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复明了》一灯雨

44、第 44 章

　　将那碗蘸料拿到自己身前，又给他换了一份，道：“若是不能吃就不能吃嘛，我又不会笑话你，逞什么强？”

　　顾笙歌喝了一杯冷茶。这才缓过来了一下。只是整张嘴还是有些麻，听了言语的话。无奈道：“我只是没想到，竟会这么辣。”

　　燕羽无奈摇头，给两人倒了酒，道：“吃火锅哪有不喝酒的，这酒的劲儿不算大，但是你还是少喝一些。”

　　说着，将一些不易熟的菜先放进锅里，又在锅里夹了一大块肉在蘸料里涮了刷放进嘴里，一边道：“这东西不全实在是简陋了一些，等什么时候你去北域，我请你吃正宗的火锅，那个味道，特别棒！”

　　耳边响起不停地水沸腾的声音，水汽蒸腾上来，熏得人周身热气，却也让顾笙歌看不清楚燕羽。只是燕羽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轻快自豪，便是不用看，他也仍想象到，那张俏丽的脸上眉飞色舞的表情。

　　顾笙歌看她吃的痛快，强迫自己忘记刚才被辣到死亡的感觉，夹了一片菜叶放进了嘴里，燕羽在对面止不住的笑，道：“怎么样啊味道？”

　　火锅自然是好吃的，方才也只不过是太辣了盖过了其他的感觉，顾笙歌斯文的嚼了几下咽下去，等到确保嘴里没东西了这才道：“很好吃。”

　　北域天气干冷，又靠近北狄，民风彪悍，不管春夏秋冬，火锅都是那里人桌上的一道常菜。尤其是在冬天，军营里的士兵在校场几个人一围坐，中间架了锅，底下染着火，猪肉羊肉还有贮藏的蔬菜往里头一放，大家伙儿筷子一伸专门往肉上盯，一边喝酒一边划拳，整个校场都是热热闹闹的，说什么话都得用喊得，不然可是听不见。

　　但是此时燕羽他们只有两个人，燕羽也不期待顾笙歌能和她喝酒划拳，但是看着他斯斯文文像是吃宫宴一样的动作，实在有些看不过眼。

　　燕羽一边吃的爽快，一边道：“你吃的也太斯文了，我看看我是怎么吃的，这样才痛快，来来来，先走一个。”

　　或许是受了燕羽的调|教，顾笙歌的动作的确是粗鲁了一些，燕羽就像是个教会了自己儿子走路的老母亲，露出了个异常和蔼的笑容。

　　一顿火锅驱散了周身的寒意，好像整个屋子都暖和了几分，酒足饭饱之后，燕灵两人将东西收拾了便退了下去不敢打扰两人。燕羽则是同顾笙歌一起坐到窗边的席上，燕羽就看见顾笙歌在一旁笑。

　　燕羽不明，道：“你笑什么？”

　　顾笙歌道：“我就是觉得燕姑娘和以前不大一样。”

　　燕羽喝的微醺，抬眼看着顾笙歌，道：“哦？哪里不一样？”

　　顾笙歌跪坐在燕羽对面，看着她半点仪态也没有的靠在软垫上，笑道：“也没什么，只是今日才觉得燕姑娘如此率性洒落，令人神往。”

　　“呵，”燕羽不雅的翻了个白眼，道：“你直接说我举止粗鲁，没有半点女子风度不就好了，还率性洒落，竟是会恭维。”

　　顾笙歌摇头，解释道：“并非是恭维，世家小姐大部分都是循规守矩，无论天性如何都被教养成一幅知书达理温柔小意的模样，少能有人做到像是燕姑娘这般洒脱随性的。”

　　“生活处境不同罢了，若我要不是长在北域而是生在京城这样的地方，我也得长成那样，便是现在回了京城，不是也得按着规矩做事，处处谨慎？”

　　燕羽嘴角弯出一个苦笑，顾笙歌见她失了情绪，便道：“这么好的日子，燕姑娘还是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了。”

　　“你别叫我燕姑娘了，等哪日别人听见了，还不得奇怪。”

　　顾笙歌也是早有此意，正等着她开口呢，听她提了出来，立刻同意，从善如流道：“好啊，那叫什么？”

