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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暮霭重重楚江阔 ...


  •   袁朗和高城骑在马上,就在这大战之前,两个人的内心却十分的平静,甚至都不再打马飞奔,而是信马游缰,京郊的好多风景都是两个人熟悉的,就比如说现在的‘不归山’附近,这里是去京城的必经之路,现在这里的宿怨都了解了,所以,袁朗和高城没走大道,而是,顺着不归山的后山山路行来,这里有许多的村落,小小的农社,在青山碧水间显出一份说不出的舒服和亲热,那是一中山水田园休戚相守的和谐自然,天下起了小雨,又象是雨,又象是雾,北方这样的小雨并不多,这倒象袁朗的家乡江南,而这里恬静的风物也颇象江南,两个人谁也不说话,而是静静的向前走着,马偶尔打个响鼻儿,天色渐晚,乡夜村落,一般都早早的吃饭,然后只点一会儿灯,就合家睡下,这样为的是节省,他们恰好赶上家家都点起了灯,雨斜斜的飘着,袁朗伸手拉起了高城的风兜,为他遮住了头发,高城侧脸看着他微笑了一下,也帮袁朗拉起了风兜,而后淡淡的说:“袁朗,这里让我想起江南,其实,如果有这样安静平和的日子,又有哪里不是江南?又有哪里不是天堂呢?”袁朗微微一笑:“为了一场孽债,为了一场私欲,有多少人枉送性命,又有多少春闺美梦被这铁蹄惊碎?一切都要结束了”高城看着袁朗觉得他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王者之气,统领那么大的星辉,做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该有这种气质吧。

      两个人正这么徜徉着,忽然听到了锣鼓的声音,而后就看到火把聚成的长龙和喧器的人群,为首的人戴着面具,穿着带着图腾的画衣,手执法器,一边跳一边唱,而后面跟着许多村民,都跟着一边走一边应和,即使在细细的雨中,他们也不戴雨具,而且各个都欢欣鼓舞,一边走一边跳,张张笑脸在薄暮细雨中仿佛是梦一样的不真实,高城和袁朗把马闪到一旁,微笑着看着这些人经过,高城轻轻的说:“这是傩戏,他们在乞福,唱的好象是保佑风调雨顺,保佑国泰民安的事情”袁朗看着这些单纯,质朴,贫苦,却和乐的村民,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他们活的那么天真那么简单,连企求都是单纯简单的,所以显的分外的真诚和另人感动,而自己,如果是自己也和他们做傩戏,自己会乞求什么?这么一想,不由得看向高城,似乎高城感应到了什么,也望向袁朗,两个人在彼此的眼睛里找到了答案,所以,都紧了紧缰绳,袁朗一打马,向前面的山坡冲去,过了这个山坡,上了官道,就是京城了,高城一路跟着他,就在走到山坡上的时候,高城还是忍不住勒住了缰绳,回首望去,村子都远去了,仿佛被一层清纱盖起来的微雕画卷,青蓝色的夜,笼罩了一切,远处氤氲的灯光,仿佛是泡在水里的闪烁的河灯,又象在田野间飘飘荡荡的萤火虫的光芒,细弱却格外的动人,树木的枝条勾勒了夜的轮廓,显得静谧而深刻,各色的山花,沾在了马蹄上,留恋在衣角发鬓,这样的安静,这样的动人的景色,如果那些权贵真的看得到,恐怕人间会少许多的是非吧?这些,让高城在一瞬间失去了斗志,袁朗心疼的看着高城,这个曾经呼风唤雨,位高权重的摄政王之子,这个只要低一下头就可以安享一切的小王爷,却偏偏倔强的寻求真正的答案,以至于被迫流离,受了多少伤,吃了多少苦,经历了怎样的心理磨难?他从来不说,越是隐忍越是让人心疼,此时此刻,袁朗甚至想:去他妈的江山社稷,去他妈的尔谀我诈,去他妈的新仇旧怨,老子只想保护我真正在乎的人,可是不行,所以,一同和高城沉静在这美景里,而后轻声的说:“小七,可惜我们是过客,不是归人...”高城回头来看他,那完全是个单纯的孩子眼神,甚至他骑在马上的样子都略显脆弱,袁朗甚至恨自己为什么说这样的话,高城却一笑:“我知道,我没事,不用担心!走吧!”说罢率先一抖缰绳,决绝而去,袁朗也紧打马跟上。

