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复明了》一灯雨

37、第 37 章

　　“在下也是为姑娘打算，”顾笙歌淡淡一笑，“诸家公子中未曾娶妻的人的信息都在这里了，燕姑娘不妨仔细斟酌。”

　　燕羽知道顾笙歌深夜来访绝不会只是给她送份名单，毕竟这等事，不必他，她自己也能探查的清楚。

　　于是只看了一眼，便将纸折起来放回到了桌面上。

　　“行吧，”

　　将果盘拽到自己面前，伸手剥了一个橘子，顺手掰了一半递给顾笙歌，懒散道：“既然公子这般说，想必是有些高见，燕羽愚钝，不如，请燕公子指点一二？”

　　顾笙歌自然的接过那一半橘子，看着手里的橘子一愣，笑了笑，这燕羽向来是不拘小节的。

　　也不在意燕羽那不阴不阳的语气，道：“燕姑娘，”

　　“我就是想问问你，心里有没有什么人选？”

　　“没有，”燕羽随意道，看着他：“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

　　顾笙歌广袖下的手紧了紧，莫名的有些紧张。

　　燕羽点点头，做出一副洗耳倾听的架势，道：“说啊”

　　顾笙歌方才还有些紧张，被燕羽打了个岔倒是轻松了起来，忍不住笑了一声，“我说，我。”

　　燕羽这才明白过来，语气平淡的道：“说说理由。”

　　顾笙歌看着燕羽，他以为他说了这话，她会害羞，或者也会惊讶一下，没想到竟是这样平静，勾得他心里痒痒的，想问问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不过他一向能装模作样，忍了过去。

　　“姑娘知道，在下是护国公顾建昌之子，护国公府四世三公，这家世同你镇北将军府也算是门当户对。不过虽是如此，但在下的境况京城里的人也都知晓，皇上也不会因为你我二人婚事过于忌惮。”

　　“其次，你我二人熟识，你也知道在下的品性，也算是聊得来，总比嫁一个不认识的人好的多。”

　　品性？心狠手辣，笑里藏刀？

　　燕羽心里吐槽着他，一边听他道：“还有，燕姑娘先前也说过喜欢生的好的，不是在下不懂谦虚，只是在这京城之中单论相貌来说，在下也是排的上名次的。”

　　“都说京城的顾公子才貌品性皆是上层，惊艳绝伦，依我看啊，这京城中，怕是没有人比你更自信了。”

　　顾笙歌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燕姑娘谬赞了。”

　　“我可没有，这都是您自己说的，”燕羽瞧着顾笙歌，烛火一闪一闪的，照在他的脸上，“不过这事儿，倒是可以。”

　　燕羽说这些也并不是说笑，也不是一时冲动。

　　顾笙歌说的这些，她早就在脑子里想过不只一遍。

　　她要找一位夫婿，地位不能过低，否则皇帝会担心她将人拐回北域，但权势又不能太大，不然两人联姻便是强强联合，只怕到时候皇上会更加忌惮。

　　京中之人，她实在不认识许多，照着顾笙歌的话，他的确是个好选择。

　　“今日顾公子同我说这些，对公子又有什么好处？或者说，顾公子想得到什么？”

　　顾笙歌仍旧是端着那一份温雅样子，眉目间温和的能让人溺死在里头。

　　燕羽看着他，听他同她道：“若我说，是因为感念燕姑娘的救命之恩，特来相助，燕姑娘可相信？”

　　信吗？不信。

　　燕羽心里暗暗的说了句。

　　“这理由还算可以，”

　　燕羽也不介意，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好吧，不过我有个条件。”

　　“燕姑娘，现在是在下为您解围，这时候提条件，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顾笙歌看着她，满眼的笑意，听她道：“你也说了，是在报我的救命之恩，那只是多了一个条件，顾公子不会这么小气吧。”

　　燕羽满脸带笑，烛光应在眸子里，像盛了一片星河。

　　顾笙歌看着她，打趣的话到了嘴边转了个圈，最后也只是轻轻的道了句，“自然。”

　　燕羽这时倒是低头沉默了一下，随即抬头笑道，脸色有些严肃，不见方才的轻佻，“其实顾公子所言极是，我心知燕家处境险恶，虽说公子言明是为报救命之恩，我却觉得公子另有所求。那你我也算是各取所需。但不论如何，顾公子此举却是帮了燕羽。”