　　燕羽思考了一下，道：“就叫名字吧。”

　　顾笙歌点点头，道：“也好，那便唤你作阿羽吧，”顿了顿，补了一句：“那以后你唤我绥安就好。”

　　阿羽？

　　他莫不是对名字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燕羽眉心跳了跳，刚想说让他直接叫她燕羽，又觉得太小气了，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随你吧，哎对了，那天晚上你给我……”

　　燕羽觉得那天晚上他给她哼的小调很好听，想问问叫什么名字，可是这一提，她又想起自己竟然要人唱歌哄着睡觉，太丢脸了些，这样一想，剩下的话就问不出口了。

　　两人也就是新婚夜那天晚上住在一起了，其余的时候顾笙歌是睡在别的房间的，燕羽这样一说，他立刻就知道她想问什么。

　　笑了笑，从腰间拿出一只玉笛，笛子玉色清透，笛身上刻着竹叶的花纹，尾部系着一条青色的穗子，手指轻轻的在笛子上抚了两下，道：“也不是什么出名的曲子，不过就是前几日夜里无事随口吹的小调罢了。”

　　“随口吹的？”燕羽对于音律方面算得上是大老粗，实在不能理解他随口一吹的意思。

　　想了想，又道：“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顾笙歌奇怪，随口一吹的哪有名字，刚想回答不知道，抬眼看着燕羽，就见她眼中似有波光流动，如熠如华，心头一动，脱口而出，道：“熠华。”

　　燕羽正盯着他看，目光灼灼，他突然有一种被看破了的错觉，突然有些慌乱，顿了顿，又道：“皎皎明月，如熠如华。”

　　酒劲上涌，燕羽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显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的调子好听，取的名字也是文雅的很，顾笙歌看她这样子，自然知道是自己多虑，摇头笑了笑，将笛子举到唇边。

　　燕羽看着顾笙歌，视线已经是模模糊糊的了，只觉得耳旁一阵轻柔的曲声传过来，若梦似幻，或许是酒力作祟，燕羽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五六岁的时候，无忧无虑，异常舒适。
　　情不自禁的给自己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手臂搭在顾笙歌腿上，头压在自己胳膊上。玉簪散落，青丝盖住了小半张脸，美眸半阖，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一首曲子还没吹完，燕羽再也支撑不住，头从胳膊上滑下去，枕到顾笙歌腿上，彻底的失去了意识。顾笙歌感受着腿上多出来的重量，顾笙歌的笛声顿了顿，旋即又响起。

　　笛声悠悠，吹破了雪夜，终是等来了皎皎月光，洒落在雪地上。

　　一曲毕。顾笙歌将笛子放在案上，轻轻拍了拍，柔声道：“燕姑娘？”

　　“阿羽？”

　　燕羽动了动身子，不满的嘟了嘟嘴，哼了两声，却是没醒。顾笙歌眉形弯了弯，一手托着后背，一手揽住腿弯，将人一把抱起，走到房间里面，轻柔的将人放到床上。

　　给她脱了鞋子，知道她最是畏寒，拽了被子，将人严严实实的盖住，做罢，顾笙歌从床边起身，将床帐放了下来。

　　站在床头透着纱帐看了会儿，轻摇了摇头刚想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身将帐子掀起，左手托住燕羽的后脑，右手在她的头上动了动，将发髻拆散，将所有的发饰都拆了下来，这才做罢。

　　燕羽此时却像是被惊动了，身子侧过来正对着顾笙歌，脑袋微微动了两下。顾笙歌刚托着她的头放稳在枕头上，还没将手抽回来，便感觉掌心一阵带着微痒的柔软。顾笙歌一愣，燕羽的头发带着些棕色，每次在阳光下都流淌着丝绸的光泽……他很早之前就想揉揉她的头发了。

　　抽出手，还是没忍住，在燕羽发顶轻轻揉了两下。可能就像是小猫喜欢被顺毛一样，燕羽被揉着发顶，舒服的发出了两声意义不明的轻哼。

　　顾笙歌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和其他的北域人粗糙的皮肤不同，燕羽的皮肤很白皙，像只褪了壳的鸡蛋，此时带着些醉酒的红晕，她的睫毛很长，安静的垂着，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嘴唇像是涂了脂，又红又润，只是一缕头发不老实，悄悄的盖在嘴唇上面。

