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魔（《黑执事》同人）》岸渔

11、腐鸮2

　　夏尔看了一圈宾客，自信笑着：“好，比什么？”
　　“剑。”
　　“决斗么？”夏尔笑得更灿烂了。
　　“不，点到即止。”
　　夏尔扫一眼默然静立在身后的塞巴斯蒂安，问亚瑟：“好，谁来比？”
　　伯里克·亚瑟将戏谑的目光绕过夏尔，往塞巴斯蒂安看去，眉眼笑得如月儿般，“既然我想要你的管家，那肯定是我们两个来了。”
　　夏尔眉头轻蹙，点点头。
　　趁着亚瑟命人拿剑的当儿，塞巴斯蒂安朝他附耳，轻笑：“少爷，你的剑术似乎并不如何，你把我输给他了，莫非少爷愿等我五十年？”
　　夏尔嗤笑：“契约在我这里，你怎么回来我身边那是你的事。别说五十年，就是一日我都不会等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塞巴斯蒂安掩笑：“啊，那少爷······可千万莫要输了。”
　　夏尔挑眉白他一眼，接过亚瑟管家递来的剑。甩了甩，将它横着缓缓移过眼前，忍不住赞道：“伯里克伯爵藏了好东西啊，瞧这柔度韧度，吸入冷冽的光，便是一柄掌握生死的武器。只可惜，亚瑟，你不敢玩。”
　　“夏尔，你的剑术我略有耳闻，不是我亚瑟不敢玩，是怕你不敢接受比赛。”
　　夏尔嗤笑：“地狱来的精灵，不生不死，哪有什么敢不敢？来吧。”
　　两人握剑，宾客们喧攘一番，而后退成一个大大的圈，肃穆静立，围观不语。而包围圈外层有几个年轻贵族小伙，窃窃私自赌一场。
　　“我买伯里克伯爵赢。”
　　“我也是。”
　　“我也是。”
　　“还有我。”
　　“那······我买凡多姆海威伯爵赢。”
　　那四人哂笑：“伯里克伯爵剑术厉害，众所周知，你怎么买他？”
　　那人无奈一摊手，有点忿忿：“你们都买伯里克，我还能怎么样？”
　　“诶，开始了。”
　　五人在后面伸长脖子寻找缝隙，聚精会神地看着。
　　击刺，格挡，清脆的撞击声中，众人心头随着那一剑剑相触渐渐揪紧，又随着一剑剑分离而暗自舒气。或许他们在意的，并不是谁赢谁输，而是那种你死我活的气焰是否能安全平息。
　　夏尔一个退步格挡，亚瑟手中的剑遭了阻挡，不退反从夏尔肩膀处绕过去，他一低身，避开夏尔的剑，右手支着剑往他脖颈上靠。
　　一停。
　　亚瑟骄傲地仰头朝他笑：“我赢了。”
　　夏尔轻哼一声，丢下剑，向塞巴斯蒂安偏偏头，使个眼色，浑不在乎地说：“塞巴斯酱，去吧，好好伺候伯爵，不要忘了你是从凡多姆海威走出来的。”
　　塞巴斯蒂安右手一抚胸膛，单膝一跪：“是。”
　　夏尔摆摆手，迎着众人的目光朝门外走去。到了门口，接过仆人拿来的衣帽，彬彬有礼告辞：“诸位玩得开心。”
　　亚瑟看他远走的背影融入黑暗里，很不厚道地嘲笑塞巴斯蒂安：“你的主子，似乎对你没什么感情呢。”
　　塞巴斯蒂安一勾唇角，无怨无恨，淡淡回应，仿佛在说的是别人遭主子丢弃一般：“少爷尊贵，我一个执事，哪里能奢求少爷将感情投在我身上呢。若是伯里克伯爵不舍得任何一个仆人，都是对伯爵身份的轻视与践踏。”他扫他一眼，“伯爵，你说对么？”
　　亚瑟掩饰呵呵一笑，吩咐道：“塞巴斯蒂安，桌上的酒塔需要你浇浇水。”
　　塞巴斯蒂安应一声，转身时不经意看到角落里一位白色衣服的年轻公子，他不着痕迹的转开眼去，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第二日一早，蔷薇花开得有些颓靡。天阴沉沉欲雨，宅邸外来了几匹马，马上皆各有一人。
　　一阵敲门声响过，梅琳推开门朝站在玻璃窗前沉思的夏尔走去，在他身后两步站定，犹豫着开口，有一丝担忧。“少爷，伦敦警察要见少爷。”
　　夏尔若有若无地应一声，笑着转过身去，朝不知何时站在门旁的塞巴斯蒂安说道：“塞巴斯酱，是你惹来的麻烦么？”
　　塞巴斯蒂安走过去，手中兀现一朵红玫瑰。“红，鲜血的颜色，可我对他不感兴趣。我要的，从少爷召唤我的那一刻起，从来都只有少爷。”
　　“哦？那么究竟是谁帮了你一个大忙呢？”
　　塞巴斯蒂安不直接说，先绕一圈：“听说凡多姆海威公司先前并不是给伯里克伯爵家族的，而是一个意大利商人，这个意大利商人明里是意大利一间玩具公司法人，实际上暗里却是爱德华侯爵家族的跑腿。而爱德华家族，在大英帝国向来想以黑治黑。所以，少爷，你说谁在打主意，又在打谁的主意呢？”
　　夏尔不屑哼道：“他在打我的主意。”他转头，扫一眼飘飘零零落雨的窗外，“你看见了？”
　　“看见了，酒中的冰块。”
　　“那你要对警方说实话么？”
　　“少爷想我怎么做？”
　　夏尔眸中红意一现，带着些戏谑做着打算。“对于这一件事，我想，女王陛下一定乐于见到某种结局，毕竟所谓番犬，所谓□□规则的执行者，大英已经不需要了。”
　　“依少爷所言。”
　　“说起来，爱德华还真是帮了你呢，否则你不是要在亚瑟那待完他一辈子？”
　　“是呢。”
　　两人下楼，正见那几位伦敦警察守在门边等候。其中一位警察刚一上前欲开口，夏尔便率先朝他们说道：“事情我们已经清楚了，带走吧。”
　　梅琳一惊：“少爷。”
　　巴尔德叼着一支烟，问：“怎么回事？”他看塞巴斯蒂安朝警察走去，警察即刻让开一条道，不免又惊又疑，“塞巴斯蒂安······”
　　夏尔冷冷淡淡看着塞巴斯蒂安离开，直至那黑黢黢的身影融入看不见的沉沉天地间。他丢下那三人，转身回到楼上。不在意的姿态，仿若所有事情皆运筹帷幄而决胜千里一般。

