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架空 步步惊心》落袈

5、第五章

　　5、
　　顾惜朝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说，自己需要一个人聊聊。
　　聊聊？顾惜朝笑，这个陌生的男人想和自己聊聊。
　　“恩，你好，我叫戚少商，。”那个自称为戚少商的男人用笔在手心里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微笑着向他伸出了手。
　　顾惜朝看着他的笑容，有一种接近太阳的眩晕感，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个男人，笑的时候竟然还会有两个太阳一样耀眼的酒窝。
　　不由自主的回应，右手离开了冰冷的枪身，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这样的热度，让顾惜朝有些留恋。
　　“那么，我们就是朋友了，你能告诉我，你是？”戚少商问道，没有丝毫的强迫，就象朋友间随意的问候。
　　没有适应这样的问候，顾惜朝有些不知所措，最终还是回答到：“顾惜朝。”
　　“哦……”戚少商点点头，一时竟也找不到话说。
　　正巧，一个海浪扑打过来，湿了两人的裤腿，戚少商忙拉开顾惜朝，跳到了一旁。
　　“湿了，我们晒晒太阳吧。”戚少商指着远处的巨大岩石道。
　　“晒，晒太阳？”顾惜朝奇怪的看着戚少商。
　　“走啊，天气正好。”戚少商率先爬到岩石上坐下，拍拍旁边的位置，大声喊道。
　　阳光毫不吝啬的洒在眼前的男人身上，仿佛这个男人天生就是带着这样的气息这样的热度，让人想靠近……
　　顾惜朝想知道，被阳光灼烧的感觉。
　　无论多靠近太阳，都躯散不去冰冷的湿气。
　　除了冷，他已经没有其他的知觉。
　　大雨一直没有停止过，他始终站在大雨里，被鞭笞着。
　　他的光已经破碎了，熄灭了……
　　他仰起头，看到戚少商冲着他笑，然后拍拍身边的位置。
　　他又回到那个绿色的树阴下，父微笑着，拍拍身边的位置……
　　靠近……靠近……坐下，侧仰着头，父在身边对着自己微笑……
　　“你没事吧？”戚少商用手在顾惜朝面前晃晃。
　　“哦，没事。”顾惜朝被拉回了现实。
　　“那就好！”戚少商露出放心的笑容，突然张开双臂，整个人向后倒去，呈大字状躺在了岩石上。
　　“好舒服啊！”戚少商大声的叫了出来，又微抬起头来，对顾惜朝道：“你试试。”
　　顾惜朝还在迟疑着，就被戚少商一把拉了下来，整个人睡倒在岩石上。
　　太阳在岩石上留下的灼热的温度，一点点的传递到顾惜朝紧贴着岩石的背部，一丝暖意升起，顾惜朝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很想闭上眼睛……
　　顾惜朝没有发现，此刻戚少商正侧着头望着他，明亮的眼睛里全是他线条柔和的侧脸。
　　谁也没有注意，呼吸的节奏变得一样，随着海浪的声音低声起伏……
　　当顾惜朝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并不是在那块大岩石上，而是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
　　费力的坐起来，顾惜朝揉着太阳穴，借着唯一的光源—床头柜上那盏光色暧昧的座落式台灯，观察这个房间。
　　房间很小，并列摆放着两张单人床，床的右边有一扇落地窗，褐色的窗帘已拉得严实。窗边是一张桌子，还有两把木椅。
　　房间有两扇门，一扇应该是洗浴室，另一扇……另一扇突然被打开了。
　　顾惜朝摸摸裤子，枪还没掏出来，一个男子已经进来了。
　　进门的男人似乎被他的表情惊到，在门边小心而充满歉意的解释道：“你醒了！扼……今天你在岩石上睡着了，叫不醒，所以，所以我就把你带……到这来了。”
　　顾惜朝记得这个男人，就是今天那个，叫戚少商。顾惜朝放松下来，拍打着脑袋，只觉得头昏沉沉的。
