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不直的》夕夕宝鱼

3、第 3 章

　　当所有的人和羊一个不少的到达放羊的小山坡时，太阳已经挂到了树梢，时间快要接近正午了。

　　楚天意他们五个毫无形象地瘫在草地上，进入了躺尸状态。
　　另一边，跟拍大哥扔下摄像机，忍不住弯腰哇哇吐起来。这才是真的累到呕吐。

　　楚天意自己其实还好，只是汗流得夸张了一点，大半个后背都湿了，躺在地上不舒服，他干脆坐了起来。

　　旁边挨着他的就是青卿，对方闭着眼枕着手，如果不是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发亮，楚天意大概会错以为他在悠然地晒太阳。

　　青卿的长相偏于清冷，多一分就是凌厉，少一分又显得文弱，不多不少就正好是他的模样。

　　青卿突然睁开眼睛，对上楚天意的目光后愣了愣，说:“看着我干什么？”

　　楚天意笑了笑，“你脸上有点东西。”

　　青卿再次愣了愣，回道:“有什么？”

　　“有点好看。”楚天意憋不住大笑起来。

　　青卿:“……”
　　他默默侧过身，觉得刚刚的自己和现在的楚天意都有点像个智障。

　　吃过午饭后，PD带着他们重新回到香樟树下，验收完成放羊任务后得到的线索。

　　树下多了一个戏台，看着简陋又陈腐，似乎经历了不少岁月。

　　第三张硬纸板被递到他们面前——

　　“……村民回忆说，这个戏台从上个世纪以来就在香樟树下，每到夏天都会有戏班子过来演出，树下充满了欢声笑语。然而在前两年，戏班子彻底没落，戏台也失去了作用，被村民拆了个干净丢进了灶台下的火堆里……”

　　最后一句话是——“五人决定重现当年场景，引蛇出洞。”

　　怎么个重现法？

　　PD不等他们发出疑问就主动解释道:“你们五个人每人都要准备一个表演节目，表演地点就在这个戏台上，观众是长寿村的村民们。先通过接下来的游戏选择一个改写者，由他决定你们各自的节目搭档。”

　　他咬字清晰地重读了“一个”这俩字。

　　五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目光都变了，瞬间从共患难的队友变成了一触即发的竞争者。

　　运动员最不缺的就是好胜心，楚天意立刻正色起来。

　　PD发给他们每人一张地图，地图上算上中心的香樟树共九个地标，呈九宫格阵型，每个地标上画着两面小旗，九种颜色各不相同。

　　“规则是这样的，一共九个点，每个点藏着两面旗，你们五个人分头去找，率先在地图上连成一条线的人即为胜者。横着竖着斜着皆可。”

　　规则并不难，所有人听完PD解释立刻就明白了。

　　“好，”PD手里捏着计时器，正色喊道:“三，二，一，开始！”

　　地图上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香樟树附近——就藏着两把绿色的旗，楚天意第一个奔到树下，杨添是第二个。

　　杨添看了他一眼，接着盯着他身后的方向皱了皱眉，突然跑了过去。

　　楚天意回头茫然地看向杨添的背影，对方追上远处正拿着地图往外走的韩汝成，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两人便一起往外走。

　　结盟？

　　他连忙转头寻找另一个身影，青卿也在往外走，恰巧是和那两个人相反的方向。

　　楚天意追了上去。

　　“亲亲，要不要一起？”

　　宋可可走到香樟树下，回身看了一眼，韩汝成杨添一组往左走，楚天意青卿一组往右走，她对着跟拍摄影师的镜头做了个委屈的表情，“只有我是一个人……”接着又大笑起来，“不过还是感谢四位绅士把这个最近的点让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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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卿摆脱不了楚天意这个死皮赖脸非要贴上来的“盟友”，也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咬牙看了他一眼，只好在两人面前展开地图，“我们先一起去这个点。”

　　他伸出两指点了点香樟树正上方的位置，然后食指和中指分开滑向左右两边，“接着你去左边这个点，我去右边的，”两指斜着向下合拢，“最后在香樟树这里汇合。”

　　他考虑过，香樟树在地图的中心，且离他们出发的位置最近，这个点的旗一定非常不好找。而剩下的八个点里，看杨添和韩汝成离开的方向，他们选择的应该是左边正中心的点，那么左上角的点就一定要比他们先拿到，楚天意跑的快，这个点交给他，而自己去右上角的点，最后两个人谁先回到香樟树，谁是两个人中的第一名，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五个人中的第一名。

