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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 ...

  •   单施的七点半,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炎炎夏日比起上一次来,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连带着气温都有些下降。乔洲走出航站楼,时雎车身的颜色和漫天的霞光融为一体,她穿着长至脚踝的碎花吊带裙,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还带着红绳,上头吊挂一只金做的小麒麟。

      戴着墨镜的脸在见到乔洲的一瞬间,漾开了薄荷梅子汤般清爽的笑,挥动起来的手勾动着棉花糖似的云。

      和上次在密虞机场的车不同,这一次来接他的车明显要更加的张扬。和誊总那日撑在手里的伞是一个牌子,两个交叠着的R。这样夸大的车身,让本就身形瞩目的时雎更加引人侧目。

      “老时特意叮嘱要开这辆车来接你,这可不是我非要逞能撑面子啊。”

      时雎双臂合拢置于胸前,她从未开过如此宽阔的车身,来的路上还怕刮了蹭了。现在这个点,单施又恰好是高峰期,她很担心好好的一辆车开出来,等她弄回去变成了个残花败柳,到时候时父免不得要笑骂她赔钱货。

      乔洲也看出了时雎有些为难,劳斯莱斯本就轴距长,时雎要是开惯了阿斯顿马丁,本就不适应这样的车。

      “我开吧,你坐副驾。”

      他接住时雎抛过来的车钥匙,车头缓缓升起银色的小飞人。隔音的轿车从停车场滑出,汇入已经有些堵车端倪的路况。单面防偷窥膜阻挡了大部分不怀好意的目光,外头的人总是对这种罕见车型的车主有无限的遐想。

      时雎半躺在座椅上,嘴里哼着不知道什么调子。星空顶随着天色黯淡而亮起,白色的柔光从乔洲头上投射下来,罩出点点碎钻光芒。

      设定的导航发出了‘即将抵达目的地’的语音,时雎伸手打算关掉乔洲手机里的导航,在软件被划走的下一秒,时雎看见了乔洲设置的壁纸。

      是那一次在密虞大学,她一身学生气的样子。整个构图里,焦点汇聚在时雎的身上,她就像是大街小巷里的梧桐树,灿烂而纯粹。

      “拍照技术还蛮好的。”时雎扬了扬手里的壁纸,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语气转而有些低落,“我大学时候,都没一张像样的照片呢。”

      “你大学的时候,不就已经开始拍戏了么?”

      乔洲记得他第一次在数字媒体上看到时雎,还是程岷发给他的一张剧照。那时候算起来,时雎不过刚上大一。

      “是啊,就是因为拍戏。”

      时雎其实从初中开始,就搭着誊总这条暗线,多多少少能在某些影视剧里做个露脸的配角。等她上了大学,给她排的剧本才开始连轴转。每日拍完戏,她还要学习大学本科的内容。也因为长期在外地拍戏,每个学期只会因为考试而回校,为此她错过了很多和同学共处的时间。

      自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回忆。

      建在半山腰的别墅掩藏在榕树群之间,不知道开发商是不是把设计图委托给了国外的设计所,建筑风格和乔洲在国外看到的那些住宅差不多。故意做旧的红砖设计,上头蔓延着不知生长了多久的爬山虎。

      “欸到了,就从这口子开进去。”

      时雎瞧见自家大门,老时正拿着水壶给自己养的兰花浇水。说是兰花,也就刚买回来的第一年,开了几朵花,到后面就只长草不结花骨朵。时雎每次看到,都会说他在养一盆草。

      对女儿都还没有对盆草上心。

      老时两眼精明地打量着从驾驶室里下来的乔洲,虽说只穿了亚麻棉的休闲装,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份从容,很难让人忽视。

      乔洲从车上下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锁上车门,而是从打开的后备箱里拎出了从密虞带过来的行李。

      里头装着两个木箱的葡萄酒,还有一个黑色的纸袋,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老时,这是乔洲。”时雎把乔洲领到老时面前,“乔医生,这是我爸。”

      乔洲恭恭敬敬叫了声‘叔叔’,老时理了理身上灰褐色的居家常服,点头算是回应,他把手里的水壶交给在一旁的保姆。双手背于身后,往屋里头走。

      “走吧,进屋吃饭。”

      时雎也让保姆把乔洲手里的两箱葡萄酒拿走,“老时平时不这样的,今天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这么端着。”

      男人总是最懂男人,乔洲和老时对上眼的那一瞬间,乔洲就在老时眼里感受到了审阅的目光。

      那分明就是老丈人看女婿的眼神。

      乔洲想起楚父那一张不苟言笑的脸,无论何时都是板着的,“叔叔比我爸和蔼多了。”

