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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十步杀一人 ...


  •   高城不想再听别人说的,也不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现在高城只想看自己的心到底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所以,他片刻不留,直奔许三多的府邸,刚到巷口,就听到六一骂人的声音:“你他妈的反了,知不知道老子是谁?给我滚一边儿去,什么令牌,老子就是令牌!”

      那边的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六一一个大嘴巴子就给糊脸上了,而后是史今温和的声音:“这位兄弟,我们摄政王府有监察京城乃至天下所有要案的权利,这是天子给的”说罢史今拱了一下手,“兄弟不要与我们为难才好!”

      那边的人没了言语,点头道歉,高城稳步而来,史今和六一躬身说道:“殿下,请!”高城看都没看这些官兵,大步进去,密道的入口极其隐蔽,在一处废弃的茅房里,已经杂草丛生,现在重新打开,高城和六一,史今进去,里面非常大,竟然象一条小巷子,高城和六一,史今仔细的勘察巷道,高城问:“你们顺着这里到了不归山的哪里?”

      史今答道:“不归山的第一个嘹哨。”

      “蹊跷,今儿你不觉得蹊跷吗?这么一个浩大的工程,在不知不觉得情况下进行,而只是到一个嘹哨?做什么?就为去不归山方便?以这许三多的财力,要想去不归山,应该有许多办法,而且要联络不归山也应该有许多办法,完全没必要用这个地道。”

      史今点头道:“我和六一也纳闷这个,但是,还能做什么呢?我们听殿下说,不归山有货,难道,这里为的是运货?”

      高城回头笑着看看他:“今儿,你果然比你那师弟要聪明”六一白了高城一眼,高城接着说:“会是什么货?所以,今儿,六一这就是个问题,如果是为了货,那么,袁朗应该是第一个知情人,因为,那小子对袁朗一付死心塌地的样子,即使是瞒着袁朗,以袁朗的精明也必然有所察觉,那么他决不会让这么一条重要的通道,如此工程浩大的巷道落到朝廷手里,而今呢?”

      史今点点头,六一却笑了:“殿下,咱这个分析不带感情色彩吧?我们殿下比从前冷静了”史今瞪了他一眼,给了他一脚,六一近乎撒娇的冲史今做鬼脸,高城笑了起来:“对,我们不该板着脸做事,既然该来的会来,那就高兴点,总算来了”

      说罢三个人都笑了起来。回到王府,已经是掌灯时分,管家来报:“殿下,您的朋友留了帖”高城看了看他:“段十三?”

      “是,爷好想头儿,就是这个段爷,说他惦记世子,寻来不见,在‘八方楼’等着”

      高城沉吟了一下,把六一和史今叫到跟前,“现在守许三多府第的是谁的人?”

      “储君的人。”

      “你们有没有在那里亲近的弟兄?”

      史今略一沉吟:“有,叫做马小帅的,是我的好兄弟,当初想来我们天地营,不料上面看上他有胆有识,调去做了三品带刀护卫,如今效力于骠骑营,正好是一个轮岗的头儿。”

      “可靠吗?如果我们用?”

      “我来办。”史今说道。

      “恩,好,一定要严密监视那里,现在我已经失去太子的所有信任,所以,事情一定要办的有分寸,六一,以后收起咱们的老大脾气吧,树大招风。”

      六一端正的一躬身:“是!”

      高城转身,唤丫鬟说了什么,那丫鬟掩嘴一笑:“好小孩子气的殿下”史今和六一都笑了起来,合府上下的人似乎都不怕高城,连小丫鬟都敢揶揄他,片刻高城的贴身丫鬟玲珑过来,“张嘴。”

      高城张嘴接过她送过来的糖,一边吃一边扭捏的给自己台阶下:“你不知道,如果被豆蔻发现,她的糖又没少,我这三日都别想清净,况且这糖真不难吃,真的,你们也尝...”这话还未落,眼前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了,高城骂道:“一群没义气的东西,说真话也不信。”

      高城快马到了‘八方楼’。在最好的雅间,段十三早等在那里,高城来他赶忙起身相迎,神色极其惊慌,屏退了四下“老七,袁兄出事了?我们该怎么办?”

