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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江南调 ...

  •   “等明日再针灸一回去毒,就算是压住了毒性,只不过这毒较为特别,须要身上完全没了那毒性,这病人才能醒来。”

      明宣收回银针,仔细整理。她对这毒多少也知道一些,并不是难杂的毒药,她只需两次针法便能引出这毒。

      躺在床上的纳锡使者上身□□,仍可以看见身上被上了药的刀伤。秦胥见明宣医治完,便拿过一旁的衣服为使者盖上。

      瞧着天色亦不早了,这一治,便是一个下午。怎么说也是运气好,都说医者满街尽是,多少赤脚大夫,要找到一个识毒治毒的,便难上了好几倍。

      秦胥银钱出手从不会吝啬,往自己身上取下荷包,便拿了一个金子,递给明宣。眼中的谢意看的清楚,这是示意她必须收下。

      “明大夫,今日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这是给你的诊金。”见明宣似乎不愿意收下,她便继续说道。

      秦胥算了算,她这么多年打仗在敌军收来的金子,想来还有许多,她不缺那些俗物。

      明宣摸了摸脸,望了望门口,心想苏红裳许是回醉梦楼了,她身上还拿着他方才塞给她的几两银子。可这金子也挺大的,她倒也不是和银钱过不去的人。

      “将军大方,那我便不推脱了,这次是我看在红裳的面子上帮的你,你若是要多谢,那便多帮着他,他一个男子......”他一个男子,已经承受了这么多悲凉,可至于那事,她又不敢多说。

      红裳她一下便想到了那个穿红衫的男子,想来是人如其名。

      秦胥只以为是客套话,并没有多想她话中之深意,便点了点头,去送她出了客栈。

      晚间的时候,天擦黑,街边卖馄饨的还在忙活着。温离指望不了秦胥那个女人能够按时吃饭,她吃饭便早晚两顿,她可不行,怎么说也得加餐。

      “这是两碗馄饨的钱,我放这了。”温离吃饱喝足,还舔着牙缝的残余肉馅,一边走一边吹着口哨。

      “好嘞,客官慢走!”摊主收了钱,数着正好不多不少。

      街上并不是太热闹,但左右两旁的楼里面却是热闹,点着大盏的灯笼,照的一片通红。

      与此形成反差的,便是好些小巷里面,皆是黑暗无光,却还能听见有人在黑暗处的声音,有些无家可归的乞儿便是在此安身。

      “嗨,官人,可要进来看一下公子们,我们这的公子呀,都一个劲儿地善解人意。”鸨公在醉梦楼门前站着,那便是一道风景,这嗓门大的整条街就没有人听不见的。

      温离左右看了几眼,心道,莫不是在叫我,可她又未曾来过这里,为何叫她。

      “哎呀,叫的就是你,来,我们进楼里面坐着,喝点小酒,慢慢聊。”鸨公一见这人便是个年纪轻的,还未来过楼里面。来楼里面的女人便只有两种,一是第一次来的,二的便是来了便不想走的。

      于是只想来吃个荤菜的温离,便真的被拉进楼里面,去开“荤”去了。

      一进这楼,闻到的便是浓浓的熏香,不过也不顺难以接受,闻久了还觉得香甜。点着的红黄灯子让人迷醉,她只是坐在台下那一会,还喝了几小口的酒,便觉得有些醉了。

      “这酒也上了,小菜也齐了,官人可是相中哪位公子了,我呀,马上便让他来陪您。”鸨公手上拿了个扇子,一下又凑到温离那边去,呼呼的细风有些清凉。

      台上的宁仙儿不再轻纱蒙面,帘子亦大开,放开了让大家看他抚琴的模样。琴音缭绕,不只楼里面丝丝入耳,也传过楼外的街道。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苏红裳知晓宁仙儿弹的是什么,从几日前,他便一直弹这一曲《北国小调》,其中为何沧桑,皆是心照不宣。

      苏红裳已然舞完一段,接下来便是宁仙儿的琴技。他在一旁的帘子内,极为修长匀称的双腿架起来,故意缠在小腿上的白色绸带趁得他更肤白胜雪,他仔细地解下,脚跟红了一块,这些于他不过是家常便饭。

