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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 ...

  •   路灯投下来的光被树梢一层层滤过,剪辑成雪花般的片状落在时雎的身上。乔洲走在她的外侧,与她并肩踱步。

      原本时雎会指望着誊总能很有眼力见儿的把乔洲留在家里随便聊几句天,然后再把他打发走,等到那时候时雎再回家,就可以避开这么尴尬的现状。

      可谁知誊总真的是实践了她在商场上那一套‘做事不要留一线’的宗旨,大手一挥,找了个‘夜晚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散步不安全’的借口,这也确实把乔洲打发走了,让他带着时雎丢在饭桌上的面子,来到了时雎的身边。

      时雎看着路上没走几步就遇见的岗亭,欲哭无泪。这价位的小区,要还是治安不好,恐怕物业都能集体辞职。

      “那个……时间也不早了,你要不要去酒店收拾一下休息呀。”

      时雎只盯着自己的脚尖,没抬头。

      乔洲罕见能碰上如此窘迫的时雎,忍俊不禁,“阿姨留我住下了。”

      时雎愈发摸不透自己亲妈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乔洲清清嗓子,主动给时雎脚底下垫台阶。

      时雎受惊地捂住嘴,语无伦次,“怎……不是……”

      乔洲无可奈何挑了一下眉毛,“程岷让我帮取车的时候,夹在遮光板里头有一张我小时候的照片。”

      “行吧。”时雎鼓起腮帮子,像是个被人掏了老窝的仓鼠,“我也没想到那天在机场能那么巧的碰到你,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回国。”

      乔洲停下脚步,他的影子拢住了整个时雎,“我是因为你学的这门专业,自然也会因为你而回国,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我才不想让你见到我的时候怀抱愧疚。”

      时雎嘟囔着,小时候那件事的具体过程她早就忘了,她只会频频梦见乔洲一双褐色的瞳孔里,盛满了懊恼。时雎总是害怕乔洲因为这一件事情,长久以往地活在过去。

      “起初倒是愧疚,现在也是愧疚。”

      时雎听着头顶上传来温良的嗓音,不自觉仰起头。乔洲微矮了身子,伸手替她挥走头顶上聚集着的蚊虫。

      “只不过现在更多的,是想做为成年人,负担起一些责任。”

      时雎长久的呆愣在原地,乔洲以为又是自己的一番话拉沉了原本平缓的氛围。他本来不想告诉时雎,可他又怕时雎自己钻进牛角尖里再也出不来。

      “走吧,再不走就要喂蚊子了。”

      乔洲眼见着周遭的蚊子越来越多,他们又站在路灯底下,再这么像木桩一样杵着,搞不好回去一腿的包。

      腿刚迈出去一步不到,乔洲感觉身后有一只手扯住了衣角。

      时雎站在光里,因风吹起的发丝清晰可见,现在的她,让乔洲回忆起哪怕是血从指缝里流出,都倔强抿着唇的小时雎。

      “乔洲,我同意了。”

      时雎精致的眼鼻线条带着骄傲,一字一顿说的坚定。

      “你追到我了。”

      乔洲发誓他能听得见自己心脏在胸膛里疯狂跳动的声音。

      这一声回应,跨越了十几年的细碎思念,直到现在这刻的夏日,得到了肯定。

      仿佛是为了补偿这十几年的无声,平时绕着花园走一圈都嫌累的时雎,还放缓了脚步绕上三四圈。哪怕最后累的趴在乔洲的背上,都还强撑着精神喃喃低语。

      乔洲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的倾听,他原以为有誊总这样的大树傍身,时雎在圈里的日子会比寻常人过得容易很多。

      在起初,时雎确实是比刚入圈的新人资源好些。只是某些资确实触及到了其他艺人的利益,自然会引起公司内的猜忌。

      誊总从未向旁人提及时雎的身份,大多数人也都以为时雎是某个资方手下的人。圈子里从来不缺资方的人情,可大多人情基本都是张好脸。像时雎这样脸上带疤的,真的不多见。连时雎最初的经纪人,都不看好她的发展,千方百计向顶头上司申请换个艺人带。

      能走到现在,都是时雎自己争取来的。誊总只做到了领她入门,许了她只露几秒脸但是绝对的大制作影视的配角。是她自己紧握住身边学习的机会,无论是背下对手的台词,还是平日有空就泡在表演课里,她一步一个脚印,走到如今挑一线的影后。

      时雎很清楚,她绝对不是老天爷喂饭的那类人。她甚至连运气都没有,不红火的时候,被截胡的资源也不在少数。

      乔洲听着耳边逐渐均匀的呼吸声,用头碰了碰时雎的头。背后很快传来响动,是时雎偏头换了个方向躲过他。时雎这个举措逗的乔洲哑笑,他没吵醒时雎,脚下步子更加平稳地朝时雎家方向走去。

