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先生和何禾》蝴蝶鸳鸯

34、第33章，病重与病好。

　　天气愈暖，春日已到。桃花灿烂烂的开，树叶抽出枝芽，太阳照的人浑身发暖，衣衫渐薄。暗黄的阳光射到朱红窗框上，再不能前进。直到一个小丫鬟打开窗户。
　　床前摆有折屏，里面形成密不透风的空间。阴暗的，清冷的，连时光都能凝固住。一个女人躺着，胳膊露出紫花被面，手腕苍白，布满虬枝般的筋肉。
　　床屏被小丫鬟撤下，光线照进，能让女人晒晒太阳。小丫鬟看一眼女人，扫到手腕，飞也似的离开了。小丫鬟跑的快，撞到了一个梳双髻的丫鬟。双髻丫鬟嗔看她一眼，掀开帘子要进屋。小丫鬟拉住她，“好姐姐，好梅子，去帮我给夫人擦擦身子吧。我不敢。”
　　梅子推开她，道：“以往你在夫人面前最打眼，现在怎么往后缩了。”
　　小丫鬟欲发怒，又憋住，咬唇道：“求姐姐了。”说完塞给梅子条巾子。“盆在里面，还热着，我先走了。”
　　“哎，李子。”梅子跺脚，手绞着巾子，只好进屋了。帘掀起，再重重拍下，震得灰尘拂动。
　　梅子拧开手巾，给女人擦身子。擦脸，擦胸脯，擦胳膊，就擦出几滴泪。梅子用手背蹭下，半月前，夫人还说过和她们摘梅花。
　　病来如山倒。
　　梅子从外面端来瓶梅花，摆在机子上，又把床屏展开，阳光就被挡住了。床屏被照的金灿灿，上面牡丹花也娇艳不少。于是阿若周围又灰仆仆的了。
　　梅子刚把桌子擦干净，一穿杏黄薄衫的丫鬟走进来，梅子道：“杏子，你又跑哪去啦，还是又偷懒呢。”
　　“我刚刚有事。”杏子接过梅子的话。“去歇一歇吧，这些我来干就行。”
　　梅子很怀疑，揉揉自己肩膀，便同意了。“你小心着些，别扰到夫人。”梅子最后几声低不可闻，夫人再不可能被扰到了。
　　杏子连声应着，等梅子一出屋，脸色便沉下来。她粗暴的扯开折屏，瞪着床上的女人。
　　杏子瞪着，直到眼睛酸涩，心里升起悲戚。“阿若，对不住。如果能想到你病成这样，我不会说那么重的话。”
　　经历生离死别，人间，人间便是如此吗。若是如此，解决这件事，就再也不来招惹凡尘。杏子看着阿若，站在那里，表情是凝滞的。
　　直到闻见股血腥味。有人跨过隔扇门来了。
　　“将军吉祥。”杏子把头垂得极低，怕将军看见眼中的恨意。
　　将军罕见的穿着白衫，与柔和的脸庞相配。但杏子双手紧紧捏着，是来和阿若送终吗？将军手中端着药碗，另一只手扶起阿若，像是要亲自喂药。
　　杏子心中忽的闪过慌，药是否有毒呢？立马道：“将军让我来吧。”
　　将军摇摇头，眼神一直未离开阿若。他一勺一勺的喂，直到碗能见底。他把碗递给杏子。
　　杏子站在一旁，有些难捱。将军搂着阿若，未离开。是自己要退下吗？杏子硬着头皮不动。
　　“你叫杏子？”
　　“我？是。”
　　“你觉得夫人会什么时候醒。”
　　杏子闻言看一眼阿若。她与阿若身体相连，自然知道阿若多虚弱。都有些影响到她了。于是道：“怕是会很久，很久。”
　　将军轻笑一声，“我觉得三天内必醒。”
　　“嗯？”
　　将军出去。只告诉杏子等阿若醒来，炖些大补之品吃。
　　杏子想回虚不受补，但将军走得太快，早也没了影。
　　阿若当晚就醒来了。她觉得浑身堪称舒爽，似乎从生到死都不会有的感觉，让她体验了。
　　她坐起身，让丫鬟看见了，吓的摔破茶杯瓷碗，噼里啪啦声直响。
　　夫人醒来的消息传开，将军府笼罩在一片喜庆中。阿若端着燕窝粥，一勺又一勺的冷着。身旁围着一堆丫鬟，眼巴巴的望着她，估计怕又晕了。
　　阿若打发掉她们，独留下杏子。一勺粥喝下，喉咙舒服许多，阿若才问道：“将军呢？”
　　杏子听见这句话，瞬间蔫掉了。“你第一句话就是问他。”
　　阿若默默喝粥。
　　“亏我为你打抱不平。”
　　阿若将粥喝光了。
　　“我要去找他。”阿若站起来，将碗递给杏子，又把梅子叫进来，给自己梳妆。
　　杏子怒冲冲出去，阿若能听见碗碎掉的声音。阿若不自觉一笑，找到珠子自己就离去，代入太多对将军的情谊，本就很愚蠢。
　　“夫人，戴哪支簪子呢。”
　　阿若随意选上一支。梅子与她聊开闲话，“夫人，新姨娘孩子死了，看起来受不住打击，一幅疯疯癫癫的模样。”
　　“什么？”
　　“就是前几天将军娶的新姨娘啊，和被砍头的姨娘长得一模一样。”
　　阿若呆住。梅子同样呆住，糟糕，这事夫人肯定不知道，刚刚醒来，怎么会受得住这种打击。梅子急得眼里泪水打转。
　　阿若却露出笑意，“我知道，将军一直在外院里养的。等我病倒，终于娶回家了吗？”
　　“夫人。”梅子不可置信道：“夫人怎么会知道的。”
　　“碰巧见了。”阿若轻描淡写道。“好了，我去见将军。”阿若起身，铜镜刚好照住她手腕，丑陋狰狞。她慌忙把手遮袖子里。“我先不去，养几天身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