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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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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二郎并未在赵家用膳,他与铃芽儿不欢而散。
他走后,铃芽儿一下扑到赵雁怀中,哭得喘不过气来。
赵雁一手搂着她,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铃芽儿在怀中不住地说着“好恨”,赵雁越发开心。铃芽儿对于他无用,但他也不想放给何家,让何家白白得了便宜。
铃芽儿与她唯一的亲人交恶,便绝了铃芽儿帮助何家的可能。可惜了,若是那吴二郎是个念情的,让铃芽儿将他拉拢过来,才是一大助力。
这般想着,他又有些后悔。这雍国,除了皇帝与何容山,便只有吴二郎最是知道精刀的配方了。从他这边入手,岂不是更快一些?
想着,他便低声安慰起铃芽儿来。
吴二郎回了何家。何容山派人帮他寻找周边合适的宅邸,他推辞不过,这些时日便照旧在何家住下。程氏与何越都是爱听故事的,每晚听他讲些关外见闻,兴致非常。
晏青青见他回来,便来问如何。他便将与铃芽儿见面的事说了一番。
晏青青愁道:“我竟不知铃芽儿心中对我如此不满。”
“不……”吴二郎一直都皱着眉头,此刻边斟酌着开口,“我觉得,铃芽儿有些奇怪。”
晏青青看向他。
“她跟我说这些话,感觉,就好像在说给旁的人听。”吴二郎比划了一下,“她脸上,根本没有什么愤恨的表情……”
两人对视着,心中都升起怪异的感觉来。
杨珺将手中的急报往地上一摔:“他娘的方戎人。”
春荀依旧默不作声地将急报捡起,轻轻放在案上。
杨珺兀自生了会闷气,又有人来禀报:“赵家有点异动。”
杨珺冷笑一声,三两下看完了密信,嘴角忽的露出笑容来:“春荀,你说,我若让赵雁去守着明郡,如何?”
当年与方戎协议纳贡,方戎退出明郡。如今估计是瞅着雍国与三国纠缠,就又跟馋肉的狼似的盯上来。
春荀跟在杨珺身边久了,很是知道赵家的那档子事。他躬身道:“陛下圣明。”
杨珺笑了一下:“你也就会这句了。”
赵雁接到圣旨时,心中狠跳了一番。他并不想去面对方戎人。倘若方戎人因着他在明郡便按兵不动,那岂不是说他赵雁与方戎有勾结?倘若方戎人视他赵雁如无物……不,他并不想死。
可是皇命难违,除了接下圣旨,无他法可想。
赵雁去见赵至本。赵至本似乎越发淡泊心志,被他连催了几声,才缓缓道:“皇命已下,我又有什么方法可想的?你去便是。”
赵雁急道:“此一去,与方戎如何说?左右皆不可行。”
赵至本悠悠道:“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赵雁登时变了脸色:“父亲,你这话何意?”
赵至本道:“我赵家,怕是离倾覆之日不远了。”
赵雁瞪着赵至本,一时不知他这父亲究竟是老糊涂还是怎么了,竟然如此心灰意懒地诅咒自家。
他甩袖离去,半晌拿不定主意。偏程青绮又过来,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他实在不耐,又与她大吵一架。最后摔门而出,只往铃芽儿这边来。
铃芽儿正在写字。她当年跟着赵雁来了雍都,因着无事可做,便跟着邻家的秀才妹子学了点字。赵雁见她好学,闲时也教了一些。
见赵雁过来,铃芽儿露出一个笑容来:“主君。”
她也不问赵雁为何脸色难看,提壶倒了杯茶,送到他手上。
赵雁让那茶冷得一哆嗦,铃芽儿慌忙用手试了试壶温:“是我的错,竟未注意水凉了。”
赵雁那满心的火倒让这冷茶浇熄了些,伸手将铃芽儿拉到腿上:“最近程青绮可有再找你麻烦?”
铃芽儿顿了顿,继而摇头:“不曾。”
赵雁冷哼一声:“我还不知她。”
他将头靠在铃芽儿胸口:“我在这朝堂,真是如履薄冰……”
铃芽儿轻轻抚着他头顶:“主君的忠心,陛下总会看见的。”
赵雁冷哼一声:“他巴不得我赶紧死了。”
铃芽儿嘴里干涩:“主君,慎言。”
赵雁忽然道:“铃铛,我不日便要去明郡了。”
铃芽儿浑身一颤,脸色煞白。
赵雁见她这般,心中倒是不忍起来,往后的话便没有说出口。
铃芽儿脸色苍白,双手扣在赵雁肩头,抓得紧紧的:“不能,不能不去吗?”