　　青卿说完后看向楚天意。

　　楚天意冲他笑出一口白牙，“听你的。”

　　青卿一怔，他本来是在等楚天意提出质疑的，自己什么招呼都没打上来就指挥，楚天意理所应当提出质疑的。

　　“……好，”青卿看了他一眼，“我们走吧。”

　　香樟树正上方的点居然就是村长家。

　　楚天意一手推开门，一手扯起衣服扇了扇，笑道:“正好换件衣服，我感觉身上这件都快馊了。”

　　上午放完羊，中午直接就近在某个村民家里吃的午饭，楚天意身上的短袖被汗水浸湿又被太阳晒干，散发着一股浓烈的……男人的味道。

　　他直奔东厢房，扬手一掀，脱了身上的衣服扔地上，正要脱裤子，突然想起来他的好盟友，半个身子探出房门招呼道:“亲亲，你不换吗？”

　　青卿还没说话，站在他身后的跟拍大哥和工作人员们先整齐一致地发出一声:“哇哦~~~”

　　一旁拍花絮照片的摄影师抓紧时间冲着楚天意上半身肌肉紧实的身材不停地按快门。

　　楚天意被这幅阵仗给吓成了害臊的黄花大闺女，迅速把上半身缩回去，只剩下个头，还是看着青卿，“快过来啊！你穿着身上的臭衣服不难受啊？”

　　青卿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脏，但应该还没到臭的地步……
　　他有些心虚地拒绝道:“……不用了，你先换吧，我去找旗子。”

　　说完随手推开一扇房门快步走进去。

　　楚天意看着他明显有些慌乱的背影摸不着头脑，回去继续换衣服，换着换着突然开了窍——

　　青卿肯定是不想站在自己身边显得身材弱，毕竟一堆摄像头在这拍着，上了电视再被黑身材差什么的……

　　楚天意啧了一声，表达了一下对自己粗心大意的不满，快速换好了衣服去找青卿。

　　青卿在客厅的盆栽里找到了第一面红色的小旗，上面印着节目组的logo。
　　他低头对着手里不足巴掌大小的胜利成果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么快就找到了？！”楚天意从门外走进来，惊喜道。

　　青卿抬头看向门外，嘴角边的笑意还在，对着他点点头，“只找到了一个。”

　　楚天意抬手一抛，什么东西咣当一声稳稳落在青卿面前的桌子上。

　　“给你个奖励。”

　　青卿低头一看，是一瓶可乐，伸手碰了碰，竟然还是冰的。
　　舒爽的凉意在掌心蔓延开，他愣了愣，“你怎么会有这个？”

　　“刚刚从工作人员那抢过来的。”楚天意嘿嘿一笑，接着变脸控诉道:“咱们都快累成狗了，连水都没能喝一口，他们在那吹着小风扇，喝着冰可乐，猛一看我他妈还以为是来度假的游客呢！”

　　青卿看了眼跟拍摄像机，低声提醒道:“别说脏话。”

　　“没事，”楚天意无所谓地摆摆手，“反正后期能消音。”他转头故意问跟拍大哥，“是吧？”

　　跟拍大哥干笑着点点头。

　　他就是心里有气，所以这会儿浑了点，搁在球队里，估计又得挨训。

　　青卿见状拿起可乐，转移话题，“怎么只有一瓶？”

　　楚天意眼里的戾气没了，低头对着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抢过来一瓶。”

　　青卿拧瓶盖的手停下，抬头，楚天意已经像个猴子似的跳远了，嘴里念叨着，“我得赶紧把另一个旗给找了……”

　　他攥着手里的可乐，突然就不怎么嫌弃这个“盟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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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了所有的房间后，另一面小红旗还是不见踪影，两个人都一脸严肃地站在院子里。

　　楚天意提议道:“要不然你先走？”

　　青卿摇了摇头，目光还在不断地巡视着整个院子。

　　视野里突然掠过一星红色，他急忙倒头看过去。没错，是小红旗，正插在屋檐下的燕子窝里迎风招展。

　　这么个另辟蹊径的地方……

　　他抬手一指，示意楚天意看过去。

　　楚天意发现后立刻跑过去，没有片刻迟疑，纵身一跳。

　　落地后摊开手，小红旗在手心里完完整整地躺着，头上的燕子窝一点土渣也没掉。

　　青卿不由自主跟着提起的一颗心也落下。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点点头。

　　青卿转身出了院子，赶去地图右上角的点。楚天意紧跟着他出的院门，去地图左上角的点。

　　不发一言，却充满了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