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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风花雪月 ...

  •   “大壮这人真不错,这么早就给我准备好了洗澡水,”玉柏玄惬意地坐在浴桶中,不停地往身上撩着水花,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咣当”一声门响,来人带进来一阵风,吹得玉柏玄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怎么还在洗,再洗都蜕皮了,赶快擦干躺到榻上去,准备侍寝!”离悦扯掉束发的青色发带,随意丢在案上,接着脱去外衣。
      ?!
      玉柏玄挠挠鼻子,“我觉得......那个......”
      薄荷香气向自己靠近,玉柏玄已经能够清楚地看见中衣衣领露出的精致锁骨,一颗小巧的黑痣嵌在光嫩的皮肤上。氤氲的水气中,一张娇美的容颜近在眼前,几缕青丝从他的肩头滑落,掉落在水中如水草轻舞,“还要我亲自服侍你擦身?”
      “不用不用,我自己擦......”
      不消片刻,玉柏玄收拾停当,像个傻子站在地当中,离悦将浴桶抬了出去,一边抬一边抱怨,“从前倒药桶,如今还得倒浴桶.....”
      待离悦返回,发现玉柏玄躺在榻上打鼾,似乎已经睡着,他意味深长地轻笑一声,一把掀开被子。
      “你脱我裤子之前能不能先打个招呼?”
      “你身上哪一处我没有见过?”
      “怎么说我也是家主,你这样我很没有面子。”
      “好,家主大人,可以开始了么?”
      “对,以后要温柔一些,另外,我必须在上面......唔......我说了我要在上面......”

      “小双,送给你,可好吃了,”陈瑛举着一串糖葫芦,送到夜有霜面前。
      “......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不是喜欢吃酸的么?”
      “......”
      甯蔚羽用手肘碰碰离悦,“你快看,没想到那个面瘫也有追随者。”
      “哼,”离悦撇撇嘴,“这算什么,我行医的时候,有多少美女向我暗送秋波,光情书就收了几十封,我都不为所动。”
      “大壮,我怎么闻到你的房间有股汗臭味,你多久没洗脚了?”玉柏玄不知从哪冒出来,当着众人大喊。
      陈瑛面上一红,“我每天都洗,再说,不是说好了不叫我‘大壮’了么......”
      “那可能是被子臭了,快去洗洗吧,”玉柏玄钻进两个人的中间,严肃地说道。
      陈瑛红着脸逃走,玉柏玄一脸小人得逞的模样。
      “我刚才听到‘情书’,谁收到情书了?”玉柏玄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眼睛却偷偷瞥向夜有霜,陈瑛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越是直接简单的表白,越是能打动人心,她何时写的情书,自己怎么不知道?
      “离悦说他收到情书了,还收了几十封,”甯蔚羽认真地回答。
      玉柏玄一脸醋意刚想质问,看到离悦翘起的眼角,脱口而出的话立刻变了味,“那说明小蛮魅力无边......”
      甯蔚羽看见离悦一脸嚣张的模样,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片刻之后扛着一个大箱子,墩在石案上。
      “今日轮到我做饭,你们先聊,”玉柏玄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这么老远背着个破箱子,里面到底有什么?要是有金钱宝贝,拿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离悦一直纳闷,甯蔚羽长途跋涉地背着这个箱子,睡觉都伏在上面,里面到底装的何物?
      “很多人倾慕你,我不如你,我只收到过一个人写给我的情书,”甯蔚羽打开箱子,“一百七十九枚书笺,一百七十九封情书,一百七十九件礼物。”
      玉柏玄咬着笔杆,在油灯下战战兢兢,身后的离悦挥动着树枝,柔声细语中却透露着暴风雨前的阴沉,“没想到,从前小瞧了你,你才华横溢学富五车,要是荒废了岂不可惜?快写!”
      “我实在写不出来了,”玉柏玄绞尽脑汁写了十几封,离悦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无奈这些风花雪月的诗词,玉柏玄实在是不擅长,哭丧着脸向离悦求情,“要不咱们聊聊天?”
