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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翩翩少年春衫薄 ...


  •   袁朗策马追赶高城,赶到他跟前,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路并行,高城也不说话,两个人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在深夜向京城而去,袁朗思考着高城的反常表现,不得章法,而高城则尽量调整自己的情绪,以便不让袁朗感觉出不舒适,京城方向已经是喊杀震天,高城他们刚到了东门,只见一群白衣人已经冲了出来,身上都有血迹,为首的身材胖大,手持一条链子锤,高城一看正是那个曾经卑躬屈膝的‘帝字号钱庄’的大当家,此刻,再也不是那弯的香蕉似的模样,而是,威风凛凛,标枪样的挺拔,他也看到了袁朗,冲过来:“小主,唐胖子把那些龟儿子都灭了,现在追杀残部”袁朗笑着说:“好!去吧”而后看了眼高城,高城一笑:“运筹帷幄,好!”而后,向前而去,又有人领兵而来,为首的将军如此的威武迫人,高城下马一拱手:“铁路将军”铁路也下马道:“铁路依计扫灭京城附近残匪。如今也算个大获全胜吧”高城笑着点点头,“将军辛苦,如今,京城的守卫还需仰仗将军”铁路笑道:“放心,我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固若金汤,你们好有好心情在里头讲故事!”说罢看向袁朗:“怎么样?”袁朗此刻心里很乱,但是仍旧笑了一下,高城一策马昂然进城,熟悉的皇城,久违的皇宫,袁朗和高城带着人一路冲向皇宫,这里虽然仍旧充斥着血与硝烟,但是气氛却不再是杀戮,而是充满了宿命的压抑,袁朗和高城一同下马,史今和六一等人没有召见是不可进殿的所以,留在外面侯命。

      殿门口已经有衣衫残破的太监守侯,见袁朗和高城到来,亮起嗓子向里禀报,而后就听了声;“宣!”这一声,如同一道符咒,拉开了岁月的闸门。

      袁朗和高城进殿,最先有反应的是藤子远:“你们?”袁朗和高城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而后就向上叩拜,皇帝和大理王的上都是怜惜的笑意,让他们一边等候,袁朗和高城立于殿下,皇帝——良楚看向藤子远:“子远,现在我们可以说说往事了吗?”

      藤子远冷笑:“怎么?你那么快就确定我输了?”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殿外有喧嚣声,而后就是一队人马冲进殿中,正是藤子远的叛军——卢志带着的人,藤子远哈哈大笑“良楚,我的人加上我的这十六名侍卫,此刻完全可以保着我冲出这皇城,那么,清山不改绿水长留,我们有的是时间再玩”说罢那十六名武士都摆开了殊死一斗的架势,这边的长辈多静静的看着他,微微有些变动的晚辈只有两人——袁朗和高城,他们两个淡淡的站在那,只是袁朗的刀轻轻的转了下刀锋,而高城的枪攥轻轻的提了一下,如此而已,藤子远不禁暗暗赞了一声:“如此两个年青人,如此的气场胸襟!”藤子远脸色已经露出杀机,正想扬手进攻,袁朗诚恳却凉薄的说了句:“此时此刻,前辈怎么慌了?”

      藤子远一愣:“什么鬼话!”袁朗一扬头:“我们两个出现在这里,前辈就没想想为什么?如果外面仍旧有前辈的可用这人,我们应该在外面战斗才对!”藤子远眯起眼睛,目光杀气腾腾,看了眼卢志,而卢志上前几步,站定了,向藤子远微微一笑:“王爷,你看看我倒底是谁?”说罢,从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露住一张年轻俊俏的脸,这张脸甚至还有几分女儿家的柔弱之气,藤子远饶是深沉老练,此刻也不免惊异,看了片刻,似乎想起什么:“你?你是?”

      一直优雅的品茶的阮江离淡淡的说:“象是一位故人?”段沧海点头道:“子远,坐下来,我们好久都没说说故事了”藤子远却大怒,指着这个年轻人道:“你是谁?”那人冷笑:“当年王爷指示你的一个属下阴谋杀害当时的‘唐王’——当今的圣上,那人不但没那么做,还为唐王报信,并且在江南帮助唐王脱险,致使王爷大怒,血洗江南,并且那人也被王爷您诛了九族,而我则是一个漏网之鱼,被大理的江离皇后救下,我就是那上官靖真的儿子——上官秋水。”藤子远怒向阮江离“你这个妖女!”阮江离微微一笑,倒是袁朗说了声:“不做得鬼中鬼怎么成为人上人?”

