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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昔去今来 ...

  •   离悦询问丹药的时候,皇甫霏迟心中便已猜出八九分,她怎能放过这个拿捏他的机会,故作迷惑不解,“师弟自己不是也有么,讨我的作甚?师父说了,再好的药,吃多了过犹不及。”
      离悦的丹药早在解救夜有霜的时候用了,他一时之间能够想到的,就是皇甫霏迟手中那颗,此时皇甫霏迟的态度,他早就已经料到,抿了抿嘴说道,“我的之前已经用了,所以才来求师姐......”
      “哎呦,这可难办了,”皇甫霏迟一脸为难,“师父只给我们每人一颗,我数次危难都未曾拿出来用过,就是打算留到关键时刻,你这说要就要......”
      离悦也不糊涂,哪能看不出她矫揉造作的目的,想起玉柏玄正是被她所伤,躺在榻上生死未卜,心中又急又痛,“你少在这装腔作势,你练了多久的功夫?去欺负一个弱不禁风的人,还好意思在这搪塞,要不是你,她能命悬一线?”
      “师弟此言差矣,比武是她主动提出来的,我也是点到为止,哪知她如此孱弱,这点小伤就病倒了,”皇甫霏迟觉得冤屈,不禁为自己辩解,“我又不傻,还能真的伤她?你是没见当时的情形,她非要在驸马面前逞强,宁可手臂脱臼也要赢我,本来我以为她不在乎那个甯蔚羽,看来是我错判了。”
      此时再争执对错,不仅拖延了时间,若再惹了皇甫霏迟不快,丹药更无法求得,离悦压下心中的怨恨,俯身作揖低声地求道,“师姐大量,是师弟口不择言,请勿怪罪。”
      皇甫霏迟从未见过低声下气的离悦,一时无法适应,想起玉柏玄到处留情的浪荡行径,又替离悦不忿,觉得他太不争气,“逞强的是她,却派你来求我,有本事她自己来,她要是能走到我的军营,我将丹药双手奉上。”
      离悦听她如此说,心知她不愿轻易交出丹药来救玉柏玄,可依据甯蔚羽的叙述,她真的不能再等了,若是再拖延下去,他将终身活在痛苦之中。
      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皇甫霏迟的案前,“师姐,此刻关乎性命,求师姐开恩,等到见了师父,我向师父禀明,再向师父求一颗还你。”
      皇甫霏迟看到离悦为了那个不负责任的女人不停哀求自己,气不打一处来,“说的轻巧,没听师父说么,此药一人一颗,上哪再弄去,如此珍贵的宝物给她用了,不如现下我自己吃了!”
      她瞧着离悦风尘仆仆的模样,就知道他不知从哪听说玉柏玄受了重伤,千里迢迢赶来,曾经皎玉一般的人儿枯瘦蜡黄,当初趾高气昂的师弟哪里去了,让她玉柏玄折腾地憔悴不堪。她暗暗咒骂玉柏玄薄情寡义,没有注意到离悦绕过案几渐渐靠近的身影。
      离悦低垂着头,解开腰带,双手颤抖着揭开衣领,“师弟身无长物,师姐若是不嫌弃,就赏个脸吧......”
      皇甫霏迟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他锁骨间的黑痣,才如被蝎子蛰了一般跳出老远,伸出一只手气得直哆嗦,“我......你......我要禀告师父,让她老人家看看,这就是她心爱的徒儿。我在你心中便是如此不堪,你做出这样的举动,可曾真心拿我当师姐!”
      离悦的嘴唇被咬得毫无血色,身体微微颤抖,滚烫的眼泪滴在捂住胸口的双手上,“师姐,求你......”
      皇甫霏迟取出药瓶重重地摔在案上,“给你!你若再做出类似今日之事,休怪我不顾同门情义,到时我一定会禀明师父,将你逐出师门!”
      离悦得了丹药,感激地望着皇甫霏迟,“师姐之恩,师弟铭记在心,他日定舍身相报。”
      “别,你可别舍身,”皇甫霏迟气也气了,想起刚才的事不觉长叹一声,无奈地问道,“她跟我说,你已经不在他身边,我便猜想是否是她得知了你的身世,才将你赶走,她如此无情,你还何苦为她做这一切?”
