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裳(女尊)》沐莘子

15、第十五章 红裳重回噩梦

　　一身热火红衣，无风而衣袖翻飞，柔韧的身体在大鼓之上扭成令人惊叹的姿势。一双玉腿比平常男子更为纤长，随着他的舞步，有意无意地裸露在舞衣之外。

　　台下喝酒的人都望了过去，只顾的上看，手中的酒亦放下。

　　苏红裳其实并不识用剑。手掌握住的剑柄有力地握住，剑身每一次的转动比划，皆是坚定，连带着的是划破周围气息的破空声。

　　“好！”王大人先是拍手叫好，眼中露出一丝丝的贪婪，像入魔一般，低语着一句“倒是我看走了眼，不知这美人的绝色竟是这一双玉腿，不然那根手指...”她摸了摸身边男子的脸，男子动作明显地避缩了一大步。

　　手上的动作一空，王大人眉头一片阴郁，下意识地扯过男子，毫不怜惜地在他脸上扇过一巴掌，那样貌并不差的公子脸上立马便红了一片。

　　“我听王大人说，手指？”秦胥收回在台子上的视线，实则更多的是想逃避那视线中那两根雪白。身旁的男子全身发抖，许是害怕，如今能依仗的只有她，便两只手都爬上了她的手臂抓着。她心中了然，也不作抚慰，却无关紧要地问了一句。

　　王大人心道糟糕，怪自己一不小心便露出了马脚，这会心虚，连忙解释道：“许是这鼓声太大了，将军听的有些差错，下官只是说这台上的头牌子不是将军的熟识吗，不若也叫来跟前仔细说说话？”

　　秦胥自然没有听错，她耳力本就比旁人更敏感一些。而听见王大人说到台上“不知羞耻，矜持全无”的男子时，她立马便回绝了。

　　“我与他不熟。”秦胥反驳的有点快，甚至有些掩饰，王大人瞧的清楚，便对旁边被吓得有些反应不过来的男子吩咐道。

　　“你，去和鸨公说，将军在这边，要他把台上跳舞的男子带过来。”男子如获大赦，急切地点着头，立马半跪半爬着出去叫鸨公。

　　台上的苏红裳有些按捺不住了，按道理说，一支剑舞很快便要结束，而今夜他舞的，穿的，皆是为了正中那包间之人。他看不见里间的人何种动作，可鸨公亦没有来带话。

　　正仰着脖子，一把剑放在自己脖子上，作自刎的动作时，他一双吊梢的凤眼微动，便看见背后的鸨公。他心中自有把握，他就说，他想的定然不会有错。

　　心中正得意，便更用力地把脖子往后仰去，舞到结束倒地时，只听见隐隐一声脆响，自信如苏红裳，华丽地仰摔在地上，委实有些疼。台下之人没听见其它，可皆听见“咚”地一声倒地地声响，正道醉梦楼的红裳公子舞的委实是实打实的好。

　　“好，红裳公子的名声果真是名不虚传，盈盈素靥，霓裳舞姿，这正当是天上的仙人身姿啊！”有些文雅的人便能够作出几句赞叹之词，赞不绝口。而一般的人，也只会色眯眯欣赏着台上“妖姬”的腰身柔韧之人，只能发出啧啧地赞叹，连声说了几个好字。

　　而秦胥两种人皆不是，她面具之下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闷笑出声，王大人亦不知她看见了什么，倒能让她笑了出声。

　　苏红裳第一次在台上起舞出了差错，唯一幸运的便是，台下没有人看出来呢，只是以为这是故意的，他顺了顺他披洒直到腰间的头发，起身，赤足跳下大鼓，走下台。

　　“将军你看，小美人又找你来了，诶呦，不过看他这姿势，可不对劲，你小心些。”温离说道，一旁的宁仙儿趁着这功夫，给她又倒满了酒。

　　秦胥不搭理她，一只骨节分明却刻上两条深痕的手掀开隔间的布帘，下一刻，剑身直插而入，直冲她的鼻尖。几乎是眨眼的功夫，秦胥挡开苏红裳的剑身，发觉剑口全然伤不了人，只轻巧侧过脑袋，而他仍步步紧逼。

　　“你并不会剑法，你这样亦伤不了我。”

　　“谁人说会舞剑就要会剑法了，你见用刀的，一定要会磨刀”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公然刺杀将军，不怕被抓起来，不用等明日，一会便能让你这颗脑袋移了位置。”秦胥嘴角勾起，形成一个挑衅的弧度。

　　“我就是想看看，秦胥大将军到底是徒有虚名，还是实打实的有本事。”苏红裳狡黠一笑，褪去了舞剑时的明媚，一身的英气。

　　秦胥对他杂乱无章的剑法再也看不下去，指尖合并，对着他手背处打下，苏红裳自以为抓的紧实的剑柄如流水般掉落在地上。

　　果真不是识剑的。

　　苏红裳眼见着自己的武器掉了，立马便丢了那份想要“报复”的心，求饶道。

　　“呵呵，将军，你摸摸这刀刃，钝的很，切豆腐都切不好，伤不了您。”他陪着笑，摸着自己有些发疼的手腕，解释着。这便是自己作的死，假李逵遇见真李逵了，在秦胥面前一顿班门弄斧。

