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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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醒啦？”
欧阳曦进来的时候两人正聊的开心，听到声音都回头看过去，欧阳曦见两人看他，挑挑眉，打趣道：“怎么，是我进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二位联络感情了？”
若是两人单独在一起，燕羽可能还有点害羞的感觉，这一下多了一人，她便更能放的开，听了他说话，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从容答道：“欧阳先生说笑了，还不是在等欧阳先生回来替……绥安拔了金针。”
燕羽本来想说是顾公子，可两人已经成婚，如此生分明显不合适，叫夫君她也叫不出口，叫其他的又觉得别扭，正好想起了两人在怀县的时候，顾笙歌说绥安是他的字，此时想起来倒是叫着正好。
欧阳曦此时啪的一声将门关上，将后面的顾七关在外头。走上前去，先是为顾笙歌探了探脉。
“嗯，还不错，等着，本大夫要拔针了。”
顾笙歌动作不方便，只对着欧阳曦轻轻点了点头，道：“有劳怀瑾了。”
欧阳曦擦了手，从前胸开始，按着和刺入完全相反的顺序将金针拔出来，一边道：“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虚伪，真实点不好吗？若是真的怕有劳我，那就赶紧放我走，别死乞白赖的让我给你看病。”
虽说顾笙歌想要得到的东西肯定得想方设法的得到，但是死乞白赖这可不是顾笙歌的作风。
燕羽侧头看着顾笙歌，听他淡淡道：“若是我没记错，在下并未派人看守，怀瑾若是想走，随时都可以，只是……怀瑾暂时怕是也不舍得走吧？”
听着他这一番话，欧阳曦气的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留，急吼吼的道：“我跟你讲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看到我手上的东西没？”
欧阳曦手里拿着刚从顾笙歌身上拔下来的金针在两人眼前晃了一下，接着道：“别不信啊，就凭我这一手金针，就能让你们连自己是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欧阳先生自然是医术高超。”燕羽不轻不重的给欧阳曦拍了一阵马屁。
“这还差不多。”
欧阳曦满意的点点头，将人身上的金针尽数拔干净，又仔细用沾着酒的棉布擦干净了，这才小心的放进装金针的盒子里。
顾笙歌看着他的动作，道：“情况如何？”
欧阳曦收拾着医箱里的东西，一边道：“现在算是稳定下来了。”
燕羽在一旁拿了中衣，顾笙歌道了谢便拿过来穿上，又拿了外袍让他披在身上，做完这些，顾笙歌瞧着像是松了口气，刚要说什么便又听欧阳曦开口。
“不过你现在也应该能感觉出来，你身体里的隐患实在太多，就像是一条蛰伏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暴起，给你致命一击。再说的明白点，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会嗝屁了。”
欧阳曦的语气很轻松，完全没有一个患者病入膏肓的医者该有的沉重，顾笙歌看样子是习惯他这种说话的方式，半点不感到惊讶，即便知道自己可能随时会死，也没表现出半点害怕惊慌的情绪。
顾笙歌平静道：“知道了。”
欧阳曦收拾完东西站起身，道：“行了，你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等回头我会让人将药给你送过来。”
走到门口，开了门，就见顾七正和燕灵一起守在门口，回头看着正在床上坐着的顾笙歌，一脸气愤，道：“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压榨人啊，人家小七受了伤还没好全，你就让他回来给你干活，行了行了，顾七接着在我这儿，你别有事没事儿喊他了！”
说完也不等顾笙歌回答，便自顾自的拽着顾七走了。
燕羽愣愣的看着门口，回头看了眼顾笙歌，顾笙歌无奈笑了笑：“燕姑娘见笑了，欧阳先生，一向是这个样子的。”
“哦！”
燕羽点点头，道：“这个欧阳先生可真是有趣。”
就是话太多，嘴太贫了一些。
欧阳曦回了院子就给顾笙歌配了药，倒也是不愧是逸春先生的徒弟，几服药下去，顾笙歌的身体的确是好了不少。
两人成婚过后不久，便是除夕，或许是京城里面太过热闹，就连天也来凑凑热闹，给除夕增添氛围。
这场雪从下午时便开始下，直下到了酉时时还未停下，雪厚厚的铺了一层，踩上去咯吱作响，也是好听。
燕青拎着一件红色的繁复长裙，道：“夫人，你要穿哪件衣服啊？”
燕灵和燕青两个人成功的改了口，开始时燕羽还有些不习惯，现在她已经能够很清楚的是在叫她了。燕羽正倚在席子上看着兵书，听见燕青问她，抬头瞥了一眼，淡淡道：“你不是都拿出来了？还问我做什么？”