　　好像是喝的酒后知后觉的上了头，顾笙歌觉得脸上一阵灼热，不由自主的伸手将燕羽脸上的发丝掖到耳后，缓缓的探身。

　　燕羽睡的正熟，突然觉得唇上落下来一点微凉，还带着些茶叶的香气，像是想要确认唇上落下的东西，燕羽悄悄的伸了舌，轻轻舔了一口。

　　香舌湿糥的触感一闪而逝，顾笙歌却是僵在了那里，他只觉得一团燥热自小腹处升起，一直向上，烧到头上便是轰的一声，几乎要将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烧断了。

　　猛的将唇移开，不敢再去看她，将床帐整理好便匆忙的出了屋子。

　　燕灵和燕青两人正在外间站着，见到顾笙歌出去赶忙行礼，顾笙歌点了点头，道：“燕姑娘喝醉了在休息，你们好好照顾她，还有明日回门，别忘了。”

　　顾笙歌没有半点往日波澜不惊的风度，语速极快的交代完，开门就出去了。

　　两人早也知道燕羽和顾笙歌之间的事情，见到他出去住也不惊讶，只是觉得今天的公子颇为奇怪。

　　燕青凑到燕灵耳边上，道：“你发没发现公子耳朵很红？”

　　红的简直太明显了，尤其他的肤色还那么白。

　　燕灵点了点头，燕青一阵坏笑，又道：“你说刚才顾公子像不像是落荒而逃？”

　　燕灵接着点头，燕青朝着她挑眉，半眯着眼睛做出一副猥琐样子，压低了声音，“你说，是不是小姐醉了耍酒疯对公子做了什么啊。”

　　燕灵这下倒是没点头，伸手拍了下燕青的脑袋，“去照顾小姐去！”

　　说完，看着紧闭的门，若有所思。

　　皇宫里。

　　皇帝已经去了龙袍，正躺在床上和皇后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像是立刻就要睡着了。

　　就在此时，殿门却是被叩响了，朱成正靠着门打瞌睡，听见声音便开了门，见门外站着一个身着着紫红色长衫的人，袖口绣着黑色的云纹，这种服饰同其他官服不同，样式特别易辨，是直隶于皇帝的军武司的特质官服。

　　见来人面色凝重，朱成的瞌睡立刻清醒了，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道：“副司命大人。”

　　“朱总管，”来人施了一礼，递出一封紫色缎面的折子，道：“前线军报，还请速速禀报皇上。”

　　与此同时，燕栩南也收到了一封书信，燕栩南皱着眉头将信看完，看着低头站着的燕府暗卫，道：“怀瑾还说什么了？”

　　来人低着头，道：“公子问您何时返程。”

　　燕华的信已经到了他手里，想必皇帝收到军报也不会比他晚多少。北域一直是燕家镇守，现在燕羽又成了亲留在京城，想必明日皇帝就会下旨让他回去。

　　思罢，燕栩南道：“若无意外，大约是明日就能回去了。”

　　暗卫颔首，朝着燕栩南行了一礼，出了门消失在雪夜中。

　　翌日。

　　燕羽难得的起的晚了。实在是这一觉睡得太舒服了，不仅舒服，还睡的踏实，

　　燕羽懒洋洋的等着燕灵给她梳洗完毕，便听燕青过来说顾笙歌已经在前厅了。

　　燕羽奇怪，一边往出走一边道：“他怎么来这么早？”

　　燕青跟在后面，道：“夫人不会是忘了吧，今日可是回门的日子啊。”

　　燕羽一拍脑袋，她还真是忘了，现在真是过的太舒服，什么东西都有人想着，她这脑袋反倒是像个摆设了。

　　燕羽走到桌旁坐下，瞧着顾笙歌，笑道：“早啊。”

　　顾笙歌微微颔首，视线在燕羽唇边扫过，那种柔软温热的触感好像还在唇上萦绕，顾笙歌微微走了神，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嘴唇，耳尖悄悄红了。

　　燕羽没看见他耳朵红了，只看到他摸着嘴唇，还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一挑眉，打趣道：“怎么，昨晚出去风花雪月，受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