      “有什么可聊的,我跟你无话可说!”
      “就聊一聊你去哪了,都有多少美女给你写过情书。”
      “没什么可说。”
      “有霜都跟我说了。”
      离悦手中的树枝不再动弹,被他丢到一旁,转身背对着玉柏玄坐在席上。
      玉柏玄走到他的身后,搂住他的腰,“他们利用你的母亲逼迫你,你只能假意顺从,然后再故意教人捉住,你可真傻,不怕我真的下令杀了你?”
      “只要我在你身边一天,他们总能想到强迫我的办法,我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法,让我觉得你背叛了我,杀了你也不用愧疚。”
      “我......不想离开你......”
      一滴眼泪滴在玉柏玄环着他的手上,玉柏玄转身拿过案上的信纸,展开在离悦的眼前。
      “我记得我们初识时,你跟我说起你的名字,‘分离的离,心悦的悦’,我觉得应该改一改,‘永不分离的离,还心相悦的悦’。”
      永不分离,还心相悦。
      透明的液体晕在墨色之上,模糊了字迹,离悦连忙用手擦拭,却糊了更大一片。
      “别擦了,我再给你写,你想何时看,我就何时写。世上没有了韶阳公主,没人再来拆散你我......”

      “两个房间。”
      “一个房间就够了,毕竟这里房间也不多,你说是不是?”
      “那我走。”
      “别别......我住柴房去......”
      玉柏玄一看机会来了,立刻跳出来,“怎么能教你睡柴房,你跟我睡一个房间,我的屋子大。”
      童辛嫌弃地撇嘴,“你打不打呼噜?”
      玉柏玄腹诽,我还没嫌弃你,你倒挑三拣四的,算了,为了家庭和谐,忍了。这些日子他们因为离悦与自己睡一个房间,吵得不可开交,有时还会打起来,童辛来了正合适,解决了燃眉之急。
      “叔父的房间,是最好的房间,宽敞明亮冬暖夏凉,”玉柏玄非常满意自己的安排,那个最大的房间差点教他们给拆了,这下让叔父住进去,谁也没有话说。
      玉柏玄洗过澡,盘着腿坐在榻上,冲着另一张榻上的童辛说道,“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济了,这都多久了,叔父还是对你不冷不热的。”
      “你还好意思说我?我看你比我强不到哪去,”白日里那几个人说话,字里行间都没有把玉柏玄放在眼里,童辛看得明明白白。
      玉柏玄尴尬地干咳两声,“你不懂......先不说这个,你们如何找到我这的?”
      “别提了,提起这个我就生气!”童辛本来已经躺下,“嚯”地起身,“我们在江南水乡待得好好的,我每天都给阿芊做饭,我俩形影相随比翼双飞......武鸣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硬是搅和得鸡飞狗跳,”童辛恨得咬牙切齿,“后来我把她绑在树上,带着阿芊离开了我们的小家,那可是我辛辛苦苦盖起来的房子......”
      “哦,原来如此......”玉柏玄不敢跟童辛说武鸣与姬筱的关系,还有那个平闻虚,瞧她的模样似乎还不知道,要是听到这些曲折,不得气得把武鸣打死?“你还没说如何找到我的。”
      “你的这些伎俩,在阿芊眼中简直不值一提,我的阿芊是世上最聪明的人......”童辛两眼冒光,张着嘴傻乐,眼看口水就要流出来。
      玉柏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天色不早了,赶快歇息吧......”
      童辛小心翼翼地侍候姬筱午睡后,来到院里舒展筋骨,看见陈瑛跟在夜有霜身后笑得一脸谄媚,就像......就像自己跟在姬筱身后一样,这不对啊?夜有霜不是玉柏玄的人么?难道......她的后院起火了?
