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复明了》一灯雨

31、第三十一章

　　燕羽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想着，直到了半夜，才渐渐的睡的安稳。

　　因着要准备回京城，整个燕府算是忙开了。

　　燕家久戍边关，对于京城的事情简直就就是一无所知，这次回去，要带的东西不少，首先就是银子，等到了京城，年节的时候，要送礼花销的地方就绝对少不了。

　　等到燕栩南安排好了军营里的事情，袁茹把该整理的东西整理好，一行人也就踏上了回京城的路。时间也不紧，一行人走走停停，赶在十一月底的时候到了京城。

　　燕家在京城里的宅子很大，就是稍有些偏，早在燕栩南得到消息的时候传信让人收拾利索了，所以燕羽她们住进来的时候，除了有些空旷，倒算是干净。

　　只不过地方陌生，燕羽就陪着袁茹四处转转熟悉环境。

　　燕家这边刚进了京城，该知道的人就全都得到了消息。

　　天茗阁的雅间里。

　　秦萧然身穿着淡兰色的螺纹广袖，头戴银冠，腰间佩玉，嘴角带笑，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枚白玉棋子。

　　对面的顾笙歌穿着月牙白的卷云暗纹压边广袖长袍，头发用一根同色的缎带绑起，没有多余的饰品，却衬的公子如玉。

　　秦萧然笑着落下棋子，状似不经意的道：“燕家今日便是到了京城了，听闻顾公子在北域时认识燕小姐？”

　　顾笙歌拈起一颗黑子，在指尖磨蹭了两下，随即落子，道：“在下之前在北域遇难，承蒙燕姑娘相救。”

　　“哦～”

　　秦萧然点点头，状似怀念道：“我同燕小姐也是在北域相识，说起来也有一月余未见了。”

　　秦萧然目光扫向窗外，正是燕家的方向。

　　信已经送到了，不知道燕羽如今是个什么想法？

　　上一世他什么都不做，就足够让她死心塌地的跟着了。不过是他蒙了眼看不透，现在重新回来，他一定要紧紧的把她圈住。

　　顾笙歌淡笑着看着秦萧然，心里划过一丝了然，开口道：“先前殿下也同我说过燕姑娘，闻名不如见面，果真是清风霁月的一位标致人物。”

　　秦萧然淡笑着没有出声，将话题从燕羽身上转开：“如今朝堂本就是分割雄踞，如今京城里又来了一位燕将军，呵呵，这潭水，又要不平静了。”

　　“殿下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顾笙歌习惯性的摩擦着衣服上的纹路，道：“京城里的水，什么时候平静过？燕家的到来，只不过就是往这温水底下再添一把柴，让水沸腾起来而已。”

　　秦萧然挑挑眉头，不置可否。

　　“前几日听闻顾二公子和一位小娘子共度良宵的时候，被人家丈夫从床上揪了下来，顾大公子，此事可是真的？”

　　秦萧然刻意在顾大公子四个字上咬了重音，揶揄之意不言而喻，顾笙歌却像是没有听出来，注意力放在棋盘上，平淡道：“不过就是些市井传闻罢了，殿下何时也喜欢谈论这些流言了？”

　　顾笙歌虽说不愿意那他们当自家人，却也平白的带了个顾字，这等子事情，总不好明了说。只是到底是不是流言，便只可意会了。

　　说来这位顾向荣顾二公子一度成为各家贵府后宅的趣谈，平时也算是仪表堂堂，人模狗样，就是有一点，好色。

　　食色性也，生为男人，这等子事情也不稀奇，关键是人家偏爱人，妻。丈夫活着的最好，死了的次之，每次都是跑到人家家里头睡，睡完了给银子，拍拍屁，股就走人。

　　这被人从床上揪下来的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要是有人替他数着，怎么的也得超过一手之数了。

　　秦萧然哈哈一笑，道：“哪里哪里，只不过身在京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是你不想听，也有人向往你耳朵里送。”

　　“听见了也是听不见，岂不是更好？”

　　秦萧然摇摇头，“就你通透。”

　　顾笙歌笑了笑不说话。

　　两人在茶舍闲聊的功夫，燕羽将宅子逛了个遍，将袁茹送回了房，自己也回了院子躺在床上歇息。

　　京城里的温度相较于北域来说暖了不少，只是这时候也是有些冷，燕羽便又开始犯困，躺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只在第二日早上才幽幽转醒。

　　燕羽起身由着燕灵伺候着穿了衣裳，就听见外面的通报声。原来是林家的夫人又携着一位贵妇过府探望。

　　林家的夫人名叫徐婉清，当真是和名字一般的温婉清雅，同袁茹一样，都是江南人，两人自小熟识，便是一人身在北域，一人身居京城，相隔万里，也没断了联系，隔着几月，便通通信。

　　两人许久不见，袁茹这刚一回京，便赶紧着过来探望。不过知道袁茹舟车劳顿，也没久坐，闲聊了些家常，只约了日后再聚便离开了。

　　燕羽陪着袁茹送走了徐婉清，松了口气，抬头看着京城的这一片天。

　　明明是同一片天，却是显得很不同。

　　京城的天空很清朗，比之北域少了些黄沙漫天，只是云彩却好像更多了些，时不时地就能遮住耀目的阳光。

　　今日不是休沐，且燕栩南刚回京城，必然是要禀告一番的，今日里早早地就上了朝。

　　燕羽在外面待了会儿，回去见袁茹正绣着什么东西，无奈道：“娘，您就别绣了，有这时间好不如好好休息。”

