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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解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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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头便是跟着吴嬷嬷到姜环的凌霄院去的人之一,只是因为太小,被扔在一边没人在意,那里出了事,吴嬷嬷没来得及阻拦住姜环,便赶紧使唤了她过来报信。
小丫头略抬抬头,看着一向柔美如水的杨姨娘这般凶狠的样子,不由得身子颤了颤,越发小声地重复一遍说:“十一姑娘到夫人院里去了。”
杨姨娘银牙紧咬,原来一派娴静的面容变得更加狰狞起来,这个十一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她蹭地一下站起身,不行,不能由得那个姜环去夫人那里胡闹!
杨姨娘拿过帕子,在唇边掩了掩,声音重又变得柔和起来:“夫人白日里那么些大事,繁忙得不得了,西园各项事宜便是交给咱们太太照管的,这会子,十一姑娘冒然去了夫人那里,倒显得咱们太太照管不力,咱们太太面上可不好看。太太那里,可去告知?”
前来报信的小丫头满头雾水,没太明白杨姨娘的话,杨姨娘身边的大丫头如意却是上前一步,轻声说:“奴婢这便去禀报太太。”杨姨娘满意地点点头。
姜环此时还跪在国公夫人的院门口,由得在场不在场的众人或隐晦或明晃晃的打量,自己心里却在暗叹,今日可是去不了临公街了,实在是可惜。
肚子里传来一阵咕咕声,姜环便更直了直身子,晚饭还没有吃,好饿!
此时的临公街上,姜环常去的那家豆腐脑儿小摊上,一个小少年正坐在长凳上,眼巴巴地看着旁人的护卫在那里津津有味地吃着豆腐脑儿。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会朝他这里望上一望,无他,这小少年生得极好,不过十岁的样子,但眉清目秀,已能看出他长大成人后的丰姿,身穿着月白的纱袍,颈上带着个八宝金项圈,这定是哪个富贵人家出来的小郎君。
再看围着他一圈那些护卫们,更不是出自一般人家了。
小少年鼓着脸,说:“卫方,你们都吃上好几碗了,让我尝一尝又如何?”
边上的卫方正好吃完一碗甜豆腐脑儿,正要老板再来一碗咸的,他将桌上的空碗推开,呵呵一笑说:“主子不让你吃外头的东西,小侯爷若有不满,回去找主子说去!”
这小少年正是安平侯府的小侯爷项冲。
项冲一听卫方叫他去找自己哥哥说理去,便撇了撇嘴,说:“再有下回,不准我吃的话,你们也不准吃。”
见卫方只顾着吃,没怎么听他说话,便有些恼了,说:“你,吃我的喝我的,还非得在我面前吃来诱惑我,回去了我告诉我哥去!”
卫方很是豪迈地拿袖子将嘴一抹,说:“今日可是我出的钱!”
项冲说不过他,便偏头看向一边,往这街上前后看了看,本想不理卫方的,但还是没忍住,说:“你不是说那个姜环每日此时会来这里吃豆腐脑儿么?怎么今日这么久了,还不来?”
他又掰着手指算着:“她要从书院里下学,回了国公府再出来,按说这个时辰了,差不多就该回去了的,怎么还未来?”卫方说:“那姜小姑娘确实每日下学后都会来这里,至于今日为何未来,我也不知。”
项冲也没纠结那许多,许是那姜环有事吧,也不是多要紧的事情。
项冲从荷包里翻出两截木头,问道:“她真的拿这两块木头去砸人啊?”
卫方都说了好多次了,没想到项冲还要再问,只好耐着性子说:“不光是这两个,还有个石头……”
不过她那个手劲儿,砸了人跟没砸到一个样,要不是我在旁边帮忙,她哪里能得手呢?
后头的话还没说,项冲也不感兴趣,他只对姜环砸人的事感兴趣:“我就说她是女侠吧!你看,比别家的姑娘姐姐们有意思多了!”
卫方瞧他一眼,问:“比你那梅表姐、柳表姐还好么?”
项冲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先前还眉飞色舞的表情也消失不见,只剩下些郁闷,说:“表姐们是很好,可是一个见到我便只会说‘要努力读书习武,早日为兄长分忧’,另一个便总是爱说那什么风啊月的,我听了就头疼!”
卫方嘴角一扬,笑意涌上来,正要笑开时,发觉这毕竟是侯府的表小姐,不好太过在人前取笑的,便掩盖地咳了一声,说:“那姜小姑娘呢?”
项冲兴高采烈地说:“女侠姐姐很好啊!都不理会我的身份!”
卫方在旁摇摇头,人家没说,也不一定真的就是这般想的,咱们与那个姜环才认得几日呢?说不得,等真的巴上了安平侯府,她又是另一副模样了。
但这话,卫方只在心里想想,小侯爷还小,此时说明白了,他也听不进去,左右府里面侯爷能稳得住便行。
卫方见左右护卫都吃好了,便说:“这天儿也不早了,我看那姜小姑娘不会来了,咱们回去吧。”
项冲还有些依依不舍,说:“那,咱们明日此时再来?”
卫方没回答,只是拿了钱会了钞便走。
明日?
明日再说罢!
姜环自然不知外头还曾有人在等她,她跪在国公夫人院门口,心里还在数着数,算着何时会有人过来。
其实并没有过多久,从她在院门口喊了那一嗓子,估计也就不到半盏茶的时光,景福堂里便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正是国公夫人跟前得用的林妈妈赶了出来,因走得比较急,脑门上出了一圈的汗,衬得她那本便严厉十足的脸都没有之前那样严厉了。
林妈妈出来,见姜环、红芳主仆俩一齐跪着,远远近近好些人露着头打探,先是顿了下,便堆了张笑脸,上前来去拉姜环起来。
她暗自使劲,必要将姜环拉起来,可不能由着她跪在这里。
林妈妈手一伸,姜环便就着她的手,顺势站了起来,倒把林妈妈惊了下,她还以为这个十一姑娘多刚强呢!