      高城一笑,神色略有变化:“他出事关我们什么事?兄长何必这么紧张?”

      “老七,你是第一义气之人,怎么说这么让人灰心的话?袁兄虽然和我们一面之缘,但是却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十三平生最敬佩着这样的人,他出事了,我们怎么能不管?”

      高城自己倒上酒:“反正我不管,我现在是自身难保,得罪人了,我父亲让我消停点,他上年纪了,我不想因为我的恣意妄为让他老人家过不好日子,现在没我的事,我也是好奇罢了,朝廷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段十三急的不行,又不敢违拗高城:“不如我们让他逃走算了,我出资,老七你是小王爷,你给他疏通”高城一听他这话,笑了,抓过他的手腕:“兄长外表文弱,却如此侠骨柔肠,就为兄长的这副侠骨,这酒就和你喝的”

      段十三万没想到高城主动亲近自己,一下子悲喜交际,再也顾不得别的,立刻和高城杯酒言笑,猜拳行令,谈古论今,两个人真是有想见恨晚之意,都乐而忘返,高城也有些醉了,段十三已经醉的面颊陀红,高城心想,真是白生了个男儿身,若是生成个女人一定是倾国倾城。后来,两个人都醉的不醒人事。

      高城被史今抬回史今的家里,刚到了家,高城就睁开眼睛,支起身子:“六一去了吗?”

      “恩,按殿下的吩咐,一路跟他们走了,放心吧,殿下,六一追踪的功夫天下无两”史今答道。

      高城又把自己放倒:“奶奶的,这大理的酒后劲儿还真挺大,不过好喝”说罢,又对史今说:“今儿,我今天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小王爷了,你们怕不怕跟错了人?”

      史今抱着他的虎斑猫,笑恹恹的,懒洋洋的:“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六一那小子,一根筋,他要是认定的人,就是变成鬼你也甩不掉,所以,你想甩掉咱们,可不大容易”

      高城一笑,这一笑是多少年的相知相伴,是天地营的那句‘不弃不离’。

      袁朗一夜未眠,一直站在窗前,这是没有过的,锄头几乎都急的发疯了:“老大,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三多那边怎么办?你如果有别的事情,我和菜刀还有成才去,没什么大不了的,死在那,你和红衣姐年年清明给兄弟们烧点纸钱,都是花惯了钱的,别到那边儿没钱花”

      成才看了锄头和袁朗一眼,袁朗还是不说话,红衣目测着袁朗,被动不是袁朗的性格,菜刀凉薄的说:“去也用不着你,锄头,你一向娘们儿唧唧的,干不了粗活儿”

      要往日这句话,锄头早就急了,今日却看着菜刀一笑:“你不就喜欢我这点吗?怎么了?你后悔了?”菜刀没想道这时候锄头会说这样的话,觉得一颗心已经可以应承所有的事情了,所以没答他,而是抱着肩膀冲锄头一笑。也向窗外望去。

      屋子里一片寂静,忽然袁朗缓慢却有力的说道:“三多自小受苦,但是,这个孩子挺住了,他听话,老实,善良,坚忍,为了兄弟可以把命豁出去,如今,在天字号大牢里,那董慈会用什么手段害他?董慈那套‘鬼难挨’是什么?三多不会说一个字,我信的过他,我器重他,我却害了他,这么大的事情,我却没替他想到,我该受到惩罚”说罢这话,袁朗的目光冷的让人心惊。他说完这话,看向成才:“成才,你们从小是兄弟,你帮了三多太多,三多有今天多半是你给的,我替他谢谢你!”

      成才忽然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锄头急了:“老大,你知道他和三多的情谊还刺激他”袁朗瞪了他一眼。就在这时候,成才回来了:“我去救许三多!”