      皇帝叹了口气:“子远,事到如今,你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吧”藤子远不愧曾经是一代沙场宿将,此刻冷笑一声:“我的人马决不是轻易就可以得手的,就凭他一个黄口小儿,拿下我的众多人马?好吧,我倒是想听听这个离奇的故事”

      段沧海缓缓的说道:“龙儿由你讲给他听听”袁朗愣了一下,段沧海向他温情的看着:“孩子,这个名字对你还太陌生,你受苦了,如今,你来给你的三叔讲讲故事”袁朗微微的点了下头,看了看高城,高城平静的站着,只注视着藤子远,袁朗上前一步:“三叔,卢志已经在‘青云浦’被我们劫下,我们的人早就查察到,你的最亲信一众要从那里经过,我们汇合王将军和铁将军的力量,在那里设计,当然用的是毒,不过是唐门的叫做——不归,这毒,无色无味,无记忆,被毒倒的人会忘了他们的要做的事情,也会忘了他们自己的身份,我们怕这场劫持被泄露出去,所以,用了三叔最爱用的方法下毒”袁朗的语气恭敬,沉稳,却带着一股隐隐的帝王之气“我们做的还算干净,几乎没费一兵一族,而后铁路将军的兵士换上他们的衣服,而秋水是天下易容的行家,给三叔你易容的那个人不过是秋水的师傅罢了,只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老人家自己也承认这一点,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三叔就带着他们来到了京城”说罢,袁朗向段沧海躬身示意,而段沧海赞许的点点头,袁朗退到一边,藤子远的脸色已经开始变的不好控制:“那么说,我的计划失败喽?我不太相信,就凭你这个不知来路的小子的几句话?”

      阮江离再次一笑:“相父,他是我的儿子”藤子远彻底愤怒了,一拍桌子:“不可能!”而后凶狠的向段沧海扑过去,袁朗已经身手先到,护住自己的父亲,而高城也半路截下藤子远:“前辈,以前辈的心志,此刻更应该找找我们的漏洞,此刻动武已经没有必要!”藤子远哪还听这个,只向高城招呼,高城无奈,却不料高远山喝道:“城儿不可伤了他!”高城点头,所以,出手全是虚招,藤子远见一个后生晚辈如此的对待自己,更是怒起,手上竟然运起‘腥血刀’道道残碧的光芒向高城压去,这是个一种极其歹毒的招数,手心都是毒气,一但被沾住,那么即使不被打伤也会中毒毙命,高城心思干净,即使此刻此人以恶对他,但是仍不下狠手,袁朗忽然大怒而起,如一刀闪电,突然出手,袁朗的功夫远胜于他的母亲阮江离,这一出手,虽然不是杀招,却强硬的横在藤子远和高城中间,一掌下去,拍到藤子远的胸口,藤子远只觉得一股热气直逼咽喉,却没有内伤的表现,而是被打的飞回他原来的座位里,动弹不得,袁朗再无先前的谦恭之态:“前辈,如此步步进逼一个处处谦让于你的晚辈,有失前辈的身份”

      藤子远虽然与袁朗交过手,但是却没想到他强大至此,此刻,竟然半点动弹不得,那十六个见主子被制,相互看了一眼,都冲了过来,高城对刚才袁朗的暴怒,心下一动,但是强制自己不去想,此刻,冷喝一声:“帝王之地,岂容尔等撒野”说罢,一个旋身,那莲雾紫色的身形,再无刚才的退让,凌厉迅捷,十六个人竟然连他的身都近不了,高城是小王爷,深知朝堂的规矩,不可见血,几乎无法看清他的身手,他那紫色的身形,逼的这十六个人步步后退,退到几乎殿外,在那擎天般的柱子旁,这些人仍做着顽抗,高城身形略停了片刻,冷哼一声:“谢罪吧!”而后,身形又起,这次,只要被他从旁略过的黑衣鬼面人,都被枪风扫到,各个定定的兀自不动了,剩下最后两个,只是节节后退,高城不再予以理会重新向金殿中心而去,却不料那两个人,重新摆开阵势,冲了过来,高城并未回头,而是回手一枪射去,那杆银枪带着强大的呼啸气流,划过那冲来的两个人,而后钉在那根巨大的柱子上,而这十六个人在这强大的气流下,竟然齐刷刷的跪下,脸上的面具尽皆碎去,再不动了。

