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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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前面一辆马车坏了，正在修，估计一会就能修好了。”
燕羽正想着，就听见燕灵的声音传进来，原来趁着这功夫，燕灵便上前面看了。
燕灵见着燕羽仍是掀着帘子看，皱了皱眉，燕羽同前面的马车隔得不远，若是向着望一眼，指定就能看的清楚。
“小姐，外面风大，还是将帘子放下吧，别吹了风。”
燕羽一笑，自然知道燕灵是什么意思。
当年她对自己的事情不上心，像个傻子，难为了燕灵燕青两个姑娘处处替她打算，如今回来了，倒也还是如此。
只是还没等她放下帘子，就见前头一个穿着水蓝色长衫的人往这头忘了一眼，燕羽一惊，手里的帘子落下，将那视线隔绝在马车外头。
撒下了帘子燕羽便觉得不对，这一世两人还没什么太多纠葛，她何必急着躲？
既然都已经放下了，左不过就是看上一眼，又能得了什么不好？
不过这样一来，燕羽也没心思讲些什么了，只坐在车里等着。
袁茹倒是没掀开帘子，只是听着外面随从的禀告，心头就有些发慌，一个月前自己女儿为了跟着秦萧然要死要活的样子还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呢，这下来了京城没几天就碰了个对头。
徐婉清见袁茹情绪好像不太对，担忧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袁茹回过神来，赶紧将脸上的神情敛下去，换上一抹笑意，道：“没事，可能就是马车做的久了，有些累。”
拍了拍徐婉清的手让她放心，状似不经意的道：“四皇子的马车怎么会坏在这里了？”
谢思云是个飒落的性子，摆了摆手，道：“这不是临近过年了嘛，各家的老爷夫人的，都喜欢到寺里头上个香，还个愿，青檀寺是京城里面最大的寺庙，来的人自然多，那些皇亲国戚们也都喜欢来祈个福什么的。”
说着，还是一副纳闷的表情，道：“只不过这位四皇子是向来不爱寺庙这种地方的，母亲没了，其他也没什么值得祈福的人……”
“慎言。”
徐婉清将手轻搭在谢思云的胳膊上，劝道：“这等子事，岂是我们能轻易谈论的？”
谢思云撇了撇嘴，徐婉清见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谢思云小了她五六岁，平常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说起来确实是，今儿个在这儿碰见四皇子，的确是稀奇。”
袁茹一听这话，心里头就像是一块小石头上又压了块大石头，难不成这人是看准了她家阿羽来这，特意过来的？
她现在真是后悔来了青檀寺，恨不得立刻调转了车头，将自己女儿打包了送回北域去。
秦萧然的车很快就修好了，让随从过去袁茹的车上说了抱歉，随后便施施然的上了车，临合上帘子，还朝着燕羽的方向望了一眼。
安稳的坐在马车里，秦萧然放松的靠在车壁上，一双凤眼轻轻阖着，细长的眼尾略微上挑勾勒出一个诱人的形状，薄唇轻轻勾起。
等了你这么久，现在，一切也是该开始的时候了。
秦萧然在马车里面坐的悠闲，这面袁茹几人的马车就一路跟在秦萧然的后面到了青檀寺。
袁茹正担心着，却见秦萧然的马车掉了个头，拐去了另一面，也让袁茹松了口气。
下了马车，袁茹三人去前殿上香祈福，打发了燕羽和李沐柔去后面的园子里溜达。
后面的园子颇大，只是平常不对外开放，只是临近年关时，来的官家小姐夫人多了，便让小姐夫人们进了，也能遛弯看看景。
两人顺着假山旁边的小路正往前走，就见旁边的拐角处走出了几个人，燕羽急忙拉着李沐柔后退了几步，免得撞上。
待李沐柔站稳了，燕羽才抬头看向走出来的人。
其实就算是不用抬头，她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秦萧然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梅香，凑近了闻又有些冷冽的味道，像是沁了雪的梅花。
“小女见过安王殿下。”
李沐柔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人，急忙行礼。
“起吧”话虽是对着李沐柔说的，眼睛却是看着燕羽。
燕羽原本以为见了面，她会有很多感触，怀念，恨意，黯然,毕竟先前匆匆一瞥她还慌的落了帘子，可等到现在真的面对面的见了的时候，心里反倒是平静下来了。
其实她哥哥说的并不错，她喜欢他喜欢的不顾一切，更多的原因当真是因为他这脸这气度，那是他在北域从未见过的俊朗温雅，只用着一眼，便是在她心头种下一颗种子，日后饮的酒，品的茶便都是为种子浇了水，助它生根发芽，直至将她的整颗心都占满了。
可是时过境迁，再来看这张脸，也不过如此，就算是比之顾笙歌，那也差了不少。
“安王殿下。”燕羽只是对着秦萧然拱了拱手，她也算是挂了个将军的职位，行这样的礼不显热络，也不算是失礼。
秦萧然看着燕羽一副生疏的样子一愣，他见惯了的都是燕羽主动的凑上前，同他说话，同他做事，这一朝见了燕羽不冷不热的样子，心里像是堵了什么一样难受。
短暂的蹙了蹙眉头，随即舒展开来，亲热道：“多日不见，燕小姐可安好？”