      “明天三多被游街,我们去救他”袁朗低头说道。菜刀立刻直起身子,红衣点点头“昨日我与刑部的人喝酒,那家伙私下透露给我的,不过是想以三多儆我们罢了,只要他出来,我们就去救人,而后,哪里不是咱们的安身之所,我把东西都准备好,咱们‘点金别苑’汇合”

      锄头拍掌大笑:“好!好!”

      但凡被游街都是从‘花商大街’到‘梁党大街’,高城纳闷怎么会游街?许三多顶多算个私通山匪,还不至于游街,因为并未说不归山的匪徒到底犯了多大的罪,难道是为了把袁朗等人一网打尽?但是现在完全没有理由制袁朗等人罪的理由,这个袁朗应该能想到,如果去劫狱,倒不如疏通官府来快,但是,以袁朗的个性绝不会怕这个,看他当时的情态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那么他必然去,如果去的话会如何?而且事态突然指向的如此明确,这倒是高城意料之外的事情,正想着接到旨意,要他领天地营的精射队向‘映月江’去。

      袁朗和菜刀,锄头,成才早就等在最后一个路口,只要车一过来,这里就动手,袁朗坐在酒楼上,低着头,袁朗在等,但不完全是等囚车,因为劫法场是最下策,以袁朗的智慧不会走下策,但是,袁朗却有许多事情需要证实,别的劫场的都以黑巾蒙面,但是,这几个人都没有,袁朗一身纯白,脖子上飘扬着一条纯黑色的英雄巾,说不出的肃杀洒脱。

      随着人群的骚动,车来了,袁朗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上当了,那个人不是许三多,虽然,头发蓬乱,满脸是血,已经看不出人形,但是袁朗一眼就看出那不是许三多,这么一想,心里一惊,冲对面的菜刀和锄头一使眼色,而后又冲成才喊了声:“上当了!走!”

      说罢飞身自酒楼下来,菜刀,锄头,成才都紧跟着他,而袁朗象一道闪电,迅速的向‘映月江’而去。等大家到了‘映月江’,锄头最先悲吼一声:“红衣姐!”而后,如同一只鹞鹰向江中那艘大船上而去,江水已经被染红,那些平日里宝黛金钗温存可人的姑娘们,被砍的落水的落水,身首异处的身首异处,一个姑娘面对强多自己百倍的官军,拼死抱着,大喊:“红衣姐姐快跑啊,快跑啊!”那官军手起刀落,又一个如花的姑娘香消玉陨,红衣手持长剑,冲着袁朗大喊:“小主,快走,他们有火器,快走!”

      袁朗,锄头,菜刀如三道虹影向船而去,太子亲自督阵,江上无数的快船都是围攻‘点金别苑’的官军,高城坐在马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太子冷笑道:“我要让他知道和我做对到底是什么下场”高城一动不动,冷然道:“但愿太子行的是正义之师”

      那红衣看袁朗等人要上船,几乎声嘶力竭的喊道:“开船,开船别让小主他们上来”船工也死伤甚重,但是都拼尽全力,拉动消息,开动大船,袁朗等人在半江就和官军交手了,红衣忽然惨叫一声,袁朗抽身一看,只见上船的居然是大内高手,其中一个一剑就刺穿了红衣的胸膛,高城几乎想从马上跃出去,但是,此刻却不能,不可以,一个怎样的局,一个怎样圈套,要以如此多的性命为代价?如果此刻自己动手,太子必然会更开杀戒,那么情势也许会更遭,高城咬着牙,史今和六一都死死的抓着马缰绳。

      只听,袁朗大吼了一声:“红衣,等着我!”他抓起一个官军,仿佛扔一块板子一样,扔了出去,而后借着他在水面滑行的力量飞身上船,红衣已经被一脚踢了出去,袁朗飞身一把接住,把红衣抱在怀里,红衣嘴角一抹笑意,看着袁朗:“哥,我终于圆满了,我平生都想叫你一声哥,是我的错,红衣错信了那人,坏了哥的大事”

      袁朗紧紧的抱着红衣,嘴角强做一丝笑意“还记得江南吗?还记得‘星辉’吗?那里有你喜欢的花,有你喜欢的水,哥这就带你去”红衣又笑了,“哥,那些都是红衣最珍惜的东西,但是,这次恐怕要不成了呢,此一别恐怕要好久呢,红衣再为哥哥唱支曲子吧,我怕哥许久不听会忘了我!”

