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仙的那些年》诸葛抱富

36、化魔 其四

　　司云卿带秦子季回玉阳门的路上，秦子季一声不吭，似乎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又好像是不知道说什么。

　　“对，对不起……”

　　秦子季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来，司云卿看了他一眼，问道：“为何要向我道歉？”

　　“这件事我的确有错，”秦子季泄了气，“之前你一直跟我说，如果我要看我娘的手札，要打开那个盒子的话，一定要告诉你一声，可是我没有告诉你……”

　　“怕我担心？”

　　司云卿依旧面无波澜，秦子季甚至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就更不知道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了。

　　“我……”

　　“秦煜，其实我想过你不跟我说的情况，现在的局面其实比我预料之中的稍微好一点，至少现在你还没有犯下滔天大错，纵然你是灭了青琐闼，可这个门派在这百年间作威作福，许多仙门早就想灭了它，奈何一直没有找到适合的时机，青琐闼这事暂且放在一边，我估计过不了多久，各大仙门就会逼至玉阳门，让你给青玉门的事情给出一个交代。”

　　秦子季撇了撇嘴，扯了扯司云卿的袖口，问道：“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不算麻烦，”司云卿道，“就算你今天不做这些事情，不久之后我也会去处理的，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如此……那我也算为诸仙们做了一件好事，为何他们还要来找我要个说法呢？”

　　“一个幌子，”司云卿目不斜视，顶着前方仙气澎湃的玉阳门，“不过是来用这个借口让玉阳子把你交出去罢了，可惜玉阳子是江竹诗的属下，他这辈子受到的最后一个指令就是保护你的平安，是万万不可能把你交出去的，所以今日一定有一场硬仗要打，我看你如今的修为已经可以媲美仙修的大乘期修士了，说是待会打起来，你也可以留下帮他们一二。”

　　“那……你呢？”

　　秦子季觉得司云卿的意思就是，钥匙等会打起来平静，你现在的修为可以帮他们抵抗一二，你就在那里帮助他们。

　　潜台词不就是他不出手吗？

　　“我？”司云卿笑了笑，这笑声格外清晰，听得秦子季心尖儿一颤，“虽然你在这里并未闯出什么大祸，可是昼永岚如今的残魂确实积着怨气，不日就要破城而出，为了周遭百姓的安全，我需要去度化他们。”

　　顺便找青裕算账。

　　秦子季知道又是自己连累了司云卿，但他也并没有杀红眼，只是除掉那些早就已经该死的人罢了。

　　现在大仇得报，似乎心中的怨气也消散了不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手刃仇人。

　　“司墨……我一直不懂，你身为刑堂的长老，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帮我呢？”

　　“不是帮你，是救你，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蛮喜欢你的笑容的，至少不能让这个肮脏的世界毁了你的笑容，秦煜，不要被你心中的那股怨气左右你的想法，你只要做自己就够了，以前死去的人的仇恨，你没必要一个人背在身上，你也用不着去为他们讨回什么公道，在这个世上，修为高实力强就是公道，当年的仙门灭了一座城，你如今差不多覆灭了两个仙门，那上一辈的人欠下的债早就还清了，用不着一直记在心里，反倒是会衍生出不弱的心魔。”

　　“可我是魔修啊。”

　　司云卿眼中溢满了笑意：“对于我来说，修什么道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心里面是否向善，我帮你就你不过是因为我觉得你是我应该帮的人。”

　　“如此……你比沈才英靠谱多了，不愧是我的好知己！”

　　“哦？”

　　“我刚刚想了想，如果守在我门前的不是他，而是你，那么我现在肯定还乖乖的呆在玉阳门，对于我来说，你对我说的话比他对我说的话说服力要大一些，而且你一定不会允许我就这么出来的，你肯定会尽力把我留下来，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悲伤。”

　　司云卿道：“如果我在那里的话，我不会尽力把你留下来，我很有可能会陪着你一起去剿灭他们，帮你出口恶气。”

　　秦子季受宠若惊：“别别别，你可是高高在上的仙长，如果被人因为这件事情抓住了把柄的话那岂不是很不划算？你刚才来的时候肯定就已经被好多人看到了，更何况你还跟我说让我跟你一起回家，日后肯定会坏了你的名声，我好像又给你拖后腿了……”