      高城回到原地,向诸位前辈施了个礼,又站到一旁,而藤子远依旧怒看着这一切,此刻,他真的想听听故事了。

      良楚点点头,站了起来,向着藤子远,而后又看了看袁朗和高城:“如今孩子们都长大了,而我们都老了,为了我们,不仅有我们和我们爱的人受伤,而且搭上了多少无辜的性命,更搭上了这两个无辜的孩子,如今,大家已经撕破了脸,那么,今天我也不是天子之尊,诸位也不是朝臣百姓,大家把所有的宿债都说说吧”

      在场的所有前辈都是满面的沉痛,而袁朗此刻只想和高城说几句话,而高城则是满脸的疲惫,屏退了闲人,大殿一时安静万分,良楚的声音苍凉响起:

      自先皇起,大理国就是朝廷的最好的邻邦,大理王也是先皇最好的朋友,共同打下如今的江山,先皇封他为王,他却想退隐山林,先皇拗他不过,竟然在云南大理为他劈出一片国度,让他安居在那里,成为一个最美丽的地方的国君,成了那里的国君之后,他依然为先皇操劳,潜入民间,体察民情,因为一个人一但为王,最容易的就是被下面蒙蔽住双眼,先皇不想做那样的国君,而大理王也不想他做那样的国君,所以,谁都不知道其实云南大理是朝廷最灵敏的耳朵,最温暖的眼睛,最机智的哨兵,先皇的天下才定,天下并不稳,尤其是从前的叛军联合外邦想里应外合推翻新朝廷,那时候,良楚才十六岁,替父出征,还有就是‘瑞王’之子——高远山,而大理国则派出了更年轻的王子段沧海,三个人虽然都是年少,但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段沧海从小就被父亲教导,一生都要为朝廷,一生都奉献给朝廷,所以,沧海早就做好了献身沙场的准备。

      良楚永远都记得那个沙场点兵的清晨,大家都等着那个云南大理的小王子的到来,在清晨的清辉里,大家都以为派来的必然是个顶天立地,虎虎生风的别样猛士,踏着清晨的万道金光,一匹白马飞驰而来,一个美妙的如朝阳般的男子,身着一身素淡的浅清色衣服策马而来,纯黑的长发,梳起一条发辨拢起前面的头发简洁又俊俏,身后星星样的流光的长发随风飘散,眉目深刻和清秀同时显现,一双眼睛比星辰更灿烂,他策马迩来,参与到了这场朝廷的保卫战中来,在战斗中,他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勇敢,机智,沉着,身先士卒,少年‘唐王’——良楚被他深深的吸引了,这种吸引在战斗的磨合中转化成深深的爱,而良楚也以他智慧,仁慈,包容和胸怀天下的气度得到了段沧海的心,而高远山则是一个最最另人景仰的勇士,他那钢铁般的意志,所向披靡的领兵作风,使三个人成了最佳的搭档,也成就了三个人心心相印的友谊,当时,大理的公主——段星眸也一同前来,一同和大家征战沙场,在一次异常艰险的战役中,敌人竟然偷袭了前来督战的皇帝陛下,当时,情况异常凶险,良楚和高远山负责断后,而沧海和星眸前去就驾,那是场异常凶险的战役,多亏了当时富甲一方的豪绅——佟行出动了家丁,在他女儿——佟缀玉的带领下袭击敌人的粮草,而在最凶险的战场,当时的江湖人士——藤子远带领他的手下一路出击,成功救下了当时的皇帝陛下,藤子远以他那绝顶的功夫和傲视天下的气魄得到了先皇的赏识,破格封他为将军,由此,藤子远从一个平民,成了一个军中赫赫扬名的人,而四个年轻人也惺惺相吸,并肩战斗,藤子远手段极其凶悍,最擅长对付番帮,以此屡获战功,得到了万千恩宠被封了个‘万’字,当时好多朝臣都以为不妥,因为万字是帝号,但是,先皇为人最为磊落,不计较这些东西,藤子远在战斗中早就对卓尔不群的段沧海情有独衷,而段沧海的妹妹则对藤子远奉若神明,深深爱慕,因此段沧海也对藤子远尤为亲热,良楚,远山,子远,沧海四个人结义金兰,按年龄排出四个兄弟,良楚最大,沧海最小,而远山行仲,子远为三。

