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男配捡到剧本》子云诸葛

26、第 26 章

　　疼！好疼！
　　萧玄紧咬牙关，手握成拳，指甲狠狠扣紧掌心，身上不断涌出汗珠，渎衣已然湿透，身上有些许肌肉的痕迹清晰可见。
　　“我现在要剜掉碎骨，给你接上骨钉。” 莫非生一手按着萧玄的小腿，一手拿着小巧锋利的银刀说道。
　　萧玄的小腿一直在抽搐，甚至他全身都在发抖。膝盖处已经被割开一个口，不知道莫非生用了什么药，伤口处的血竟然没有直接喷涌而出！
　　“你没有麻沸散吗？” 小七站立在床边，身子挺得直直的，有些严厉地问道。
　　“念在你刚刚的诚心，我不计较你不懂规矩。” 莫非生把银刀放在烛火旁仔细烤着，银刀表面附了层黑，他用特制的布拭去黑色物质。
　　“我莫非生肉白骨，” 莫非生笑了笑，把刀向下、插、去，“从来不用麻药。”
　　萧玄忍不住闷哼一声，几欲晕倒。
　　“因为，” 莫非生开始细细挑着碎骨，“我喜欢看见他人痛苦的样子。”
　　“你！” 小七忍不住向前一步，却又不能阻止。
　　“治病……就别……废…话……！” 萧玄强忍着巨大的疼痛说道。
　　其实当初在牢里受刑时的疼痛和现在相比无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是受得了这种痛苦的。
　　但是小七在萧玄的旁边，所以他现在很矛盾。一方面，萧玄想表现的痛苦些，好让小七心疼他；而另一方面，他又不想表现的那么脆弱，怕小七看不起他。
　　莫非生瞟了萧玄一眼，又继续盯着他的膝盖，干、着 手中的活。
　　萧玄一直在看着莫非生。
　　“没胆看就出去，在这里也是妨碍我。”莫非生漫不经心说道。
　　小七撇过头，选择闭嘴，但他也不会出去。
　　小七伸了一只胳膊到萧玄的面前。
　　“痛，就咬我。” 小七说。
　　萧玄微微侧目。
　　然后他就真的咬了上去，力气大的似乎要咬掉小七的肉。
　　血一下就流出来了，从萧玄的嘴边，沿着下巴，滴落到渎衣上。
　　满屋的草药香里掺杂着血腥味。
　　小七依然是面无表情，大气都不带喘的。
　　莫非生不满血腥味，皱了皱眉。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时辰左右。
　　上完骨钉，给膝盖包扎固定后，萧玄终于昏睡了过去。
　　小七的胳膊上满是牙印，血沾满了整个手臂。
　　“你要不要处理一下？” 莫非生用帕子擦擦额上的汗，问道。
　　小七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点头说道：“药在哪？” 然后他用另一边完好的手拿出帕子，仔细擦着伤口。
　　莫非生有些诧异，听这话语，这人是会医术的啊。
　　“不用我帮你？” 莫非生从床尾放着的木箱里拿出一瓶药。
　　小七打开红色的布塞，凑到瓶口处闻了闻，这才安心涂上去。
　　小七用剩余的纱布边包扎伤口边说道：“你这药有一味用错了。”
　　莫非生笑了，他说：“我当然知道，白茅根止血热引起的出血才更有用，我是给你用来清热解毒的。”
　　“你既然能闻出我用了什么药，想来你的医术也不算低。” 莫非生摸着下巴，“那么你为什么不自己给这个人治腿呢？”
　　莫非生又接着说：“你应该也知道治好他的腿的方法吧？”
　　小七愣住了。
　　对啊，他为什么不能自己给萧玄治腿呢？
　　不行！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小七。
　　小七猛然回过神，他说：“因为我不忍心动手。”
　　但这并不是主要理由，甚至这不能算是个理由，他当初都可以让萧玄直接面对那个猥琐佬。
　　小七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可能是直觉告诉他，这天底下不论其他人的医术有多高明，能治好萧玄的腿的，只有莫非生。
　　小七想对莫非生说只有他能救，但是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就好像自己不想承认自己没用那样。
　　莫非生嗤笑道：“你就装吧。”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莫非生起身，背着大木箱向走。
　　“记得，你只有一年的时间。” 莫非生边走边说道。
　　小七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萧玄的睡颜。
　　对了，萧玄出了很多汗，要帮他清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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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筋动骨一百天，亏得是莫非生的药好，萧倒是没有休息这么久，但还是驾车慢赶了一个多月伤口上的痂才脱落。
