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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请君入瓮 ...

  •   玉柏玄的武艺稀松,却主动提出比武,让皇甫霏迟心下疑惑,认为她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这提议不论结果如何都是于自己有利,她会如此轻易放弃打压觅冬与前齐的机会?
      玉柏玄已然猜到她内心的想法,轻叹一声,“我若事先就想截走密信,早就派人蹲守,还能让他落到你的手里?密信内容已经无足轻重,两国既已应允退兵,我还能主动寻衅不成,若是再次搅动战局,我这趟差事就算是办砸了。你我比武,就是点到为止,我哪能是你的对手?”
      说着,她靠近皇甫霏迟,声音变低,“陛下一早便有旨意,觅冬与我国交好多年,贵国王子又是陛下的侧君,自然是向着觅冬的,”接着看了一眼一脸焦急盯着两人的甯蔚羽,“既是救美,总得有个样子吧。”
      皇甫霏迟心说你可真能算计,还要拐上我帮你撑门面,她微微点头,“一言为定。”
      甯蔚羽被点了穴坐在马上一动也不能动,又不知两人嘀嘀咕咕说了什么,想要问又怕自己说出什么话露出破绽,急得出了一身汗,玉柏玄此时望向他,露出明媚的笑容,微微点头示意让他安心。
      玉柏玄与皇甫霏迟各自手执一柄佩剑,“公主请......”皇甫霏迟还想着客气一下,哪知话音还没落,玉柏玄早已向她攻来。皇甫霏迟提剑挡下,“公主还是如此性急,都不容人说话。”
      旋身飞转剑光如电,皇甫霏迟没有用上全力,玉柏玄才与她勉强过上几招,胸口起伏不定明显力有不逮,玉柏玄再次握紧手中佩剑攻向皇甫霏迟,剑锋相交发出峥鸣之声。
      “你也太拼了,你的驸马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皇甫霏迟在两人之间的空隙低声说道,“没瞧他都要哭了,我觉得他肯定感动的无以复加,我够仗义吧,得罪了。”手里的佩剑轻轻一带,银光闪过,玉柏玄的剑脱手而出,落在一旁。
      甯蔚羽惊呼一声,“公主!”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扑哧扑哧往下落,“公主......是我没用......你别管我......”皇甫霏迟习武十多年技艺超群,如果不是自己鲁莽行事,玉柏玄怎么会与她进行这场力量悬殊的决斗,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怎会以身犯险,若是皇甫霏迟不顾信义痛下杀手,此时就是立刻发兵也于事无补。
      他的悔恨化作眼中的利箭射向皇甫霏迟,“皇甫霏迟你这个登徒子!只会欺负不会武功的人,你把我的穴道解开,我来跟你打!”
      又是登徒子又是欺负人的,皇甫霏迟欲哭无泪,自己还曾嘲笑玉柏玄名声差,自己的名声想来也好不到哪去,她没有理会甯蔚羽的痛斥,向玉柏玄投去询问的目光,意思是:行了吧,差不多得了。
      一柄匕首从玉柏玄的袖中滑出,她将匕首举至胸前,这一情景让皇甫霏迟觉得似曾相识,还没等细想,玉柏玄带着匕首已经迅速靠近她的面前,她下意识用佩剑阻挡,不及收敛的剑气割伤玉柏玄的肩膀,划出长长一道血口。
      这一剑犹如砍在甯蔚羽的心上,鲜红的血液刺痛他的双眼,嘴唇被咬破,一股腥甜在口中蔓延,“皇甫霏迟你个混蛋!我看你就是怕打不过我,怕输给男人丢脸,整日吹嘘自己武艺高强,我看你就是专门找不会武功的人来欺压,其实就是个草包!”
      皇甫霏迟一面抵挡玉柏玄锲而不舍的进攻,一面听着甯蔚羽破口大骂,第一次质疑自己的人生,感觉整个世界如黄蜂过境乱七八糟,她当机立断,牢牢钳制住玉柏玄,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还有完没完?”
      玉柏玄实际上已精疲力竭,她缓缓转过头,露出诡秘的笑容,嘴唇越撅越高,冲着皇甫霏迟的脸颊亲过去。皇甫霏迟终于想起两人在黍阳校场的那次比试,她不等玉柏玄的嘴靠近自己,一个反手将玉柏玄的手臂别住,冷哼一声,“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公主打算用到何时?”