      时雎家里的装潢要比乔洲家有人气儿的多,不是小洋房普遍的样板间色调,整个屋子都洋溢着暖光,连墙壁都刷成罕见的淡蓝色。餐桌设在二楼,一上去就能看见一个不大的长方桌上摆着菜,还有热气蒸腾。

      “阿姨,冒昧拜访,一点见面礼。”

      乔洲又规矩的双手将黑色的纸袋递出去,誊总手腕上带着的玉镯被灯光下照着通透。

      “明明是我邀请你来家里吃饭,不用这么客气。”

      誊总当着面将纸袋拆开,里头放着一条丝巾,是爱马仕的刺绣三角巾。虽然价格对于誊总来说并不算贵重,可第一次正式见面,乔洲能送这样的伴手礼,已经很不寻常了。

      时雎当然也知道这刺绣三角巾的价格,眼巴巴地多望了几眼。

      自己买得起另说,可作为礼物来说就是不一样的,她都还没从乔洲这收到这样的呢。

      “时雎说你口味吃的清淡,今天也就是一些家常菜。”

      誊总挨着老时坐下,时雎拉着乔洲坐在了自己身边。

      老时瞪了时雎一眼。

      乔洲浅笑着将这父女俩的小动作纳入眼里,这方桌不比圆桌没有分界感。按照做客的道理,他作为外人,应当坐在最外头的位置。可时雎把他拉在自己身边,无异于当成了自家人。

      “只是个便饭,不要太拘谨。”

      誊总也看得出乔洲有些束手束脚,在餐桌底下用脚碰了碰时雎。时雎接收到工具人的信号,二话不说拿着公筷,夹满一筷子的黄瓜放入乔洲碗里。

      “誊总的手艺,我也得是托你来家里的福,才能吃到。”

      她还不忘吹捧一下誊总,平时都是保姆做饭,誊总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霍伊伊的事情,我还是得谢谢你。”誊总吃着吃着举起了酒杯,“要不是你,公司的赔偿金都不知道要花出去多少。”

      乔洲摆下筷子,放低了手里酒杯的高度,“能帮上誊总的忙,也算是我学有所成。”

      老时对这事儿略有耳闻,一向很少夸人的誊总,对于乔洲的出手是难得的赞扬。

      “你是学医的……?”老时等着他们放下手中的酒杯才开口,“在国外读书那么久,不想家吗。”

      时雎含着筷子沉思,要是她预料到乔洲带回来吃一顿饭会被这么盘户口,她死也要拒绝誊总。

      “我本科是学医的,硕士研究方面是整容医学,读博的时候与导师合伙开了诊室,平日里也会帮导师带学生做课题。”

      乔洲答得一板一眼,这些倒都是时雎不知道的。

      “那你日后有考虑继续回去吗,毕竟在国外呆了十多年,很多人最后都会不适合国内的生活,继而又回到国外。”

      誊总紧接着老时的话题,她从葛姐那多少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乔洲这次来单施,也不过是为了参加有时雎出席的杀青宴。

      “可能会去出差,但以后长久定居还是在国内。”乔洲仿佛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我本来就是中国人,在这里生活的时间虽然短,可它始终是我的家。”

      在国外呆的那些时日,做为顶尖人才,他本身就有很多机会可以拿到外国国籍,但乔洲都拒绝了。

      他十分笃定,他以后一定会回到中国,回到时雎的身边。

      “十年前能把孩子送出国的家庭,家里人对你是真的舍得哦。”老时拍了拍一旁时雎的肩膀,“我家这女儿,去外地读个高中都不乐意,非要离家近。最后录到外地去念书,可在家耍赖了三天要转学。”

      时雎不满地咂咂嘴,“爸,你们聊你们的,带上我干什么。”

      “欸说起来,这小伙子能把霍伊伊那张脸治好,那你这脸,不也可以拜托一下人家?女孩子家家,留个疤算怎么一回事嘛。你现在说在忙事业不急耍朋友,那你那张脸不也是事业的一部分噻。”

      老时絮絮叨叨起来就没个完,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誊总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再说了,你前几天不还在电话里和我念叨,小时候弄伤你脸的小子回国了……”

      誊总手里捧着的碗差一点摔在台面上,她就少和老时说了几句嘴,没想到这么快就全被他抖出去了。

      乔洲听到这,动作也是一滞。从上次那张照片开始,他就知道时雎一直都没有失忆,这次他倒想看看时雎要怎么圆这个话。

      时雎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了几声,“我吃的差不多了,我先……出去散步。”

      遇事不对,赶紧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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