      “有几人能忍受我的暴躁性子,她从未恼过,还想方设法地哄我欢喜。我犯下大错,甚至害她失了孩子,她都没有狠下心杀我,前齐军队偷袭被围,她留下我父亲的性命,依旧是为了我,给我留下足够的退路。我做这些算什么,若是能医好她,要我的命也给。”
      他眼前出现一个身影,歪着头细细地挑去鱼肉中的刺,微笑着递给他,一脸神秘地取出木匣,等着看他打开匣盖欣喜的模样......离悦抹去脸上的泪水,将药瓶紧紧攥在手中,“多谢师姐,”转身急匆匆地远去。
      皇甫霏迟坐在案前,想着离悦方才的诉说,竟然觉得玉柏玄也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可恶,有了丹药,她的命肯定能够保住,后央对觅冬开战的理由变得薄弱。其实还得多谢离悦,要不然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甫霏迟回想离悦说话的声音,隐约觉得有些异样,正在思索当中,突然听见帐外士兵呼喊,起身想要出帐查看,便感觉一阵劲风自上而下袭来。
      帐顶被利剑破开一个大洞,强烈的剑气当头而下,她疾速运功脚下点地向后退去,脚尖还未落地,面前的案几瞬间应声而碎,伴随着碎裂的声响,破空之声劈头而至。
      她轻功翻转的同时抽出佩剑堪堪挡下,面前的人毫不手软,招招直指她的死穴,皇甫霏迟运足功力迎上,几个回合下来,来人强劲的气息逐渐紊乱,粗重的呼吸在皇甫霏迟听来更让她愤懑不已。
      局势立刻发生变化,皇甫霏迟迅猛的剑式渐渐令来人无法招架,但他始终不肯放弃对皇甫霏迟的攻击。
      一柄佩剑应声落地,赶来的士兵将来人团团围住,正欲上前擒拿,皇甫霏迟怒气冲冲地喝道,“都出去!”
      帐内只剩下二人,皇甫霏迟怒火中烧地望着体力不支的来人,“闹够了?你竟然要杀我,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银白色的发丝随着粗重的呼吸在胸口起伏飞舞,一身玄色衣衫衬得脸色愈发苍白,削瘦的身形弱不胜衣,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倒下。
      皇甫霏迟眼疾手快地上前搀住,将他扶到榻上,心中的气愤化为心痛,“澎界到此几百里路,你就如此不爱惜自己?”
      “我若再被你关下去,恐怕此生再也见不到她了......”话没说完,来人便气喘吁吁,额上冒出虚汗,脸颊浮上病态的潮红。
      皇甫霏迟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又开始升腾,“你心心念念,人家左右拥抱好不痛快,可曾对你有一丝怀念?再说我哪里是关着你,当初你回来时病骨支离,我费了多大的心思才让你逐渐恢复,刚能下地就要出门,你是想死在半路么?我一心一意替你着想,你可倒好,翻脸就不认人,居然对着我舞刀弄枪!”
      他颤抖着手拭去额头的汗珠,努力平缓紊乱的气息,“不许我出公主府也就罢了,许久不见你,我便是随口一问,府内的小仆对我三缄其口支吾搪塞,要不是我夜里进入你的书房翻看了奏呈,还要被你蒙在鼓里。”
      “告诉你又如何,难不成你还要跟着来,或者是当时就杀了我?”皇甫霏迟气得七窍生烟,越想越气忍不住发作,“她为了甯蔚羽主动向我挑战,宁可断了手臂也要救他,你还当自己是她的心上人?清醒清醒,从你回到觅冬那一刻起,就不再是什么隐卫,你是觅冬二王子皇甫景沨!”
      “我不稀罕!”本已平复的呼吸随着爆发的的情绪再度混乱,“我也不是什么王子,我是夜有霜!”剧烈的咳嗽伴随星星点点的红色印记滴落在榻上,“你对她痛下杀手的时候,可曾想过我,可曾当我是你的弟弟.....”