　　“你脖子扭了不够，可是准备手也废了才好”

　　“你都瞧见了，原来将军看我看的这般仔细啊，实是令人羞怯。”他心道这位置果真看的清楚，一边只好顺着她的话说，身体却是诚实的，脸渐渐地泛红起来。

　　说着苏红裳便一把扔开地上的剑，方才两人的话王大人听的不真切，眼瞧着这小娼妓也不行礼，直接便无礼坐到将军的身侧。

　　“将军，怎么身边也没有公子陪着，那便让红裳给你满上酒，如何”他倒了一杯酒，自然地挽上秦胥的手臂，明面上是这么说，暗中却是另一番动作。

　　“是不是你模样太吓人了，也没有公子愿意陪你啊。”他送到嘴边，贴着她耳朵说道，声音沙哑软糯，媚俗勾人。

　　他可是还没忘记她用死兔戏弄他的事，怎么说也要还回去再说。

　　“啊……痛。”

　　眼见着秦胥甩开了苏红裳，便是在他带着自己体温的手摸上她耳朵的时候，几乎是同一时间的，她抬手松开他。

　　“大胆，怎么敢对将军如此无礼，就论你不行礼这一条，便能让你人头落地了。”

　　王大人呵斥，眼见着将军侧过身子，一只手抓着脖子，轻轻喘着气。苏红裳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坐在地上便被王大人拖着出去，望着那熟悉的噩梦般的面孔，他便以为重新回到那一天般，用力缩着自己的身子，甚至乎绝望地去看秦胥。

　　而秦胥并没有看他，他顿时绝望地闭上眼睛，悲泣泪落。

　　这次，他又错了。

　　“王大人，你这是要做甚。”这次秦胥温和的声音清清楚楚地落到他的耳边，他本被拖行在地的身子却接触到一方温热，当他泪湿的眼睛朦胧，看见那可怖的银质面具时，便忍不住抱住秦胥的脖子，小声呜咽着。

　　像是终于找到了让他心安的地儿，这一哭，便湿着秦胥的衣襟，男儿的泪珠子使深红布料变了黑。

　　“若是你能早些来，那便不用死那么多人了……”

　　秦胥皱眉，不知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将军，这小娼妓坏了您兴致，想是要教一下规矩，您这是……”王大人摸不着头脑，心中惦念着苏红裳的细白玉腿，怎么想也要把他带去府上，这将军怎么又变了卦。

　　“倒不是惹怒了我，是惹怒了王大人吧，王大人这样做，不符合法规罢。”秦胥只站在那，带着怒气的她让周遭都变得压迫。

　　她确实推开了苏红裳，只是因为他碰到了她的敏感之处，她抓着自己的脖子以为要生红疹子。待她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身体无一点异样，她疑怪地睁大眼睛去看苏红裳。

　　这一看，便见到苏红裳缩在地上，只余一副绝望的躯壳一般，她便几步跨去，把人抱在自己身前。

　　他身子不娇小，于她而言显得轻的令人担忧。

　　“是我误会了，误会了，将军莫怪，我们继续喝酒，哈哈。”王大人再也不敢碰他，重新坐会原先的位置。

　　老鸨连忙对外间的客人说道:“不是什么大事，没事，没事，官人们继续喝酒听曲儿。”

　　“啧，这王大人委实太过了些，这红裳公子的舞姿可真是千娇百媚，可柔可刚，一楼头牌，就这样被破败糟蹋，日后怎么见人。”

　　“正所谓男人如泥物，本该都是下等附属女人的，不过王大人这会算错了，将军乃是正直之人，红裳公子这是运气忒好了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从狼窝内再掉进虎穴里去了，这世道为官的便是这般，那将军，也是个大官啊……”

　　旁人这般说着，里边的人是丝毫不听不闻的。

　　苏红裳难得抱上了秦胥，更像是没了脚一样紧紧地搂着她，不愿放手，若不是身子还在使劲地抖，秦胥定然容不下他。

　　“我以前便问过你，你可是认识这王大人。”秦胥这次眼神极为认真地看着他，捏着他的下巴，让他认真地看着自己说。

　　苏红裳看着他，怕自己这一脸湿意模样在她面前不好看，心中还念道“还要靠着自己这皮囊勾引将军”，这回挤出了笑，又哭又笑的模样更为怪异了。

　　“我认识，刻在脑子里的认识……”他看了一眼王大人，小声说道。

　　苏红裳说完，抬起右手，再次摸上她的脸，说道:“方才为什么，是将军也嫌我脏吗”

　　秦胥不习惯脸上的碰触，握开他的手想要说什么，觉察到不一样的地方。

　　她摸上他短了一节的手指，伤口还在。

　　她问道:“苏红裳，你这不是四指。”她看他，要他给出一个答复。

　　苏红裳再次闭眼，泪水滑落到衣襟内，回道。

　　“哪有人天生的四指，这般……”

　　幽幽地说出这句话，他只余下一声叹息，任由着自己的手被秦胥比他更温热的手心握着。

　　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让他觉得自己亦是一个有血肉的人。

　　他不知道这一天来的是晚了，还是刚好。

　　秦胥却对上了帘子外之人的眼睛，王潼信低下头退去，心口的压迫之气才缓缓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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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论秦将军回宫了红裳小哥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