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来到你世界》后一

31、（六）爱须有始终有别

　　一连串找了霍伯伯和颜伯伯，像是有了希望又像是没有。
　　回加厝里的路上，两人一直在琢磨最后颜当家说的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帮还是不帮？

　　而莫易一路上仍是沉默着。

　　李咨佑是想说最后颜当家告诉自己的那话，但被霍奇迦给叫了住。
　　只好安静开车开回了加厝里。

　　莫易愣是没有回加厝里，说是想要回自己家看看，李咨佑倒也没强求。
　　自己回了加厝里，是严骁正忙着做咖啡，也就没打扰。
　　上了楼转了一圈也没见着秦子柔在哪儿，估摸着是回家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
　　就想着，那就让她好好休息。

　　严骁忙完了后才反应过来李咨佑回来了，也就上了楼找他想聊会儿天。

　　李咨佑倒还精神着，坐在沙发上正玩着手机，见着严骁来了就挪了个位置出来。

　　“秦子柔，我看她今天也累了，就送她回去休息了。”这句话是先为了让李咨佑安心。
　　又接着说：“米杨那事，你们。。。”

　　李咨佑知道严骁想说什么，但只是微微摇头。
　　“难说。走一步算一步，修整两天，再去找莫歌算账。”

　　“那这边的事你不管了？”

　　“管啊，怎么不管。我手上接下的是整个莫家的魂，原本整条街都是莫家的，现在落到我一外人手里，我有什么理由不去管好他。”

　　“那你这一走就是好几天啊。”

　　“小柔可以帮我看几天，她不能去，她这一去太危险。”

　　是话音刚落，严骁的人就打来了电话。

　　说是贺江那边，好久没在酒店出现的莫歌，出现了。
　　还在几小时前离开了贺江。

　　因为不知道目的地在何处所以一直观察着，直到榆明的人发现，莫歌回来了。
　　这才打来的电话。

　　严骁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一是因为自己的人并没有及时告知自己这些事，二是怕莫歌这一趟回来目的不简单。

　　想着独自在家的秦子柔，严骁慌了。

　　“老板，秦子柔现在一人在家，而莫歌好像回榆明了。”

　　以为敌在暗，自己在明，好像所有的节奏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其实不然，莫歌比他们更知道现在的局面是什么，所以莫歌才是整个故事的掌控人。
　　就好比，对于秦子柔的家，自己早已熟悉，甚至是她家的钥匙都能要到，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米杨。
　　对于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的得逞，莫歌倒是开心。
　　开心是自己的伪装骗过了这些年轻无知的小女生又或者是所有的事都在按照自己的步骤慢慢在走。

　　秦子柔家的门慢慢被打开，是轻轻地，不易察觉的那种。
　　这时莫歌可以很确定地是，秦子柔已经睡得很死了。

　　而李咨佑是来晚了一步。
　　这个屋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生气。
　　那床剩下的是好似打斗过的痕迹，被子有一大半掉在了床外边，床单也乱糟糟的不像话。

　　“小柔？”李咨佑是不死心地还是叫了叫。
　　没有人回答。

　　严骁跟着一路的，他很明白现在发生的情况。
　　只能和自己的人聊着，估摸着莫歌的去向。

　　没有出城的痕迹。
　　出了小区后，车子进入了一段监控盲区，之后，再无车辆经过，有也不是莫歌那辆。

　　“会不会中途换车？”严晓问。
　　“老板，现在都是高清摄像头，能看清车里的人。”下属这样回答道。
　　“查！那段监控盲区覆盖的所有地点！”

　　是安排了些事后，严骁再回过头来，是看见了在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不说一语的李咨佑。
　　是深夜，只是开着小夜灯，看不清人脸。
　　但严骁能感受到，李咨佑身上的那股气，是对莫歌的愤怒，是对没保护好秦子柔的愧疚。

　　严骁也觉得难过，慢慢走到了李咨佑身边坐好，在心里组织了会儿话后才说：“老板，是怪我，如果能把她好好留在加厝里，就不会让莫歌有机可乘。对不起。”

　　但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好像也不能挽回什么，李咨佑是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的。
　　是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没事。”
　　“我只是想着，我现在能去什么地方找着她。我不怪你。”

　　“恩。那段监控盲区覆盖的地点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出结果。”

　　说着，是李咨佑起了身。

　　“老板去哪里啊？”严晓问。

　　“去莫歌消失在监控里的地方。”