      段十三和藤子远在京城的北门和卢员外汇合,谁都不知道,当年卢员外——卢志一家被朝廷因为袁朗的事情血洗,只不过是藤子远等人为了掩人耳目的计划罢了,卢家无辜的家丁丫鬟全都成了计划中的冤魂,其实真正的‘苦主儿’早已经在这场血洗中安然的去了西域,去做他们该做的事情去了,那就是去招兵买马,而这个卢员外真正的身份是从前藤子远的副将,如今,他早就悄悄的回到中原和他的女儿卢小蕊一路,卢小蕊在西域学了一手以蛊毒媚惑男人的伎俩,而卢员外潜回,则是为了给藤子远集结江湖力量,招买了许多从前心存野心的旧部,如今,他们配合藤子远和段十三,以段十三的‘清凉堡’为据点,准备好了举事的一切人马,如今,已经约好了在京城汇合,藤子远许久都没见这位副将,见面难免唏嘘了一阵,相约同图大业,而后共享荣华,京城里早就是‘百花羞’安排好的一切,各个巡防的守卫早换了他们的人,如今,信炮为号,得到信号就可以一举入城了,藤子远等人带着黑压压的部队,集结在城下,藤子远微笑着说:“久违了帝都,如今我藤子远来讨还血债”段十三一缕腮边的一丝头发:“三叔,我们就此别过吧,十三这就去‘曦和若木’三叔这边如果得势,那么我就过来和三叔汇合,如果有闪失,三叔也不必恋战,我们在‘曦和若木’集合,我会引动那里的所有火器,这些东西足够引动龙脉,那么,就让这场地震,把这里变成废墟吧,虽然敌人不是在我们凌迟下慢慢的死去,我们无法享受那种看他们痛苦的快感,不过,想象一下他们的惊慌失措也是瞒有趣的”

      藤子远笑着瞧了段十三一眼:“知道了,宁馨儿,一路要小心些,那里地势险要,可别磕了碰了”段十三微微一笑:“这么重要的时候,我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看他们出糗呢”说罢,连藤子远和卢员外一行都哈哈笑了起来。藤子远接过属下递过来的酒,给段十三斟上“那我就提前和你喝杯酒喽”说罢又给卢志也倒满了酒:“我们提前喝杯酒”说罢大家一起干了杯中酒,而后摔杯长笑,段十三拉出他的‘西域武士’策马而去,有属下来报说:“王爷,我们的人都潜伏在‘天下钱庄’的各个分部,已经准备好了,只要我们一到,他们就配合我们伏杀御林军,我们现在是否发举事的信号?”藤子远眼中精光一闪:“开始!”

      攻城之战打响了,藤子远这边的兵士异常神勇,巡防又早都换了自己的人,所以,大军顷刻从四门入城,御林军也不是白给的,拼死抵抗,从‘帝字号的天下钱庄’的各部涌出众多勇士,其中一个报到“王爷这里交给我们!”藤子远哈哈大笑,此刻,皇宫也传来得手的信号,藤子远对卢志说道:“你们应付的来吗?”卢志大笑:“王爷放心,等我们与王爷金銮殿汇合”藤子远一挥手,他身边一直跟着十六名不说话刀一样的死士,这些人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人物这些人都经历了非人的折磨和训练,又都长期服用一种西域的‘蛊毒’,是一种有思维的‘活死人’他们得到藤子远的召唤,齐刷刷的跟着藤子远向皇宫冲去,出手凶狠,完全不把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此刻的皇宫虽然气势依旧恢弘,却带着硝烟和战火阴霾,虽然仍旧灯火通明,却带着金戈惊梦的破碎,藤子远本来就是一员骁勇无敌的大将,此刻,势如破竹,一路砍杀,冲到了丹墀金殿,这里已经是尸横遍地,藤子远的心几乎燃烧起来了,中途已经得到消息,段沧海被高人救下,掩护到了京城,这是藤子远预料之中的,皇帝必然舍死保护他,本来藤子远想带着段沧海一起到皇宫里,那样会更刺激,不过这样也好,让他们一起接受审判吧。