      袁朗眼里已现热泪,袁朗不记得自己哭过,此刻,他笑着对红衣说:“好!你唱,我终生都记得!”而后,目光刀一样划过四周跃跃欲试的官军,“妹妹唱吧”红衣坐在那已经残破不堪的船坊里,那张琴还在,红衣一身火红的衣衫,此刻沾满了鲜血,她端坐在那里,柔荑轻落,声音曼妙,轻启朱唇,天上地下,风华绝代全在这一个女人的身上,就在她将唱未唱的时候,早已经不耐烦的大内群英,其中一个一刀就向红衣射去,袁朗大吼一声,这一声吼,刀出鞘,这二声吼,斩敌首,这三声吼,漫天血雨祭红妆,袁朗一个人对峙无数的大内高手,饶是他们人数众多,但是无一人再可近红衣跟前,袁朗如一只迅猛的豹子,撕碎了敌人的进攻,白衣染的全是触目的血点子,而红衣脸上带着笑,深情的望着袁朗...把歌唱的连江水都沸腾了...

      满江的血,满江的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合下,白首太玄经。

      袁朗的刀,那把从不轻易杀人的刀,此刻如同一道魔咒,刀下无活口,琴住了,歌停了,红衣趴在琴上,一缕香魂,伴着袁朗的白衣黑巾,伴着袁朗的满腔仇恨走了...

      这些官军怕了,真的怕了,连岸上的官军也怕了,这个袁朗根本就不是人,他已经冲破了极限,袁朗的刀已经看不出白刃,全是鲜血,而且,这把刀发出虎哮龙吟之音,震耳发聩,好多人受不住,竟有被震的心脉俱碎的,而这个声音竟然让高城的‘破晓’也应声而动,高城几乎控制不住它。

      菜刀锄头,成才也都上了船,都是血人一样,太子冲高城说:“放火箭,快,已经在船上浇了火油,江面上全都是,放箭”

      高城一动未动,只是看着船上这些人,太子及太子卫都惊讶的看着高城,太子再次喊道:“放箭,快放箭,都聋了吗?”

      天地营的战士们各个如刀锋一样,静立在那里,高城一动不动,连看都没看太子一眼,太子急了,策马冲向一个队长,:“我的话你没听到?我让你放箭”那队长仰面看了太子一眼:“我是天地营的人,只听从我们主帅的吩咐”太子大怒手起刀落,那队长人头落地,高城双目染血:“太子,不要把事情做绝”

      太子此刻哪里还肯听,他更没料到的是,这个队长被砍死,立刻有离他最近的一名士兵代替了他的位置,刀一样站在那里,太子大吼:“你也想死?如果再不放箭,下场和他一样”这些天地营的人却无一人回应他的话,董慈喊道:“反了,都反了,都给我绑了交于刑部”

      “我看谁敢动我的人!”高城依旧没动,但是,他这一声,在场的所有太子卫却真的没一个敢动,高城的马缓缓的逼到董慈跟前,高城看都没看他,翻手就给了一个耳光,这一下子,董慈半边牙就着血全打了出来,而后高城策马说道:“回营,我们天地营不出无名之师!”说罢,先策马而去,而手下的将士,有一个脱下自己的衣服包起那被砍头的队长的首级,另四个人长弓交于别的兄弟手里,合着担起自己的兄弟,跟着高城大步离去。太子挥刀向自己的人砍去:“刚才怎么不出手镇压?都是死人吗?”

      谁也没说话,大家都是同袍之谊,而天地营的凛凛军威,堂堂正气,猎猎风骨完全震慑了他们...而今天震慑他们的东西太多了,他们来不及应变,但是却都在想,我们在做什么?

