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复明了》一灯雨

42、第 42 章

　　良久，欧阳曦终于把完了脉，起身看着几人，面上带着凝重。

　　“欧阳先生，公子到底怎么样了？”

　　欧阳曦没回答，而是看着燕羽，道：“他什么开始毒发的？当时什么症状？”

　　燕羽想了想，便将昨夜和今早上毒发的情况给他说了一遍，听完了，欧阳曦难得的没贫，皱着眉头在整个屋子里环视了一番。

　　两人才刚刚成婚，屋子里的摆设都是一片艳红，龙凤高烛已经燃尽了，却没拿出去，还正摆在烛台上。

　　欧阳曦走到烛台前面，用刀轻轻的刮下了一层蜡。凑到鼻子前面轻轻嗅了嗅。

　　“来小七拿个火。”

　　欧阳曦招呼顾七，顾七摸出了火折子走上前，听他道：“来，烧烧烧。”

　　顾七点燃了火折子，凑到刮下来的蜡烛旁边，凝固的蜡烛慢慢融化，欧阳曦低下头去闻。

　　“阿嚏！！！”

　　“我去！怎么这么大味儿！”欧阳曦捏着鼻子后退了几步，却忘了刀还捏在自己手里，立刻嫌弃的将刀远远丢开。

　　顾七轻轻吸了口气，道：“没有什么味道啊。”

　　欧阳曦一副嫌弃脸，一把扳过顾七的脸，让他抬头，半晌，嫌弃道：“也没有鼻屎啊，这鼻子怎么就跟塞了屎似的什么也闻不着呢？！”

　　燕羽在旁边看着，越来越觉得这个大夫不靠谱，但是她知道人不可貌相，顾笙歌能找他做大夫这人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只是听他这么和顾七说话，怎么这么别扭呢，好像是在指桑骂槐。

　　毕竟昨天晚上她和顾笙歌两个人也都什么都没闻出来。

　　“欧阳先生，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

　　燕羽看着他开口，欧阳曦挑挑眉头，“问题？问题大了！”

　　“我说的呢，前几日他还从我要了药说完抑制毒素，怎么今天就开始毒发了！我跟你们说啊，这蜡烛里面掺了蔓青子，混到蜡烛里面呢，对常人来说也就是相当于迷香，效用相当于安魂香，能让人睡个好觉。也就是顾笙歌倒霉，他前几日刚中了一种毒，本来我用药给他压下去了，但这东西正好解了药性，将毒给勾出来了。”

　　燕羽道：“是有人故意的？还是只是为了安眠加的蔓青子？”

　　欧阳曦回头看着她，满脸确定，道：“这要是别的蜡烛加蔓青子还能是助人安眠，但是喜烛里面绝对不可能加！”

　　燕灵有些不解，奇怪道：“为什么呀？”

　　“喜烛里面加这东西，他们还……”欧阳曦看着燕羽和燕灵，好歹是两个女孩，换了个委婉的词，“还办不办事儿了！”

　　其实也委婉不到哪儿去，燕灵刷的一下红了脸。

　　欧阳曦走到床前，将他身上盖着的被子一把掀开，两手放在顾笙歌的衣襟上，刚想撕开，觉得有人盯着他，回头一看，后面三个人都在紧紧的看着他动作，不耐烦道：“看什么看啊？！留一个人给我帮忙，其他人都出去吧。”

　　话音一落，顾七立刻道：“夫人，您先去歇息，属下来帮先生就好。”

　　燕羽刚想答应，便听欧阳曦道：“好什么好啊，人家夫人在这儿呢，你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在这儿不是给我捣乱吗！”

　　顾七还想再说些什么，燕羽看他这要脱，衣服的架势也想要说些什么，欧阳曦却不给他们这个机会，挥手就让顾七出去。

　　等两人都出去了，燕羽看着欧阳曦，道，“我能做些什么？”

　　“把他衣服脱了，扶他坐起来。”

　　“我？”

　　欧阳曦不知道在医箱里头鼓捣什么，听燕羽惊讶，回头看他，不耐烦的道：“不是你还是我啊？我对脱他衣裳可没有兴趣！”

　　燕羽叹了口气，心道救人要紧。

　　走上前去，三下两下的就将顾笙歌脱得只剩中衣了，欧阳曦也没抬头，道：“继续。”

　　燕羽只好将上衣也给脱了，手游离在裤带边缘，正想着是脱还是不脱的时候，听见欧阳曦道：“行了，将人扶起来”

　　松了一口气，燕羽从后面托着顾笙歌的后背。

　　“行了，你就扶着肩膀吧，把后背给我露出来。”

　　欧阳曦拿出了个紫檀木的盒子打开，里面垫着白色的棉布，里面插着几排粗细不一长短不同的金针，将金针仔细消了毒，放在一旁。

　　捏了一根金针慢慢刺进顾笙歌的后背，顾笙歌猛的一颤，随即开始挣扎。

　　“按住。”

　　欧阳曦冷静吩咐，燕羽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跪坐在床内侧，双手按着顾笙歌的肩膀。

　　“他好像很疼？”

　　欧阳曦手上动作不停，道：“其实也还好，还没有他毒发的时候疼呢。不过你倒是镇定，换了别的小姑娘新婚之夜就见着他毒发，不得吓个半死，说不定当场天就要回家退婚了。”

　　燕羽道：“他这毒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曦挑眉看她，道：“顾笙歌没和你说过？”