      十六个‘活死人’手下无活口,血,触目的鲜血和杀戮,杀到了金殿之上,藤子远纵身闯入,殿上很冷清,却坐着另藤子远刻骨仇恨的两个人,当今万岁——良楚,和段沧海,良楚老了,虽然仍然有君临天下的雄风,但是也不是了当初那个眉目清爽,啸傲春风的少年,而段沧海,似乎岁月不曾在他的脸上留下什么,依旧温润清俊,这个是藤子远熟悉的,因为自己一直做他的相父,而他做自己的傀儡,只是他并不知道曾经的相父不过是一位故人,如今,如果他知道真相,该是怎样的惊惶,藤子远想想就有种又疼又痛快的快感。

      良楚端坐殿上,看到藤子远目光苦而痛切,缓缓的说:“子远别来无恙?”段沧海目光永远是温和平静的,即使当年笑傲沙场的时候,他也是如此,永远都不会变,此刻他正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没说话,藤子远一笑:“别来无恙,只是你还能说出这句话,真是让人意外”良楚点头苦笑:“是啊,子远,一个被人攻破壁垒的国君,却要在这里托大,是很不妥啊”藤子远哈哈一笑:“如今还要和我说故事,还是要给我讲道理?今日即使我不用兵,单凭你,你还能做什么?保护沧海?还是和我做最后的抵抗?”他的话音刚落,另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不急子远,难得今日老友聚齐”随声而来的是两个人,一个高大威武,一身金甲,那份傲然杀气和当年一样——高远山,而另一个也是戎装不过柔和婉约——摄政王妃,藤子远愣了一下:“远山?你难道没被...”

      “被你的干女儿杀掉?”高远山平静的说,而后一扬手,只见几个白衣女子送过来一个艳装的华服女子,凤钗宝戴,不是‘百花羞’是谁,只是这个女子目光呆滞,手里拿着酒盏,一边笑一边喊道:“皇帝已经被我杀了,就等我干爹来收尸了!”全是癫狂之态,藤子远大怒,一扬手一道精光直打向卢小蕊,却不料被一个云似的白影一手接住,能接住藤子远兵器的人并不多,那白衣人的声音宛若金珠落玉盘:“藤子远,你永远都是赶尽杀绝”说罢身形一晃,立在众人面前,她缓缓摘下面纱,藤子远大惊;“阮江离?”

      这个绝世容颜的女子一笑:“相父别来无恙?”而后卓然而立在当下,并不再说别的,倒是段沧海起身:“江离你何时到的?”阮江离一笑:“也是才到!”良楚看着藤子远:“事到如今,我们该说什么?说故事?还是说往事?”藤子远目光变的越发阴险,手里忽然发出一道光芒,这道光芒直冲破屋顶冲向半空,在夜间格外醒目。大家倒都怔住了...只是怔了片刻,当今圣上一笑:“子远,既然已经来了,难得数十年后,我们团聚一起,不如都坐下喝杯茶,如今金戈铁蹄犹如当年一般,我们老了,让年轻人去争斗吧,听着这声音,也许大家都会回首些往事...”藤子远冷冷一笑:“怎么?良楚,以为我藤子远是不爽快的人吗?当年胡痍十万兵马,我也当他是闲庭信步,如今,我们都等的及!”本来是该生死血战的人,此刻却都端然落座,外面喊杀声破空传来,对这些人却如蜀乐惊旋,只增乐趣而...