      藤子远作战勇敢,而且深懂机变,只是为人过于凶残,良楚几次规劝于他,但是,他的理论是天下无酷刑不为天下,作战无残杀不为震慑,为此沧海也几次劝说他,但是都不得章法,但是,在那种热血的年代,这些是可以忽略不记的,随着战事的平息,敌人都被绞杀,天下得以太平,几个人也可以松下口气来在先皇的恩准下徜徉于山水之间,佟缀玉早就爱上了年少出众的高远山,而高远山也心仪于她,两个人彼此心意相通,得到了皇帝和所有人的祝福,而纯真稚气的段星眸一心都在藤子远身上,可惜,藤子远只是利用她来与沧海更加接近,在江南的太湖休整,在那景致如画的人间天堂,放下血腥杀戮的良楚和沧海徜徉于山水间,良楚舞剑,沧海抚琴,那份浓的化不开的情意真是羡杀旁人,正巧被同游的星眸和子远看到,星眸纯真的笑道:“早就知道哥哥的一颗心都在‘唐王’身上”,藤子远大怒,但是并未表露出来,而是约请大家同游‘秋霞山’大家都被战事折磨了这么久难得有机会同游,都非常高兴,岂不知藤子远早就安排下他的江湖部下,在那里设伏,要对良楚行刺,当时子远约沧海一同去采一种非常珍惜的冻顶茶花,沧海喜欢这些雅致的东西,所以与他同去,说回来要大家准备好,给大家下酒,在两个人同去的路上,子远向沧海表明心迹,沧海婉言拒绝,并且发现了刺客的行迹,与子远一起回去救人,藤子远做事一向不留活口,所以,当时的计划也万无一失,等他们回去时,情况已经是悬于发端,良楚当时看情况已经非常的危机,托付子远一定要把沧海,星眸救出去,而远山,缀玉已经下死志要与良楚共进退,而且也托付子远一定要带出沧海和星眸,不料,沧海宁可和良楚同生死也不肯独活,子远无法带走沧海,只好留下来一同作战,当时的局势即使藤子远有无法控制,炸药毒烟都被启动,此刻,多亏了一个白衣人,出手相救才保的一行人平安,只是这个人并未留名连一句话都没与众人说,更是白巾蒙面,所有人只当是山中神人相救。

      此一事,藤子远知道了良楚和沧海的情谊已经是密不可分,于是,又酝酿一计,当时,他手下最得力的一个前锋将军——上官靖真,此人平时最为忠勇,密令他起义在军中杀死良楚,当时,良楚,远山等人的兵马已经调回中原,他们只是留下徜徉山水,所以,在军中行刺应该万无一失,但是,藤子远又没料到的是,这个靖真对藤子远忠义完全是处于对他平日作战的景仰和对朝廷的忠义,万没想到藤子远竟然要起杀储君之心,为了计成,不露声色,却密报良楚等人知晓,帮助这些人逃离,当时藤子远已经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以他的兵力,在江南展开秘密的搜捕,并且为了掩人耳目,说上官靖真谋反,要犯上,诛杀九足,可是江南人也以他们的方式帮助良楚,沧海等人传递消息,帮助他们逃脱,这其中又有蒙面白衣人屡次帮助他们,并且,通知朝廷,朝廷带派兵来救,藤子远的阴谋彻底暴露,大怒之下血洗江南,在硝烟战火中,沧海无法忍受他因为自己和良楚而屠戮百姓,挺身而出,去见藤子远,而良楚,远山则运用智谋,和朝廷的军队汇合,在救出沧海的时候,藤子远看着起马飞奔的沧海,忍无可忍,手持长弓,箭头喂毒,一箭把沧海射下悬崖,而后,自己觉得心无挂念,一路掩杀,离开了中原。

      这是一段往事,充满了爱相随和求不得,段沧海的罹难给良楚了以沉重的打击,但是作为一国的储君,他又不可以任性而为,只好回到朝廷,但是,开始发疯的寻找段沧海,整个山崖几乎被搜了遍,没有消息,而更另良楚为难的是星眸追随藤子远而去,良楚更加觉得自己对不起沧海,而且也反思自己的行为,觉得自己缺乏一个帝王君临天下的气度,也缺乏包容与付出,更缺乏对爱的真正理解,自己的爱反而害了沧海,也逼反了藤子远,这些都曾是他最珍惜的东西。