      皇甫霏迟见他动气吐血,不再与他争辩,慌忙上前为他擦拭,又倒了一盏温水递给他,想到他从小到大受尽苦难,不由得眼眶湿润,温言软语地劝道,“就算我瞒着你不对,不是怕你担心么?说起来你们谁都不相信,我真的没有狠心伤她,就连手臂脱臼都是她自己突然发力,硬生生别断的,旁人不信我,连你也不信我?杀了她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再愚蠢也不会拿觅冬将士的性命作赌注。”
      夜有霜勉强咽下口中的腥甜,长途跋涉加上方才一番打斗,重伤初愈的身体不堪重负,五脏六腑如火烧一般疼痛,可身体的痛楚远不及他的所见所闻。
      在闯入军营之前,他先去了后央边城,四处张贴的告示犹如一把把利剑,将他眼前的世界砍伐得支离破碎,他不顾精疲力竭的身体,试图靠近郡守府,几股熟悉的气息将他的奢望彻底粉碎,别庄的几名顶级隐卫日夜守在玉柏玄的周围,郡守府门口不断医官进出,她们脸上的表情让他愈加绝望。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如今的身体甚至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守卫,他看见离悦慌里慌张地进入郡守府,不消片刻又急匆匆地不知赶往何处,心如坠入深渊,能让离悦如临大敌一般,想来这些传闻都是真的,如今她果真是性命垂危。
      他想不顾一切地闯入,彻骨的思念已经将他折磨得几近崩溃,凭着对她的思念,他才能撑过无数个被伤痛啃噬的漫漫长夜,可见到她又该说些什么,说自己也不知晓自己的身世?
      她若是见到自己死而复生,真的能相信这一切只是多年前的一场阴差阳错?这些关窍该如何向她解释?万一气血攻心病情加重......即便她相信自己,消息肯定会立刻由隐卫传至黍阳,自己此时出现若被姬筱知晓,免不了又让叔侄两人生隙......
      银白色的发丝如云天朗月撒下的寒霜,夜有霜的容貌已然引起了过往路人的注意,他披上斗篷,遮住自己的身体,几次挪动脚步打算离去,眼中恋恋不舍地盯着大门,明知无果,还是踟蹰了许久,终于踉踉跄跄地远去。
      夜有霜的双眼深潭一般幽怨,“不管过程如何,你还是将她打成了重伤,不知道她现在如何,她若是死了,我活着也毫无意义,你也别白费力气救我。”
      皇甫霏迟彻底投降,两手一摊,“一个个都来威胁我,方才离悦来过,我将救命的丹药交给他去救玉柏玄,你满意了吧?”想了想觉得有些疑惑,摸着下巴思索,“离悦说自己的丹药已经用了,玉柏玄的伤势果真如此严重,需要两颗才能奏效?”
      “他的那颗,之前用来救我了,”夜有霜在雪崩之时身负重伤,离悦毫不犹豫地将丹药喂自己服下,自己才能死里逃生,与其说他是为了救死扶伤,说到底,最终还是为了玉柏玄,他是怕自己死了,伤了玉柏玄的心,让她痛不欲生。
      皇甫霏迟惊呆了片刻,想起刚才离悦的一举一动,懊恼不已,“你怎么不早说?”
      “我说过。”
      “你只说他曾救你性命,也没说他用丹药救的你。”
      “有什么分别?”
      “......”确实,又有什么分别,如今再计较这些毫无用处,皇甫霏迟到底是心疼弟弟,连忙赔不是,“消消气,你放心,有了我师父的丹药,就是掉到阎王殿,也给她拽回来,你好生将养,一有消息我肯定通知你。”
      夜有霜知道自己已经耗尽了体力,想要再探边城无异于自毁,又不太相信皇甫霏迟,毕竟她之前隐瞒自己许久。
      皇甫霏迟看见他用怀疑的目光望着自己,无可奈何道,“你现在就在军营,何事能瞒过你,再说不是还有离悦呢么,你就安心调养,让玉柏玄一醒过来就看到白白胖胖的你。”
      她自己呵呵笑了几声,发觉夜有霜对自己开的玩笑一点反应都没有,悻悻道,“你在觅冬生死未卜,她可是逍遥快活的很,你知不知道她跟后央的凤后姬墨旸也不清不楚,便宜好处都让她占了,受点伤算是对你的补偿。”
      “她对旁人如何不干我的事,我只知道她为我付出了多少,她为了我与叔父反目,甚至要交出先帝留给她的兵权,你身为公主多年,应当知道交出所有的兵权意味着什么,换做你,”夜有霜盯着皇甫霏迟的双眼,“你肯让出太女之位,交出兵权么?”