      “嘿嘿嘿......”童辛觉得自己发现了天大的秘密,暗自幸灾乐祸。
      玉柏玄早就看见了,气鼓鼓地不出声,夜有霜一直不理她。她知道,夜有霜埋怨她伙同皇甫霏迟将他骗回觅冬。
      此时玉柏玄一肚子气,看到童辛还在看热闹,抱怨道,“有你这样的么,你跟谁一伙?”
      童辛一摊手,“我能怎么办,上去质问他们?”
      玉柏玄越想越来气,“不行,我得问问他,横竖都是一死,我快疯了!”
      “夜有霜,你给我出来!”玉柏玄昂着头,尽可能地让自己的气势看起来威猛一些。
      话音刚落,夜有霜瞬间出现在她眼前,速度之快,让她一下子忘记了要说什么。
      夜有霜也不出声,定定地望着玉柏玄。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玉柏玄感觉自己的心跳失去了节奏,既紧张又惶恐。
      “喜欢,我一直都喜欢你,”夜有霜回道。
      玉柏玄看着面无表情的夜有霜,这么深情的话,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别扭?“你不生气了?”
      “我为何生气?我以为你在生气,”夜有霜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
      “我有什么可气的?”
      “我除了让你担心,没有任何助益。”
      眼中逐渐湿润,眼泪顺着弯弯的眼角滑落,玉柏玄又哭又笑,一把抱住夜有霜,“我以为你怨我将你诓走,我以为你不爱我了!”
      夜有霜抱着怀中柔软的身躯,声音变得不同以往的温柔,“你又不是没做过,骗我说突围,自己又跳崖,我已经习惯了。”
      他拭去玉柏玄脸上的眼泪,捧着她的小脸,琥珀般的桃花眼中满溢出柔情缱绻......
      玉柏玄长叹一声,松开搂住夜有霜的手,欲言又止。
      夜有霜看她的脸色,怀疑她真的嫌自己老了,忐忑不安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玉柏玄一面摇头,一面蹙眉长叹,“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又怕问了,伤了你的颜面。”
      夜有霜抿了抿发白的嘴唇,“我不怕,你问。”
      “你看,你的头发全白了,眉毛也白了,”玉柏玄用手指勾起夜有霜的一缕白发。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夜有霜低下头,睫毛不停颤抖。
      “不知道别的地方......是什么颜色......”
      琥珀投入潭水之中,波光盈盈,“之前你没见到么?”
      “总共也没有几回,没太注意。”
      “今日阳光不错,应该能看清楚。”
      “......”
      “住口!”一声大喝惊醒正欲亲吻的两人,“我一眼没看住,你们就要毁约!”离悦怒火冲天地分开两人。
      “我从没同意过,”夜有霜一脸冷漠。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没得商量,你那么凶看着我做什么,想打我?”离悦瞥了夜有霜一眼。
      “看在你曾经救过我,给你两个月时间,”夜有霜说完,自顾离去。
      “吓唬人,还能怕你不成!”离悦骄傲地扭头就走,留下玉柏玄独自凌乱。

      玉柏玄将柴火添入灶中,起身来到菜案前,一面切菜一面自言自语,“从前我还不喜欢做饭,如今看来,厨房是最安全的地方呀......”
      切着切着,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刚一回过身,就被席卷而来的薄荷香气包裹,“你絮絮叨叨说什么呢,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
      “没有,我在念叨今天的食谱......”
      “我不想吃饭。”
      “那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
      “唔......这是厨房......”
      “厨房怎么了,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
      张大娘刚想出门,被玉柏玄一把拦住,“您老歇歇,这次收租我亲自去。”
      “家主,这不合适,我还有力气......你不会是想赶我走吧?”张大娘眼看要落泪。
      “我没有那个意思,主要是想活动一下身子骨,”玉柏玄安慰了半天,才将张大娘劝回。
      走在乡间小路上,喜滋滋地刚想高歌一曲,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这么兴高采烈的,地租不少呢吧?带我去瞧瞧,你有多少果树,”离悦随手扯下一根草芽,叼在口中。
      “这青天白日的,恐怕不合适吧?”