　　“名声？”司云卿笑，“就是不知道你说的是哪种名声。”

　　“啊？”秦子季呆滞，司云卿方才说什么？什么叫“哪种”名声？“不就是坏了你仙长的名声吗？还有其他的吗？”

　　司云卿停止施法，跟秦子季一样坐在薄寒剑上，道：“你觉得没有吗？”

　　“哦——司墨你是不是想说我坏了玉阳门的名声？”

　　“……你觉得我会在意一个门派的名声？”

　　秦子季皱了皱眉，除了这两个之外，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名声可以破坏的了，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名声的，从小就喜欢到处乱窜，早就被许多的仙门都通知过，所以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完全没意外。

　　况且他本来就是众人所谓的“魔女”的儿子，东跑一下西跑一下，覆灭两个门派应该也没什么吧？

　　司云卿有些恨铁不成钢：“我原本以为你此番不仅是修为增加了，想来你也应该变得智慧一点了，不过现在看起来是我错了，你这脑袋瓜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转不过弯来。”

　　“不是，”秦子季急了，他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人说过脑袋瓜子不聪明，“可是明摆着就只有你的名声和门派的名声，我又不会坏了我自己的名声。”

　　“嗯，按理来说，的确是这样的。”

　　“是吧，肯定是你想错了。”

　　司云卿却在秦子季松气儿之后摇了摇头，道：“的确实坏了我的名声，不过坏的却不是我仙长的名声，秦煜，你想想，我一个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另外一个男人说跟我回家，你觉得坏的是哪种名声？”

　　“我我我，我我我……”

　　秦子季结巴了，他是万万没想到司云卿说的居然是这种名声！

　　这都什么时候了？千军万马就要兵临城下了，这个人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开玩笑？！

　　“我，我……”

　　“我什么我？难道这个就不算名声了吗？”

　　秦子季咬了咬下唇：“我没说这个不算，只是现在的情形不容乐观，咱们还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司云卿挑眉：“你觉得我在跟你说笑？”

　　“不然呢？”秦子季下意识地反问，说完后又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够诚恳，他又接着点了点头，“诚然，我今天这样做，的确是给门派和你都带去了不少的麻烦，当然我自己也背了不少的麻烦，而且你之前也救过我，我们之间的债大概是扯不平了，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并不是我要配合你说玩笑的时候，我们现在难道不应该尽快赶回玉阳门支援玉阳子吗？”

　　“玉阳子活了这么久，他知道怎么应付的，不用担心，我们再在这里呆上一个时辰左右，回去可能也就刚刚好。”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让我留下来帮助他们吗？”

　　司云卿点点头，又笑了笑：“可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就想让你在这里陪我说会儿话。”

　　这是秦子季第一次觉得司云卿无理取闹，不过有一说一，还是挺可爱的。

　　以前他一直觉得司云卿就是高高在上的清冷仙长，后来熟络了之后，大概就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形象，却没想到有一天也可以见到司云卿如此无赖的样子。

　　“这诸多仙门里面的女弟子，每次见到你的时候都会欢快地迎上去，你若是想找一个配偶，应该不难吧？”

　　“难，”司云卿很认真地思索了这个问题，“现在是难上加难。”

　　“啊？是因为刚刚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吗？”

　　“不是，”司云卿否认道，“只是我觉得那个人还没有开窍，我说的许多话他都不懂的，只能我先委屈委屈了。”

　　秦子季干笑两声：“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秦煜，我不想勉强你，我给你时间考虑。”

　　“什……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你，你让我考虑什么啊？”

　　“我这个人，一向是认准了什么就要什么的，既然我刚刚的话都已经说出来了，那么我肯定也是不想委屈太久的，就要看你给不给我这个面子了。”

　　秦子季瞪大了眼睛，他方才终于听懂了，司云卿刚刚的意思是……委屈他的人是自己？

　　“可，可我……”

　　“如何？你若是觉得现在的时间不够你考虑的话，我可以多给你几天的宽限，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你难道一点都没感觉出来吗？”

　　“司，司墨，我记得……你对人一向很清冷，为何今日，今日如此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