　　他的腿现在走路是不会跛了，也可以慢跑和小跳了。
　　但是雨天的时候依然会十分疼痛，不过却不像之前那样痛的死去活来了。
　　萧玄还是学不了腿上的功夫，但是可以骑马了！
　　“小七，我与你比试一番，看谁先到临江城。” 萧玄骑在马上，开颜道。
　　面对笑得十分灿烂的萧玄，小七不由得看愣神。
　　他第一次见到萧玄笑的如此开怀。
　　“好。” 小七拉起缰绳，蓄势待发。
　　两人在马上，相视片刻，忽然异口同声道：“驾！”
　　几乎同时，一黑一白两匹马，如同离弦弓箭一般同时跃起，向着远处奔跑，徒留尘埃飞扬。
　　两个俊秀少年在马上意气风发，本该是件赏心悦目之事。
　　前提是忽略两人脸上的假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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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七：“你赢了。”
　　萧玄点头：“我赢了。”
　　小七：“我饿了。”
　　萧玄点头：“我也是。”
　　除了特批，城中不许当街骑马，于是两人牵着马，来到一个客栈休整。
　　待到夜深人静时，萧玄拿出自己那块玉牌和一封信，他交给小七，对小七说道：“拿去给西南王，如果他观信之后没提出要与你一同来见我，你就杀了他。”
　　小七有些诧异，他问：“为什么？”先不说西南王段盛义对萧玄的帮助将来有多大，好说歹说他现在也是萧玄的舅舅。
　　萧玄解释道：“西南王这人直到现在都能明哲保身，想来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况且我在信中告知了他我们所在的方位，他若是届时不愿来，保不准下次来会带多少人。”
　　“我们担不起风险。”
　　小七赞赏地看着萧玄，单膝下跪道：“属下定不辱命。”
　　偌大的西南王府中，不曾想守卫竟然如此之少。
　　夜深人静，此时只有书房是微微透出光亮。
　　小七站在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小七推开门，然后立刻向前冲。
　　门口上方竟然悬着一盆水！
　　打开的门碰到那盆平静的水，水一下失去了平衡，倾泻而下。
　　但这并没有结束，因为前方的落脚点上密密麻麻撒下了许多钉子。
　　但是小七轻功很好，直接越到梁上。
　　小七刚踏上，房梁突然断裂。
　　借着下落的冲力，小七一把跳到那人的面前。
　　完美落地。
　　借着书桌上的烛光，小七看见了此人的样貌。当真如同传闻说的，西南王段盛义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眉宇间透着一股流氓气息。虽然快到不惑之年，身材却依然保持完美，如果不笑，脸上几乎是没有皱纹的。
　　但是十分奇怪，这样一位身价不菲的人，竟然至今未曾娶妻，保持单身。
　　“身手不错啊。” 段盛义夸赞道，对小七伸出了手。
　　一枚暗器从袖子里飞射出来。
　　小七一下子就躲开了。
　　下一秒，一把匕首横在西南王脖子上。
　　“这不是待客之道。” 小七说。
　　段盛义弹了弹匕首，笑道：“你这也不是敬主之道。”
　　“礼尚往来。” 小七挪开了匕首。
　　段盛义：“我那小侄子叫你来的？”
　　小七把信和玉递了上去：“是。”
　　段盛义只接过信便仔细观看，也不管那块玉是真是假，阅罢，便道：“走吧。”
　　小七也不好奇，只管做自己分内之事，与段盛义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西南王府。
　　城中有宵禁，客栈早已打烊，不得已堂堂西南王还要像个小偷一样翻着窗户进去。
　　将人带到萧玄面前，小七便十分识相地退下了。小七坐在客栈的屋顶上看星星，对于里边的谈话，虽说好奇可能是有点，但他觉得自己还是没必要去听。
　　萧玄与段盛义谈论了半个多时辰，小七数星星数的是昏昏欲睡。
　　“小七。” 有人呼唤他的名字。
　　小七一下站起身，一跃到地面，从窗口进去，再飞身到二楼去。
　　进了房间，萧玄对小七点点头，说道：“送客。”
　　小七知道萧玄那是什么意思，已经成功了。
　　段盛义若有所思地看着小七，然后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两人是慢慢走回西南王府的。
　　本来小七只是把人从窗口送出去而已，但是段盛义执意要小七同行，说是有话要聊。
　　路上。
　　段盛义问：“你是谁？”
　　小七没有明说，只是答道：“我永远不会背叛太子殿下。”