      “青山绿水,风和日丽,正好。”
      “教人撞见了多难为情。”
      “亏你是女尊国的人,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头疼。”
      “我给你看看。”
      “又好了......”
      “那就别辜负这良辰美景了......”

      众人正在用饭,就听见大门被捶得山响,张大娘刚将门打开一条缝隙,准备看看来人,冷不防被一把推开,来人一头冲进院子,张大娘跟在后面追赶。
      玉柏玄热泪盈眶,激动地扔掉手中的筷子,踉踉跄跄地奔向来人,颤抖地握住她的双手,“恩人,你再不来,我可能命不久矣......”
      童辛“噌”的一声挡在姬筱的身前,指着玉柏玄,“你怎么把她招来了!”
      “我哪有那个本事,”玉柏玄直呼冤枉。
      “这世上哪有我找不到的地方,你当我这世外高人的名号是白得的?”武鸣甩了几下玉柏玄的手,却没有甩开。
      “你怎么不去当刑捕?在民间埋没了你的才华!”童辛连挖苦带讽刺。
      离悦掰开玉柏玄紧握武鸣的手指,“师父,您怎么来了?”
      “你们来得,我怎么来不得?”武鸣不客气地坐下,找了一副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哼,这是饿了多少天?还世外高人呢,到处骗吃蹭喝!”童辛翻着白眼。
      “我来寻我的徒弟,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能吃能喝,我怎么就不能?”武鸣一面填鸭,一面毫不嘴软。
      “我是她的婶母,当然可以住在这!”童辛怒目而视。
      武鸣差点噎住,就着一口汤咽下口中的食物,“你可真够厚脸皮,他看都不看你一眼,‘婶母’是你自封的吧!”
      童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让姬筱评理,转身一看,姬筱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她狠狠地瞪了武鸣一眼,连忙追出去。
      眼见武鸣吃饱喝足,玉柏玄搂住武鸣的手臂分外亲热,“先生许久未见徒弟,想念小蛮也是情理之中,让他多陪陪你。”
      “他不是你的夫君么,多陪你也是理所当然,你放心,我不挑理,”武鸣打着饱嗝。
      “不瞒先生,”玉柏玄眼中噙满了热泪,似是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我的腰都要断了......”
      “师父,不要听她胡言乱语,”离悦将玉柏玄从武鸣的身上撕下来。
      “先生,救我,”玉柏玄不敢出声,只能用口型向武鸣表达绝望的心情。
      武鸣从身上擦擦手指,“过来,我给你瞧瞧。”
      “瞧了也没用,”夜有霜冷漠的声音响起,“两月之期马上就到。”
      甯蔚羽低头用手挡着,强忍笑意。
      姬墨旸的眼神更是意味深长。
      “两月之期是何意?”武鸣一头雾水。
      离悦的脸上红白相间,憋得几乎扭曲,“师父,他们合伙欺负人,说我占着窝不下蛋......”
      玉柏玄冷汗直流,甯蔚羽那么温顺乖巧,姬墨旸那么知书达理,这么粗鲁又一针见血的话,一定是夜有霜说的。
      “好徒儿莫急,有师父助阵,保证她下蛋......生育,”武鸣油亮亮的手指搭上玉柏玄的手腕,眯起圆眼故作深沉。
      几个人围着武鸣屏住呼吸,随着她一惊一乍的动作,心情跟着起起落落,离悦最先忍不住,“师父,她的寒症已经好的差不多,也没有别的毛病,为什么还没动静?”
      “你们多久同房一次?”武鸣大声问道,丝毫没有避讳。
      离悦顶着一张大红脸吭吭哧哧,玉柏玄生无可恋地哀嚎,“每日啊每日......先生,我感觉我好像失去了人生的方向......”
      武鸣拿起筷子敲到离悦的头上,“你如何学的医!她都有孕一个多月了,你还折腾她?”