　　说着燕羽站起身，对着顾笙歌拱手推开行了一礼，道：“多谢顾公子——”

　　这话一出，便是言明了两人所议之事只是交易，各取所需，而不带其他旖旎之情。

　　这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莫非同顾七所言一样，她心中所恋是秦萧然？

　　可先前见到秦萧然时那副不耐的样子又不似作伪。

　　顾笙歌跪坐在席上，目光灼灼的盯着燕羽，神色却蓦然冷了几分。

　　“燕姑娘不必客气，”顾笙歌看着她，“既然燕姑娘都说了是各取所需，在下也无话可说。这件事我会办妥，还请燕姑娘静心等待。”

　　顾笙歌说完，也未久留，便趁着黑夜回了府。

　　翻墙回了自己的院子，顾笙歌神色一变，发觉院中有其他人的气息。

　　就是不知是不是来者不善。

　　不动声色的开门进屋，跪坐在堂前软垫上，看着桌上放置的棋子，轻声道：“阁下既然来了，屋门已为您打开，不妨屋中相见”

　　话音落，便见一个穿着紫灰色衣裳的中年人缓缓走进屋里，在他面前站定，看着顾笙歌，笑道：“看着顾公子温润端方，没想到武功竟也如此高强。”

　　顾笙歌扫了一眼来人的长相，并不是认识的人，随即视线向下，停在他的左手上。

　　那人左手并非血肉之体，而是在小臂处便戴着一只玄钢所铸的假手。

　　传言江湖中有一人武功高强，后来江湖争斗中却被废了一只手，好在遇见一位能人异士，做了只假手臂给他，上面藏有暗器，打斗之中叫人防不胜防。

　　只是这人武功虽好，风评却不大好。

　　顾笙歌脑海里将人的样子同传言对比了一下，来人的身份便了然于胸了，只是他一直从未见过这么一位人，也不知道现在他是谁派过来的。

　　并未起身，只是朝着来人的方向微微欠了欠身，轻声道：“原来是李元前辈，失敬了。”

　　“哈哈哈，”李元大笑了两声，道：“你还算是有见识，不过现在大家都叫我铁手，李元这名字早就没人叫了，我自己都快忘了。”

　　“只是前辈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有人让我给你送些东西。”

　　说着，李元从袖口掏出一封信，手指微微一动，信便平稳的落在了顾笙歌面前。

　　顾笙歌没去看那信，仍旧是看着他，笑道：“这等小事也用不到前辈过来，想必是有其他事情吧？”

　　语气平稳笃定，虽是问他，但就像是已经知道了答案。

　　“的确是有其他事！”

　　说着，顾笙歌敏锐的感觉到他身上出现了杀机，轻轻皱了皱眉，“前辈受人之托前来送信，托你之人想必是友非敌，前辈此时却为何又动了杀机？”

　　“你说的对啊！只是都是受人之托，有人让我送信，有人却是想让我杀了你！现在信已送到，该办其他事了！”李元笑了笑，“不过我还算喜欢你，你要是求求我，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同时受两人之托，果真品行不好。

　　“哦？在下却不知还有这等好事，只是说几句求人的话，便能得了一条性命？”

　　顾笙歌捻起一枚黑子，缓缓落在棋局之上，“那拖您办事之人可愿？”

　　“我也只说饶了你的命，又没说不做别的啊！”

　　“既是如此，那求人之言便没必要说了。”

　　顾笙歌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破空声传来，忙侧头躲过，便看见两枚银针打在柱子上，泛着冷光。

　　也不迟疑，起身朝着屋外略去，李元紧随在身后，等到了外面，李元立刻提了身形像顾笙歌攻去，人影交错，转瞬之间两人已交手几十招，两掌相击，顾笙歌稳稳落地，李元则是向后退了几步方才站稳。