　　段盛义点点头。不管此人身份何许，只要有这一句话就够了。
　　“你应该挺年轻的吧，把胡子摘了让我看看。”段盛义说道。然后不等小七回答，一伸手便揪下他的假胡子。
　　段盛义动作太快，小七来不及躲闪，脸上的假胡子一把就被扯了下来。
　　“欸，你好像长得有点眼熟啊……” 段盛义忽然又说道。
　　其实小七也觉得段盛义长得挺眼熟的。
　　“我是大众脸。”小七说道。
　　段盛义不太理解大众脸是什么意思，但是可以根据字面猜出，应该说的是长相普通吧。
　　小七的长相是十分白净俊秀的。
　　路上太黑，即使是借着漫天的星光，段盛义也看不清楚小七的样貌，他之所以会那么说，无非是觉得小七给他的感觉特别熟悉。
　　两人皆是无语。
　　到了西南王府门前，段盛义对小七说：“一个帝王，可以多情，可以无情，但是绝对不可以专情。你们都是男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你的存在在将来会阻碍他。”
　　“我答应帮助他的条件，就是你做我的下属。” 西南王说道。
　　“我知道了。” 小七转身就走，“谢谢。”
　　之后一道人影飞速穿梭在建筑物之间。
　　西南王说得对！
　　——
　　萧玄先是和西南王简要谈论了当初“清君侧”之后他所遭遇的事，西南王也和他分析了当前的形势。
　　最终两人制定好计划，达成共识。
　　段盛义转而问道：“对了，你那个属下是什么来头？挺厉害的啊！”
　　萧玄摇摇头，说道：“来历不明，但是很好用。”语气里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
　　听了这话，段盛义不禁变得有些严肃，他问：“你有把握控制他吗？如果不行，不如趁早杀了，免得日后酿成大错。”
　　“不行！”萧玄拍案而起，厉声道。
　　看了萧玄这副模样，阅历丰富的段盛义透过萧玄的坚定的目光似乎是看见了某个人，当初他被抓走，那个人也是这么看着他的。
　　那个人很爱段盛义。
　　所以段盛义知道那个下属对于萧玄来说一定很重要。
　　这可不行。段盛义微微眯起了眼。既然想要得到某些东西，就必须做好失去一些东西的准备。
　　想要配得上那个位置就不能有多余的情感。
　　“他只是个来历不明的下属！”段盛义起身，严肃地盯着萧玄的目光，“我不希望我所辅导的，是一个有弱点的人。”
　　“你们都是男人，是不可能的。”段盛义凑过去，在萧玄耳边轻声说道。
　　萧玄如同晴天霹雳，愣在原地。
　　舅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在此之前，萧玄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改变主意了。你把那个下属送给我吧，这是我帮你的唯一条件。”西南王说道，然后他起身，慢悠悠地向门外走去。“想清楚了就来王府找我。”
　　萧玄现在脑子有些乱，他喊道：“小七！”
　　小七很快就来了。
　　“送客。” 萧玄摆摆手，有些无力地坐在凳子上。
　　直到房门关闭，萧玄也依然没有回过神。
　　小七应该是喜欢他的，但是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小七呢？就算有，那也不过是感谢他救了自己，照顾自己，教自己武功，以及找人来治他的腿……
　　萧玄越想，脑子就越是小七和他的点点滴滴。
　　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男人？！
　　当初在摘星楼顶层所见的一幕浮现了出来。
　　萧玄忍不住弯腰干呕。
　　不就是一个“暗卫” 吗？不就是一个“暗卫”！
　　对！这人还来历不明！而且还身负《王道》 这本书，他不就是想借着自己来达到荣华富贵！
　　一定是这样的！这样看来，小七也不是他的真名吧！
　　萧玄用错漏百出的借口给自己洗脑。
　　然后他有些狼狈地起身，跌跌撞撞地躺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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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七回来后，看见萧玄已然睡去，帮萧玄把烛火灭了，还顺便帮萧玄掖好被子。
　　萧玄不知是做了什么梦，眉头一直紧紧锁着。
　　小七伸出带有薄茧的食指，放在他的眉心，轻轻抚平皱痕。
　　萧玄的眉心逐渐舒展。
　　“我的任务快要完成了……”小七看着萧玄的平静的睡颜，轻声喃喃着。
　　然后他从窗户窜了出去，又要去房顶看星星了。
　　待小七走后，萧玄忽的睁开眼睛，眼底只有一片阴霾，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