      太子最终也没能奈何的了什么,因为没有理由,但是目的达到了,这个玉红衣,虽然身在秦楼,却是贼子们的密友,今天就是为了让袁朗知道,京城到底是谁的天下,消灭玉红衣就又相当与消除了一个袁朗的耳朵,一只眼睛。

      袁朗亲手烧了船:“这些姑娘比这些人要干净的多,那就让她们安静的了断吧,让她们的恨她们的爱,她们的想她们的念都在这火里吧,因为她们本来就是比这火更怒放的生命!”

      合船上下,一共一百二十一条人命,其中八位曾经是京师最耀眼的生命,按理说,袁朗等人现在应该是人皆诛之,可是百姓们似乎都愿意看见他们,都愿意他们行走在自己的中间,而那些曾经仰慕这些姑娘的人,都派了人来送行,特别是红衣姑娘的那些旧人,那些文人雅士此刻完全显露了文人特有的天真执著,都亲自前来为红衣提诗做画,而那些大人们自己不敢来,则派了人来,一时映月江上花雨漫天,趁着那熊熊而起的大火,让人平白的想哭....

      是夜,高城来到天字号大牢,来到许三多的监牢前,谁也不敢拦他,因为平时他们就怕高城,何况此刻他面沉似水,许三多已经被打的有气无力,高城迈步进来的时候正巧碰到董慈正吩咐人准备‘开口笑’的刑具,高城站在牢门口:“董大人真是为国辛劳啊,不眠不休的呆在这里,我倒想知道知道这‘开口笑’是何刑罚呀?”

      董慈虽然平日里恃太子之危,但是他最惧怕高城,看高城立在门口,笑呵呵的问他,赶忙上来:“殿下夸奖,为国尽忠嘛,这‘开口笑’是下官新研究的一种刑罚,就是拿一根棍子从犯人的□□穿过去,通过肠子自后颈穿出”六一一听这个几乎冲上去要和他拼命,史今按了他一下使了个眼色,高城咬牙笑道:“那还审个屁呀,人都死了”

      董慈见高城似乎很感兴趣,立刻脸上开出朵花来,虽然牙少了半边笑起来狰狞可怖但是仍凑过来:“殿下不知,下官给他灌人参汤,这样他就死不了了,每日都用人参灵芝养着他,他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高城忽然一把拍在牢门上,那牢门立刻被拍的裂开来,董慈吓了一跳,高城却依旧笑了:“董大人脸还痛不痛了?”

      董慈愣了一下:“不痛了不痛了”

      高城踱步到许三多跟前,这是个单薄瘦弱的少年,个子很矮,面目单纯善良,高城托起他的下巴,看了看,而后又冲董慈笑道:“大人就不怕屈打成招?”

      董慈志得意满的说:“不这么弄,那吏部姓梁的怎么会画押呢?”高城仰面长叹,而后又点头笑道:“如果董大人不说,我还真以为地狱离我很远呢,看来,董大人的名声不是白来的”说罢高城摸了摸董慈那塌了半边腮帮子“以后我有用的着大人的地方,还请大人莫推辞,今天我想审这个人,董大人能见容否?”

      董慈哪受过高城这温情款款的言语,早乐的什么似的,心下琢磨,自己是太子党的人,如果再攀上这小王爷,那不是平步青云吗?所以说道:“好好,那下官给小王爷让地方”

      董慈等人一走,六一几乎立刻就疯了似的凭空开始打拳,左踢又踹,史今踢了他一脚:“能不能不这么幼稚?”

      六一气的话都说不平和了:“是,我幼稚,我压不住,你听那‘牛头阿婆’说的什么?那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高城没说话,目光又冷又怒,但是,吸了口气,平复了心情到了许三多面前,轻声说:“许三多?”连叫数声。

      许三多醒过来:“水,我....水....”高城忙端水过来,喂给他,许三多神志已经不清了,看着高城,竟然以为是袁朗来了,眼睛一亮:“老大,你来了?为什么冒险来?快走,我错了”

      高城让史今和六一把他解了下来,高城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你哪里错了?”许三多喘息了一会儿:“老大,你带我了这么多年,我却没能报答你,还连累了你”

      高城和史今,六一相互看了一眼,高城知道他已经失去意识,乘机问道:“三多,你为什么挖地道?”