　　严骁是准备去的，但李咨佑下楼的速度很快，到车门之前，整辆车就已经被李咨佑锁死了。

　　严骁不甘心地握着车把手不松，愣是要跟着一起。
　　李咨佑只是笑着说，算了吧，我自己一人可以的。

　　也就将车换到了D档，放下手刹，油门一踩，严骁也拉不住，只能看着那车飞驰而出。

　　“待会儿你们给我好好看着榆A8N676的车，看不住我要你们命！”是严骁对着下属这样说。

　　下属们只能是在这深夜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监控，把能通往监控盲区的监控都调出来了。

　　是一辆车飞驰而过，几个下属都慌了神，都心存疑惑，只好互相看了看，都决定放大那车来看看是不是那车牌。
　　“哟，还是辆大奔啊”

　　是突然一拳栽倒了正认真研究那车的人。
　　“还大奔呐？车都已经跑了，还看？要命了不？”

　　“卧槽，这人居然从那小区只花了10分钟就到了腾华坡！”
　　“算算明天他会得多少张罚单？”
　　“起码10张。”

　　这下是下属们聊开了，一是惊讶于李咨佑从小区到腾华破只花了10分钟，二是因为李咨佑将车停下来了。

　　这是进入监控盲区前的最后一个监控。

　　李咨佑下了车，拿出了一张A4纸，用透明胶贴在了驾驶室外的车窗上，便离开了。

　　这黑灯瞎火的，也没路灯，千里眼也不能看清那纸上的内容。
　　只能是将情况汇报给了严骁。

　　严骁是无奈。
　　挂了电话，不知如何是好。
　　他原为了自己所爱之人赴汤蹈火，那自己就在后方为他打好一片阵地。

　　约莫是清晨快7点的样子，天色开始微亮，腾华坡有阳光照下来，车窗上的字也逐渐清晰。

　　“快快，放大看看写的什么。”

　　“若我12点未归。通知他们贺江见。”

　　“他们？谁？”

　　严骁也认为不能再等了，只好通知了霍奇迦先去腾华坡看看，自己道不是他们那行的人也不知如何帮忙。
　　可霍奇迦气的是，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严骁才告诉自己这样重大的事情。

　　霍奇迦自然是叫上了莫易，保险起见，再叫上了颜之祁。
　　一路上都是不安的情绪作祟。
　　“我已近打了十通电话，佑佑都没接，希望是信号不好的原因。从昨天凌晨到现在经过这么久了，我们还怎么找的到他人！”

　　“霍奇迦你烦不烦啊！平时看着多冷静一人怎么到这个时候想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念得我耳根子都痛了！”颜之祁发出的抗议。

　　“颜之祁，李咨佑是我的好朋友！你好朋友出事你不得担心吗！更何况，我们现在遇到的是谁你要搞清楚！”
　　不过说到这里的时候，霍奇迦有点不好意思地往副驾驶看了看莫易，他倒好，淡定。

　　“没事，不用忌讳”莫易是看出了霍奇迦的心事，也是解释道：“他本就不受控制，离好人的路越来越晚，如果拯救不了他，我也认了。”

　　认了这两个字何其残忍。
　　莫歌就像是莫易心头上的一把刀，只要再稍微动一动，莫易便会血流不止从而身亡。
　　但可能过去是这样，但昨天莫易回了趟家后他知道了，很多事不是能有自己控制的，一些人从做出了一件事开始他必定会受到一定的代价，莫歌亦是如此，就算是兄弟，就算有血缘关系。

　　到了腾华坡路口，自然是能看见李咨佑的车，车门竟然没锁。
　　颜之祁轻轻一拉车门，还拉开了。

　　车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倒是放东西的地方有个红外线的灯一直在闪烁着。
　　“诶，这是什么？”出于好奇，她拿了出来。

　　正检查着其他地方的两人被这声给吸引了过来。
　　只有霍奇迦知道那东西，是莫歌这事出来后送给李咨佑的。
　　说是防身，若遭遇了不测，这灯便会常亮，若没事，这灯便会闪烁。

　　“带着，我们好知道他们的情况如何。”

　　倒也没其他收获，三人便又上了车，朝着腾华坡的深处而去。

　　秦子柔只是记得自己醒来的地方是一片黑暗。
　　耳边有水滴的声音，这空气里还弥漫这潮湿的味道，是显然的自己没有睡在自己的床上，自己身处的是一个不知何处的地方。

　　一个不知何处的地方，又是这样的情形，想到这儿原本是站起来尝试着走了几步的秦子柔腿一软又坐了下来。

　　摸了摸身上的东西，没有手机，而自己竟还是那一身睡衣模样，而脚上什么也没有穿。
　　是又像上一次那样不停地走走到最后一定会有李咨佑在那儿等着自己吗？
　　秦子柔不敢这样打包票。