姜环可没管林妈妈的想法,她虽是只跪了这么一小会儿,腿上便有些发麻,还好林妈妈手劲大,红芳也扶着她,她才能站稳了脚。
姜环垂着头向林妈妈道谢:“多谢妈妈!”
她一低头,话语又轻,好似先前大吵大嚷的人不是她一样,林妈妈就着院门上的灯看去,哟,这十一姑娘似是连眼圈儿都有些红了。
林妈妈有些了然,这位十一姑娘,在府里无根无基的,必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才敢到夫人这里来叫屈。
林妈妈回神一想,想起下晌间,曾听人提过一耳朵,说是西园那边翻出了什么脏东西,要把下人们都赶出去呢!
敢情儿这十一姑娘便是因了这件事?林妈妈边扶着姜环往里走,边打量着她,身量不长,身子单薄,是幼时有不足之症,如今虽是好了,但到底比旁人要差上一些,就跪了这么一会,身上便有些受不住了,瞧她整个身上都靠在自己身上,若是自己一放开手,她都能倒到地上去。
林妈妈又想起这位十一姑娘从小不受亲爹待见,一向住在乡下,怕是从来都没见过国公府这样的富贵吧,这乍一来到京里,也没个人关照,想必是多有不惯。
林妈妈越想越有些同情这位十一姑娘了,话语声也不由得放得更加和缓些:“姑娘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只管来与夫人说。夫人待人和善,最喜你们这样的小娘子了,也最是看不得小娘子们受委屈,只是一条,日后再不可如今日这般妄为,有失您的身份。”
姜环不语,默了半刻才说了句:“是我扰了夫人了。”
林妈妈将姜环领到小花厅里,国公夫人郑氏已坐在那里,见到姜环进来,等她行过礼后,便含着笑问:“阿环这是怎么了?”
姜环似是不敢抬头看向郑氏,只低着头不说话,林妈妈自以为摸清了情况,便上前来在郑氏耳边耳语几句。
郑氏听了,看向下首坐着的姜环,年纪不大,倒是张小圆脸生得十分讨喜,与三房里的姜瑞有些相似,但这性子却是千差万别,此时坐在自己跟前,便连话都不会说了,亏她从里间出来之前,还埋怨姜环胆子大呢!
郑氏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乡间野地里长大的孩子,规矩上就是差些,对着下人们还算有些胆子,一对上主子,就是典型地上不了台面了。
今日姜环在自己院门前这样一跪,若不是自己能镇得住,还不知明日府里面的人要怎样说嘴呢!
郑氏耐着性子,含笑相问:“阿环别怕,府里自有规矩,便是要赶人,也要说清楚情由。”
正说话间,外头来报说,二门上的管事嬷嬷吴嬷嬷过来了。
林妈妈去将吴嬷嬷唤了进来,那吴嬷嬷一进来便先叫起了屈,说:“哎哟我的十一姑娘,你说你怎地不听我把话说完就来夫人这里了呢!倒扰了夫人休息。”
郑氏自管自喝茶,根本没看她们。
姜环张着双有些红显是哭过的眼睛看着吴嬷嬷,说:“嬷嬷你不是说,我身边的下人不干净么?我身边的人,除了何妈妈、红芳与松烟三个是与我一道进府的,其他人都是府里给的,我也不知到底是怎样个不干净?可是嬷嬷既是这样说了,必然是有些道理的,我管不住下人,只好来找夫人请罪了。”
听得姜环这样说,郑氏原先有些不太在意的,此时也有些不喜地朝吴嬷嬷看过来。
什么叫西园里的下人不干净?
她虽是将照管西园两位娇客的差事交给了二太太,可是那园里的下人仆妇们,以至屋里屋外的一应器具陈设,都是奉了她的令安排的,若说那里不干净,岂不是说她这个国公夫人安排得不对?
吴嬷嬷看明白了郑氏的眼神,心里叫苦,本来说到下人们,主子都是不在意的,谁也不会像这位十一姑娘一样,将话这样摊开来讲,她这样一说,主子的面子往哪搁?
吴嬷嬷正在心里琢磨要怎样将话圆回来时,外头又报说是二太太那里的秋霜姑娘来了。
秋霜进来时,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将白日里西园里的事说了一遍,说:“嬷嬷急着将园里清干净,便没顾上其他,后来已有个丫头招了,东西是她埋进去的,万没想到白日里因小婢要找珠子,会把那脏东西翻出来。”
吴嬷嬷看了秋霜一眼,还想再说,座上的国公夫人郑氏已万分不耐,她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噔地一声响,直敲在堂下众人的心头。
郑氏快速地说:“将那丫头发卖了,有牵连的人也都打发了,吴常家的,以后你便好好守你的二门,园子里的事,少进来!”一句话便将这事结了尾。
等到姜环她们都告辞出去,郑氏便抚着眉心,这个姜环,还真是上不了台面,这么一丁点大的小事,还值得来向我诉委屈?
还有那吴常家的和秋霜两人,哼,二房里的,平日里都做菩萨,只顾着与那个杨姨娘扮姐妹情深。
郑氏以往都不在意这些的,可是今日姜环一有事就往她门口一跪,真是把她也给抻住了。
郑氏暗骂一句:“真是个没规矩的丫头!”
她想起白日间收到了那封贴子,脸又有些黑,这个丫头,怎地又惹上了安平侯府?!
作者有话要说: 诸位女神们节日快乐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