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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红裳初生情絮 ...

  •   申懿已经在殿内走了许多来回。

      门外响起敲门声,笃笃笃地三声连响,不多不少。申懿心中熟知这暗号,可也不敢放松警惕,待门外再次响起声响,她才走去把门推开。

      殿内一个外人也没有,除了闭门的“吱呀”声,殿内一片安静。

      “申大人,此次前去,果真如你所说,我们此次前去,没能取掉那秦将军的命。”来人黑巾蒙面,正是申懿私下密谋刺杀将军之人。

      她自知有辱使命,跪下抱拳,狠磕落地。

      “我们十几人皆不是他们的对手,都成了那剑下魂,唯有我一人回来给大人复命。但也不是不无所获,那派来的纳锡使者已经中了刀伤,我想将军定然不能如期回宫。”她一一道来,让申懿喜忧参半。

      申懿摸着椅子慢慢滑坐下去。

      “也好,也好,将军进宫的日子是拖住了。”却也不知道能拖上几日,想着将军也能糊涂一些,莫要察觉到些什么。

      想到此处,申懿蹲下身子,握住那女人的两臂,语气激动地摇晃,她必须听到她想要的回答。

      “你,上次与你说的那事,可是办好了,若是将军回来发现了,我们都丢不了关系,你可是知道。”

      女人要紧牙关,憋红了脸,伸手发誓道:“大人,我就算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会把这事做妥当,大人放心。”

      为了示意决心,她额头布汗,湿热的手抽出腰间的匕首,对着自己的手心划了一刀,一手腥红,显然是用了实在的力。

      申懿如今见到血便怕了,连忙背过身,摆手叫她退下。

      不一会儿便进来了几个宫侍,把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亦不敢多言。

      客栈里,所有的房间都住上了军病,楼里前所未有肃静。

      “将军,奴有法子救纳锡使者。”苏红裳起身,再次跪在秦胥面前。

      “奴的一个友人识医,或许能有法子解毒,若是将军能一同前往,或许会有所转机。”

      秦胥意想不到,眼神惊讶地看着苏红裳。而后起身,走到他跟前,不经意地说着过一句话。

      “以后见我,不必跪下。”

      苏红裳以为自己听错,惊讶地抬起头。知晓确实是将军与他说的话,他抿唇一笑,透着那张面具,他潋滟双眸,注视着那人的眼睛。

      苏红裳口中所说,想要去找的,便是那叫明宣的神医,神医二字,只是听她口中自说。依稀记住那天提过制毒二字,他觉着有些不妥,可转念一想,识毒的,大概也能治毒罢,便擅自作了主张。