　　这次的情况比上次糟糕多了。

　　“喂，有人吗！”尝试着喊了一声。
　　但只有无数的回声伴着自己。
　　不知现在身处何地，甚至连时间，年月都不知道。

　　秦子柔更慌了。

　　但现在唯一能救自己的办法只能是找到出口。

　　没有眼泪，秦子柔是给自己下了个狠心又重新站了起来，不知何处是出口，但决定根据水滴的声音来判断方位。
　　是一个从来没有野营经验的人，能走一步是一步。
　　也祈祷着能在这途中遇到一个灵魂，让他回去告诉李咨佑，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地面上的小石子很割脚，但秦子柔只能忍痛。
　　手是摸着墙壁走的，这样才能控制自己的方位。
　　偶尔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墙上不知是什么的尖东西将那手给划破来。
　　没有灯亮的环境不知流了血，只能用嘴去将手舔一舔，确定没有血的味道才又得前进。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前后都是黑夜，秦子柔是觉得自己坚持不住了。
　　一个踉跄，愣是摔出去好几米远。

　　头也撞到了东西，但不知为何物。

　　是伤了，秦子柔确定自己是伤了，这次的疼痛比刚刚来得更加强烈。
　　试着将腿慢慢收回来，摸了摸小腿的位置。
　　“呲！”
　　是痛！

　　试着慢慢站起来，可还没完全站立，就因为小腿使不上力便作罢。
　　不甘心。
　　秦子柔又试了几次，又是好几次，又是好几次。
　　但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这下，秦子柔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在从一开始走的时候，就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说，这路自己一定是能走出去的。
　　可走到现在，是望不到头，也受了伤，好似这路永远也走不出去了，甚至说，除了把自己带进来的那个人知道自己在这里，也没人知道了。
　　或者自己死在了这里，也没有人会知道。

　　那泪水似决堤一涌而下。

　　此时的秦子柔什么都没有想，但偏偏这个时候脑海里出现的却是父母的画面。
　　就好像，自己马上就要去见他们了。
　　哭得越来越大声，反正这里没有人，也不怕惊扰到谁。

　　“喂！哪个小姑娘在哭啊！”
　　这句话那个人喊了好几声，秦子柔才听到。

　　是瞬间清醒，顿时停止了哭声。
　　但这洞里什么也看不见，秦子柔只能是问：“是谁！”
　　听上去，是个男人的声音，秦子柔不禁起了警觉。
　　慢慢摸了摸自己身边的石子，捡了好几个在身上。

　　那男人还清了清嗓，说：“小姑娘，你哭什么呀，你可吵到我们睡觉了。”

　　我们？
　　看来还不止一个人。
　　秦子柔身边的石子都被捡完了。
　　“你们是谁！我现在在哪里！”

　　“诶诶，小姑娘不要怕，你捡那么多石子也没用，根本伤不到我们啊”

　　伤不到？

　　秦子柔顿时明白了，也略带有些抱歉地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这里有灵魂。”

　　“除了他，还有谁会知道这里有呢？小姑娘，你来这里干什么？也是被她带进来的？可你是活人啊！”

　　他？
　　这世界很大，若那灵魂单独说一个他字，秦子柔不会明白是谁。
　　可能让自己和灵魂结合在一起时，秦子柔知道了，只能是他。
　　“你是说，莫歌吗。”

　　那男人听了先是叹气，而后说了声，是。
　　“小姑娘，你到底为什么被带到这里来啊！太危险了，你的方向也走错了，这是洞里最深的地方，你应该往回走！”

　　“我。。。腿伤了走不了了。。。”

　　死局。

　　“完了，我想莫歌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了”那男人说话中透露着一丝的无奈，是帮不了秦子柔的无奈。
　　他大概是觉得最后他们会眼睁睁地看着秦子柔死在自己面前。
　　想来也是痛心。
　　“你，再往前爬几步，左边的墙上有灯，你把那罩揭开就能亮。我看这黑灯瞎火的你也怪难受的。”男人说。

　　倒也是这个理。
　　秦子柔便用力往前爬了爬，可也没摸着什么东西。

　　“手再往上伸点，虽然黑但我都能看着，诶，对对，再往上一点，对，好，把那东西往上拿。”

