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相思》游倩

5、第 5 章

　　既是今上召见，左少华和景容急匆匆地来了，他们也是刚刚听说了谢家这桩案子，其实并不知底细，顾惊澜正想说话，太后道：“人也齐了，就过堂吧。你们给我听着，务必不偏不向，审个一清二楚，任她什么身份来历，都不能放过。”顾惊澜笑道：“太后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二人躬身应道：“是。”随即定了高云苍主审，左少华和景荣陪审。
　　高云苍苦心布置，终见成效。
　　谢远之的随从李吉等人，他们的说辞一致，一口咬定谢远之进到永宁郡主滞留的碧云阁，被闯进来的秦如岭杀死。
　　而京华楼掌柜和小二的证词让太后与谢尚春大惊失色：永宁郡主是去了京华楼碧云阁，只是在谢远之去之前结账走了。
　　刑部侍郎张林亦证实碧云阁内桌椅异位，显然是经过一番打斗，谢公子扑倒在地上，已经没气了。谢公子的两名随从在旁边，与安王府侍卫卫子英争执，另有两男一女在角落里，被卫子英挡着出不去。
　　随后传讯的卫子英口称，上午陪郡主出门，去了京华楼的碧云阁，后见谢公子来了，便和郡主结账出去，不想落了东西在那里，因此又回去拿，在门口见到两名穿短衫的男子正拼命用力推门，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两人倒急了，一脚将门踹开，把谢远之压在了门下，卫子英不明所以，连忙去看，不想谢远之已经没了气。这声大响惊动了隔壁的李吉李大等人，出来发现少爷死了，硬说是他下了杀手，拦着不让走，卫子英自然不认，又去拦那两男一女。随后李大回去报信，李吉来刑部报了案。碧云阁里相持不下时，刑部张林来拿了人。
　　仵作验尸完毕，供称谢远之胸口的伤本不至死，只是被门扇砸倒，匕首深入，以致殒命。
　　太后听了，忍不住痛哭失声。高云苍和左少华、景容低声商议了几句，提审了被抓那三名嫌犯。
　　因那女子颇有姿色，常常引诱年轻男子，抢骗钱财，恰好谢远之几个随从为哄少爷开心，找了这女子去讨好他。他们照样做了圈套，想要骗谢远之，不想被谢远之识破，为求脱身，刺了他一刀，谢远之任性惯了，哪肯吃半点亏，大声吵嚷叫下人来，在门口望风那两人怕被抓个正着，又看卫子英来了，焦急之下，把门踹开，恰好砸到了门口的谢远之。李吉等避在隔壁，故意给谢远之和那女子留出空来，听到动静也出来了，拦着卫子英不让走，卫子英自然拦着他们不让走，乱成一锅粥。
　　到了这一步，无需再问永宁郡主和秦如岭，已经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李吉等人前言不搭后语，甚至连谢远之死因都没弄明白，就指认永宁郡主和秦如岭，显然说了谎话。高云苍动刑之后，这几人便承认因是自己引了那女子与少爷相识，怕担干系，又恰好见到永宁郡主，就想趁机推到永宁与秦如岭身上，谢家和他们素有嫌隙，正是合情合理。虽说这三人与郡主侯爷面貌不一，只需一口咬死，自有主人发落，只要自己平安无事便罢。哪想事有凑巧，秦如岭今天竟然没有出易水山庄半步，绝无可能到京华楼杀人，方才留下铁证。
　　太后仍自存疑，秦如岭分身乏术，永宁弱质女流，自然不可能是他们下的手，唯有那个回去取东西的卫子英，实在可疑，说：“卫子英去查看远之的时候，还有谁见了，怎见得远之那时候就没了气，不是给他借机下了毒手？”谢尚春连连称是。
　　李吉等人并没看见谢远之被人从门板下挪出来，自然无法证实，高云苍提了那三名凶犯，问：“卫子英查看时，谢公子可还有气息？”一人茫茫然道：“他没有动弹，许是没了气吧。”
　　太后道：“他没有动弹，也许只是晕了过去，并没有断气。刚才仵作也说了，远之的伤口那么深，不止刺了一下，怎见得他没有借机把匕首插进去些呢？”她分明是强词夺理，但左少华和景容不愿扫太后面子，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高云苍道：“猜度之词，恐不足为凭。微臣和左大人景大人共议，拟了斩刑，不知太后和陛下以为如何？”
　　太后立时转了心思：“斩刑太轻，不将他千刀万剐，难消我心头之恨。”永宁一急，抬头便要说话，被顾惊涛拉了一把。
　　高云苍好像不识时务一般，仍争辩不休：“依本朝律例，大逆不道之罪方判剐刑，这三人一未谋逆造反，二未弑父杀母，恐怕剐刑太重了些。”
　　他的话句句占理，太后又急又怒，连连道：“你……你反了天了……”左少华和景容连连拉高云苍衣袖，高云苍只作不觉，站起躬身道：“臣不敢。臣只是按朝廷律法行事。”眼看太后就要发作，顾惊澜出声道：“高卿，你们一齐拟了折子呈上来吧。”又低声向太后说，“高云苍是个死脑筋牛脾气，太后别与他计较，朕给他们改成剐刑就是了。”太后重重哼了一声，转头死死盯着后面站着的永宁，永宁低眉敛目，头几乎垂到了地上。顾惊澜道：“案子也结了，天也不早了，太后先回去歇歇吧。”太后短促地笑了一声，放柔声音道：“永宁，你放心，虽然远之没福，我一定给你找一门好亲事。”她伤心侄儿的死，胡乱迁怒，总以为永宁不去京华楼，谢远之自也不会去京华楼，就不会在这个圈套里没了性命，若是永宁早遂了谢远之的心愿，更不至出门闲荡，被那女子骗得丢财丧命。
　　永宁虽不敢看太后，却一直直着脖颈，闻言只咬了咬下唇，并无退缩之意。顾惊涛眉头一皱，几乎忍不住发作，顾惊澜扫了他一眼，道：“远之的后事还得好好操办，舅舅一人哪里顾得过来，太后须得派人帮衬才是。这些小事，来日方长，容后再议吧。”把太后哄走了。
　　太后一走，谢尚春领回儿子尸身也走了，秦如伶凭空背个黑锅，好歹脱身，匆匆回易水山庄去了。顾惊涛领着永宁，把那边装晕的安王抬回安王府，兄妹俩一路上哀泣不已，几乎轰动了半个京城。顾惊涛是惯于做戏，永宁是不知真情，只当父亲为了自己给太后气晕，把眼睛都哭肿了。

作者有话说

　　贴点存货。
一个案子拖太久了，早点结掉吧。
案情解释：杀人的是秦如岭（也就是不系的女主），和妹妹秦如伶是双胞胎姐妹，本来是秦如岭从小扮男装，后来跟顾惊澜一起，俩人互换了身份。从易水山庄找来的是她妹妹秦如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