      这般,他便和将军一前一后地走着,只因为他说了一句,那神医离客栈并不远。

      眼见走过了一条街,仍未看见那叫明宣的女人所说的明氏医馆,苏红裳心里有些悬,开始担忧着,身上出了虚汗。

      秦胥步伐迈的极快,走了一段路便发觉身后男子的声响越来越小,转头看,原是被落下了好一段路。

      她放慢了脚步,等待身后已经有些弓起腰走路的男子,渐渐缩短了距离。

      秦胥终于开始有些于心不忍,远处男子的脸颊粉红,那双眼睛望着她的时候总是带着讨好的笑。

      他是很喜欢笑吗,还是说她脸色吓人。

      秦大将军似乎忘了自己的面具遮了她半张面,如何来的脸色吓人。那最震慑人心的,不过是她身上自带而来的凶煞气息。

      她身上总带着血腥味,夹杂着为了掩盖气息的淡淡草木香气。

      “你若是走不动,那便……”秦胥正想对他说,苏红裳便误会了去,以为他让将军等了一阵,让将军心生不耐。

      “不必了,让将军等,是奴的不是……”苏红裳连着快走几步,眼中透漏着一丝急迫。

      所谓欲速不达,苏红裳只走了这几个快步,便踩着裙边要往下摔去。

      随着男子“啊呀”地惊呼声,人皆是有下意识的动作,而苏红裳也不例外,来不及作思考,他一下便抓住面前最近的依靠——活生生的将军。

      他保证他绝对不是故意摔倒,也不是故意抱住将军的腰的。

      而他最先想到的便是,将军的腰也这般细吗,可他脸上压着的手臂,却是硬邦邦的,撞得他脸痛。

      秦胥亦让他在自己身上受力,那只受伤的手被他用力一撞,那另一只手马上伸出,握住苏红裳的腰际,让他稳住脚跟站定。

      一串动作过后,她仰着头望天,表情看起来并不舒服。

      苏红裳一下便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他有些不适地皱了皱鼻头,而后推着秦胥自己站稳。

      秦胥稳定好自己的气息,便勾起自己的手指放在嘴上,响起尖锐的哨声。

      过了一会儿,如阵风拂过,飘过一层尘埃,一匹比人还高大壮实的黑色骏马便飞奔而来,二后面慢慢地停了马蹄子,悠闲地走到二人面前。

      “你既身体不适,那便坐上马背去。”秦胥拉过黑色骏马,那马儿便温顺地跟着她走了几步,一双眼睛黝黑至极,两只鼻孔“呼哧呼哧”地发出声响。

      这是苏红裳第一次见到战马,马儿身上还戴着铁甲,它侧过马头,又开始对着苏红裳在鼻孔发出声响,显然对这个“生人”不太友好。

      “我真的可以坐它吗,它好似不喜欢我。”苏红裳交叉着双手挡在自己身前,小眼神儿像极了那胆小的小狐狸,偏偏是不敢再往前走了。

      秦胥觉得眼前的男子便像个小孩一般,方才那规规矩矩一副不敢在她面前有小动作的样子全然打破,现下更像是不大的孩童在乞求着一个大人。

      不过这孩童,长得有些拔高了,眼瞧着不必自己低多少,秦胥不由闷闷地笑。

      “奔萧认主,平日便是我乘着它,但性子温顺。”她摸了摸它的马脖子,拍了拍它的背,随后奔萧便听话地跪下前脚,伏在地上。

      秦胥对苏红裳说道:“上马罢,我们需快些找到神医。”

      见此,苏红裳也不能再作害怕,提着裙子上了马背,刚坐定,那马儿便忽的起身,惊得苏红裳又一次惊呼。

      秦胥倒似安抚孩子般,对苏红裳说道:“若是害怕,便抱着它。”

      “不用担心,有我在。”她手握缰绳,在前头牵着马走,苏红裳只能看见玄色长衣下她削直的肩膀。

      苏红裳立马便定了心神,只因为她说的那句。

      有我在。

      原来被人护着的感觉是这般的好,只是为什么他觉得,他心头像是泼了蜂蜜一般,有些甜。过后他又暗示自己不要多想,不过是那秦将军是个好人罢了。

      可没走几步,便迎面看见一个苏红裳这一辈子都不想看见的人。那人他憎恨入骨,连着他无所知觉的小指,也在他心头泛着那时钻心的疼痛。

      王大人瞧见那人,不正是将军,她再糊涂,还是能够分辨出她腰际挂着的令牌。

      那是先帝时期发下的唯一一个免死金牌。

      苏红裳在马背上颤着手指,摸着马背上的鬃毛,依旧挺直背脊。如今他身下骑着的是将军战马,那他便偏要“狗仗人势”,呸,人仗士气,在这恶鬼面前来一次下马威。

      “原是将军,下官王某是这徽西县地方府的一方管治,听闻今日途经此地时遭遇刺贼,便想着安排好,不知将军可有受伤。是下官忙于市政琐事耽搁了,不想此时见到将军,不若到府上,下官定然……”

      苏红裳装作不知,无意问道:“不知大人忙于何事,连今日将军遇刺手有负伤亦不知。”