      手臂被扭住,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淌血,疼痛让玉柏玄的手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拼尽全力扭转身体,丝毫不顾被反钳的手臂,只听“咯嚓”一声,右臂被她硬生生扭得脱了臼,皇甫霏迟没想到她会用如此激烈的方式反抗,电光火石间,匕首落入玉柏玄的左手,瞬间抵上皇甫霏迟的脖颈,“同一招数,可以千变万化,承让。”
      皇甫霏迟恨不得掐死玉柏玄,方才明明商量好点到即止,她却宁可断臂也要赢了自己,莫不如当时就干净利落地将她打倒,如今被她反制,再后悔也来不及。
      玉柏玄右臂如同断线的木偶来回摇摆,她忍着剧痛,冲着怒火中烧的皇甫霏迟眨眨眼,“你赢我赢没有什么区别,总归你也没有损失,我对驸马也有个交待,等过几天我就派人把信给你送回去,决不食言。”
      皇甫霏迟虽不情愿,但自己确实输了,也不能出尔反尔,反观玉柏玄为了胜出将身体弄得狼狈不堪,也稍稍抵消了她心中的不忿,她退后几步,向玉柏玄抱拳,转身来到马前一跃而上,深吸一口气,解了甯蔚羽的穴位。
      甯蔚羽运足一口气,一掌劈向皇甫霏迟,穴位被封了一天一夜,他的手脚已经开始麻木,刚刚解了穴,这一掌根本没有任何力气。
      皇甫霏迟用剑柄挡下,一脸无可奈何,“你骂也骂了,当我乐意跟她比武,”想了想又觉得不解气,桃花眼流露出色眯眯的神情,“你想打我也可以,这天底下能任意打骂我的,只有我的夫侍,不如跟我回觅冬,让你打个够。”
      玉柏玄轻声呼唤,制止住还要出手的甯蔚羽,“快来,我撑不住了......”
      甯蔚羽翻下马背,磕磕绊绊地跑到玉柏玄身边,甯蔚羽不敢碰她的伤口,悔恨愧疚的眼泪拭去了又淌下,一旁的陈瑛也上前扶住她,用布带简单地将她的伤口包住,与甯蔚羽合力将她托上马背,甯蔚羽也上马从身后护住不让她摔下。
      额头不断冒出冷汗,玉柏玄用左手拭去,面上波澜不惊,“太女喜欢呈口舌之快,要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方才听闻太女的驸马也姓‘甯’,与本宫的驸马同姓,真乃巧事,他日本宫一定会带着驸马到贵国做客,到时见到贵国驸马,两人碰面,许是远亲也未可知。”
      都怪离悦,弄得自己惧内的事情人尽皆知,皇甫霏迟干笑几声,心里默默期盼玉柏玄能早点忘了她说过的话。
      甯蔚羽拥着玉柏玄在日落之前赶回后央军营,强忍眼泪看着医官为她包扎伤口,接回脱臼的手臂。
      他幼时在校场习武,也曾不慎脱臼,那种痛楚至今都无法忘记,玉柏玄之前就曾受过重伤,即便是有离悦的精心诊疗,也难以恢复如初,今日又为了救他被皇甫霏迟打伤,想到这些,他心如刀绞,听到玉柏玄忍耐疼痛的低吟,连忙拭去脸上的泪水。
      接好手臂,玉柏玄的汗水沿着额头淌下,脸色苍白如纸,躺在榻上喘息,“这点痛算什么,你忘了,屁股开花我都不怕,还怕这点小伤,可惜了,没有蜜饯,”玉柏玄咂咂嘴,似乎在回味许久未吃过的蜜饯滋味。
      甯蔚羽一听到这些,又开始垂泪,玉柏玄想替他擦拭,无奈手臂无法动弹,甯蔚羽连忙擦去眼泪,两手攥住她的手,“都怪我,是我没用,帮不上你,还到处惹祸......”