　　李元沉下脸，心知武功内力及不上他，轻功一提，旋身到了顾笙歌面前，转身间左臂动作了一下，几道银针朝着顾笙歌刺去。

　　银针成品字形过来，顾笙歌侧身躲过两根，却见另一根银针马上要刺进胸口，他却不慌，手指微动弹出两颗棋子。

　　一枚棋子同银针相碰落在地上，另一枚却是朝着李元飞射过去。

　　李元正关心着自己有没有伤到顾笙歌，丝毫没发现趁着夜色掩护飞射过来的棋子，等到发现时，已经来不及躲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棋子撞在胸口上。

　　血气翻涌，李元猛的吐出一口老血，只觉得四肢百骸都透着酸胀。

　　抬头狠狠的盯着他，看着他那一副从容样子，心里知道今天怕是杀不了他了。

　　不过转念一想，雇佣他的定金已经到手了，若是今日赔上了性命可不值，事后那一半银子……可买不了自己的命！

　　站直了身子，往后退了两步，看着顾笙歌。

　　顾笙歌淡淡看着他的动作，知道他已经没有了杀心，微微侧着身，道：“你我本无冤仇，便是今日杀了我，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无必要。”

　　李元知道这是给他面子的话，真的打起来伤的那一千绝对是他。

　　想着，脸上也带了笑，道：“顾公子说的对，咱们也没什么愁没什么怨，打打杀杀的实在伤了和气，方才咱们就是比武切磋，现在比完了，在下就……告辞了？”

　　说着，拱了拱手，便是要走。

　　“等等。”

　　李元脚步一顿，右手紧握着短刀，转过头，道：“顾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顾笙歌察觉到他的紧张，淡笑道：“您来我院中，可见着我那侍卫了？”

　　闻言李元松了口气，道：“我也不是滥杀之人，方才碰见，给他点了穴，过一会儿应该就能动了。”

　　说完，也不在给顾笙歌说话的机会，强撑着提了气，消失在夜幕之中。

　　顾笙歌站在院子里，等不见了李元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手捂上胸口，再也坚持不住，呕出一口血来。

　　吐出的血微微的泛着些黑色，但他像是没看见，缓缓的掏出手帕，将嘴唇上残留的血擦干净。

　　侧头看了看手臂，伸手在上臂处拔下一枚银针，玉色的锦袍上多出一朵黑红的花。

　　那枚银针劲头正足，那枚棋子匆忙射出，蓄力不够，只是让银针改变了原有的方向，可终究还是没躲过去，落在了手臂上。

　　银针上淬了毒，这不大要紧，只是这股毒勾着他身体里原来的毒性，隐隐的有发作的迹象。

　　看着银针上的黑红用手帕擦干净，收在了手里，进了屋子。

　　刚进屋里，就听身后传来一阵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顾笙歌并未诧异，这气息熟悉的很，该是顾七。

　　“公子。”

　　顾笙歌回头，顾七依旧是穿着一件黑衣，倒是看不出血迹，只衣裳上破了几处，但闻着这浓重的血腥味也知道人伤的不轻。

　　他一回身，顾七便看见他白衣上的斑斑血迹，心头一跳，道：“公子受伤了？！”

　　“无碍。”

　　顾笙歌说完却是掩着唇咳了几声。

　　顾七立刻单膝跪地，请罪道：“属下保护不力，请公子责罚。”

　　“起来吧，这不怪你，你不是他的对手。”

　　顾七起身，见顾笙歌展了双臂，立刻上前替他除了外裳，听他道：“你受了伤，这几日先歇息一下，让顾六替你。”

　　“行了，下去吧。”

　　顾笙歌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人离开的声音，回头看他，疑惑道：“还有事？”

　　“公子，”

　　顾七顿了顿，“有紫砂藤的消息了。”

　　顾笙歌的手蓦然紧了紧，眼中闪现出几分喜色，随即压下去，不露出半分来。

　　平静道：“在哪。”

　　“镇北将军府”

　　顾笙歌诧异的看着顾七，顾七办事他向来放心，这样的事情若是是确定了，顾七不会同他说的。

　　可是这也太巧了些。

　　巧的让人觉得是个阴谋。

　　“公子，可要属下走一趟，取回紫砂藤？”

　　顾笙歌沉默了一会儿，“不必了，这件事我自己解决，不急。”

　　待顾七走后，顾笙歌方才拿起李元送过来的信，展开看了。

　　良久，唇角溢出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