　　这下，整个洞子一下变得亮堂起来。

　　而此刻呈现在秦子柔眼前的东西，让她难以置信。

　　是好几个笼子，能装下人的笼子。
　　里面装了不少的灵魂，若把他们变化成人，他们是根本住不下的。

　　这一刻，秦子柔惊呆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小姑娘，这下感觉好些了吧有了光”
　　说话的是离秦子柔最近的一个笼子里的人。
　　里面还有一个女人，她好像还在睡觉。

　　“好。。。好。。。些。。。了”是被眼前所震惊，秦子柔不是好些了，是更难过。
　　“你们。。。被他这也关了多久了？”是强忍自己刚收回的泪水。

　　那男人倒是数了数，说：“具体也记不得了，可能7.8年了吧。”
　　“噢对了，这我妻子，她还在睡觉。”

　　秦子柔看了看那男人身后的女人，睡得很好，好似他们也没有把她惊扰到。
　　不过倒是将其他笼子里的人惊扰到了不少。

　　还略显得有些尴尬起来。

　　“哟，他是。。。活人吧。。。”
　　不少醒来的灵魂都对着秦子柔讨论起来。
　　“活人怎么来我们这儿了？”
　　“这谁知道，谁知道莫歌想要干什么，哎，反正逃不出去。”

　　是一言一语，全都听进了秦子柔的耳朵里。

　　“我以为，莫歌只是将我爸妈囚禁了起来，是没想象到这儿还有这么多。”
　　是想到了自己父母的种种，秦子柔觉得他们很可怜，应该要救他们。
　　慢慢爬向了那男人的笼子，借着灯光，想要将笼子上的锁给解开。
　　边解开还边说着：“我应该是走不出去了，现在我来救你们，如果你们出去，请你们一定要去加厝里的哑挚咖啡，找到那个叫李咨佑的引路人，让他来救我。”
　　“虽然你们都成了灵魂，但是我现在也算是救你们吧？”
　　可那锁显然不是那么好解开的，需要钥匙，而钥匙自然是在莫歌身上。

　　找石头。

　　这是秦子柔的第一反应。
　　也就在那一瞬间，她被那男人叫住了。

　　“你说，你救我们出去后，要找谁？”

　　“李咨佑，他住加厝里。”

　　“木子李，次口咨，单人一个右的李咨佑？？？？”那男人的声音是突然的激动了起来。
　　也使得秦子柔停下了找石头的动作。
　　“恩，对。你怎么知道他名字是怎么写的啊？”
　　又是脑海中的一闪而过。
　　秦子柔明白了。
　　“你们。。。是李咨佑的父母？！！！”

　　谢天谢地！
　　找到了，都找到了！！！

　　秦子柔很是激动，她巴不得马上就冲出去告诉李咨佑这个消息。

　　“你们。。。你们从出事之后就一直被莫歌困在这儿吗？？”

　　李父点点头。
　　“那场火灾来得很快，根本没有任何防备。我们为了救默默，只能这样了。”
　　“对了，他们。。。过得还好吗？”

　　想起了自己与父亲见面的场景，秦子柔此时是有些感动。
　　拼命地点头。
　　“很好，他们都过得很好。他们遇到了莫歌的哥哥，是他收留了他们。李咨佑现在也做着引路人的工作，如果我救你们出去了你们应该还能见着他最后一面。”
　　“是为了见你们，他才做的这个行业。”
　　末了，秦子柔又加了一句：“和我一样。”

　　但李父却叹了叹气：“我们走得早，小佑一个人带着他妹妹，我们都没能尽职尽责。”
　　却又是满是责备。

　　秦子柔何尝不能理解。
　　但也只能安慰到：“伯父，你放心好了，等这件事过去了，我会把你们没有带给小佑的爱，加倍给他。”

　　“你们？”

　　是微微笑了笑：“伯父，我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秦子柔，目前是你儿子李咨佑的女朋友。”

　　这一下 不禁引起了身后所有灵魂的起哄，也把李母给吵醒了。
　　还不知发生何事的李母，是满脸问号。

　　李父也是笑笑，笑得合不拢嘴地对李母说：“老婆，咱们儿子现在过得还不错，我们出去后也该安心去了。”

　　李母是挠挠头：“你怎么知道？”

　　李父朝秦子柔那方向看了看：“咱儿媳妇在这里，他来救咱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