　　小教堂在阳光下敲着叮叮当当的钟，白鸽在声音播远时展翅纷飞。众人坐在一排排长椅上，黑衣覆体，气氛肃穆而悲沉。
　　他们中的一些人知道，棺椁中的那曾经的伯爵，正在天堂的阶梯上一步一步朝上帝走去，或许他背上还长了洁白的翅膀。他们中的另一些人也知道，棺椁中的那曾经的伯爵，正在地狱的熔炉里一扇一扇地拼命挣扎，或许他身下正是那可怖的岩浆。
　　不管如何，夏尔坐在最后，无悲无喜，心思全数付诸虚无。
　　一只向来暗夜才活动的黑鸮扑棱着翅膀在门口尖叫一声便闯进来，不理会牧师，径自站在棺沿，锐利的眼四方溜转，可目光皆在棺中人身上。
　　牧师觉得奇怪，正要驱赶它，熟料这黑鸮竟然冲下去不住地啄尸体。在众人惊愣间，牧师眼睁睁看着黑鸮啄下许多细碎的小肉，尸体连着眼帘的眼睛便没了，连眼眶都变得崎岖不平。
　　牧师良久方反应过来，拿起手边的东西便赶它，孰知教堂外呼啦啦涌进来更多黑鸮。众人目不暇接，惧怕惊叫。
　　它们就像那吸血蝙蝠，不管不顾地制造恐慌。那一群黑鸮，在圣坛之上，以透过窗玻璃投下的圣光为背景，上演了一幕末日来临。
　　黑鸮退去，光明重现。许许多多双眼朝圣坛一望去，即刻便被四处散落的肉碎慌得仓惶而逃。眼睛一走，内心跟着走，身体便随着奔出教堂。
　　“怎么回事？”
　　“那究竟是什么？”
　　“伯里克伯爵是犯下了何等罪孽？”
　　“上帝哪。”
　　“那是地狱的使者么？”
　　“我想吐。”
　　话一出，随着逸在教堂空气中的血腥味飘出来，许多人忍不住侧身弯腰便呕吐起来。那些一抽一抽的身体内，似乎内脏也在哀嚎着求生。
　　夏尔看着这一番怵人景象，疑惑地蹙眉，看一眼那些吃相残忍难堪的黑鸮，狠绝便在目中打转。夹杂在狠绝里的，还有浓浓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