      “我曾经想过,从小到大,为何你总有流不完的眼泪,”玉柏玄看着甯蔚羽哭红的双眼,叹息道。
      甯蔚羽低下头,看着被自己眼泪打湿的衣襟,目及之处渐渐碎裂。本就没有爱情,因为自己的鲁莽冒失,连这仅有的怜悯都已消耗殆尽,她终是厌烦自己了。
      玉柏玄用小指勾住甯蔚羽的手指,“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口井,井里有一只青蛙,井口太深青蛙只能住在井里,喝着井水吃着水里的小虫,青蛙与井水日夜相伴,没有井水,青蛙一日也活不下去,于是青蛙就暗暗许愿,若能一世为人,定要报答井水之恩。”
      甯蔚羽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玉柏玄,不知她为何突然讲起了故事。
      “我猜我就是那只青蛙,蔚羽哥哥就是井水,”依然苍白的面颊绽放温柔的笑靥,“井水又清又甜,蔚羽就是用井水做成的。”
      “又是青蛙,除了青蛙,你就不能说点别的,”甯蔚羽破涕为笑,笑容刚浮上脸颊又变为愧疚,“害你受伤,还要你来哄我......”
      “当然要谢你,否则我正一筹莫展,该如何让皇甫霏迟上了圈套,”玉柏玄四下打量,脸上浮起神秘的笑容,“你去取我带来的包裹。”
      甯蔚羽一头雾水地将包裹取来打开,里头装了一些瓶瓶罐罐。“你把我肩上包的布带解开,”玉柏玄示意甯蔚羽,他心下疑惑还是照做了,小心翼翼解开刚刚包好的布带。
      “你再打开那个瓶子,对,就是那个,将里面的药粉撒到我的伤口上。”
      “这是什么药?”甯蔚羽毕竟不是医官,不懂得医理,生怕给她用错了药,迟迟没有撒下。
      “放心,这是我出发前从竹园取的药,离悦制的药你还信不过?”从前玉柏玄一天几趟地往竹园跑,跟在离悦屁股后面观摩,即使没写着药名,天长日久的也让她记住了不少,想起离悦,肩膀上裸露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离悦的药自然是好药,甯蔚羽仔细将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再次为她包好,“方才你怎么不拿出来,包好了又揭开,白白又流了许多血,”甯蔚羽心疼不已。
      “一时忘记了,”玉柏玄躺在榻上,闭上双眼,“有些乏,我睡一会儿,你也歇息吧。”甯蔚羽为她盖好被子,用手支着伏在榻上,迷迷糊糊地睡去。
      皇甫霏迟的剑如闪电翻滚,打得玉柏玄难以招架节节败退,眼花缭乱之间只见一道剑锋劈下,甯蔚羽欲上前阻拦,可身体却无法动弹,眼见这一剑劈向玉柏玄的头顶......
      “啊!”甯蔚羽从榻前的矮凳上跌落,惊魂未定地喘息,手忙脚乱地四处查看,发现只是虚梦一场,胡乱揉揉眼睛,回到榻前。
      玉柏玄沉沉地睡着,脸色似乎比刚才更加苍白,气息清浅时长时短,甯蔚羽摸摸她的额头,手感冰凉,心下担忧连忙掀开她的被子查看伤口。
      被下的景象触目惊心,肩头的绷带已被鲜血浸透,身下的被褥形成一滩鲜红的印记,随着她轻微的颤抖,还有鲜血顺着绷带的缝隙涌出。
      甯蔚羽跌跌撞撞掀开帐帘,“医官,快!”
      “方才伤口已经止血,为何还会如此!”甯蔚羽攥着医官的手臂。
      甯蔚羽的手劲几乎要把医官的手臂捏碎,医官忍着疼痛,加上内心惶恐,说话结结巴巴,“微臣不知......方才确实已经止血......”
      军队医官的医术远不及御医,只见过寻常刀伤箭伤,行军打仗缺医少药,通常都是简单处理包扎,她压根没有见过现下的情状,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玉柏玄贵为公主,方才为她包扎之时就已经令她如履薄冰,突然发生始料未及的状况,现在的她已经跪在一旁抖如筛糠。
      副将将医官推到一旁,向甯蔚羽说道,“还是将公主速速送往边城,到医署医治。”
      甯蔚羽迅速将玉柏玄包裹严实,抱着她坐上马车,往边城方向回返。
      罗城驻军收到急报,镇国公主玉柏玄被觅冬太女皇甫霏迟所伤,性命垂危,大将军盖华火速将军报送往黍阳,同时十万驻军开拔,日夜兼程奔往边境。
      边城贴出告示,边城医署的医官对公主的病症毫无对策,急寻民间医术高超的医者前来为公主诊治,若能医好公主,重重有赏。
      告示贴上不到一刻,众人正在围观窃窃私语,一个身影慌里慌张地上前揭下告示,一旁的守城卫见状问道,“你会医术?”