      “老大,你要信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说到这里,许三多忽然挣了起来,一把抓住高城的手:“他们让我招,我不知道招什么,我没做,死也不招,可是我想通了,只有我自己担下来,才能让他们收手,老大,快走吧...帮我照顾好成才”说罢就昏了过去,史今眼光沉痛,摸了摸三多的脉,看着高城:“殿下,我觉得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高城眼光一闪,六一刚想出去,高城低声说:“你们两个看住他,我去!”

      说罢身形一晃就纵了出去,一个黑影夺路而去,好身手,够矫健,高城鬼魅一样的靠近他,显然那人发现了高城,无奈两个人身手相差太多,他不是高城的对手,所以,干脆回身和高城站到一处,寂静的巷子,已经是禁夜十分,所以只有月光看着他们,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只是刀来影去,那黑影忽然停手,把刀一伸:“小王爷,你要杀便杀,我就是来救人的,救不去是我的命”高城倒是愣住了,沉声说道:“摘下面巾”那黑影毫无惧色,一把扯掉面巾,高城看到一张年轻坚毅的脸:“你是谁?”

      “三品带刀护卫——马小帅”

      “为什么冒死救人?受谁的指使?”

      “哼,自己的兄弟不用谁来指使,我不能放着我的兄弟让他送命,就是拼得这一身剐也要去!”

      “别跟我耍花样,年纪轻轻官制三品,前途无量,快滚!”高城命令道,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少年显然愣住了,没想到高城放他走,但是压低声音喊道“怎么只有你们天地营的人有硬骨头,我就没有?你们大小战役,死伤无数,披荆沥血,从来不曾放弃过自己的兄弟,我难道就要为了一己之私放弃我的兄弟?这人我今日救不出,那我就去劫法场,我不怕死”

      高城回过头,一步步的逼近这个年轻人,直视着他的眼睛,高城有一双水晶般流离痛透的琥珀色眼睛,此刻却闪着糁人的寒光:“他是朝廷的钦犯”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高城再不说话,而是拉起这年轻人的腕子:“跟我走!”说罢带着这少年重回天字号大牢,就在高城要说什么的时候,高城眼风一扫,一把掐住小帅的脖子:“想跟老子玩调虎离山?”

      小帅才感到,的确有另一个人潜了进来,小帅说不出话,高城奇怪这些天字号的狱监竟然都如此不省事,居然有两个人潜入,那黑影也奔许三多的牢房而去,因为高城屏退了所有狱卒,那里只有史今和六一,于是,高城拉着小帅向那里而去,那里六一已经和那人交上手,高城低声喝道:“再动我就杀了他!”那黑影一惊,回头一看,惊声说:“小帅怎么是你?”

      连史今和六一也惊住了,几乎同时说:“小帅?”一时大家都愣住了,这时外面有动静,高城低声却威严的说了声:“都给我滚,许三多我自有安排!”说罢松开小帅,那黑衣人跺了一下脚,扭头离去。小帅跪倒说道:“小帅谢小王爷不杀之恩”

      “交给你的事情要办好!去吧”高城一挥手。小帅点点头:“是!”

      另一个来救人的便是成才,他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袁朗,成才站住了,野外的树林,几乎遮蔽了月亮,风象一群阴冷可怖的盗墓贼穿呼啦啦穿行而过,袁朗仍是白衣黑巾:“去救许三多?”

      “恩”

      “人呢?”

      “没救成”

      “为什么救他?”袁朗的眼光在这漆黑的夜里刀锋般的锐利。

      成才拔腿就走,袁朗声音低沉而有力:“为了友谊?为了我们?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你的在乎?”说罢袁朗逼近了一步:“成才,许三多受苦了”

      成才什么也没说,而是,迅速的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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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步杀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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