则川也是一时的脑热右手握住剑柄,寒光乍现,直冲赤狐印堂。那赤狐又怎会毫无作为,遂直接开了七尾之力,运以气功,震偏了苍穹子之剑的方向,手中亦化出寒剑,曰:枫血。如其名,长剑通身散着幽幽的红光,邪气级重,纵人心,嗜人血,迷剑心。不由分说地反击于苍穹尊,仅一招便转守为攻,眼中腾着炙热的火焰,曾有人给赤狐的剑题了一句诗:“风雪(枫血)难归人,叶红霞赤又一重。”

      一时刀光剑影亮如白昼,法相浮动乾坤无量,招数流转难攻难守。宋九明一旁观战,只见赤狐剑法看似并没任何规律,则川却不能伤其分毫,反而一直处于不利之势,赤狐招招欲求致命,则川渐渐不敌,速度也随着法力慢了下去,则川近些年因着世间太平很少有到需要破天出鞘的时刻,便一心专于相法,从而剑道有所降,不比往前年少之时盛。
      生死一瞬间,则川刚挡住赤狐方才一剑,一旁宋九明惊呼:“师尊!”
      迷惑,则川可闪身逃过次击,谁知怒气盖智,以彼之剑挡向别剑。
      叮——
      宝剑相向,不见挚友。赤狐见则川果真入套,另手转瞬召出火法,掌风灼向则川心脏。则川是人,老人。赤狐为妖,不说妖龄,但说诈,多少人死于不敌。宋九明见不好,使了瞬移术,集全部法力于右掌,接下了那若是毫无防备真能致命的一掌。但,他能不伤分毫?接下之后顿时损伤六成。他挡在他师尊身前,则川看准破绽,又刺向赤狐,赤狐不好防备只得移开这掌,转身躲了这剑。宋九明吐出一口污血,毒火性烈,攻心,难解。此时脑中却是一篇混乱:前生的画面不断浮于眼前。前尘恩怨,单膝跪在地下,握着剑支撑瘫软的身体。毒、悔、狠相交不知不觉,密汉湿了黄衫。则川与赤狐又厮打在了一起,无暇顾及宋九明。他自己也并没发觉身后之人,身后人冷笑:让我来替你摆脱痛苦吧!利剑极快,忽然,就在宋九明的一滴汉落下之时,则川接了赤狐一击时,一束白光既狠既快地穿透她的腹部,将他钉于不远出的峭壁上。有鲜血溅到宋九明虚弱的背上。厮打的那两人闻此停了下来,尤其是赤狐,心跳加快,呼吸明显加重。白光属实一剑,转而又来一束亮光,亮如白昼。照亮了则川赤狐二人的梁子。亮光渐微,化出一人。
      云想衣袍羽想容。
      墨丝垂垂,墨玉簪顶。
      白服跹跹,玉貌冽冽
      此人正是则川飞升了的二师兄,群玉。
      劲直走向了宋九明,一眼也没给过旁边千言万语堵在嘴边的二人。宋九明此时精神恍惚,嘴中腥苦不乏。只见有什么白的,应该是胸口,只以为是掌门,一闭眼,一口气还没吸完就倒在了群玉怀中。两人容貌相似,宋九明因受着伤,双目紧闭,大半张脸埋在群玉胸部。让人看了心疼至极:多好看的孩子啊,这是咋了,受这么重的伤?污血染在黄衫上点点洒洒,面部更是,青涩的容貌多着煞人的殷红,眉心紧锁,左眼落的泪还挂在脸上,不断喘着气,却是轻轻的。双手攥着黄纱,嘴里似是喊着什么,一滴泪推下挂着的泪,滑下脖颈。群玉一直低头抱着宋九明,赤、则二人看不见神色。
      群玉一只手先搂着宋九明,另一只伸出,插着偷袭宋九明的妖精的剑自动归于掌中。正此时,又来了一人——瑜山之首,握瑾派掌门,寒凌。也是一黄袍在外,白衣在里的身着。只不过,颜色比宋九明的要暗些。黄袍尾处绣着一些小小金银杏叶纹。在他身上,并不显着俗,反有
      高贵孑然的气质显露。黄绦绑住长发,以银杏淡金冠扣住,黄绦直垂到白色的靴子处,尾缀着两片银杏叶金饰。走起路来有着微微的叮叮响,走到群玉身旁,再转过身正视那旁的二人,也恰巧遮住群玉与宋九明,挡住了赤狐的视线。

      “你是真想要了他的命啊。”这句话是对赤狐说的,其实细细琢磨,这话该是说给则川的。
      “不过稚子,赤诚莽撞。”赤狐听了,并不显露为何会有此事的神情。“瑜山握瑾,则安于川。呵~他可真是你的好师弟,虚伪至极。”
      “闭嘴!!!”
      “瑜山上下,皆觉你苍穹尊是‘绿柏青松’不可冒犯之人,实际上愚昧不堪,虚伪至极。”
      自从则川结识赤狐之后,两人的话题便是吵架。“虚伪至极”、“奸诈桀骜”都是挂在嘴边的词,似乎只有对方才看的透对方,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

      则川看赤狐,永远是脸皮厚到同千年古树的树干还粗,哦不!他这简直就是在侮辱古树,根本就是厚到同臭烂沼泽地一样,恶心。
      赤狐看则川,虚伪至极。你再怎么真,都是假的。你以为我还看不穿你?铁打的面具,刚做的人设。嗤,虚伪至极。

      “你脸皮怎么这么厚!?你莫非是厚到不要脸了吗?!”
      “你面具为何这么厚?装到我眼前。你是什么人我不知道?虚伪至极。”
      “你!”
      “老东西。”
      “贼狐狸!”
      寒凌见他们又吵起来了,无奈回过头看已经将宋九明抱起来的群玉。“回瑜山吧。”寒凌看上空层层乌云,分明落着雪,却时时让人以为“山雨欲来”。“嗯。”
      两人正要离开,一阵疾风速来,赤狐又在背后捅人一剑。群玉的剑撞开了枫血,径直刺入赤狐左肩。离他心脏,只差三寸。
      “活该。”则川补刀,这句话,伤了他的心。
      “你!”赤狐吐出一口鲜血,左肩的血不断溢出,染红大半锦袍。则川使出手势,夺回瑜山之物。御剑离开。赤狐右手慢慢握住左肩的剑,赴法一握,如碎星般消失。

      他连一个眼神都未给你,果然连伤你的剑也是假的。虽是假的,但他认要了你半条命。

      你果然,对寒凌就是不一样。对则川都比对我好……你可还说过,我乃知己,不输伯钟。
      “伤他者,死。”
      像是又回到了那一刻,寒凌奄奄一息,群玉遍体鳞伤,仍护在寒凌前,对自己说这句话。
      片儿雪未留在赤狐肩头,他总是这样,尽管受了多少伤,都没能多什么,不过是一道又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在身上。

      仰头看还未散尽的乌云,像是正隐形的天庭。“自找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五人,四人,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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