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复明了》一灯雨

47、第 47 章

　　虽说北域的仗打的火热，但是离京城甚远，京城中的百姓像是没什么影响，该做什么做什么。街上叫卖声不绝于耳，正是一片繁华安宁的景象。

　　“怎么，阿羽想进去瞧瞧？”

　　顾笙歌见燕羽瞟着万花楼的牌匾看了两眼，还以为她感兴趣，便停了步子，温声询问道。

　　燕羽出门时在外头披了件鹤氅，掩住了女子窈窕的身形，发上又没过多装饰，只是用红发带梳了高马尾，加上面目清秀，未施粉黛，十成十的像是个贵公子。

　　所以这万花楼虽然是男子去的地方，燕羽这副打扮，倒也未必进去不得。

　　不过燕羽也只是瞟了两眼，虽然这地方实在是有很久没去过了，心头痒痒的很，但是里头鱼龙混杂的，若是被人认出来，也是不好。

　　顾笙歌瞧她没答话，知道她顾忌着，有心提醒她不妨事，但是最终也没开口，毕竟这是风月之地，燕羽是女子，去了总归不好。但仍是道：“那倒是可惜了。”

　　万花楼这名字虽是俗气了些，但是里面的姑娘那可都是实打实的美人儿，不仅如此，那些姑娘个个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是不论身世，与那些大家族的贵女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所以燕羽只以为他说的是万花楼里头的姑娘唱曲儿弹琴的技艺好，她不进去看可惜，便道：“有顾公子这样的美人在侧，哪里还有心思去寻别人，再说了，我若是想听弹琴了，你奏一曲不就罢了？”

　　燕羽说的理所当然，倒是让顾笙歌失了语。听着这意思，她倒是真将他当成勾人的狐狸精了，不过他也不恼，只是无奈的看着燕羽，半晌才道：“……你倒是不客气。”

　　燕羽朝他笑了笑，面上带着俏皮和狡黠，只是下一刻，她就有些笑不出来了，甚至有些后悔没同顾笙歌进万花楼里去。

　　万花楼对面是一家酒楼，牌匾上鎏了金粉的清风楼三个大字在光下泛着金辉，二楼临街的雅间里，一位穿着广袖宽袍的年轻男子正透过窗子，遥遥的往下望着，看的正是燕羽两人的方向。

　　“顾公子，顾夫人，”

　　声音不大，但是燕羽两人都是耳力非凡的，闻声便看过去，听那人道：“可否上来一续？”

　　那人一张俊脸，面上挂着温润和熙的笑容，正是秦萧然。

　　燕羽看了顾笙歌一眼，正巧顾笙歌也看过来，两人一对视，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无奈。本来两人好好的逛着街，顾笙歌自然不想让人打扰，只是他和顾笙歌也算是合作的，他不好拒绝，只好低声问燕羽，道：“如何，可要上去？”

　　燕羽虽然不乐意见他，但是也没必要一遇见就躲，这样反倒是显得她心虚，便无所谓道：“毕竟是皇子，不去反倒是显得失礼了。”

　　两人决定好，便相携着进了酒楼，楼上秦萧然的小厮早就下来等候了，见了两人，便将人引上了楼。

　　小厮敲了敲门，门内一道清朗的声音便道了声请进，小厮推开门，顾笙歌便先一步进去，燕羽稍稍落后根在后头。

　　等到进了屋，燕羽才发现屋内并不只是一人，还有一个身量极矮的男子坐在席上，正是燕羽在虎牙山上放了的那个二当家王宣。

　　秦萧然听见两人进来的声音，已经起身，王宣也站起来。燕羽站在顾笙歌身侧，微微屈膝行了一礼，道：“妾身见过安王殿下。”

　　秦萧然的视线在燕羽身上滚了两圈，突然有些烦躁，但他惯来克制，微微欠身算是回礼，道：“多日未见，夫人可还安好？”

　　这话说的，哪有丈夫在这儿，却一上来就问候人家夫人的。

　　燕羽瞧着他，没说话，秦萧然似是突然反应过来，道：“今日遇见，也是赶巧，”

　　说着，秦萧然回身指着王宣，笑道：“我介绍你们认识，这位是我府上新来的客卿，姓王，名宣。”又指着顾笙歌和燕羽，道：“这位是护国公家的公子，这位是他的夫人。”

　　燕羽笑笑，没想到绕了一大圈子，王宣倒还是跟秦萧然混到了一起。

　　王宣朝着两人行了个礼，趁着其他两人不注意，对燕羽露出了个笑容。

　　两人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将见过面的事情告诉旁人。虽然不喜他为人，但仍是回了一个笑，然后在席前跪坐下来，正在顾笙歌身边。

　　秦萧然在茶盘里取了两只倒扣的杯子，给两人倒了茶，漫不经心道：“顾公子最近身体可还好？”

　　“多谢”，顾笙歌接过茶，接着道：“托安王殿下的福，在下一切安好。”

　　秦萧然道：“今日这里没什么安王，大家年纪相仿，不必过分拘礼。”

