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有冻死骨》酥渣甜桃

3、夜谈

　　“你应该多放牛肉。”唐疆合上报纸，一脸不高兴:“下这么多菜，喂兔子呐？”
　　“这不是有牛骨髓吗？”穆白轻轻地搅动着锅里奶白色的汤汁:“都是对肾好的东西。”
　　“你真的很烦啊，能不能别提这茬了？”唐疆佯装恼怒，伸手打了穆白一下，后者只是对着他淡淡一笑。唐疆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也顺手把穆白的眼镜摘了下来:“别带比较帅。”
　　“整天跟死人打交道，帅不帅有什么关系。”
　　“你看你……”
　　“对了，DNA检测报告出来了，是死者的没错。”
　　“是吗，意料之中。”唐疆看着滚动的汤，说:“李福贵喝酒不奇怪，奇怪的是为什么要跑到那里喝。”
　　“李福贵曾经是这里的‘酒王’，虽然搬来镇上之后就再也不自己酿酒，但是他嗜酒如命。尸检报告和医院的档案都显示，李福贵的肝硬化现象非常严重，家里人肯定严禁他喝酒，他到铺子里偷喝也是有可能的。”
　　“我不是指这个，我的意思是……”
　　“头儿！”卢平推开门跑进来，带着一阵寒风和一张冻得通红的脸，直勾勾地盯着翻滚的汤锅，眼睛亮成了星星:“你们订火锅了？”
　　唐疆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特意为您准备的。”
　　卢平发出一声愉快的怪叫，冲过去抱住唐疆和穆白，指着自己的眼睛说:“你们看到我感动的眼泪了没？”
　　“不许玷污白锅，还有，你身上太凉，暖了再往他跟前凑。”穆白推了下眼镜，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带。
　　“好嘞。”卢平飞快地跑进了洗手间。
　　“挺有意思的，刚毕业的小孩儿就是有活力。”唐疆笑:“但愿他能带来有用的消息。”
　　“你也不大。”穆白微微一笑，扶着唐疆坐下:“你应该多休息，这几天有什么事就交给我和他。”
　　“不碍事，真的难受我会跟你说。”
　　“好。”
　　“这么说，李福贵和家里人的关系并不好?”唐疆眨着眼睛，把食指顶在鼻骨上沉思。
　　“对，李福贵常期酗酒，而且酒品很差，经常摔东西打人。虽然据他的侄子李大友说，近几年李福贵已经很少饮酒，一家人关系日渐改善，但是通过其女的话可以看出，李大友夫妇对李福贵十分厌恶，经常背后说一些不敬的话。而且李大友夫妇收入不高，也没有房产，现在是借住在李福贵家里，很有可能是李大友夫妇见财起意，杀害了李福贵。”卢平说得义愤填膺，目光炯炯地看着唐疆。
　　“光有动机可不行。”唐疆摇头道:“证据说话。李大友夫妇案发时间在哪里？”
　　“李大友在院子里刨花末，下雪之后和女儿呆在房间。苏敏去朋友家一直呆到雪停才回去。”
　　“所以李大友并没有不在场证明。”穆白说。
　　“但是据李大友的邻居说，下雪之前他确实听到刨木头的声音。”
　　“邻居的话也可能是伪证。”穆白说。
　　“李大友是一家三口人吗？”唐疆问。
　　“不是，一家四口，有一个儿子，名叫李洋，现在在外地上学。”
　　“衣着呢，与死者出门前穿的是否相同?”唐疆问。
　　“别提了，李大友说他们起的晚，根本没看见，至于那条牛仔裤，李大友说之前没有见过，可能是老爷子在哪里捡的。”
　　“死者的上衣和鞋子都是崭新的，厚度足以过冬，证明李大友夫妇并未刻意克扣李福贵的吃穿用度，就算有，也不会放到明面上来。”
　　“是啊，既然如此，李福贵有什么理由要穿着一条单薄的牛仔裤出门呢？”卢平问。
　　“可能性有很多，比如，凶手行凶时在李福贵的外裤上留下了证据，如血液、唾液等，为了掩盖罪行而脱掉外裤，露出里面的牛仔裤；第二，这条裤子是凶手拿走了本来的裤子，特意给李福贵穿上的，目的是为了嫁祸他人；第三，这是一种障眼法，只是为了扰乱我们的视线，其实与案情无关；第四，也就是最最有可能的，”他看了一眼放下筷子的穆白和早就瞪大了眼睛急不可耐的卢平，确信这两个人完全被自己的话所吸引之后，才一字一顿的说:“外裤被人或动物捡走了。”
　　“啥？”
　　“附近缺东少西的拾荒者，森林里想要御寒的毛猴和野兔，都有可能。”
　　“那怎么不连大衣一起捡走啊？”
　　“这只是推测中的一种，我还没想过。”
　　“那不是白白浪费了一天?”卢平像一个鼓胀的气球突然被人扎破了一样，颓丧地往嘴里扒饭。
　　“别这样想，我们总要考虑的多一些。李大友看到裤子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他一副很奇怪的样子，看到裤子的反应也很平常，没什么特别的。”
　　穆白说:“可能是老一辈的人还是节俭，看不得下一代糟蹋东西，就偷偷捡回来自己穿。就算再有钱，从前过苦日子的习惯还是难以改变。”
　　“是啊，”唐疆夹起一块肉放进卢平碗里:“别灰心，这才刚刚开始，以后有的忙呢。”
　　附录:来自邻居的证词
　　他们家啊，嗨，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我听说啊，李福贵是后悔啦，看清了他这个侄子的真面目，不想给他财产。之前一段时间吵的更凶哩!每次我吃晚饭都听见他们又摔东西又摔碗的，刘老头儿是引狼入室啦！真是可惜，他侄子一家人就是个无底洞，他侄孙一天到晚在学校吆五喝六的，啊是我儿子说的，天天名包名表的臭显摆，哎，谁不知道谁？这家的侄媳妇刚来就把工作辞了，一天到晚窝在家里当阔太，我呸!能耐的……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不是骂你，22号晚上？当然，吵的厉害呢，那小妮哭的翻天覆地，差点闹到村委会。哎呦，真是一群白眼狼，警察同志，可不能放过他们呀!没事没事，应该的，哈哈，唉，警察同志好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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