      就在大家近乎绝望的时候,沧海被送回大理,而且已经痊愈,良楚把所有的思念和爱多压在心里,登上了他的帝王的宝座,但是,良楚和远山都了解藤子远的作风,如果他知道沧海还活着,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良楚破例在朝中设立了摄政王——高远山,怕万一出现意外,朝中不会因为无首而大乱,沧海回到大理也登基为帝,他也把往事都尘封起来,并且很快的开始选妃,人人都知道大理的国君是位当时罕有的美少年,所以,在沧海巡游的花车前,美女趋之若骛,而在这些浓花艳草里,一袭白衣的阮江离恍若天人,那种纤尘不染的丰姿,无人能及,而她真正的身份就是‘秋霞山’救人的蒙面人,也是,把沧海救下,治疗又送回大理的奇女子,这个选妃不过给外人看罢了,在她救下沧海的那段日子,两个人谈了许多,沧海惊异与江离的卓然傲视,而江离也深深的被沧海那颗至诚的心打动,他对中原的至诚和热爱,对良楚的至诚和情真都打动了江离,甚至在这许多年之后,江离做了那么多的事之后,都不曾问过自己,这一生为一个男人,值不值得?

      江离被选入宫中立为王后,这个皇后虽然出来路不明,但是却母仪天下,智慧明理,深得大理人的喜爱,大理仍然是中原的最好的友邦,沧海继承了父亲的教训,继续为中原做着事,只是当初的翩翩少年再也不能帅性而为,两个国君,一个摄政王,三个人的再聚首,已经多了许多沉重的让三个人都无法回首的东西,良楚曾经动情的对沧海说:“沧海,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才另子远出此下策?他曾经在沙场上救过你我的性命,而我们却让他流落天涯”沧海一笑:“是我错在先,是我辜负了他的心,但是,我当时不能做有负你我的事情,也许我们欠他一个情吧”远山叹气道:“子远如果知道沧海还活着,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是个心机和智谋都很深的人,我怕他会做出不利于朝廷的事情来”沧海了然一笑:“我们曾经是兄弟,而大理永远都会做中原前锋”话至此,一个安静而单薄的声音插进来:“如果真的有事情发生,那么,我们会很被动,敌暗我明,我们要做的是以不变应万变,‘劫’逃不过,‘难’以心消,你们是兄弟,这点心意相通还是有的吧?”说话的便是大理的王后,几个人相视一笑,那种生死与共的默契当然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就在一切趋于平静的时候,星眸浑身是伤的逃到中原,被远山救回,星眸对过往一个字也不透露,只是心如死灰,沧海接她回去,她不肯,良楚在不久以后就力排众意,封她为皇后,星眸为良楚生下一个儿子后便撒手人寰,又是一个悲剧。

      话到这里,大家都静静的看着仍然无力行动的藤子远,他对良楚的这些往事,明显的怒恨交加,而袁朗和高城则万分震惊的看着这些父辈,这些感情?这些坦然暴露给他们两个晚辈的感情,袁朗惊,惊的是高城的默然离去自己终于有了答案,曾经多么情深义重的两个人,竟然在国和私事的面前如此的无力,而自己现在的身份,不是,从自己开口说自己是段龙的时候,就把高城推到了一个清醒理智的境地,这是高城理智的成全,理智的疏远。高城惊,惊的是,自己的情感不是龌龊不堪的,自己的父辈也经历了这么艰难的阵痛,甚至为此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而他们能撕开伤口去面对,而自己呢?

      藤子远冷笑:“段星眸咎由自取,她不该缠着我,她在我面前,会让我更加记住你们给我的耻辱,也更让我狠你和段沧海”良楚一拍桌子:“她一个弱女子,对你一往情深,你却以非人的手段折磨她,以至于她不堪受辱,逃回中原,连她哥哥的面都不敢见,我无法对沧海交代,我保护不了他,所以,我只好尽全力保护星眸”藤子远哈哈大笑:“段家的人就是可笑,兄妹两个委身同一个,真是天大的笑话”高城忍无可忍,运起一道掌风,就要动手,袁朗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目光真挚动情,高城看着他的眼神,轻轻卸掉手上的掌风,袁朗拉着他又向后退了一步。