　　秦萧然一向以敦厚温良的面目对人，像是没一点架子的模样。

　　燕羽暗自撇撇嘴，有些不耐烦，说话就说话，生生疏疏，客客气气得不好吗？干嘛非要攀交情。

　　不过谁也都知道这是客套话，顾笙歌也不当真，点点头，仍旧客客气气的道了声是。

　　像是秦萧然他们这样的人，说起话来都是一语双关，听的人头疼，燕羽不愿意费那个力气想他们说的什么，便百无聊赖的跪坐在垫子上，手摸着茶杯沿，漫不经心的在上面画着圈。

　　秦萧然瞧着燕羽样子，知道是无聊了，便道：“夫人若是待的乏了，可自行出去走走散心。”

　　听闻这话，顾笙歌有些不高兴，周遭情绪阴沉了几分，燕羽没注意他，只是瞧了眼秦萧然，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秦萧然又看了眼王宣，笑着道：“听闻夫人素来喜欢听各地风闻轶事，正好王先生熟知各地风土人情，两位倒是可以好好聊聊。”

　　给王宣使了个眼色，王宣立刻起身，朝着秦萧然施了一礼，道：“是。”

　　燕羽这下算是明白了，感情这是要将他们两人支出去，也不知道他要同顾笙歌说什么。心里想着，也施施然的起了身，朝着秦萧然恭恭敬敬的欠了欠身，又对着顾笙歌温柔的笑了笑，道：“我先出去。”

　　她就是想区别对待，毕竟秦萧然不是个良善的，这辈子她可再不想同他有什么纠葛了。

　　顾笙歌回之以一笑，温声道：“去吧，慢一些。”

　　两人这举动看在外人眼里简直就是蜜里调油，举案齐眉的典范，秦萧然看在眼里，面色阴沉了一瞬，捏着茶杯的手指骨节略微有些泛白。

　　他这反常没人注意，燕羽同顾笙歌说完了话便同王宣一起出去了。

　　“一别数月，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见到燕姑娘。”

　　两人另外要了雅间，一进门，王宣便朝着燕羽行了一礼，一揖到底，燕羽没去扶他，只是点了点头，走到窗边，道：“我也没想到，二当家如今成了王先生。”

　　听出燕羽话里的嘲讽，王宣也不在意，只是道：“我知道姑娘不喜欢我，但是现在跟在殿下身边也是走投无路，没有办法的事情。”

　　燕羽道：“你这样说你的主子，就不怕你家主子派人过来听墙角？”

　　这下王宣倒是笑了，一双狭小的眼睛眯的成了一条黑线，道：“听殿下说过燕姑娘武艺非凡，若是当真有人在听墙角，怕是姑娘第一时间就阻止我说话了。”

　　“你倒是聪明，”燕羽道：“你……妻子现在……”

　　王宣摇了摇头，面色上带了些悲戚，低声说道：“我辗转回到京城的时候，小梅，小梅已经……”

　　往后的话他，没说下去，燕羽敛了脸脸上的嘲讽，道：“节哀。”

　　王宣恢复了原本的表情，道：“您不是之前就知道？”

　　燕羽没说话，她的确是最开始就猜到了，毕竟虎牙寨被端了，为了清了尾巴，幕后的人是不会留下任何隐患的。其实这点王宣也能想到，只是当时他悲戚太过，失了心神，又一心想着自己妻子还在等他，自然怀揣着希望。

　　感觉到燕羽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带着些怜悯，王宣却是笑了，道：“不过也是要感谢您，若不是您，我这条贱命怕是当时就要搁到虎牙山上了，也谢谢燕姑娘当时放了我。”

　　王宣冷笑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阴霾，道：“不过既然这条贱命既然是捡回来了，那该报的仇，自然还是得报。凡是和这件事有关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燕羽不当这只是一句放的狠话，王宣手段不少，而且是不择手段，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燕羽相信他能做得到，不过这事儿和他没什么关系。

　　燕羽道：“这事儿不提，你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

　　王宣没说话，只是背到身后的手挪到了前面，左手伸出了两根手指，比了个二。

　　燕羽立刻明白过啦。当时两人在虎牙山时就猜测是和一位皇子有关，如今王宣比了个二，那便是二皇子，也就是太子秦萧宸。

　　皱着眉头，太子果然是昏庸，这些年怕是皇帝和沅妃把他惯坏了，无才无德也就罢了，竟然为了钱什么事都敢做！

　　王宣道：“燕姑娘可是不信？其实若不是姑娘如今在京城之中，这些事情我原本也是不打算告诉您的，只是京城水深，还是希望姑娘多加小心，”说道这里，王宣顿了顿，又接着道：“不过燕姑娘聪明伶俐，这一点倒是我多虑了。”

　　“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燕姑娘，一切，还是得多留心眼。”

　　他这话说的含糊，燕羽瞧着他的神态，像是暗有所指。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两人的雅间靠在边上，一般也不会路过，燕羽听了听，来人的脚步声略微沉重，不像是有功夫的，应该是秦萧然派人过来找她们的随从。

　　燕羽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你现在跟着秦萧然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是最好别动燕家，不然……”

　　燕羽的语气阴沉，王宣笑了笑：“殿下对您还是深有感情，怎会如此？燕姑娘，放心。”

　　自动忽略了前一句话，燕羽点点头，道：“希望如此。”

　　说完，便首先推了门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