　　说着也不等她回答，便接着道：“这毒是怎么中的咱就不知道了，反正肯定是日积月累下来的。不过当初下毒的人可能是个高手不过我倒觉得他是阴差阳错，给他下了不同的毒，可能是想让他早点死还死的神不知鬼不觉，但是偏偏的这些毒在他身体里获得了一个平衡，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不过虽说是有这么一个平衡，但它这个平衡就脆弱到像是一张湿透了的纸，少一不注意，就破了。”

　　燕羽道：“解不了毒吗？”

　　“要是能解了他现在还能这样？”欧阳曦鄙视的看了燕羽一眼，又觉得这样说可能显得自己医术不高明，又补道：“不过我现在正在研究解毒的方法，在此之前就只能压制。”

　　“但是压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压制的越紧绷它反弹就越大，不过这也没办法。”

　　顾笙歌紧紧皱着眉头，睫毛微颤，像是随时都要醒过来，眼皮却似乎有千斤重，难以睁开。

　　后背已经被欧阳曦扎满了金针针，顾笙歌的皮肤有些偏不正常的白，金针在他后背上闪着光，若不是瞧他痛苦的神色，倒像是一个艺术品样漂亮。

　　欧阳曦转战到顾笙歌前胸，将剩下的几根金针尽数扎了上去。

　　等做完了，欧阳曦拍了拍手道：“行了，就先这样，等一会儿我回来拔针。”

　　说完推门就出去了，留下燕羽在屋里头姿势别扭的扶着顾笙歌。

　　方才一直和欧阳曦聊天，心思都在他的话上，等他这一走，燕羽看着眼前半裸的美男，心思就开始飘忽起来。

　　顾笙歌的皮肤很好，像是女子一般的细腻，而且半点疤痕都没有，就算是燕羽现在，身上还有不少练武时留下来的疤痕。

　　燕羽虽然知道现在不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但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顺着他堪称完美的俊脸上往下滑落到凸起的喉结还有饱含力量却并不突兀的腹肌……

　　“燕……燕姑娘？”

　　顾笙歌只觉得身上的痛处轻松了些，缓缓的睁开眼睛，便看见一个深棕色的发顶，他认识的人中只有燕羽是这样的发色。

　　燕羽低头正看的入迷，忽然就听头顶上有声音，反射性的抬头去看，就见顾笙歌正垂着眸子看她，眸子闪着幽光，她甚至能从里头看见她的倒影，她突然觉得有些紧张，突然变咽了口唾沫。

　　顾笙歌瞧着，竟是没忍住，一下笑出声来，这么明显的嘲笑，便是她的脸再大，也有些不好意思，燕羽耳尖骤然变得通红，稍稍后退了一点，道：“你醒啦。”

　　燕羽的手还放在他的肩膀上，他昏迷的时候没什么，这一醒来，两人这个距离，便有点暧昧了，燕羽略有些尴尬的松开手。

　　但是顾笙歌全都是靠着燕羽的力气才能坐着的，燕羽这一撤了力，他一下就失去了支撑，朝着一旁倒过去正好倒在燕羽肩膀上，燕羽吓了一跳，赶紧扶着。

　　“抱歉”

　　“……抱歉。”

　　两人同时开口，燕羽将人扶正了，怕他支撑不住碰了身上的金针，不敢乱动，也不敢再随意松手。

　　燕羽一手扶着一只肩膀，两人距离不过几公分，这个姿势实在是有些尴尬。燕羽就想着要说着什么：“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顾笙歌勉强够了勾嘴角，轻声道：“好多了。欧阳曦来过了？”

　　燕羽点点头，听顾笙歌道：“也就只有他会扔下病人自己出去。”

　　燕羽颇为赞同，道：“这个欧阳曦是什么人？你从哪儿找来的？我瞧着怎么不像是个大夫？倒像是……”

　　“江湖骗子？”顾笙歌接上她没说完的话，“你知不知道江湖上有一个叫逸春先生的神医？”

　　逸春先生？
　　燕羽老实摇头，道：“没听说过。”

　　顾笙歌耐心解释道：“逸春先生是江湖上的名医，据说是丹心妙手，不管病得多重，只要有一口气在，他就能将人就活。”

　　“只是这位治病救人全靠缘分，江湖中也没几个人见过，前十几年还在江湖上比较活跃，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就直接销声匿迹了，当年我听说过这个人之后，就一直在寻他，未果。”
　　燕羽觉得自己像是在听故事，听见顾笙歌停顿，便赶忙问，“后来呢？”

　　“后来顾七受伤被欧阳曦救了，一问之下，这人竟然是逸春先生的关门弟子，顾七当时就向他打听逸春先生的下落，可惜的是，他暂时也找不到人。”

　　“顾七觉得有位神医的徒弟总也是比没有强，便将人带了回来。”
　　“原来这位神医的徒弟就是来凑个数的。”

　　顾笙歌摇了摇头，“其实这两年若不是欧阳先生替我撑着，我怕是早就死了。”

　　他将这个死字说的轻轻飘飘的，听在燕羽耳朵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他说这么几句话，脸上就出了些薄汗，燕羽腾出一只手拿了手帕按在他的脸上，细细的给他擦了汗，顾笙歌也配合的将头向着燕羽的方向侧了侧。

　　两个人你问我答，倒是没有了最初时候的尴尬。

　　燕羽给他擦汗的时候，顾笙歌就悄悄的看她。她颜色生得好，带着些英气，一双眸子却是波光潋滟，看过去的时候只觉得她那双眼流光溢彩，注视着你的时候让你觉得她心中眼中就只有你一人。
　　顾笙歌单是瞧着，就觉得眼前的姑娘该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还好，老天有眼，这个姑娘是他的夫人。

　　夫人。

　　顾笙歌默念着这两个字，好像身上的痛也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