      藤子远这个信号是给段十三的,死不怕,看着自己仇人死在自己面前,哪怕是自己同死,也无什么不可,藤子远此刻倒想欣赏一下这些人所谓的雍容之态,因为越是雍容,仓皇起来才越有趣。而此刻,段十三的人早就按图谱隐藏在了‘曦和若木’就等段十三到来,段十三在快到‘曦和若木’的地方看到信号,不由的加快了脚程,其实,这龙脉离京城非常的近,近的仿佛咫尺,只是这里的山势恍如当年的孔明阵,盘结错复如果没有那部图谱根本就无法到达,即使到达了也会困死在这山里,段十三按照复制的另一份图谱带领着三千兵士,浩浩荡荡的来到这里,士兵都点着火把,所以,夜路并不难走,在一处盘根错节,阴风弥漫的峡谷深处,四周的群山仿佛是一群贼,或者一群地狱的使者,在夜风的鼓动下发出,狰狞的冷笑,段十三刚到,就瞧见了用作信号的火把,在空中晃了三晃,段十三也命自己人把火把晃了三晃,立刻有人到来,对段十三说了些什么,可惜说的是番帮语言,只有段十三听的懂,他笑了起来,一扬手大队人马停住,段十三大声说道:“如今我们操纵了这个乾坤,新的一代霸主即将出现,而你们,将是开国功臣,必将受到重赏,与我一同建功吧”他的话说完,这些倍受鼓舞的将士,齐声喊道起君威,震的这山这风越发的阴森恐怖,段十三下马亲自持了一举火把,带领着最骁勇的几十个人,向‘曦和若木’的洞口而去,按动机关,那古老的尘封的石门缓缓开启,这里将掌控着黎民的生死,如果,龙脉被震动,那么将引发这里地层的变动,而使京城乃至京城方圆数百里的地区发生地震,段十三带领众人进入洞中,洞里真是鬼斧神工,开凿的异常气派,他们一路点亮了石壁上的灯盏,一路的光芒直向深处,这里虽然是座尘封的洞穴,但是,四臂上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随地可见抛洒的珠宝和古玩,每个人都热血沸腾了,果然是龙脉,果然气势非凡,就在他们走到洞的最开阔地的时候,这里简直象一座宫殿,即使,在黑暗中仍可感受到他那种威严与压迫,这些人小小的火把被这种巨大的压迫和极风吹灭了,众人正要重新点起火把,却听到突突的响声,洞内陡然明亮了起来,四周巨大的篝火样的火池突突的燃起熊熊的火焰,众人惊诧的聚在一起,而另他们更惊讶的,就是,在巨大恢弘的洞穴的正中,坐着两个人,那里有一把比龙椅更金光气派的椅子,此刻,有人抚琴,琴声是段十三熟悉的宁静而深远,灯火通明,只见这个抚琴的人微微垂着首,一身莲雾紫的长袍,长袍松而飘逸,宽大的领子可以看到他好看的锁骨,细致的麦色皮肤,黑发顺直的顺着锁骨流泻下来,袍领宽阔上面是湘绣的别致的金花,宽宽的束腰上也是同样浅而细致的金花,连带那宽而飘扬的袖口随着他悬腕的手势也金花浮动,幽雅别致,此刻这人抬起头来,琥珀色的眸子平静温和,看不出是喜是怒,却分外的英俊迫人,头上是高高的束发紫冠,这个人便是高城,段十三几乎无法相信这个事实,所有人都被这近乎奇异的断章惊住了,都无法出声,而那宽大的椅子上还有一人,此刻他半靠半坐在那里,显的闲散随意,手里执着一只古拙的酒樽,这人一袭黑袍,外面是件同色的砍袖外氅,有高高的领子,露出里面的内袍和胸甲,这个人似乎在专心的听着琴,一手撑在扶手上支着额头,纯黑色的漂亮的短发俊朗挺脱,与高城的闲散随意不同这个人的衣服是紧紧的圆领,镶着银花银边,外氅的高领也是同样的银花银边,胸口的胸甲是暗红褐色,整副的银六角星贯穿,星的中央是朵线条简单的银色花朵,他的袍袖和靴口都饰着同样的银花,整个人带着一股暗藏的肃杀威风,这个听琴的人便是袁朗,此刻,谁都不说话,只有琴声在空寂的洞穴里,在高不见顶的洞穴里盘旋。

      此刻,段十三宁可见到鬼,也不相信会见到他们,段十三一向以聪明机变自傲,此刻却完全无法猜透这个事实,如果说现在袁朗和高城出现在京城,出现在和藤子远的对战中,段十三觉得不奇怪,因为这个两个聪明人,而且总是想为别人付出点什么,所以,在某一时刻,段十三甚至希望他们出现在京城,那样可以截住藤子远,那样可以让藤子远即使不成功也无法逃离京城,段十三需要象藤子远这么个重量级的诱饵去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然后自己来这个做更重要的事情,藤子远的生死,段十三并不是很在意,因为经营这么多年,现在自己所拥有远远比藤子远想象的要多,而江南集结在‘星辉’及各地等待他一声令下的兵士,也完全可以帮他来打天下,一个云南大王位,已经不是段十三的梦想,他的梦想更大更恢弘,而这个龙脉则是帮助他完成计划的重中之重,当年半边图谱被截,他们也尝试请高手复员图谱,以早日成功,可是请了天下多少高人,也无法从半面残图勾画出真正龙脉的位置,所以,即使袁朗手中曾经有另一半,他看过,也根本无法找到这里,那么今天,现在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琴声停了,高城抬起头来,看着段十三以及他手下那众多高手,语气很淡:“这把琴还好”说罢,手一翻,身子轻轻一飘,站起并竖起这把琴:“清凉堡的旧物,是否该物归原主呢?”袁朗抬眼看他,眉眼含笑,因为高城这样挺拔的姿势很好看,段十三冷冷一笑:“老七,你在学我吗?在敌人落魄的时候弹弹琴?只可惜,我们胜负未分,这里已经布满了炸药,即使我们同归于尽,你们也救不了你们的朝廷,怎么要动手吗?”