      “草民从医多年,治好过许多疑难杂症。”
      守城卫上下打量他一番,“跟我走。”
      甯蔚羽站在门口,注视着廊下的人,“你何时来的?”
      “......我听闻了公主巡边的消息,一路跟来的......先让我看看她,”离悦登上一层台阶,焦急地向紧闭的房门张望。
      甯蔚羽叹了一口气,“公主吩咐,她不想见你。”
      “我蒙着面,不教她看到,”离悦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面纱。
      “守卫禀报说有人揭榜,她便猜到是你了,我也劝了许久,她始终不肯就医,我怕她动气,不敢再劝,你还是走吧,”甯蔚羽轻轻摇头。
      离悦的脸上浮上一层落寞,转瞬被焦灼代替,他飞快地思索向甯蔚羽说道,“你讲一讲公主的病症。”
      “伤口久不愈合,气短心慌,沉弱虚衰,昏昏沉沉,视物不清,时而清醒时而昏睡。”
      “能否进食?”离悦心下陡沉。
      甯蔚羽的眼中逐渐蓄满泪水,声音变得哽咽,“只能用汤,已经无法下地......”
      离悦的心脏犹如被尖针刺痛,他顾不得许多,就要冲进房门,被满脸泪痕的甯蔚羽拦住,“公主此刻醒着,你若进去,适得其反,你不怕她怒火攻心,尽管往里闯。”
      努力克制心中的绞痛,欲言又止地望着房门,他想对她说,你再是怨恨我,也不能不顾性命,又怕说了之后,惹得她气恼病情加重。
      每日每夜伴随他的懊悔,此刻犹如山崩地裂般爆发,充斥他的四肢百骸,他应该早些对她说明真相,若是他一开始就坦诚相待,哪会有今时今日这种局面,清泪在不知不觉中沿着脸庞流下。
      甯蔚羽不知道玉柏玄与离悦之间到底发生了何种无法挽回的变故,看到离悦痛不欲生的模样,强压下心头的不忍,“你还是走吧。”
      离悦在恍惚中突然醒悟,在身上一通乱摸,本来充满希冀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下去,无力地垂下双手,片刻之后眼中又燃起希望,从药箱中取出纸笔写了一张药方,“你先按这个药方为她煎药,最晚明日申时,我便能赶回。不用她见我,我也能治好她,若治不好,自当以死谢罪。”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甯蔚羽关上房门,走到榻前,玉柏玄脸色苍白,无声地盯着床幔发呆,隔着薄纱的窗棂影影婆娑迷蒙缥缈。
      “公主,你为何如此伤害自己?”
      “不做的真实,如何骗过旁人,我要让三国的人都知道,皇甫霏迟重伤于我,韶阳公主缠绵病榻命悬一线。罗城盖华已经率军往边境而来,不出十日必定到达,在这之前,要将消息送出。”
      “公主放心,陈瑛三日前已经出发,”甯蔚羽压抑在心中的疑惑渴望玉柏玄的解答,可她不主动说,自己又不敢提起,最终还是闭口不言。
      玉柏玄欲起身,甯蔚羽连忙上前搀扶,失血过度的脸孔泛着青白,往日朱唇毫无血色,“夜五。”
      夜五跪在榻下等候玉柏玄的命令。
      “你现在易容成本宫的模样,躺在榻上,”玉柏玄有些气短,缓了缓继续说道,“你可会隐藏脉搏?”