      “这……自然是有其它要事。”王大人没了之前的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奸恶面目,见到坐在将军马上的苏红裳,更是心虚。

      她怎的不知晓,这是将军的人可眼看将军也不说,似乎还不知道,但愿这男子识时务一些,莫要坏她的事。

      秦胥听了苏红裳的抢话,眼见奔萧摇着马头,若不是他的手在抖动,奔萧亦不会这样,她心中细细度量。

      她也不怪罪,而是俯视过那地方府官员,问道:“巧了,你是地方府的人,你可是能告诉我,这县上为何这么多的乞儿,是皇宫发下的宫银,或是赋税不够”她不会傻到真的不知,她只想看她如何说圆。

      “不,银钱是足够的,足够的。”王大人眼睛一直看着苏红裳,生怕他在将军面前再说些什么。

      “那便是你这个地方府做的失职,也不必我说,你自己告知每月派下的探员,自己请罪。”说罢,便拉着奔萧在她身侧走过,也不知是谁的动作,那王大人一下便被带过,屁股落地。

      待人走远,王大人“呸”地吐了口口水,也不敢大声的说。

      “不就是个将军,也敢过问朝廷命官的事,管的不是太宽!”可单单这样,已经够她头疼,这自举自罪的事,若不自己去,未免会查的更深,那她便逃无可逃了。

      两人无话,而后走了几步,秦胥说道:“你认识那王大人,而且你很害怕她。”她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苏红裳眼神复杂,他不能说,在那王大人不能完全倒台之前,否则弄不死她,反倒让自己丢了命。

      “不认识,我好奇只是随口问的,何来害怕,我只是……有些冷。”苏红裳故作轻松,笑着说道。

      秦胥看了看头顶上挂着的大太阳,自己这一身薄衣还觉得太热了,那还会冷。

      而后,秦胥翻身上马,坐在苏红裳背后,身上的热气贴着他传到他的背,冰冷着的双手开始有了暖意。

      他回头,不知将军为何。

      “将军,我,我不冷了。”

      “嗯。”

      秦胥穿过苏红裳的身子,握住缰绳便架着马加快了马步,一阵加速的动作使得苏红裳撞到身后女子的肩头,不由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

      秦胥一直望着前方,也不知道哪阵幽幽的男儿冷香,扰乱了哪个热血铁心的女人。

      总归是运气好,走到另外一条大路之后,便看到一小间地方的铺子外,挂着个白色布样,写着“明氏医馆”。

      秦胥看到门面,也不好作判断,有些疑惑地问:“这便是神医的店面”

      苏红裳点了点头,说道:“便是这里。”

      他面上坚定的眼神,秦胥便不再多说,往里走去。

      明宣写下最后一剂药,便转身去拿药。

      她这医馆还是自己亲娘给留下的,她那娘没给她留下什么兄弟姐妹,唯独教会了她医术。待她娘留着最后一口时,便是对她说,一定要把这医术传下去,说完便咽了气。

      她这些年来,拿着代代流传下来的医书,看的废寝忘食那是时常的事,那医术自有其生僻难解的道理,她至今仍未能看透。

      今日看完了一批病人,便想着早些关门,她自己一个人,怎的也想去割点肉去吃点好的,这才锁好了银钱,转头便看见苏红裳,身旁好似还带着个女人。

      她立马面露喜色,迎了上去,又有些担忧着问:“怎么来我这里了,可是身上的伤又磕碰了让我瞧瞧。”

      医治病人的,习惯了看伤,也忘了男女间的礼数,结果便是把苏红裳逼得退了几步,连连摆手。

      秦胥悄然走到前面,直截了当地问:“明大夫,你这里,可是能治毒”

      明宣先是鄙夷地瞧了一眼秦胥,说道:“我是神医,自然可以治毒。”

      而后再看多了一眼,便乐了。

      “这是,大将军”明宣看着她那兽面,这可不就是街坊说的那打了胜仗的将军。

      “既然如此,现下便烦扰你与我回去,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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