　　见袁茹手中的针不停，伸手就抢了出来。袁茹笑看着燕羽，道：“哪就那么累了！昨夜里睡的好着，总休息又没什么意思！”

　　“得了吧您，”燕羽将绣了一半的帕子扔到一边，随手在果盆里捡了个苹果，咔嚓咬了一大口，含糊道：“现在是您不想休息，等着吧，从明天开始，您就没得休息了！”

　　或许是燕羽的话成了真，但是谁也都知道这是必然的事情。

　　从燕家在京城安顿下的第三日起，燕家便是宾客不断，收到的各种的请帖也是不少。有的被燕栩南出面推了，剩下推不了的也是让袁茹应付的心力交瘁。燕栩南便是清闲了许多，他不便与众位的朝廷官员又过多的牵扯，免得又过得的麻烦事。

　　只是袁茹这等女眷就不同了，圣上叫燕家回京的心思别人也猜了个七七八八,来访的女眷中大多也都有适龄的公子。

　　这一日徐婉清婉清递了帖子，约袁茹去青檀寺还愿，同行的还有那日一同来探望的刑部侍郎的夫人谢思云。

　　先请徐婉清两人在客厅里等了，待着袁茹和燕羽两人收拾好了便一同出了发。

　　一行人加上几人的随从，浩浩荡荡的往青檀寺的方向去了。

　　燕羽是同徐婉清的女儿李沐柔同乘的。

　　李沐柔小了燕羽两岁，性子却是随了她的母亲，端端正正的坐在马车里，一副温良守礼的样子。也不多说话，只安静地坐着，目光落在车内小桌的左下方，垂挂髻上鎏金点翠的蝴蝶夹子随着马车的颠簸颤巍巍的舞动着，耳上坠着白玉流苏耳坠，绣金线的桃色缎子斗篷，衬得小姑娘肤白如。

　　从燕羽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小巧的鼻子还有红润的唇。因为年纪小的原因，还没有长开，白嫩的脸蛋上略带着些婴儿肥，但是不难看出以后是怎样的清丽佳人。

　　不过都说红颜薄命，这位姑娘也逃不过这句箴言。李家是太子党，李沐柔的夫家却是大皇子一派的人物，因着如此，李沐柔的丈夫在朝中便受打压，李沐柔在家中的日子便不好过，只是好歹有娘家撑着，倒也算是过得去。不过后来太子下马，李家跟着受了牵连，去了外地做了小官，这时候没有了娘家，李沐柔的日子就更加艰难了，再后来秦萧然手握重兵入主京师，开始清理太子和大皇子党的余孽，李沐柔的夫家便是首当其冲，男子充军，女子为奴，一个豪门望族一夜之间便落魄了。

　　后来的时候燕羽见过李沐柔，那时候她成了一个富商的小妾，富商酒后便打她，白日里还得受着正妻的打压。燕羽问起她，她说，世间苦难颇多，除了苦中作乐也别无他法，好歹要活着，总也是比成了一捧土好的多。

　　谁也不知道如此温婉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坚韧的心。现在回想起来，燕羽不由得叹了口气。

　　李沐柔听见燕羽叹气，抬眼看着燕羽，娇娇柔柔的声音就在燕羽耳旁响起。

　　“燕姐姐是有什么烦心事？”

　　燕羽惊讶李沐柔会主动搭话，愣了愣，道：“无事，只不过是突然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李沐柔勾唇笑了一下，眼睛随之弯出一个甜美的弧度，道：“若是些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想了。”

　　“好啊，”燕羽看着眼前的李沐柔，清凉单纯的眼神怎么也和她曾经见过的李沐柔对上号。

　　“那我们说些开心的？”

　　李沐柔眨眨眼，道：“好啊，可是说什么呢？”

　　燕羽歪着脖子想了想，“不如我给你讲讲我们北域的事情吧。”

　　听见这话，李沐柔的眼睛一下就亮了，道：“好呀，我还没出去过呢，都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

　　燕羽抿唇一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听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立刻就能亮了眸子。

　　见李沐柔感兴趣，燕羽就开始说些北域的风土人情，两人一个说，一个听，一路上倒也不算无聊。

　　车子直行到山上，突的便停了下来，燕羽来过青檀寺，想来应该还未到，扬声道：“燕灵，到了么？怎的突然停了？”

　　隔着车帘，燕灵道：“还没到，前面好像有人的马车将路堵住了。”

　　说着燕羽拨开了旁边的车帘往外看，李沐柔见了她的动作，急忙便想拦着，可燕羽的动作快，还没等她开口，便已经将帘子拨开了。

　　“好像是四皇子府的马车。”

　　李沐柔朝着燕羽拉来的缝隙往外头瞅了一眼，淡淡道。

　　“秦萧然？”燕羽一愣，心里过过无数次的名字脱口而出。

　　李沐柔倒是没觉得什么，只当是燕羽在外面惯了，不习惯京城里的规矩，劝道：“燕姐姐，您在边关或者规矩不多，但是在京城里面，且千万不能直呼这些皇家之人的名讳。”

　　语气倒是诚恳，燕羽知道李沐柔是好心，点头应了一声。

　　只是头一次出行就碰见了秦萧然，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

　　再或者，能说是出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