燕羽惊诧于秦萧然的没话找话，他原本也不是这样热络的人，怎的突然就搭上话了？只是这时候秦萧然说话了，她也不好不答，不咸不淡道：“多谢殿下关心，燕羽一切安好。”
秦萧然听着燕羽这般公事公办的场面话，心里有些不舒服，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违和感又涌了上来，一时间竟然有些语塞。
顿了顿，秦萧然将视线落在李沐柔的身上，温和道：“李小姐，我同燕小姐有些话要说，能否请您先行一步？”
李沐柔行完了礼就在边上低头站着，听见秦萧然的话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安王殿下的命令她自然是应该听的，只是她一贯守礼，留下秦萧然和燕羽两人独处毕竟不好，只能悄悄地抬眼看了燕羽一眼。
燕羽虽不知道秦萧然这只黑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看着李沐柔询问的眼神，也只好点了点头。
待到李沐柔先离开了，秦萧然和燕羽两人便顺着小路接着走。
“前面有个亭子，不如过去歇歇脚？”
秦萧然看了看前面的亭子，转头对着稍稍落后半步的燕羽开口。
燕羽并不想与秦萧然又过多的接触，拒绝道：“谢殿下的好意，我并不累。”
秦萧然呵呵一笑，道：“知道你向来体力好，不过就当是我累了，陪我歇歇？”
两人正说着，秦萧然的随从早就眼明手快的进了亭子，将凳子挨个擦了一遍，等着两人进去坐。
秦萧然若是态度强硬些，她还能拒绝，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秦萧然摆出一副笑脸，反倒是让燕羽没办法拒绝。
两人坐在亭子里，蓦然便起了风，燕灵站在风口的地方给燕羽挡着些寒意，风卷着落叶吹到了燕羽的肩头，干枯的树叶落在月牙白的袍子上尤为显眼。
秦萧然就坐在燕羽的手边，见燕羽肩膀上落了叶子，便欲伸手拂掉。
燕羽见秦萧然伸手过来，不明所以，等到快碰到肩膀的时候，才猛地向后躲了一下，微微皱眉，道：“做什么？”
秦萧然见燕羽躲开了，从容的收回手，视线落在燕羽的肩膀上，道：“有叶子落在身上了。”
话未说完，燕羽身后的燕灵便上前一步，将肩上的叶子拂掉。
“阿羽——”
话一出口，两人俱是一愣。
秦萧然对燕羽说话，惯是下命令的语气，说的话也都是刻刻板板的，甚少柔情蜜意的唤一声阿羽，这时候话已出口，万般的情绪汇聚到这两个字里面，别的反倒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燕羽，心里便觉得踏实，回想起来，好像自己所拥有的为数不多的温暖，都是眼前的女人给予的。
他被人设计围攻受了伤，是她从天而降，背着他杀出了一条路。
他初到西北时水土不服，得了风寒，也是她衣不解带的照料，在漏了风的帐篷里紧紧抱住他，在他烧的迷糊的时候给他喂药，轻柔的唤他一声“ 子昂”。
燕羽没听出来这一声“阿羽”里的百转千回，只是觉得头皮一紧，这时候两人也没熟到这个地步，顶多也就是喝喝酒品品茶，先前的私奔也都是她一厢情愿的事儿，这怎么换了一世，这人就开始变样了？
先前她跟屁虫一样的在他身后待着，也没见他叫过几回“阿羽”啊！
她可是下定了决心不想在和他有什么瓜葛的，秦萧然，你可千万别搞事情啊。
燕羽腹诽着秦萧然，面上更加冷淡了几分，道：“安王殿下，若是有话，还请直言，家母在前院上香，算算时间也要结束了。”
秦萧然往园子的出口处望了一眼，道：“也没什么事情，只是听说你来了京城，便想来看看你。”
燕羽手指敲了敲膝盖。
秦萧然这话是什么意思？今天在这青檀寺碰见，是他特意过来的？燕羽觉得自己的脸还没这么大。
她不就是修书一封，告诉他想和他一起来京城吗，这人不会就这样赖上她了吧！
燕羽起身，正色道：“安王殿下，你我不过几面之缘，这等话还是不要说得好，免得被有心之人听了惹出麻烦。时候不早了，若是再不回去，怕是家母要等的急了。”
说着燕羽拱手行了个礼，道：“若无他事，燕羽便先行告退了。”
秦萧然面上没什么异色，他惯是能装模做样的，跟着燕羽站起身，理了理衣袖，道：“我送你出去。”
“不必了。”
燕羽露出一个客气的笑意，道：“殿下留步。”
秦萧然站在原地看着燕羽渐来渐远的背影，笑意渐渐褪去，嘴唇抿出一个冷硬的弧度，手藏在袖口里，紧攥着拳头，骨节泛出青白色。
为什么不一样了？为什么会是这个态度？
从两个人认识开始，燕羽便对他上心，虽不至于言听计从，但也鲜少对他态度如此冷硬……
出了什么错了？是因为他回来改变了什么吗？
心头一紧，看着眼前的背影，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他同样的站着，看着那个穿着红色战袍的女子毅然走向火海的背影，决绝，毫不留恋。
那时候，她身前是火海，灼热的火焰像是要将厚重的云层烧个窟窿，身后是他，漫天的云层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当时她说了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你我以后，再无瓜葛？
作者有话说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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