      上楼前,苏红裳还多看了两眼台下那个极为熟悉的女人,无意地说道。

      “那个不是将军身边的人吗,好似还是个军师。”说罢,便一边重着身子,踩着小步上楼。

      今日若不是孙爹爹必须让他上台,他是绝对不会上的,就算他今日舞的柔乡,但这身上的伤还是禁不住闹腾,疼的发紧。他可不想真的在身上留疤。

      宁仙儿因为这话,忍不住多看了台下的温离几眼,倘若她真的是将军的人……

      “我要他。”温离没多少喝酒,但是口气带着醉意,头有些发晕,这随手一指,也不知道说她真晕假晕。

      正假装无意观察着温离的宁仙儿这便明显的被惊到,以为自己眼神太过明显。

      手上抚琴的动作继续,却加快了拍子。

      “这是我们楼里面的头牌仙儿,这,虽说不是清倌儿了,可是要他的话……”这扭捏造作的模样,看来是想要下价的了。

      温离身上也不是没银子,她手上还拿着给住客栈的掌柜的好几个银子,甚至还有金子。

      她无甚所谓地拿出两块银子,送到鸨公的手上,说道:“银子也给你了,那你便把人给我。”夹过几粒花生米,又往嘴里面倒了几口酒。

      鸨公没想到原来这是个大方的主儿,脸上满是笑意,这边马上应声:“官人真是豪气,马上就把仙儿公子给你带过来,等着啊。”

      银子是收入口袋里,鸨公在台下叫宁仙儿,急切地催促,宁仙儿的动作也“狰”地一声停住了。

      “仙儿啊,你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你如今已经不能等年满十六上台来初夜竞拍了,你也该习惯这些日子,这便是命啊……”

      宁仙儿难得顺从地站起了身,整了整裙摆,说道:“孙爹爹,我去便是。”

      温离坐着不一会,便察觉身边坐了个人,想必便是那抚琴的仙儿公子罢,她敲了敲桌子,看着捧着琴的男子,问道。

      “你会抚琴,那你能弹一曲《江南调》吗”

      宁仙儿一怔,她是来听曲儿的

      他已经习惯最近的客人。他一出台,见到了他便开始动手动脚,不再是以前隔着帘子听他抚琴。若不是孙爹爹看重他琴技,想必他早就被送到不知道哪个出了大价钱的女人的房里面。

      “《江南调》是一首江南传唱的曲子,在我们这处极少有人弹奏,官人是江南人”宁仙儿捻拨琴弦,悠扬淡雅的江南调便徐徐弹奏出来。

      温离听着听着便想家了,也跟着哼唱,咬字已经不清。想起家中还有爹娘,还有小妹,想来,她去边疆打仗这么多年,竟是从未回过一趟家中,更不知家中现下哪般。

      “我是江南人,以前我爹总喜欢唱,听多了,我也会唱了……”

      宁仙儿手上不停,眼睛望着她低垂下来的脑袋,两只手还配合着调子,在他面前随意晃动,一边又喃喃地说:“我会唱,我会唱,你们都不许笑!”

      这是想起了自己在军中唱曲,被一群女人笑的乐了,她倒是较真了,偏要说自己唱的好,不喜被她们嘲笑。

      宁仙儿忍不住说道:“官人,你这可不是会唱的样子。”她若是继续唱下去,那不小的声音在他耳边唱和,带着他弹出来的调子,都开始变味了,可是要偏调。

      温离脸红红,开始不愿了,见面前那个人可恶地笑她不会唱,她皱着脸,伸过两只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嘴巴说出话来。

      宁仙儿被他这一顿动作打了岔,以为她终是要对他做些什么。她一只手握着他的后颈,另一只手压在他的唇上半张脸上。

      而后,身上的力度瞬间散了去,他低头一看,不由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你这人真是,说好的要听曲子,这才多久便倒了,不过也好,免得这《江南调》被你唱的别人以后都不敢听了。”

      宁仙儿把她头下压着的琴小心拿走,没了那硬邦邦的琴枕着,温离脸圆圆的,这下便像个红苹果,在宁仙儿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仍不死心地说:“爹,我唱的曲子可好听了……”

      宁仙儿没有拉开她,便这样看着她的睡脸,一直看着,一直在想。

      “那个不是将军的人吗,好似还是个军师……”

      第二日

      温离一睁开眼,便看见了白色的床幕,头顶处是红色的人物壁画,平日再见军中的防备让她下一刻便跳下了床。

      宁仙儿在床上半起身,问道:“官人怎么了,可是有事要走。”眼瞧着天才刚刚亮,周围都静悄悄的。

      温离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又去看自己的银子,慢慢记起了昨夜的事。她昨日点了曲子,后来便晕头晕脑的,想不起来了,今日一早,便睡在男人的床上了。

      “官人莫紧张,昨日你醉的糊涂了,我便带你回房,只是同床共枕睡了一夜,怎么说亦是我吃亏,倒是你比较像那清白的小郎君一般。”

      温离挠了挠头,再从身上拿出好几个碎银子,放在桌子上。她一夜未归,不知道秦胥那边有没有找她,她还是先早些回去罢。

      这男子跟娇花儿一般美好,比军中的男奴好看太多,若是昨夜发生了些什么,倒也不错。她摇了摇头,罢了,这些青楼的男子,她是不敢随意招惹。

      “昨夜多谢公子收留,我这就先告辞了。”温离穿好靴子,便推门出去,看外面没人。

      “那官人,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

      温离听着男子期盼又带着乞求的声音,便被蛊惑了般。

      “我下次会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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