　　这段日子，他几乎都没睡过，他冷得睡不着，每天只是闭眼而已。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个陌生人身边睡着了，还睡得这么沉。顾惜朝不知道的是，他的睡眠已近乎昏迷的状态。
　　一想到白天的情形，他的身体有点眷念起那岩石的温度。
　　掀开被子，顾惜朝下了床，却发现体力有些不支，这么些天来，他第一次有了饥饿的感觉，而刚进门的戚少商手里正拿着食物。
　　意识到什么，戚少商“哦”了一声，将食物放在了旁边的桌上，“我去给你冲杯牛奶。”
　　“我喜欢喝咖啡。”顾惜朝毫不犹豫的在桌边坐下，吃相并不怎么好看。游魂一般过了这么久，一遇见这个人，知觉竟一样样都回来了，顾惜朝感到讽刺。
　　一杯牛奶放了顾惜朝的手边，顾惜朝看看牛奶，抬起头，看向这个没有明白自己在说什么的人。
　　“你很久没吃东西了，牛奶对胃好一点。”戚少商解释道，有些歉意的送上两个酒窝。
　　顾惜朝低下头，喝了半杯牛奶，继续吃东西。他掩饰住了刚刚那一刻自己莫名其妙的不知所措。
　　“你扶我的时候，有没有碰到……”想起到身上的枪，顾惜朝问道。
　　“碰到什么？”戚少商疑惑。
　　他走到床边，翻开背包，拿出了一套衣服。“你是不是需要……”他朝浴室看了看，“我刚看了，水很热。”
　　“哦。”顾惜朝继续吃东西，眼睛突然被桌上摆放的几个本子吸引了。
　　顾惜朝拿起一本，翻开，才发现原来是相册。
　　房子，许多不同的房子，白色的洋房，高耸的楼房，奇特的哥特式建筑，带花园的独立小院，坐落在山间的木头房……
　　窗户，关着的，开着的，透出不同的灯光，站着不同的人……
　　笑脸，孩子的，老人的，男人的，女人的……
　　“你是……摄影师？”顾惜朝问。
　　“不是，恩，业余的……爱好。”戚少商坐在床沿边，双手向后支撑着身体。
　　指尖轻轻的触摸着每一张微笑的脸，顾惜朝问道：“这些是你的家，你的亲人？”
　　戚少商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我没有亲人，也没有家，戚少商只是一个到处流浪，窃取别人幸福的人。”
　　顾惜朝在一瞬间愣住。
　　戚少商笑着解释道：“它们都是有生命的东西，看着它们，会让人感到幸福。”
　　“幸福？”顾惜朝重复这两个字，讽刺的笑：“幸福，这些都是别人的幸福。”
　　“那么为什么不试着去分享别人的幸福呢？”戚少商道。
　　“分享？这么多房子没有一座是你的，这么多窗户，没有一扇是为你敞开的，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你微笑的，你怎么样去分享那样的幸福？”
　　“你不去尝试，怎么会知道那是怎么样的感觉？看到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生命能快乐的活着……我喜欢那样的感觉。”
　　“你，真是一个怪人。”顾惜朝怔怔的看着戚少商，半晌，说道。
　　然而，手指不受控制的继续翻着相页，然后，他看到了自己。
　　这张照片里的自己站在海边，被风吹乱了头发。
　　顾惜朝吃惊的看向戚少商。
　　“这个……扼……恩……”戚少商不知道该怎么说，支吾一阵，还是说道“很漂亮。”
　　说完，戚少商坦然的迎接上顾惜朝复杂的眼光，然后，他看见顾惜朝笑了。
　　与以前他所见过的都不一样，这一次，他是真的笑了。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张照片。”顾惜朝看着照片道。他并不知道，戚少商的衣服口袋里还有一张，那张照片里有一对漂亮的天鹅，高耸的屋顶，温暖的太阳。一个穿着黑色西裤白色衬衫的人背对着镜头，站在照片的左侧，好象正在欣赏这一切。
　　“不过，这不是我。”顾惜朝笑，他没有想到，第一次从照片里看到的竟然是这样的自己。从小到大，对他们来说，留下这样的影象是绝对禁止的，以至于他一直期待着，期待等到那样的一天，他能站在父的身边，然后被这张纸保存下来。
　　不，顾惜朝你不配！杀了父的你，竟然还想要站在他的身边！这是多么好笑的一件事。
　　“也许，你才是最真实的你。”戚少商道，他眼睛里的顾惜朝在自己的世界里迷失。