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今天女魔头杀人了吗(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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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林幽静，已是秋季，簌簌落叶，枯黄满地。
有一少女伏于老树枯根之上，容色惨淡，眉目愁缠，身旁是一滩血迹，嘴角尚挂着未拭尽的血色，正是筋脉损伤，气血冲撞之兆。她的面色实在难称好看，无论怎么看去，都好像她伏着的枯根，这林中凋落的一切，一副残谢之态。
倏尔林中传来有人踏叶穿林的响动。落叶枯枝薄脆，若无绝顶轻功，实难无声路过。声响慢慢近了，少女迟钝似有所觉，微微抬首向声响处迷茫惊惧望去，一绿袍人负着采药箩筐，见她恰好抬首的面容一震。少女惊疑之下不由避目瑟缩，柔软惶态委实惹人堪怜。男人走出几步，不到更近范围，少女便惶惊道：“你是谁？别再靠近可好？”就连警戒防备也是柔弱商量语气。
男人谦和笑笑，道：“姑娘莫怕，我姓公孙，名止，是这附近居人，今日采药途经此地。在下略通医术，观姑娘似是受伤不轻，一时救人心切，方失了礼数。”
少女见他神情谦和不似作假，惧色消去，却又浮上忧色，紧张看了看来路，抿唇艰声道：“那你快些离开此地，我不想害你，多谢你的好心……可惜我只能辜负。”
公孙止早知有异，再听少女这话，心想定是有人追杀逃到这里，不然怎会孤身一人身负重伤于此荒僻之地草木皆兵。心内一闪而过另道柔弱身影，面上不显，和善问道：“不知是何等贼人迫害姑娘至此？”
少女只是摇头，忧声催道：“与你无干，今日就是死在这里，我也不当牵累了你。”
公孙止大笑，道：“姑娘自险险境，反为我忧心，在下虽不是什么好汉，但也是男子一个，岂能见死不救轻易弃你而去！你且宽心，兵来将挡，让我先为你看看。”他自是不惧，阴阳刀法，铁掌功，闭穴功，哪一样都够他对付。这美人又如斯柔弱，能得罪什么厉害人物？
语毕走到少女身旁，这回少女不再惧躲，却已是泪盈于睫，一副泫然欲泣之态，然而倔强不肯落下，低声自喃道：“想不到临死前还有人肯这样护我，哪怕素不相识。如此……我这一世止于此，也得瞑目。”随后虚张声势强硬语气迫道：“我一个将死之人，无需你管。我也信不过你，你快走！”
公孙止自是将她自喃听了个清清楚楚，少女大抵以为他不会武，他外貌也的确不似会武之人，今日采药更是打扮从简。愈发定了心，少女纯善至此，怕是只能得罪觊觎她美貌之辈。俯身佯做诊脉，借机探她内力。指尖搭在少女脉门，不动声色输入一分内力，缓缓游走，果真少女内力不深，丹田气息紊乱，几处大穴受损，像是强行冲击导致，而少女甚至好似未察他在做什么，只是羞怯侧首不敢看他而已。
“姑娘芳名？”
“何……沅君。”
……
避世桃源当真是避世桃源，两道是鹿鹤雀过，草木连延，情花藏着万千隐刺盛于每处，丛丛亭植，已在谷中生有百年之久，惜乎景可百年如此，人心从不。
何沅君披着外袍，走出石屋，立在树下，折下一枝情花。
情花白得无暇，簌簌有风过，拂落残花。吹落下的花瓣不肯萎黄，似无法消融的雪落在白衣上。何沅君持花而笑，毫不备防的手上被刺划出些许细小伤口，她立时颦眉抽气，却不是为的划伤。片刻后，她面上又浮现无奈笑容，不理伤口愈发剧烈的疼痛。
对待伤痛最好的方式就是尽量不去感受，直至忘记。可人的念头偏是愈压抑愈要不住去想，否则情花之毒，何必定需解药呢？
她用另只完好的手摘下一片花瓣，送入口中，果然是先甜后苦，如鲠在喉，难吐难咽，回味……绵长。像是不可道的心思，个中滋味，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不愿去分享，就是关于那个人的苦痛也好。
摇摇头再回到屋内，景色如何再不愿看。揭开茶壶瓷盖，捏紧受伤的手，滴进一滴血。血色很快在茶水中晕开，最终无色无味的融在一起。
做完这些后，放空望着桌上情花，不自觉抚上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的受伤的手。
也不知是过去多久，到了茶凉得正好的时候，有人在外叩门：“何姑娘考虑得如何？”
何沅君将手藏到背后，怯声道：“公孙谷主请。”
公孙止意气风发，面含微笑地走进，一眼瞥见了桌上情花，及何沅君背手小心模样，当即便觉天赐良机，不提来意，关切先道：“何姑娘莫不是被情花刺伤了？”
何沅君似是看藏不住，轻轻伸出手，丧气垂首低声道：“对不住，我不知这花不能动。”
公孙止笑意更深，是他故意不告知何沅君，也吩咐谷中众人都不许，有无意中人都好，是他最好，不是的话，中了这情花毒便只能是他。当即温言安慰：“不是稀罕这花，若它无毒，绝情谷的花全予美人又何妨？只是这花名唤情花，没有意中人的人中了它的毒不会有碍，可若有……何姑娘伤口可痛？”
何沅君似是痛得更厉害，深锁烟眉，顿声脆弱道：“痛，你在此处，不知为何，竟是更痛。”
公孙止再捺不住笑意，心情大好道：“那么看来姑娘已经答应我了，有意中人的人，思及意中人伤口就会剧痛无比。你嘴上说要时间想想，心中却早已答应我了。”虽然有的是办法，但心甘情愿固然更好。
何沅君像是被拆穿心思般，羞恼别脸不再理他，掩饰般倒了杯茶水，礼数入骨作怪，下意识便想先递与公孙止，手伸到一半反应过来，慌忙收回手，欲用茶杯挡住羞红面色。
素来淑静的女子肯为你羞恼，足可见心中不同。女子轻嗔最是惹人眼球，公孙止心间与喉头齐是一动，口中干渴，也动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是他一贯喜欢的淡，倒不如说必须，只是似乎还多了一丝味道，待要认真去辨时，却又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今天女魔头杀人了吗(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