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今天女魔头杀人了吗(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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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温柔。”何沅君止住呛咳说道，面上绯色未散。
李莫愁随手将最后小瓶摆在榻边小几上，笑吟吟道：“滋味尚可？几种方子我也不知哪个最有用，索性一齐，一会儿便当见效了。”
何沅君嘴角微抽，她觉得现在就已起效了，至少被这药辛味刺激得不得不清醒，无奈道：“你也不怕药性混了。”
李莫愁不太确定道：“应当不会，顶多你难受些，横竖吃不死。”
何沅君瞪都不想再瞪她，翻身侧卧，闭目养神，眼不见心不烦。李莫愁由她，自去拿了本毒经翻阅，守着药性发作。一室顿时默然，仅有略沉的呼吸声与书页折翻声。然而这种默然不是沉寂的，不是寂寥的，是晓得彼此都在的安遂。知道那个人就在那里，所以不会被寂寞抓到。
何沅君轻悄再翻身，不再背对，眯眼偷望笼罩在烛光中的人。烛火橙黄，缓缓舔舐烛芯，蜡油滴滴落盏，那人一手正搭在盏边，白皙纤指修长，添了份温色，盈润华光。再大胆些往上瞧，娆色依旧，平素凌煞之气被这柔光消融，眉目是可入画，亦难画的缱绻。
如无变故，她本就该是这样美好的女子罢。何沅君这样想着的时候，李莫愁顿下手中动作，微微俯看偷望她的人道：“嗯？”
何沅君便睁开眼，大大方方地看，看了半晌，李莫愁先不自在起来，但面上还是端的住，淡声道：“看什么，眼睛不想要了么？”
何沅君笑道：“你瞧见回难得的景，难道不会多看一阵？”
李莫愁刚要回她，就见何沅君猛地弓起了身子，捂住小腹，显而易见的痛色，眉不能展的脆弱模样。无端端地让李莫愁记起幼时练天罗地网式时，因年幼而不好控力窒死在自己掌心的小雀。不过小雀可不会这般，看着那干净的眸覆上水光，又疼哭了，李莫愁无声暗叹。
倒也不算哭，不适之时人之常态，只李莫愁心中偏颇印象已固。
何沅君正疼痛非常时，一切感官都变模糊，脸上却突而清楚感觉到一捧温热。抚过了她的脸，抚拍上了她的背。本该是没什么作用的，但何沅君莫名忽觉好受些。她努力睁眼去看，眼前还是模糊，但眼前的人在这模糊光影中，印进了清晰光阴，印进了荒芜心底。
一眼无需万年，一刻足矣。
“李莫愁。”何沅君强忍疼痛唤道。
李莫愁惑道：“作甚？”
何沅君挤出个笑，轻得不能再轻声道：“往后我唤你莫愁好不好？”
李莫愁头次见人笑中带泪的模样，心中一悸，犹豫片刻道：“好。”
但她毕竟是应了。
于是何沅君虽痛，但止不住笑意，哪怕脸上不笑，也从眼中溢出她的欢喜。李莫愁看她没再那般难受，手从背上撤回，又抚回脸，做惦记过的事，边捏边道：“一个名字而已，值你这般高兴？”
何沅君忍痛温柔道：“我唤一次莫愁，便期你莫愁。”
温言零落成春泥，落在心底。李莫愁怔神半晌，才又在心底应了一声好。面上不发一语，不轻不重地又捏了捏一直未放开的手中滑嫩。
……
朝阳借出胭脂色，芳草萋萋，晨露未晞。
白衣少女靠坐于廊下朱柱旁，手中端着碗黑乎乎的补药，不经意闻到味道，颦眉将端着药的手支远了些，目光转向庭中灵动飘逸的身影。
觉着应当无暇注意自己，于是默不作声地起身，谁料想刚踏出一步，那头便轻飘飘传来一道婉柔女声：“去哪？”
何沅君面不改色地回身坐下，淡声道：“脚麻了，走走。”
李莫愁旋身收势，似笑非笑道：“药喝了，慢慢走。”
何沅君顿觉苦不堪言。闻着就够了，更别说喝。偷觑李莫愁一眼，不是不喝不罢休的模样，反倒眼神晶亮，甚至亮得不正常，好像在期待她拒绝？想到不久前她给自己灌药的场景，何沅君再猜不到她想做什么就是真被李莫愁毒傻了。
再不管别的，何沅君立刻捏着鼻子一气把药饮下。并无想象中苦，但也仍是充斥满腔。何沅君放下空空药碗，就见李莫愁微微失落神情，一时颇有些无言。
无言之后，李莫愁又练起功来。
何沅君目不转睛地托腮看她，晨曦霞光打在那翩翩身影上，如同镀了层金光。非仙非神，是惊鸿，突掠春波，人间便亮堂起来，可惜也只能是惊鸿，她有她的苍穹。
惊鸿一瞥，惊鸿一面，是不可回首的缘。
李莫愁此回真正练完收势，回头就撞进一双澈而不透的眼，李莫愁说不清，也不及深思，那人情绪敛尽，如常笑道：“毒解了后呢，你要拿我怎么办？”
李莫愁思索片刻后道：“杀了便宜你，剐了我没那个精力……还是试毒好，你觉得呢？”
何沅君眨眨眼，无辜道：“我觉得放了我好。”
李莫愁立时俏脸微沉。
何沅君见状，很识时务道：“不好，不好，一点也不好，放了我也想回到莫愁身边，多此一举，不必不必。”
李莫愁这才由阴转晴，哼道：“算你识相。”走到坐着的人身前，一把将人拉起，此时日头也彻底升了上来，照到廊下，在地上勾勒出两道剪影。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今天女魔头杀人了吗(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