“哎呀这不是得征求夫人您的意见嘛！”燕青将衣服放到衣架上，调皮道：“你这样一点意见都不给的话，那我可就要去问公子了？”
“问我什么？”
燕青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声音传过来，回头一看，就见门从外面被打开，一阵凉风夹着雪花吹进来，来人穿着一件淡青色云纹压边的长袍，怕风吹到里面的人，开了门回身立刻关上，站在门口处抖了抖身上的雪。
“没什么”燕羽将兵书放下，瞧着他，道：“外面还在下雪？”
顾笙歌在炭盆前面将身上的寒意驱散了，走到燕羽对面端正坐下，“又下大了些，怎么，你要出去看看？”
燕羽嗤笑，倒了杯茶捧在手里，蒸腾起的热气让顾笙歌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听她道：“这点小雪有什么好看的啊，你怕是没见过我们北域的雪，那才叫壮观。”
“大雪有大雪的豪气冲天，这点小雪也有小雪的缥缈诗意，各有千秋。”
“你一向是能言善辩，我说不过你，”燕羽哼了一声，顾笙歌无奈笑了笑，道：“等一会儿，我们就去前厅用膳。不过也用不了多久，估计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燕青在一旁偷瞧着两人，悄悄对着燕灵道：“你瞧，两个人相处的多好。”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燕羽耳聪目明，侧眼看着她，燕青立刻将衣裳拿起来，道：“我正和燕灵讨论给您搭配什么首饰呢！”
那样子一看就是在掩饰，但是燕羽也懒得搭理她，只是道：“随便戴几个就好，别失礼了就行。”
说着，起了身，进了内间将燕青拿出来的衣服换上了，出来坐在梳妆台前让燕青给她梳妆。
等梳妆完了，前院也来了人过来叫他们过去用膳，燕灵开了门，看着那个小厮，道：“知道了，公子和夫人一会儿就过去。”
外头的雪还在下，燕灵拿了伞刚想撑开，便被顾笙歌接了过去，道：“我来吧。”
燕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便随他去了。顾笙歌笑了笑，站在燕羽右手边，左手撑着伞，低着头看着她，轻声道：“走吧。”
顾家是百年世家，纵是现在顾家落魄了许多，不似十几年之前的繁盛，但是就拿这除夕家宴来说，排场却是一点都不小，上首一张桌案，堂下又摆了两排。
两人携手进到前厅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落座了。上首坐着一位穿着深蓝色长袍的中年男人，头发用一个金属镂空的发冠一丝不苟的束好，端端正正的跪坐着，一副威严样子，身边还坐着一个穿着紫色华服的女人，正是顾建昌的夫人，林媛。
两人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脸上都挂着笑意。燕羽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林媛看起来不是个好相遇的，但是顾建昌看起来却像是挺正派的一个人。
“给父亲，大夫人请安。”
燕羽早就知道他不给林媛称作母亲，也不惊讶，有样学样道：“给父亲，大夫人请安。”
林媛坐在上首，见到顾笙歌两人，笑意立刻淡了几分，顾建昌挥了下手，道：“行了，来了就坐下吧。”
顾笙歌朝着上首又欠了欠身，拉着燕羽坐到两人的位置上。
刚一落座，又听见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对面响起来，“知道今天办家宴，竟然还来的这么迟，让爹娘还有大家一起等你们。”
燕羽听见这话一挑眉，朝着声音来处看过去，那男人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蜀锦长袍，长的还算是不错，只是那双狭长凤眼，太过风流，唇边的一抹笑又给他添了几分轻佻，眼下带着些乌青，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燕羽本能的不喜，刚想转过眼，便见那人突然朝她看过来，道：“原来这位就是大嫂，前两日没机会见到，今日一看，果然是眉目如画，风姿绰约。”
那人拉长了音调，好像她说话的对象不是他的大嫂，而是风月场上调笑的歌女，燕羽不喜的皱眉，顾笙歌敏锐的察觉到他看着燕羽的眼中的一丝淫|邪，脸色顿时沉了下去，道：“向荣，注意言辞。”
“我言辞怎么……”
“小荣！”
顾建昌打断了顾向荣的话，道：“这是你大嫂。”
对于顾向荣在外头胡做的那些事儿，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管教又管教不了，没闯出什么大祸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燕羽是他动不得的。
谁不知道燕栩南最宝贵这个女儿，即便他常年不在京城，但是要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在夫家受欺负，他那个暴脾气，不是得闹到京城来。况且这桩婚事是皇帝下旨赐婚的，出了什么事儿，也是不好交代。