      袁朗口气完全没有胜利者的喜悦,反而目光复杂的看着段十三:“这么做,多少人会无辜送命?你想过没有?多少人会在睡梦中离开这个世界,你想过没有?你想没想过这样对他们是不公平的?”

      “公平?有的人生就被奴役,有的人生就被驱使,一个平平淡淡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人,生和死又有什么关系?一个平平常常的家庭,连方圆十里的地方都没去过的村民生与死又有什么不同?”段十三狞笑着说:“袁朗,虽然你曾经是‘星辉’小主,虽然你也曾经很风光,不过那都是过去了,在我们的争斗中,你滥用了你的所谓意气和信任,此时此刻,我们要重头说故事吗?”

      袁朗声音很平和:“你要从哪说?而我要从哪听呢?”段十三冷笑一声,踱了几步:“你以为你形势诡异,不再世人的目光之内吗?错了,星辉旧主,从你抢夺太子的生辰船起,你就是我们的猎物,你就是我们必然要杀的人,我倒是千方百计的要和你攀上关系,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时机,因为你这个人太警惕,所以,一直都是我指挥太子用计,而我,只需要认识高城就可以了,而那块祖母绿便是计划之一,太子撺掇那个愚蠢的皇帝把玉赏赐给他,而我恰巧有相同的一块”高城接过话题,从怀里掏出一块班驳的玉:“就是它?和我的那块相同,叫做‘望舒’,我的那块送给了袁朗,在他危难之际以身护主,碎在‘睚眦卫’的悬崖,而你的这块,却因为没遇到他真正的主人早就班驳不堪,但是你很聪明,请了天下最好的玉匠将他补全,放在海水里养着,以防它在没发挥它作用时就碎掉,对吗?”

      段十三毫不隐瞒的笑了:“你很聪明,这也就是我只用了他一次的原因”高城点点头,没再说话,段十三继续笑道:“不管如何,我们相遇而且你信任了我,对吗?”高城又点点头,段十三满意了,“更可贵的是我们在清凉堡有了把酒言欢的情谊,所以,我既认识了你也认识了袁朗,这对于我是天大的好事,所以,一切按计划进行”说罢看向袁朗:“即使聪明如你,也被我暂时的感动和欺骗了,但是,我不放心,所以你在我吸出毒血的时候,我对你下了毒,如果现在我放出引子,你——星辉旧主,会毒发”高城眼中一丝担忧闪过,段十三的目光更加阴狠:“我骗到了星辉庄园的机关图,骗到了‘曦和若木’的图谱,达到了我们所有的目的,当然计划也有少许的不完美,但是,现在有什么关系呢?星辉现在驻扎了我的人马,即使,你现在可以引兵去救也已经来不及了,袁朗不要妄图辖制我以让你的计划实现,我会生气的,那样就更不好玩了”

      袁朗点点头:“的确是个高明的计划,而且抓了我们所有人的弱点,但是,你的计划最失败的地方,知道是哪里吗?”段十三一笑:“当然知道,最失败的就是,放走了太子,而且没有杀死老七,而用他要挟了你,救回了藤子远!”

      袁朗摇摇头,“错!段十三,计划最失败的地方是你!从头到尾都是你!”段十三目露片刻疑惑,而后放声长笑:“你在拖延时间,现在我不想听故事了,我要让你知道,你们的力量有多单薄,你们两个有多愚蠢!”