      皇甫霏迟有着一刹那的迟疑,想起离悦的那番表白,不说旁的,单说前齐借机挑衅,靖王率兵偷袭,若换做是她,绝不会轻易放过斩除逆贼的机会,放走了靖王等于伏低示弱放虎归山,想来她是怕杀了靖王,离悦便真的成了害死父亲卖国求荣的千古罪人......
      还有孩子,她自己也有一双儿女,知道身为母亲对孩子的关注与疼爱,离悦深爱玉柏玄,怎会害了她的孩子?皇甫霏迟飞快地看了夜有霜一眼,这事还是不叫他知晓为妙,谁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纠葛。
      当年姬墨旸一封密信让她不明所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个气若游丝的夜有霜更让她措手不及,除了轻微起伏的胸口显现出他还尚在人世,苍白晦败的面孔任谁也不敢轻易碰触,生怕稍一挪动都让他魂归西天。
      随着夜有霜一同送来的,还有离悦的亲笔药方,皇甫霏迟看了信上的内容,当时差点就要将丹药给他服用,转念一想又不敢尽信姬墨旸。
      自己跟他毫无瓜葛,突然送来个人就说是自己的弟弟,任谁也不能轻易相信,好在药方中的药在宫中应有尽有,经过几日调养,夜有霜虽然依旧沉睡,但脸上逐渐有了血色,脉搏也从之前的时有时无变得有了节奏。
      信的内容很简单,“此人正是觅冬二王子皇甫景沨,后央皇宫内的景侧君不知从何而来。随从惨死狱中,当年的情形无从查考,只凭一颗珍珠不足以令公主信服,特将此人送至公主身边,待他苏醒,公主便可取证。在此恭贺觅冬国主母子团聚,恭贺公主姐弟相认。”
      话里话外笃定此人才是真正的皇甫景沨,那玉柏玄手腕上的珍珠从何而来,这人跟她又是何种关系?密信写得含糊,皇甫霏迟只能耐心等待夜有霜的苏醒,叮嘱公主府不许泄露一丝风声。
      她风流名声在外,夜有霜虽然形容枯槁但依旧可见柔美风韵,公主府的小仆见怪不怪,根本就没人怀疑过来人的身份,当是皇甫霏迟又从哪里骗来的男人,等着医好人家再让人家以身相许。
      不仅是小仆,连带驸马在内的几名夫侍都是这样想的,又看她关怀备至的模样,一个个赌气全都不理她,她也是分身乏术,只好期盼夜有霜早些醒来。
      在数月精心诊疗下,夜有霜逐渐恢复,他清醒那一日,睁开眼睛瞧见周围陌生的场景,努力挣扎了几下却因体力不支终究没有起来,侍候他的小仆见状上前搀扶,他才勉强靠着软枕一阵急促的喘息,一言不发奋力挣扎竟是要打算下地,小仆扶着他又不敢松手,吓得不管不顾地呼喊,“快来人!”
      皇甫霏迟刚刚下朝,听见动静飞奔而至,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两双琥珀一般的眼眸遥遥相对,春寒料峭中一枝桃花悄然绽放,粉色的花香顺着阳光填满整个房间,她站在门口不敢上前,泪水蒙上双眼,恍惚中看到襁褓中啼哭的婴儿被随侍抱着,踏上一条不知尽头的路途。
      夜有霜看到皇甫霏迟怔愣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浮上阵阵酸楚,他捂着泛着疼痛的胸口,依旧坚持试图下地,皇甫霏迟匆忙地揉揉眼睛,扯过赶来的医官,“快去给公子诊脉!”