      良楚走下龙椅,逼近藤子远忽然扬手给了一个耳光,这一巴掌倒是打愣了他,藤子远冷哼一声:“怎么,只有这时候你才敢动手吧?”良楚低声的说:“你知不知道?星眸那时候已经有了你的孩子,她早就想死,可是,舍不下你的骨肉”藤子远这次真的愣住了“你胡说!”良楚看都不看他,走回龙椅。不再说话

      段沧海看了看江离,而江离面上无悲无喜只是点了点头,段沧海缓缓的把往事继续了下去。

      星眸的回归,其实伴随的是藤子远的回归,他潜回大理,看到段沧海和阮江离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复仇的火焰开始燃烧,他认为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良楚,沧海之所以不选择自己完全是因为良楚是一国之尊,那么让良楚国破家亡便成了藤子远的计划,所以,他的最得力的副将——卢志为人阴险,后来得到藤子远的器重,许诺他得到天下后封为丞相,卢志得到西域人的支持,回到江南,在那里做起了生意,暗中开始了招兵买马,而藤子远则用一种蛊毒杀死了大理的先皇,先皇临终前怕沧海忘记了尽忠中原的训诫,让元老之臣也是沧海的太傅为相父辅佐沧海,这是藤子远预料之中的,相父很快就被秘密的杀害,而藤子远则堂而皇之的用易容之术做起了相父。

      说到这儿,藤子远大笑:“怎么沧海?这个你知道?”段沧海一笑:“当然知道”藤子远骂道:“老子就是没遇到忠于我的人,一定是那个易容的老匹夫出卖了我”段沧海苍凉一笑:“子远你说错了,出卖你的是你的眼睛,在精美的易容也无法变换一个人的眼神,你看我的眼神,让我刚开始不习惯,那不是我的相父看我的眼神,那个眼神我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有一次,我和江离在讨论孩子的事情的时候,我再次看到你的眼神,我知道这个熟悉的眼神是藤子远,当时,子远,我是多么的吃惊,你永远都想象不到”说罢段沧海目光复杂的看了眼藤子远,藤子远看着这个岁月不曾改变的男人,心情也复杂起来,这些年,自己自从变身为相父,可以说与沧海朝夕相处,沧海的种种美好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他,这种折磨让他越发的生了杀人之心,如果不是良楚,那么沧海的这些都该属于自己,而不是这个叫阮江离的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是的女子。

      藤子远是个不愿意认输的人,他接过话头:“当时,你和那个妖女在谈你们的孩子,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怀孕了,你说‘如果是个女儿那么就该象她’但是阮江离说自己一定会生个儿子,一定!而且此子出生,排在第十三位,名字都不用想了,就叫做十三。于是,你笑着说‘如果是个儿子那么一定让他文雅温润’,而且你还亲自选了一把古琴,上面刻上了一句诗,说是送给未来的孩子,而且,你选了一块玉,叫做‘望舒’还有一块在良楚的手里,这两块合起来叫做‘金兰’,能戴这两块玉的天下只有两个人,那么就让你们的孩子永结金兰之好,那妖女说道,一定要把后园最美的茶花纹才他的右肩上,让他永远不忘自己是大理的儿子,永远不忘自己的使命”段沧海点头,“是啊,这是我们的心愿”藤子远冷笑了一声:“你们的话,让我的计划多了一步,而且更加的完美,我立刻找了一个后宫的妃子,她是我的人,誓死效忠于我,我早就预备了人选,当然是和你长的极其相象的人选”阮江离轻声一笑:“像父恐怕不用选吧,在你的府邸,你有很多象沧海的娈童,你只要找个最满意的就好吧?”藤子远狠狠的骂道:“妖女,你瞒的我好苦,我一直以为你不过是个手无负箕之力的平常女子,不过是姿色动人,我忽略了你,终铸成大错”阮江离再次轻轻一笑,段沧海目光凄然,“江离是为了这场阴谋牺牲最多的人,当初,我们倾心长谈之后,江离就决定以一个清白之身,为我担负永生之累,江离早就知道你是易容,因为,你的那个易容师傅,是江离的忘年之交,他把一切都告诉了江离,而江离之所以先没告诉我,是怕我无法接受,而她也在那个时候就下定决心,要为这场可笑的纷争做个了断,你听到的那段话,不过是给你听的罢了”江离轻笑:“沧海,何必说的这么沉重,我难道不是大理的王后吗?先皇临终前叮咛我,作为大理的王后,要为中原分忧”段沧海点点头,深情的看了看江离,而后说道:“子远,你开始对王后下手,因为那个后妃已经怀孕,而且,凭你们的诊断,她怀的是个男婴,而王后也是,你们给王后下毒,王后将计就计,毒发身亡,你不放心,半夜亲自验尸,江离的功夫早不是你所想象的,她瞒过了你,所以,你非常高兴,而江离和我那未出生的儿子,从此被迫流落天涯,江离临走的时候告诉我,不必难过,敌人在暗中预谋什么,我们无从查察,那么我们缺乏一个同样是潜藏的暗中针对他们的人,而自己一定要把我们的儿子教导的顶天立地,做中原最机敏的耳朵,最敏锐的眼睛,最英勇的前锋,因为那时候我们已经感觉出你的野心绝不在大理,江离带着我的儿子,隐姓埋名,去了中原”说到这里,段沧海目光大恸看向袁朗,而后,目光深深的说道:“我的儿子,我唯一的儿子,被迫成了我们这一辈人恩怨的牺牲品,他被迫从小就在最严苛的环境下长大,而我知道他的苦,却无法去看他,无法伴随他,我把一切写成了一份血书,嘱托江离,在我儿真正懂事的时候给他看,让他知道,他的父亲是多么的爱他,是多么的想陪伴他的成长,只是一场逆天之谋不得不使我们放弃。”袁朗看着段沧海的目光,轻轻的笑了一下,谁都无法否认,袁朗拥有世界上最动人的笑容,此刻,他云淡风轻的一笑,是对一个父亲的理解,是对往事的不回首,而谁又能体会到这一笑背后的宽容,承受,磨砺和放的下。