      “够了!”袁朗一摔酒樽“你已经说的太多了,如果一直不是你,不是你这个大理的忌子亮明身份,还不会错的这么离谱,你以为,我为了兄弟什么都可以做,就可以为了你什么都舍弃,我不会,还记得,我们潜伏在天下钱庄屋顶时,钱庄翻水,我吐的那口血吗?你以为我是因为属下的背叛?错,是因为,我必须把毒逼出来,而那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因为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你,从一开始就看清了你,想知道答案吗?”

      此刻莫说段十三,就连高城也片刻的错愕,袁朗吸了一口气,咬着牙说道:“因为你是假的,而我才是真正的段十三——段龙!”袁朗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呆住了,段十三的愤怒使他狂笑,指着袁朗“你的故事很离奇,居然还给段十三取了个名字,你们手里那把琴是大理王给他儿子的,是给我的,玉也是”,说罢,伸手撕开衣服,露出右肩那朵妖艳的白茶花,“而这朵花则是大理的国花,是大理王亲手刻上的,袁朗放弃故事,你是个最现实的人,我们动真的吧”

      袁朗拿过高城手里的琴,一扬手,那琴划出一线优美的响声冲向段十三,段十三劈手接住,袁朗逼视着他:“看看琴的背面,那是大理王亲手刻的一句诗‘段取仙音,龙藏凤栖’那首字便是我的名字”段十三早知道这句诗,不用看,却没想到它会是个名字,此刻,段十三真的混乱了,不再说别的,一把摔了那琴,大喊一声:“动手!”立刻有亲从飞奔出去,袁朗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而高城则看着袁朗,对于这些,袁朗从没提过,高城有瞬间无法想象,袁朗看向高城,语气温柔的说:“小七,所有的一切,都会有答案,相信我”高城别过头,轻轻的点了点,外面传来厮杀的声音,段十三狞笑着看想袁朗和高城“我说过不好玩!”

      “的确不好玩!”此刻从一处石壁传来了声音,冷而利,而后,四面的火把亮起,段十三和他的兵士,看向四周,无数的□□手,都指向他们,为首的飞身下来两个人,两个都是银灰色的劲装,暗色流云纹,肩饰兽甲,腕护皮甲,腰打瑞兽带,潇洒利落,这两个人的出现让段十三以为见了鬼,其中一个面容冷峻,杀气逼人,另一个面目俊俏,貌似书生,段十三下意识的说道:“你们没有死?”那个书生样貌的一笑:“怎么,星辉的新主子?你们以为只有你们懂的易容吗?难道没听说过江湖上有个易容的祖宗叫做——神不知吗?他恰巧是我们的兄弟,叫做秋水,你们通过那个假小帅得知了我们的人脉,于是处处追杀我们,于是,我们那两位恰巧就来了个顺水退舟,让我们去劫持藤子远,准备好了一切,秋水早把化装成我们的人准备好,炸药也上事先预备的‘雀儿飞’不是你们的伎俩吗?而那些被炸死的不好意思也是你们的人哦,我们在爆炸的巨大烟雾里遁形而去,还算成功吧?骗的过你这么精明的人”段十三冷哼一声,此刻只好硬往外冲了,就在这些人打算鱼死网破的时候,外面冲进来一路人马,为首的一个端方如玉,盔甲明亮,后面一个英气逼人,盔甲威武,进来以后,那人一拱手:“殿下,史今,伍六一按殿下吩咐帅天地营兄弟,在此设伏,如今敌人已经尽皆伏诛”

      高城点头一笑:“史今,六一别来无恙?”史今和六一都露出温暖的笑意,此刻的段十三有些觉得大势已去了,狠狠看向袁朗:“如此看来王庆瑞不过是诈反”

      “奶奶的,当然是诈反”六一先忍不住了:“你们一群狗东西逼的老子落了个卖主求荣的名声,逼的殿下被迫逃亡江湖,你们以为我们和你们一样没骨头?说他奶奶的背信弃义就背信弃义?我们和王将军合力诛杀了你们那些鬼面骑兵,而后,做成全部战死的假象,半夜咱们就都化装成百姓,在别处聚齐了,当初,师兄为了让你们不怀疑,活埋自己的弟兄,也是殿下早就找好的地点,早就挖好了坑,下面都有暗板,打开从下面就可以走了,你以为就你们会挖地道,我们就不会?”史今瞪了六一一眼:“上一边儿去!”六一讨好的一笑,站到了史今身后,史今正色的说:“天地营如今不辱使命,请殿下吩咐!”高城微微一笑:“六一的腿好了?”六一嘻嘻笑着:“这种小事殿下还记得?”高城笑而不语,一扬手:“史今,伍六一听命,现在收拾这些残余叛党,压赴京师发落,顺从者留得性命,反抗者格杀勿论!”“属下领命!”两个人对着身后天地营的弟兄喊道:“动手!”