赵雁摇摇头,心中不知为何倒泛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来:“圣命难违。”
铃芽儿颤抖着,最后咬咬唇:“那我,我陪主君去。”
赵雁这下真是高兴起来,将她拉低下来,抵住她额头:“那便说好了,陪我同去。”
“好。”铃芽儿应下。
过得几日,铃芽儿站在程青绮身后,服侍她用饭。
赵雁见了便觉刺目,招手让铃芽儿坐在他身边。铃芽儿不动,程青绮倒是冷笑:“夫君,后院有后院的规矩。”
赵雁冷道:“在我家中,我便是天,便是规矩。”
程青绮一阵气闷。将筷子往桌上一拍。
“呕——”铃芽儿突然一声干呕。
程青绮顿时恼火起来,站起身便要责骂铃芽儿,赵雁却已极快地上前扶住铃芽儿:“怎么了?”
铃芽儿摇摇头,又捂住嘴干呕起来。
程青绮满脸恼怒,她的侍女却都面面相觑,心中浮起猜测来。
赶忙叫了医者。
那上了年纪的老医者颤巍巍地把了脉,笑成一朵花来:“恭喜,夫人这是有孕了。”
程青绮如遭雷击一般,蹬蹬后退几步,摇摇欲坠。
赵雁眼中极为复杂。他成亲多年,膝下尚无一子半女,自然是想着要有个儿子的。然而,却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铃芽儿答应了同他去明郡的情况下。
铃芽儿握着他的手:“主君……”
“你在家中好好休养。”赵雁拍拍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入被中。
他回过身来,冷冷看着程青绮:“倘若她与孩子出了一丝问题,我唯你是问。”
程青绮待要回上一句,却见了他极差的脸色,顿时不敢多言。
上元节后,赵雁领兵前往明郡。
晏青青与何关的书信往来频频。何关向来报喜不报忧,晏青青却是不一样,心情好坏全一股脑儿写上去。渐渐地,何关也会写些不大令人欢喜的事情。
皇帝早已派人秘密知会何关,由他派了一队亲信伪装成返乡的乡绅,在越国买下了那座吴二郎所说的矿山。探得精砂后,便悄悄使人挖了,运往雍国来。如今吴二郎正领着人日夜炼着精刀。
何关的骑兵训练小有所成,在一次战役中如神兵降临,直直截断了三国的前锋与后卫,生生俘虏了五千余人。三国盟军顿时乱了阵脚。
但同时何关也发现了些不好的苗头。几次探查之后,竟是周国皇族余孽与赵雁的人手。何关并不客气,审明了便杀的杀,关的关。也不知赵雁知道自己的人失手后,会是如何焦心。
晏青青每每看着信,心中便觉喜乐安宁。她盼着何关早日回来,不知他如今是不是瘦了黑了,不知他身上是不是又添了无数伤疤。她想起现世里,总说伤疤是军人的勋章,然而那些作为军嫂的女人,一定不会希望看到这些勋章的。
元茂五年夏,何关使离间计,齐越康三国溃败。越国被灭,尽归雍国。齐康二国议和,称臣纳贡。
元茂五年秋,何关班师回朝,帝令群臣往京郊迎,满城欢呼。
晏青青站在人群中,看着那骑着白马,身着盔甲的青年。他如同出鞘的剑,带着凛凛锋芒,容貌之盛、气势之强,令人不得不避其锋芒。
她看着何关下马,走向坐于天子御撵的皇帝。皇帝似乎在称赞他乃是将星,周围人一片高呼“陛下圣明”、“将军威武”,而她却仿佛没听见,只凝望着那个身影。
何关面圣后,便急匆匆往家中去。他想念那个家,想念家中的人,他的父母兄弟,还有他未过门的妻子。
匆匆下马,拾阶而上,却见那人立在门口,浅笑盈盈地看着他。
何关心中一阵激荡,几步跨过台阶,将她拥入怀中:“青青,我好想你。”
晏青青回抱住他,喃喃道:“我也是。”
何容山遣人来探,见一群丫头小子探头探脑的,便一个个敲过去:“没规没矩的,在这作甚?”
那些小丫头便比划着让他不要出声,然外头两人已被惊动,分了开来,一个脸上通红,另一个面无表情。丫头小子们忙做鸟兽散,管事却不知情,上前拱手道:“少爷,将军问怎的还没入内。”
何关冷着脸,抓着晏青青的手不放,两人一起往堂前来。
程氏正对何容山道:“小关若是回来,青青在外迎着,自然就进来了,何必还要你去叫。”
何容山道:“这入秋天凉,在屋内等着便是了,何必还要去外头?没的着了凉。”
程氏笑:“你懂什么。久别胜新婚,这见天望断肠的,总要第一眼见到才安心。”
晏青青听了,脸更是红得厉害。便要挣脱何关的手,却被握得更紧。
他二人牵手而入,何容山与程氏转头来看,只笑:“成了,既然回来,便选个良辰吉日,早日把婚礼办了才是正事。”
何关这下便咧嘴笑了起来:“是!”
他们一家子和乐融融,吴二郎府上却来了个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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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第 7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