      高城看着袁朗的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很想拥抱一下袁朗,因为他肩上的担子,高城全懂的,忽然,在那一刻,高城觉得一切都是不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个人,是值得自己去给予的。而袁朗就在高城的目光里看向高城,那一刻,竟然让两个人都懂得了。

      大殿里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两个年轻人的目光,这种目光太清澈,清澈的让所有的人汗颜,为了那些往事,这两个孩子付出了生死,付出了童年,付出了欢乐,付出了血和真心。

      段沧海叹了口气:“子远你是个严谨的人,后妃生下了儿子,因为我失去了我真正的儿子,于是,我装做非常疼爱这个十三的样子,但是,你怕这孩子长大了不象我,我起疑心,而且你也怕背叛,更重要的是,你要让这个人去执行你的任务,你要让他成为一个毁掉我的心的武器,所以,私下你准备了许多婴儿,让他们一同长大,你传出口风,说那个后妃可能不忠,于是,赐她死,然后,她的孩子也被送往民间,而我准备给龙儿的一切都被你给予了这个孩子,或者是你准备的其中一个孩子,最终,有一个孩子长的非常象我,他应该就是你所说的那个段十三吧?而另外的...”段沧海手一指那些此刻正跪着的鬼面武士,“他们都曾经是受选的孩子,因为不合格被你从小服用蛊毒,弄成了你的死士”大家寻形望去,果然,这些武士都面容清秀,都有段沧海的影子,此刻,大家都不禁为藤子远的歹毒和心机深沉叹了口气。

      良久不语的良楚此刻站起身子,沉痛的说:“子远,我们曾经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却弄到如今兵戎相见,你是何苦?”藤子远此刻默不做声,良楚说道:“你想让我知道背叛,想让我一点点的失去,我们都顺应了你,都顺从了你的计划,我们等待,我们等待我们的兄弟出现,来了断这些往事,远山他有何错,而城儿又有何错,城儿自小体弱,却硬被逼着练就今天的功夫,为了我们有朝一日的相逢贡献他的生命,胤昭曾经是个多么忠厚的孩子,在你的同党,那个所谓的段十三的挑唆下,背叛我,背叛他的朝廷,可是,子远,你知道不知道,胤昭是星眸的儿子,是你的儿子!”

      这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惊住了,藤子远更是惊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良楚苦笑:“我做了一个帝王最忌讳的事情,做了一件最傻的事情...”

      什么事情到了此刻,是了断吗?可是这个了断太残忍,太无辜,太无法接受...以至于这恍若天宫的金銮殿都浸泡在往事的沉痛和风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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