顾建昌也是头疼，他妻妾不少，只是子嗣却是单薄，这么大的年纪，就只有两个妾室生的女儿，还有一个顾向荣这么胡闹的嫡子，再然后就是顾笙歌。
平心而论，顾笙歌倒是个有能力的，凭着自己的能力在朝上当了官，皇帝对他还是颇为喜欢，只是一想到他的母亲，有一想到他和他母亲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顾建昌就不愿意看见他，叹了口气，他宁愿他长成个废物，大不了他在外面给他置办一间宅院，永远不回来了才好。
林媛听着顾建昌的语气不对，赶忙出来打圆场，道：“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
顾建昌点了点头，一家人正式开始动筷。
燕羽这是第一次在别人家吃家宴，也不说话，就在下面安静的吃着，旁边的人说说笑笑倒是其乐融融，两人这儿倒是最安静的，像是被隔绝在这一家人之外。燕羽偷偷看了眼顾笙歌，他没什么表情，只是安静的吃着碗里的东西，见燕羽瞧他，轻声道：“可是饭菜吃的不惯？”
燕羽摇摇头，她觉得顾笙歌这人是越来越奇怪了，对自己这么关心，不会真的拿自己当做他的夫人了吧？给她准备手炉，她练武时给她递手帕擦汗，燕灵两人不在时，还会亲手给她做点心吃……
燕羽在心里盘算着最近这人的反常，猛地打了个激灵。
顾笙歌压低了声音，担忧道：“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燕羽刚想继续摇头，便见顾笙歌在座位上站了起来，朝着上首欠了欠身，道：“阿羽身子不太舒服，想先带她下去歇息。”
说完，便矮下身子，扶着燕羽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顿时，屋里面响起一阵抱怨声，骂顾笙歌不懂礼数，可随即，没有了顾笙歌在场，厅里的气氛倒是更热闹了一些。
顾笙歌也不管，走到门口打了伞，虚扶着燕羽往外头走，燕羽直走到外面，人还是蒙的，听着厅里传出来的声音，反应过来，道：“我们就这样走了？”
“在里面待着，委屈你了。”
顾笙歌淡淡开口，他也见过燕羽父母兄长，自然知道燕羽在家里该是多受宠，她该是能够吃喝说笑同别人打趣聊天的，而不是像方才那样只能听着别人说笑。
燕羽知道顾笙歌的意思，无奈道：“我又不在乎这个，反倒是轻松了。”
两人一同回了院子，燕羽将手从袖袍里伸出来搓了搓，瞧着院子里的雪，突然道：“我没怎么吃饱，不然我们在这里吃火锅吧！”
“燕灵燕青！你们去厨房里头找找，看看有没有能吃火锅的东西！”
燕灵两人听燕羽说要吃火锅，赶忙去厨房找东西开始准备。
京城人很少吃火锅，也很少有人会备有火锅的锅子，两人便寻了厚底的铜盆，拿了铁架支撑，底下则是盛了碳火加热。两人洗好了蔬菜，切了肉片端上来，调了汤底将沸水倒进去。
燕羽让燕灵两人下去自己弄东西吃，自己则是亲自动手，用辣椒末和醋什么的搅拌在一起，顾笙歌没吃过这东西，便在一旁坐着看。
“能吃辣吗？”
顾笙歌瞧着燕羽碗里那红黑色交杂的一片，抿了抿唇，颇有些不确定道：“应该……能吃一些。”
“好啊，能吃辣就好。”
燕羽将拌好的蘸料推给顾笙歌，道：“一看你就没吃过这东西，赶紧尝尝。”
说着，夹了一片切的很薄的肉放在锅里涮了涮放进顾笙歌面前的碗里，顾笙歌看着碗里多出来的东西，抬眼看着燕羽期待的眼神，拿起了筷子。
只是东西刚一入口，顾笙歌就僵了脸，几乎保持不住脸上的淡笑。
实在是太辣了，顾笙歌平时饮食便是偏清淡，连大鱼大肉都很少吃，这种重口味的东西他还是头一次尝。
从舌尖开始就辣的发麻，顾笙歌面上维持着风度，拿着筷子的手却略微抖了一下。他实在受不住这辣味儿，勉强嚼了两下便赶紧咽了下去。只是这一咽下去，就觉得一下子从舌尖辣到了胃。
顾笙歌此时唯一的感觉就是想喝水，朝着桌子上看过去，燕羽推了一个杯子过来，他也不管什么风度不风度的了，连句谢谢都没说便拿了杯子喝了一大口。
等杯子里的东西入了口，顾笙歌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茶，是酒。
顾笙歌做不出来将口里东西当众吐出来的举动，虽然面前只有一个燕羽，燕羽给他递了酒过去后便一直盯着他的动作，见他喉咙一动，口中的酒算是咽了下去。
只是这酒本就辛辣，又是温过的，顾笙歌原本就被辣的不行，此时这杯酒，算是穿肠毒药也不为过了。
顾笙歌被辣的除了层薄汗，耳根通红，抬头就看见燕羽忍笑的模样，心里了然了。
燕羽是故意的。
只是他也没责怪燕羽什么的，只是微微的将嘴长开一条缝，慢慢的往里吸着冷气，显得听话又乖巧。反倒是燕羽看着他这逆来顺受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起身走到一旁给他倒了杯冷茶。
燕羽道：“给你。”
顾笙歌带着些怀疑的眼神看着燕羽，没接。燕羽又将杯子往他手里送了送，道：“刚从茶壶里倒的，不是酒。”
顾笙歌接过来，先是闻了闻，这才一饮而尽。燕羽瞧着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
作者有话说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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