      离悦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对啊,我每天都给她诊脉,我不可能连喜脉都号不出来。”
      “哦,我忘了跟你说了,她吃过我的丹药,不太好看得出来,还得为师亲自教你,来来,”武鸣拉过离悦的手指,搭在玉柏玄的脉搏上。
      从疑惑,一点点变成惊讶,再到最后的狂喜,离悦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最后他一把抱起玉柏玄,飞也似地跑得无影无踪。
      剩下的人一片静默。
      武鸣看看桌上的饭菜,又拿起了筷子。

      玉柏玄靠着门框,手里捧着一包蜜饯,饶有兴致地瞧着石凳上坐着的两人,一面吃一面不停感叹,“真是温馨呐......哎哎,你快看,叔父在笑,笑得真甜......”
      童辛在一旁,脸黑得如同锅底,她恶狠狠地瞪着玉柏玄,“你到底是哪一伙的?”
      玉柏玄挺着大肚子两手一摊,“我能如何,上去质问他们?”
      “没想到你这样小肚鸡肠!”童辛终于看出她在幸灾乐祸。
      “你抢不过我师父,就来找我夫人的茬,有本事你去抢回来啊,”离悦到处找不到玉柏玄,寻了一圈发现她在看热闹,虽然说风凉话不太好,但是童辛也不能把气撒在玉柏玄的身上。
      玉柏玄曾经强烈表达过自己的意愿,但离悦仍旧我行我素,自己必须唤他“郎君”,他唤自己“夫人”。自己如果不答应,他就左一个“小乖乖”右一个“小甜甜”,叫得玉柏玄直打哆嗦,最后不得不服软。
      “郎君,我乏了,快扶我回去歇息,”玉柏玄见好就收,奚落了童辛,还是先走为妙。
      午膳过后,玉柏玄躺在榻上睡不着,于是晃晃荡荡来到叶霂微的房间,准备将自己做的拨浪鼓送给小豆子,叶霂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屏风,“睡了。”
      玉柏玄绕过屏风,蹑手蹑脚地走到榻前,俯身亲了亲小豆子红扑扑的小脸,睡梦中的婴孩蠕动着粉嫩的小嘴,露出餍足的笑容。玉柏玄看得满心欢喜,像条虫子似的钻到被子里,搂着小豆子,笑得一脸宠溺。
      “这个时候,我们才是一伙,枉你自负聪明,这点道理都不懂?”离悦四顾无人,挡着姬墨旸的去路。
      “要去你自己去,”姬墨旸一贯波澜不惊的模样。
      “我这不是不踏实么,我总觉得自己去的话,会......就是......”离悦不知道该如何说。
      “你想挑拨离间,又没有那个脑子,就想把我也拉下水。”
      “......”离悦心说:我忍!
      “好,反正闲来无事,正好可以逗逗闷子。”
      叶霂微坐在案前给小豆子做衣服,一抬头看见离悦和姬墨旸走了进来,一时不知所措,怔愣了一下,连忙说,“请坐。”
      离悦看到已经初具雏形的婴孩衣服,心里漾起一丝甜蜜,“我们来看看小豆子。”
      “他刚睡着,”叶霂微小声说道。
      离悦说话也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我听说你是斐城人?”
      “嗯,”叶霂微点点头。
      “你有多久没回家了?就不想念你的家人?”