      看着时间有些晚了的老时正准备出门寻人,还没走几步路,远远地感觉那一团朝着自己方向移动过来的黑影有着熟悉的身形。

      再定睛细看,自家女儿已经在乔洲背上睡着了。

      “诶呀,辛苦你了。”老时压低了声音,想上来搭把手。

      乔洲摇摇头,“没事,她卧室在哪,我直接背过去。”

      老时走在前头,开了负一楼的门。底下整个空间都被打通用来做时雎的房间,一进去就是两侧巨高的衣帽间,墙上还钉着照片,记录着时雎从小到大的样子。

      好在今日时雎并没有化妆,乔洲替她盖好被子后,蹑手蹑脚地走回一楼。

      “阿姨是休息了吗。”乔洲环顾四周,并不见誊总的身影。

      老时坐在皮质沙发上,面前的茶盘上斟着两杯茶。

      “对,她没什么事的话,就喜欢睡觉,时雎也就这点遗传了她妈。”

      老时乐呵呵地,把其中一盏茶推向了乔洲。

      乔洲赶忙起身双手接过,“谢谢叔叔。”

      “坐坐坐,家里不用这么多礼节。”老时算是越看越满意,只不过他倒是没想到,乔洲居然就是之前誊总嘴里的那个毛头小子。

      乔洲品出了乌龙茶的味道,但他也就仅仅尝到这。对于茶,他远没有程岷来的造诣高。

      “家里是做什么的呀。”老时又趁机上下观察了一下乔洲,目光落在他腕间的那块表上。

      “父亲是经商的,母亲就是全职太太。”乔洲握着茶杯,莫名其妙有些紧张。

      老时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我说这表瞧着眼熟。限量沛纳海,当年我都没有搞到手。”

      乔洲虽是笑着,但还是用手盖住了表盘折射出蓝色的光,“这是我在国外的时候,用奖学金买的。”

      他很巧妙地避开了老时有些锐利的话题,毕竟一块限量的表,无论如何在国外都比在国内好买到。

      “那你学习成绩很好哈,都读到博士了。”老时又揪住了一个新的话题。

      乔洲有些拿捏不准这其中的情绪,在他的认知里,楚父都还没有这么关心过他,逢年过节最多的一句话也就是问他钱够不够花,末了还要等乔母的提醒,才惜字如金的多跟他说一句新年快乐。

      “运气好。”

      千说万说,不如一句万金油。

      “欸这哪能,学习就是正儿八经的本事。”老时听出来乔洲在打马虎眼,“你跟我兜个底儿,过往的事也就过去了。我这闺女,从来没见她对身边哪个男生有过意向,我这给她撺掇相亲局都黄了好几次。男人之间的秘密哈,我也不告诉誊总,你俩……是不是……”

      老时兴致勃勃地一双手在空中飞舞,末了学起年轻人的潮流比个爱心,还不忘鼓几下掌。

      “没有……”

      乔洲话还没说完,老时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

      “诶呀,现在的年轻人像你这样懂分寸的不多了。行了,赶紧去睡吧,听说明天你们还要去参加一个宴会。到时候,我安排司机把你和姑娘送过去。”

      乔洲起身时顺便道了句晚安,之后跟随着保姆来到客房。这大概只有二十平米的样子,外头有个突出去的露台,很有闲情逸致地摆放着一张桌子。他从密虞带过来的行李箱被放置在墙角,乔洲从里头扯出来一套睡衣以及换洗的贴身衣物。

      不知不觉间,等乔洲收拾好上床时,已经快十点半。他打开手机,里面全是程岷发来的连环轰炸消息。

      【程山民】:我改签了航班,八点到,你记得来接我!

      而八点,乔洲正在和老时一家吃饭。

      【程山民】:在吗?在吗?没死就吱一声儿。
      【程山民】:你不会被韶恩的人绑架了吧,连酒店都没开。
      【程山民】:靠,哥们,你回我个消息啊。
      【程山民】:我报警了啊,你这怪离谱的,这么大个人,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其中还夹杂着很多未接来电以及语音通话,只可惜在踏入时雎家之前,乔洲就已经把手机调到了静音。

      他一个消息也没收到。

      正当乔洲准备回消息让程岷别着急时,原本关着的门被轻轻叩击,随后传来旋钮的声音。

      一身睡裙的时雎,抱着枕头,光着脚踩在地上。

      “乔洲,我做噩梦了,能和你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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