      医官战战兢兢走到夜有霜的面前,夜有霜虽然虚弱,但并不打算任人摆弄,盯得医官浑身发毛,不敢伸手诊脉,向皇甫霏迟投去求助的目光。
      皇甫霏迟压下澎湃的心绪,斟酌了半晌,“你受伤颇重,还是先让医官为你诊脉。”
      “不......用......”数月的昏迷,让夜有霜唇齿不利,含含糊糊地话语让皇甫霏迟心如刀绞,她上前一步急切说道,“这几个月都是她给你诊治,对你的伤情最是熟悉,让她给你瞧瞧。”
      夜有霜听完她的话,情绪突然起伏,急促的喘息让他的话断断续续,“她......对我......做了什......么......”一想到她可能在自己身上摸来拭去,羞耻愤怒充斥他的脑海,口中涌上一股腥甜之气,他用力抿着嘴唇试图咽下,一丝鲜红却溢出嘴角。
      皇甫霏迟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打算给他擦拭,被他冷冽的寒光制止,“还有......你......”从前在那个丑陋的杨玉处受到的屈辱,或许还会再次发生,一想到这些,痛苦绝望不断撕裂他刚刚清醒的头脑,让他头痛欲裂,眼前的景象渐渐开始模糊。
      皇甫霏迟看他动气,慌乱中猜到他的心思,连忙解释,“她只是负责诊脉煎药,给你擦身都是小仆来做,你不要多想,”看他恶狠狠盯着自己,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令人发指的勾当,皇甫霏迟无语凝噎,“你别这么看着我,好歹我也是觅冬的公主,行事光明磊落,从不做强人所难的事。”
      她是皇甫霏迟,自己现在觅冬?夜有霜的疑惑不断扩大,脑中也是一阵清醒一阵糊涂,服下姬墨旸手中的鸩酒,以为自己早已殒命,睡梦中火焰焚烧一般的痛楚让他以为已经身在地狱烈火之中,长梦醒来却身在觅冬公主府,他从未见过这个皇甫霏迟,可见到她却觉得似曾相识,他尽力思考仍是毫无头绪。
      皇甫霏迟想了想,说了一句,“你等等,”眨眼没了踪影,不消片刻又风一阵回返,速度之快令夜有霜瞠目结舌,他心下一沉,此人武功远在杨玉之上,自己要是打算逃走,定是要费一番周折。皇甫霏迟不知道他的心思,只顾着急切地将手中的书信交给他。
      书信里的内容让夜有霜更加诧异,突如而来的信息让他目光呆滞,皇甫霏迟看着他的脸色,心想莫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姬墨旸还让他自证,瞧这模样他自己都不知道真相,如何自证?莫非是玉柏玄的阴谋......可是他的模样跟自己如此相像......
      这边夜有霜也是思绪万千,姬筱并未告知详细的身世,那时他甘愿赴死,也不在意自己的身世,只要知道家人都安好便已心满意足,没想到这些家人,就是觅冬的王室......不对,谁知这书信到底是不是姬墨旸的亲笔,难保不是这个觅冬公主的诡计,想要从自己口中探知与玉柏玄有关的一切。
      两人各怀心思大眼瞪小眼,皇甫霏迟率先败下阵来,柔声软语地劝道,“不管如何,病症总得治,姬墨旸费了这么多心思把你弄到我这,你就打算这么糟蹋了自己?”
      看见夜有霜终于默不作声,她长吁一口气,看着夜有霜的侧脸,忍不住露出温柔的笑容,忽然发现他的鬓角似乎有一缕银白色的发丝,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眉头皱起。
      书房之中,医官站在皇甫霏迟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解释,“回公主,下官无能,始终不知公子之前到底中了何种毒药,这药虽是毒药,却不致命,公子现下已经逐渐康复,只不过伤虚已久,恢复如初恐怕还需时日,不敢欺瞒公主,数日之前公子便已出现白发,恐怕日后会逐渐变白。”
      “你的意思,他无法痊愈?”皇甫霏迟攥紧拳头,吓得医官跪倒在地,“公主息怒,公子体虚仍需将养,但体内确实已无余毒,并不影响日后的身体,还是会痊愈的,只是这头发......下官一定尽力而为,为公子研制药方。”
      头发白了就白了,只要身体能痊愈,就算头发全都秃了也是自己的弟弟。还未证实,皇甫霏迟已经下意识将夜有霜当成了自己的亲弟,眼中流出出的深情在一旁的医官看来,又是将是一段风流佳话。
      觅冬皇室验亲,需取血液,皇甫霏迟不是不想,而是心疼他大病初愈,不想让他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事情未明之前,又不能大张旗鼓地告知母上与父后,她打算旁敲侧击地问一问父后,皇甫景沨身上是否有印记可供辨认,她一刻也没有等待,立刻登上轿辇往王宫而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昔去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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