      “回公主,属下可使用龟息控制脉搏,但如此一来,属下一时无法保护公主。”
      “无碍,本宫自有方法自保,”玉柏玄沉吟片刻,“这几日你便是本宫,本宫扮作小仆守在你身旁,教你如何说话。”
      夜五迅速除去身上的衣物,用佩剑在肩上切了一道伤口,敷上药之后包扎好,片刻之后,以假乱真的玉柏玄躺在榻上气若游丝。玉柏玄穿上早已准备好的小仆衣服,与甯蔚羽一同守在房中。
      “你不用说太多话,只需将本宫与皇甫霏迟比武的经过叙述给盖华即可,既是受了重伤,声音孱弱无力有些变化也无人会在意,剩下的时间就躺在榻上装糊涂,所有的隐卫都留下,贴身保护你。”
      夜五的脸色露出担忧,“公主,属下不该过问主上的心思,可是若是没人保护公主,遇险之时该如何是好?”
      玉柏玄给她盖好被子,拍拍她的手,“隐卫不只你们,或许还有别人,公主病重,周围隐卫的气息却消失无踪,不免让人生疑,让她们都留下,反而于本宫有利,安全许多。”
      医官进进出出,即便是医术不精,也要勤于诊脉,总归不能让公主挑出错处。郡守急得口上生了疮,虽说公主受伤与她无关,但公主若是在边城有个闪失,陛下盛怒之下治她的失察罪也在情理之中,告示贴出去,如今只有一人敢于揭榜,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也不知这个人是否有回春之术,让公主化险为夷。
      皇甫霏迟在帐中走来走去,不时停下思虑,只是一处剑伤并未伤及要害,肩膀脱臼也是寻常骨伤,怎的就重伤昏迷,连医官都束手无策?
      她举起自己的手掌看了又看,莫非自己出手太重,一时失手?如今后央边城驻军在边境整装,虽然没有下令出战,但局势紧张一触即发,不出她所料的话,后续大军正在往边境集结,觅冬的处境极为凶险。若是玉柏玄能够痊愈,事态尚能缓和,若是她真的就此一命归西,恐怕就是后央大军铁蹄踏平觅冬的开始。
      她暗自懊恼当初应了玉柏玄的挑战,事已至此后悔亦于事无补,她已发布密令,暗中调集觅冬全部兵力,后央若真因此开战,觅冬正面迎战,也不能作缩头乌龟。
      皇甫霏迟坐在案前研究眼前的地图,副将小跑着进帐,“报将军,阵前有人求见将军,说是将军的师弟。”
      皇甫霏迟的心“咯噔”一声,接着犹如小鹿乱撞不住狂跳,她稳住心神问道,“姓甚名谁?”
      “他说他姓离。”
      心跳骤然平缓,皇甫霏迟长吁一口气,开始嘲笑自己的慌乱,能主动来寻自己的师弟,除了离悦,还能有谁?自打七年之前见过那人一面,之后便杳无音信。
      不知怎么回事,自己仿似着了魔一般,从小到大一见到他,对付男子的甜言蜜语全都一片空白,贬损之辞犹如江水一股脑的倾泻而出,两人见面除了吵架就是怒目而视。
      那次她口不择言,说他生得丑,是她见过最丑的男人,世间的男人绝了种,他都嫁不出去,其实当时说完之后她就后悔不迭。按照平常她对待自己的夫侍,早就厚着脸皮贴上去赔不是,可在他面前就是说不出一句歉疚之辞,硬着头皮梗着脖子就是不低头。
      出乎意料,他没有再跟她吵架,而是盯着她看了许久,头也不回地远去,自此之后七年时光荏苒,再也未见。
      “将军......将军?太女殿下?”副将还在等待回复,却看到皇甫霏迟魂游天外,皇甫霏迟在呼唤声中醒悟,连忙道,“快请。”玉柏玄曾经说过离悦不在身边,可离悦又来寻自己,不知所为何事。
      守卫撩开帐帘,进来的正是离悦,“师姐......”
      从离悦口中能听到“师姐”二字真是难如登天,哪次见到自己不是阴阳怪气明褒暗贬的。“是师弟来访,有失远迎,快来坐下。”皇甫霏迟起身,热情地招呼离悦。
      离悦心急如焚,哪有心情和她客套,直截了当地说道,“当初师父赠给我们每人一颗丹药,师姐的丹药可曾带在身上?”
      皇甫霏迟慢悠悠地坐下,端起茶盏轻呷,似是回味无穷,丝毫不理会离悦焦灼的目光,“关键时刻可以保命的东西,当然要随身带着,师弟问这些作甚?”
      离悦听到她带着丹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师姐能否将药赠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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