      洞内的人见反抗必死,纷纷缴械,段十三大怒劈手就斩了几个:“混帐东西,此刻还听他们的鬼话,拼命冲出去,向江南而去!”

      “段十三!”袁朗跃下高台“你怎么还糊涂,我既然从没信过你,难道会给你真的星辉图谱?会给你真的曦和若木的图谱?星辉庄园是刀十七亲手设计的机关,一共两套,我给你了其中一套,留下部分属下受尽你们的折磨,给你们指认,如今,他们已经全部脱离,另一套机关已经启动,你的那些兵士,不过困在里面,被包围罢了,王庆瑞将军已经带兵去绞杀了”袁朗盯着段十三:“这里也根本不是曦和若木,而不过是个帝王冢,刀十七和十七嫂,一个是绝世的制图高手,另一个则是盗墓火器的高手,他们早就用那半片残图,反复推敲,绘制了一份可以和你的那半片重合的新图,就是这里,段十三,你杀害十七哥十七嫂,却没想到,即使他们死了,也把你困在这里吧?”

      段十三先是愣,而后,忽然冲向袁朗:“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一定是你骗我!”段十三的攻势凌厉几乎是死招,袁朗本来想迎战,却发现段十三的眼神不对,已经完全疯狂,袁朗此刻已经没有了杀人之心,段十三纵然罪当枭首,也不该由自己评判,一切尘埃落定,就由真正该审判他的来给他一个终结吧,高城也发现了问题,一跃到段十三的身后,用枪尾一指段十三的穴位,轻轻送力,段十三就仰面跌倒在高城怀里,高城叹了口气,对史今说道:“带他回京!”而后,几乎疲惫的吁了口气,大队人马已经从这里开始撤离,高城静静的站着,那身莲雾紫色的长袍使他显的颀长单薄,又分外的俊秀,袁朗完全懂的高城的疲惫,上前去轻声说道:“小七,你可以原谅我吗?”高城疑惑的看向袁朗:“你的纹身呢?我没见过,你在骗他是吗?”

      袁朗不说话,解开袍子,露出完美结实的胸膛,回身拿起桌子上的酒槲,目光带着不安和沉痛,“小七,这是大理特有的白茶酒,我刚才一直都没喝”说罢一仰头倒进嘴里,高城有些麻木的看着他,只见在他的右肩奇异的浮现出一朵白色的山茶花,花朵如此的娇艳美丽,带着细致的浅粉色脉络,浅碧色的花叶,趁的这朵花分外的精致美丽,袁朗看着高城,高城点点头:“段龙...”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锄头和菜刀也都惊异与袁朗的真实身份不过马上都乐呵呵的过来,“大哥,这回你不会不认我们了吧?大理的世子”袁朗给了他们一人一拳“受苦了!”菜刀摇头说:“谁吃的苦也没你多,可惜,那位小王爷好象不高兴了,生你的气了!”

      锄头摇头想了想,叹了口气,“大哥,这个小王爷脾气很古怪!”袁朗没说话,他在想:也许高城那颗高傲的心不容许自己这么多的欺骗,可是,自己是有苦衷的,一定要向他解释明白,说罢追了出去。哪知高城已经策马在最前面了。

      此刻高城的心思,是谁也猜不透的,他一路策马急行,后面的事,有的是人来管,这个深藏不露的袁朗一切都可以搞定,高城自己暗笑,真是荒唐啊——高城,在那次战火中的拥吻之后,高城想了很多的事情,自己真的爱上了一个人,虽然从来不知道自己会爱一个男人,但是却爱上了他——袁朗,高城放下了他小王爷的身段,放下了他戎马为国,啸傲沙场的梦,他拼死投入这场战役,已经想好了结束之后,向天子请罪,向父母请罪,他要放下一切和一个叫做袁朗的人从此浪迹天涯,和一个叫袁朗的人常相斯守,同渡一生,现在看来,一切是个笑话,袁朗——大理国唯一的世子,未来的储君,他要担负一个国家的命运,生子莫在帝王家,多么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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