      “......”叶霂微不知如何作答,脸上泛起一丝痛苦。
      离悦趁热打铁,“你听说过夜有霜的身世吧,我看你气质非凡,没准也是个皇族后裔,你回去问问父母,在你刚出生时是不是抱错了,万一你是个王爷、王子什么的,你可就飞黄腾达了。”
      “......”叶霂微沉默。
      “......”姬墨旸无语扶额。
      “我排行第三,上有两位兄长,母亲怀我之时,一心想要个女儿,逢人便说自己这一胎一定是个女儿,我出生时,周围的大娘、大婶全来观看,得有七八个人见过我,怎么可能抱错。”
      “......”离悦一时语塞,但并不死心,“这也没准,万一有人趁你爹不注意的时候,把你换了呢。”
      “......”叶霂微再愚钝,也能听出离悦话里的意思,他杏眼中含着泪光,“我知道我出身低微,配不上家主,如今你们在家主身边,我若再赖着不走,就太不识相了。公子的意思我明白,等我把孩子的衣服做好,我就走。”
      叶霂微咬着苍白的嘴唇,哆哆嗦嗦地拿起针线,眼中的泪水从脸颊滑落,滴在手中的衣物上,“公子,我只有一事相求,等到家主生产之后,你有了自己的孩子,请别忘了小豆子,他的脚,还需要公子医治。”
      离悦此时后悔不迭,他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醋意上头,会如此伤害叶霂微的心,“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误会了,离悦的确不是那个意思,”姬墨旸此时出声,“离悦不会说话,请叶公子见谅。我们曾经听闻过叶公子的身世,替你不平,所以打算让家主带着你,让你作为家主的正夫,回到你的斐城老家,我们作为小侍一同前去,让你在你的家人面前扬眉吐气。”
      叶霂微的眼泪还挂在脸上,一脸惊诧地望着姬墨旸,离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惊醒,“啊?是。”
      “叶公子不必多心,我们也只是想同你商量,可能有些唐突,还请见谅,”姬墨旸笑得一脸真诚。
      “多谢诸位,我如何担待的起,能够陪在家主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叶霂微收回眼泪,垂着头辨不清颜色。
      姬墨旸看了一眼离悦,“那就不打扰叶公子了,待我询问过家主,再来向叶公子报喜。”
      离悦跟着姬墨旸,满脑子云里雾里,一脸紧张,“你怎么能让他作正夫?”
      “你真的是武鸣先生的徒弟?”姬墨旸眼里的蔑视让离悦很不舒服。
      “不是我,还能是你?”
      “也不能怪先生,人这一生总有看走眼的时候。”
      “你是不是找茬?”
      “是你教我跟你一起来的,我帮了你,你不谢我,说话还如此无礼。”
      “你这是帮我么?都让他作正夫了!”
      姬墨旸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我说让他作正夫,他就作得?你放心,他不敢,问雪也不会同意。”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同意,我看她很在意他,刚开始我想要小豆子,她都不肯给。”
      “亏得你还记得当初的情形,当时让他堵得你一句话都说不出,赚足了问雪的同情怜悯,说你脑子笨,你还不愿听。”
      “......”离悦好像有点醒悟,“那你说那么一通做什么,用得着讨好他么?”
      姬墨旸浅笑,笑得离悦直发毛,“问雪在房间里。”
      离悦下意识四处查看,“你怎么知道?你也会武功?”
      “用眼睛看。”
      “我怎么没看到?”
      “我能从叶霂微的眼睛里看到。”
      “......”离悦咬着嘴唇,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不对,她正在寝室午睡呢,怎么会在叶霂微的房间里。”
      “在与不在,你自己回去瞧瞧。”
      玉柏玄一觉醒来,小豆子已经睁着大眼睛看着她,见她醒了,“咯咯”笑出声来,叶霂微听见了,绕过屏风,来到榻前抱起孩子。
      玉柏玄摇着拨浪鼓,看着小豆子笑得开心,心情也出奇的好,“你说小豆子长大后,会长成什么样子?”
      “他一定会很乖巧,”叶霂微举着刚做好的肚兜在小豆子身上比划。
      “做人太乖巧,取悦别人却委屈了自己,不好,”玉柏玄将拨浪鼓放到小手中,“我希望他能每一日都开开心心,无所羁绊。”
      叶霂微放下肚兜,手指在丝线上来回缠绕。
      “你知道为何我会放着公主的位置不坐,跑到这穷乡僻壤种果树?你知道为何他们会放着荣华富贵不享,追到这里跟着我吃糠咽菜?”玉柏玄“啵”的一声亲在小豆子的小脸上。
      “他们和我一样,都爱家主。”
      “等哪一日,你真的爱上我,你才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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